白若嫺覺得心裡惶惶不安,難得走出屋子,四處散散心。?www..com回來的時候,發現宮殿中已經大變了樣子。淑雲月牙似的眼中帶着笑意,她將一包銀子遞給幾名小公公,然後有禮地送他們離開。
殿中的一切,全部換成了素色調的,她愣愣地看着淑雲,淑雲則是笑意盈盈說道:“娘娘,心情好些了嗎?”
白若嫺輕輕一笑,心中覺得有些暖意,很難得,在這冰冷的皇宮中還會有人這麼關心着她。
但白若嫺的身體還是沒有好轉,每夜都會夢靨,夢到的還是同一個場景,白天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
“殺了楚瀾君,你的噩夢就結束了。”楚瀾清站在同一個位置,笑着對她說道。白若嫺再次驚醒,只感覺精神有些奔潰。她的意識,竟然漸漸不受自己控制了。
葉離涵在深夜收到燕國傳來的密報,她對着燭光,打開了信紙,上面寫到:取地勢圖,毀祁國玉璽,宣告儒林祁國國君無用,準備開戰。
手在輕輕的顫抖,葉離涵深呼吸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她都是燕國的一顆棋子。雖然,知道燕國一心想要強大,但是葉離涵沒有料到,他們會這麼快想要攻擊祁國。
她算是燕國派到祁國的奸細嗎?葉離涵想到楚瀾君有些失望的神色,心中微微一緊,她不可以再背叛楚瀾君了。但是,燕國若是被楚瀾君毀滅,她則就後位難保。
一時間陷入了糾結之中,葉離涵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她在燭光面前坐了一夜,看着燭臘一滴滴落下,直至火光熄滅。
早膳時,葉離涵去了宸和殿親自服侍楚瀾君,楚瀾君舀着碗中的清湯,頭也未擡:“有事就說吧。”
葉離涵面色有些難看,心中有了退縮的想法。當楚瀾君溫和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時,她心中微微一悸,他伸出手,將她額前的一縷髮絲撩到耳際:“怎麼了,面色這麼不好?”
這樣溫雅如玉的楚瀾君,讓葉離涵多日的委屈涌上心頭,看着他用完早膳,葉離涵屏退了下人,突然就跪在楚瀾君面前,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跪對他:“瀾……瀾君呀,對不起。”
若是今日再不攤牌,將以往的一切都如數告訴她,葉離涵知道,自己很難再有挽回他的希望了。?楚瀾君蹲下身子直視着她,看着她眼中漸漸泛起的淚光,他的指腹輕輕撫上她的眼瞼:“想要說什麼?”
“麒麟角,是我給了燕國。中毒,也只是用毒草製造的一直假象……”她擡起頭看着楚瀾君的目光,心中有些畏懼,害怕他會從此棄自己而去。葉離涵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已經一一的掌握在了楚瀾君的手裡,包括,她收到過的所有密報,都有人給他稟報過。
楚瀾君只是想知道,在自己和燕國之間,她到底打算站在哪一方。燕國,他遲早都會滅掉,他只是再等待葉離涵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
葉離涵拿出了燕國傳給她的所有密報,這些東西她的沒有燒。若是攻打燕國,楚瀾君需要一個理由,而這些,就是燕國最好的罪證。
他將葉離涵扶起,她已經給了他最滿意的答案。
“如果,燕國被滅,你打算怎麼辦?”楚瀾君開口問道。
“我是祁國的人,與燕國再無任何關聯。”葉離涵答道。她只要留住他,留住這個後位就夠了,其它的一切,跟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南華宮中,白若嫺坐在銅鏡前,眼中沒有任何光采,短短的幾日,她竟然消瘦了一圈。
“他讓我殺了他。白若嫺喃喃自語道,意識有些混沌。
淑雲給她梳髮的手停頓了下來,她看着鏡中白若嫺蒼白的容顏,錯愕地問道:“娘娘,你……可還好?”
白若嫺趴在桌子上,用手撐住了自己的額頭,樣子有些痛苦。
近日,白若嫺總會做一些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的眼中常常顯得很空洞,像是被人控制的一般。有一天,淑雲從小廚房中出來,看着白若嫺拿着剪刀對着雪球,想要剪掉它的兩隻耳朵。
當時,淑雲嚇得大叫了一聲,手中端着的東西掉到了地上,白若嫺像是突然驚醒,愣愣地問了句:“我在幹嘛?”
白若嫺還有做過想要傷害自己的事情,淑雲只好不分白天夜晚的守着她,累極了才趴在桌子上睡一會。白若嫺不允許傳御醫,淑雲也害怕是什麼怪病,到時候會有人藉此危害到白若嫺,只好拾幾味補藥,試着調節她的身體。
嘔吐的現象也越來越嚴重。楚瀾君再次來看白若嫺的時候,發現她突然間瘦的驚人。
“御膳房送來的膳食不合胃口嗎?”他難得的關心起了她,握着白若嫺的手腕,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凸出的手骨。
白若嫺只是笑着搖頭,始終沒有擡起頭看向他。淑雲站在一旁,服侍着兩人用膳,心裡總覺得白若嫺今日有些奇怪。
“淑雲,你退下吧。”白若嫺看向淑雲,眼中帶着笑意。淑雲看着她清澈的目光,心中舒了口氣,也就聽命退下。
白若嫺咳嗽了兩聲,瞥了眼窗戶,道:“主上,嫺兒不太舒服,可不可以幫嫺兒關一下窗戶?”
一直以來,都是她認認真真地伺候着楚瀾君,從未要求過楚瀾君去做什麼。楚瀾君看着她毫無血色的臉,輕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將窗戶關上。
窗戶的某處地方像是被卡住了,楚瀾君推動了好久,才難得將窗關上。
白若嫺看着他的背影,從衣袖中拿出葉離涵上次給她的香粉,將一整瓶全部倒進了膳食中,以及楚瀾君的酒裡。
楚瀾君回過頭時,白若嫺已將瓶子收起,她含着笑容看着他:“這道魚聽說做的很好,主人嚐嚐吧。”
她細心的剝去魚刺,夾到楚瀾君的嘴邊。她吃飯時一直很安靜,今天,難得的熱情,楚瀾君也就領情吃下了。他微微皺了皺眉,看着白若嫺的目光有些複雜。
桌子上的膳食,她絲毫都沒有動。楚瀾君端起酒盞,放到脣邊時,他擡眸看向白如嫺問道:“很希望朕喝下這杯?”
白若嫺輕應了一聲,楚瀾君剛把酒傾到脣間,他就將杯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恨恨說道:“白若嫺,你好大膽子!”
聽聞屋內的怒斥聲,淑雲趕緊跑了進去,她扶住白若嫺的身子,在楚瀾君面前嚇得低着頭,一聲都不敢哼。她側目看了看白若嫺的目光,發現她的眼中似乎看不見人的倒影,心頓時涼了一半,白若嫺還在笑,笑容很麻木。
楚瀾君可以感受到所是的食物中摻有藥物,本抓住白若嫺審問一通,卻看見她的身子緩緩到了下去,嘴角處流出鮮血。
心中驟然一緊,楚瀾君抓住了她的手腕,指腹按在她的脈搏上,許久,他看向她,眼中帶着震驚。
楚瀾君的怒火,像是瞬間熄滅了,他將白若嫺抱到牀榻上,再次給她檢查了一下脈象,然後抱住她的頭,解開她頭上的髮帶,在她的額角處,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血點。
淑雲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雖然在宮中待得時間很長,但也從未經歷過這些。楚瀾君匆匆離了南華宮,命人送了些藥物過來,讓淑雲喂白若嫺服下。
白若嫺中了蠱,起初,蠱蟲還小,所以沒能查出些什麼。可是,如今蠱蟲在她體內長大,她的意識會受到下蠱之人的控制,隨着時間的推移,蠱蟲甚至可以要了她的性命。楚瀾君想起那次嬋州之行,楚瀾清是那麼輕易地放走了他們,他就是想看着自己親手殺了白若嫺嗎?
除了蠱毒以外,白若嫺的脈象還給了他一個更讓他震驚的事實,白若嫺有身孕了……
長時間的不能安眠,讓白若嫺的胎象很不穩,楚瀾君讓自己身邊的嬤嬤熬了些安胎藥,每日給她送去。
葉離涵給燕國傳去了假的信息,燕國在儒林間污衊着楚瀾君,有意挑起兩國的戰事。衆多的事情全部都糾結在了一起,楚瀾君有些頭疼。
深夜,楚瀾君還在批着奏摺,只見一個人進入殿中。
一隻暗箭飛來,楚瀾君身子沒有移動絲毫,他手中的硃筆一會,即將到達眼前的暗箭被他打落在地,墨汁濺在潔白的宣紙上緩緩散開。
“你還真不怕朕殺了你。”楚瀾君沒有看來者一眼,他往筆上重新粘上墨,認真地看着奏摺上的每一件事。
楚瀾清拍了拍手,走出黑暗站在燈火處,他笑道:“皇兄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好。”
“把蠱毒的解藥拿出吧。”楚瀾君和他沒有絲毫廢話,他還是沒有正視他,楚瀾清看着他高傲的樣子,心中有些怒氣。
“呀呀,以前還真是沒有發現,你會憐惜那隻寵物。”楚瀾清的臉上不變的是笑容,但眼中冰冷的神色是隱藏不住他的情緒的。
“不過,如果寵物懷了你的孩子……”楚瀾清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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