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的乾淨利落
唐雲兒帶着木風來到秋家,木風看着高大的門楣,想着難怪唐雲兒會這麼說,秋家確實氣派,但秋家在氣派又能怎麼樣,他木風能夠靠雙手照顧好阿文和孩子,不需要什麼大家族的幫助,何況這麼大的家族,誰知道里面又多少齷蹉,又不是每個家族都和宋雲惜家一樣,人口簡單兄弟有愛。
安靜的跟在唐雲兒身後,木風一路上並沒有東張西望,對於並不屬於他的東西,木風不會過於關注。
來到後院一處安靜的佛堂,秋家老主姆就居住在這裡。
唐雲兒帶着木風跨了進去,秋菊站在老主姆的身邊,木風一眼看過去就能確定這人是秋菊。秋家老主姆身後還站着忠心耿耿的中年嬤嬤,這嬤嬤和木風有的一比,一樣的高大挺拔,只是容貌差了木風十萬八千里。
唐雲兒像老主姆請安,秋家老主姆點點頭後,目光看向唐雲兒身邊的木風,就這樣的哥兒怎能比的上他家菊兒。
秋家老主母低咳一聲道:“你就是木風,唐安文家的媳婦,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木風雲兒都坐吧,別站着了。當年阿文喜歡菊兒,還爲雲兒跳水,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若是早知道他們感情好,我也就不會點頭同意魏家的親事了。如今想着阿文那孩子是個重情義的,但是當時啊,菊兒已經和魏家定親,彩禮都收了,我們也不好退婚。”
木風靜靜的聽着,若是阿文真個喜歡秋菊,秋家老主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把他當傻子呢。
秋家老主姆押了一口茶道:“如今因爲他無所出魏家就翻臉了,阿文這孩子我知道他重情義,又深愛着菊兒。木風你也是個講理的,懂事的,就讓秋菊嫁給阿文,和你坐平媳,你的孩子他會當自己所出,我們也會給菊兒足夠的嫁妝,足夠你們一家過上無憂的日子,若是以後你們家裡遇到個什麼事,我們秋家都可以爲你們做主。”
秋家老主姆年紀大了,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但是秋菊的事他總歸的要管的,多年前秋菊阿姆爲他當過災。他落水還是秋季阿姆帶着個大肚子把他從荷花池中救起,卻是傷了身子,在秋菊沒幾歲就走了,當年那孩子求到他這裡來,讓他看顧着些孩子,所以秋菊這孩子他自然是該多管一些。
昨天親口聽孫兒說還喜歡着唐安文,他自然要爲這無人照顧的小哥兒找條出路,大宅子內的那些齷齪事,秋家老主姆實在清楚不過,秋菊也只能嫁這樣的人家才能平平安安度日。
不然像在魏家一般,雖然剛開始因爲給魏家生了長孫,日子自然挺好過,也得家主寵愛。但是那魏家長媳不管是家事還是厲害勁兒,哪裡是秋菊這單純孩子能比的,魏家長媳前腳才生了個小子,秋菊六歲的小子沒兩個月就被害死在荷花塘中。
魏家老爺子沒有多說半句,魏家家主從那天開始就冷淡了秋菊,沒幾個月就得了長媳家的勢利幫助升遷了,第二天就把秋菊給擡回來了,秋家沒有對方有勢利,而且秋菊也只是個側房的,秋家自然沒有辦法幫秋菊討回公道。
木風聽了秋家老主姆的話反問道:“老主姆您可知我今天一旦答應,日後絕沒好日子過。兩個哥兒同嫁一夫的苦您比我更明白,秋菊也比我明白,秋家家大業大,秋菊自非我們家阿文敢肖想的,這水陽鎮上大小少爺多着,誰不可嫁。說句實話我不願意,也不會同意秋菊進我家門,阿文聽我的,只要我不答應,你們誰也別想讓阿文點頭。”
唐雲兒怎麼都沒有想到,木風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原本還以爲木風是個老實溫和的人,卻沒有想到木風是這樣厲害的人物,句句在理,還句句佔理,除了強硬了一些,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甚至語速極快,條理分明字句清洗無比。
秋菊聽了木風的話着急了,鎮上少爺確實不少,但是那些人不是長相不行,就是早已娶妻,秋菊現在不願意在嫁給那些人做側房。
要知道那些個少爺屋裡的人沒有不厲害的,而阿文性格溫和,又喜歡他,長相也沒得挑,家裡娶的哥兒也不過是農家哥兒。想他若是進了阿文的家門,還不是要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但是如果家門都進不去,他還有什麼機會能和阿文在一起。
秋菊着急的說道:“木風你不能這樣,你怎麼可以如此自私,就爲自己着想,不爲阿文想想,不爲阿文的孩子想想。若是我嫁給阿文,能讓你們和孩子們過上好日子,阿文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我知道你擔心我進了家門會搶走阿文,我可以發誓,我喜歡阿文,我不會做任何讓他難過的事,也不會和你搶阿文的,我會好好的跟着你們過日子”
木風看着着急辯解的秋菊,他突然開口道:“你若真愛阿文,那就告訴我,當年阿文落水的真相。”
木風這話一出口,秋菊的臉頓時清白交加,他咬着嘴脣說道:“當年阿文是不慎落水,都是我的錯,他是爲了救我才落水的,我對不起他。可是我真的喜歡他,我真的愛他,木風求求你答應我吧,我再也不會做傻事了。”
一聽到這句話木風臉色頓時鐵青,這麼多年過去這秋菊居然還不知道悔改,居然還敢避重就輕撿好聽的說,絕口不提他推阿文落水的事。
唐雲兒一聽到這話突然察覺到不對,他弟弟並不是跳河,是爲救秋菊才落水的。他雙眼瞪着秋菊,弟弟爲救秋菊才落水發燒,燒傻掉的,秋菊當年怎麼還可以自私的嫁入魏家。
這些年他一直都以爲是他沒有察覺到弟弟對秋菊的感情,是他的錯,才害的弟弟跳河傻掉的。他一直沒有辦法面對,更是不敢回家見阿爹阿姆。
甚至都不能提起這件事,只要提起這件事,他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弟弟當時慘白慘白的臉,就像死了一樣,他只要想起弟弟落水,就夜夜惡夢,不能安寢。卻原來一切都不是真的,弟弟也不是跳河,而是爲了救人,這些年他都做了什麼,爲什麼沒有去看看弟弟,唐雲兒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他到底錯過了什麼,爲什麼東來沒有提醒過他,爲什麼。
秋家老主姆自然也聽出木風冷硬的語氣,難道當年唐安文落水還有什麼隱情不成,他看看秋菊的臉色,怎麼瞧着都像是不在理的樣子,難道秋菊當年做了什麼對不起唐安文的事不成,要不然秋菊也不用臉色慘白。
唐雲兒拉住木風急問:“木風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文有沒有告訴過你,你趕緊說,趕緊說啊。”聽着這語氣唐雲兒都快哭出來,眼神裡慢慢的都是哀求。
木風沒有理會唐雲兒,他厲聲呵斥道:“愛他,你就是這麼愛他的。阿文他原本是不想在提起這事的,但是你賊心不死,一次次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他讓我問你一句,爲什麼啊,爲什麼在他救了差點滑入水中的你時,你卻反而推他入河。就爲了你那一門好親事,你不惜狠心殺人。阿文何辜,若不是運氣好被對岸的人發現救起,阿文早已命喪黃泉,你居然就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救命恩人沉入河底,真是如蛇蠍,難怪沒人敢要你。”
秋菊聽了木風的話他反駁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想推他入河,我真的沒有,是他自己落下去的,我只是嚇傻了,沒來的急喊、喊救命,我真的愛他,我真的愛他、我真的愛他……”秋菊高喊,神情悽苦,整個人都有些魔怔了。
木風怎麼都沒有想到秋菊還能說的出口,他氣到道:“這是愛嗎,難道你愛他就要推他入水。你兒子也落水想必就是你愛他,所以才推他入水的,是也不是。”
木風這一聲厲呵,不但嚇到秋菊,連在主位上的秋家老主姆也被嚇了一大跳,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落水,落水,當年他不久落水了嗎,秋菊的阿姆從那之後地位有了,實力有了,勢利也有了,卻是沒有長命。
秋菊在聽到木風的這句話後大聲的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推孩子,我沒有推他,是他自己掉進去的,是他自己掉進去的……”
秋菊失聲痛哭起來,孩子真不是他推下去的,寶寶跑去荷花池邊玩,不慎掉入水中。他腦子裡想着也許這件事能搬倒公子,等到他想着那是他的孩子時,就算他跳入水中把孩子撈回來,孩子卻已經沒氣了。這件事不但沒有挽回家主的心,而且家主也沒有爲他和孩子做主,還把他趕回秋家。
秋家老主姆臉色鐵青道:“還不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拖下去,他是瘋了,瘋了,送去宗祠、送去宗祠。”
他秋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生出這麼個東西,虎毒尚且不食子,而這瘋子卻把親身兒子推下水淹死,難怪魏家送他回來時候的那種眼神,那時□□裸的鄙視啊,他秋家居然教出這麼個畜生來。
秋家老主姆頭疼的看着被拖走的秋菊開口道:“木風當年的事是我們秋家不對,若不是秋家,唐安文也不至於落水,更不會因此傻了,我們會適當的賠償你們。”
木風站起來看向秋家老主姆道:“老主姆若阿文不傻了,我怎能有機會守着他,秋菊只是得了失心瘋,胡言亂語而已。家中還有幼子,阿文身子也不好,木風這就告辭。小哥你跟我回去吧,想必哥夫見不着你該着急了。”
唐雲兒現在完全反應不過來,一切都亂了,原本是以爲自己害了弟弟,結果卻是秋菊推弟弟入河,原本是魏家長媳害死的魏家長孫,卻是被秋菊自己害死的,這一切都顛覆了唐雲兒的認知,怎麼可以這樣,一個阿姆怎麼可以爲了一個陰謀害死自己的親身兒子,就連畜生都不幹的事啊。
兩人剛擡腳準備拉開,就看到秋東來被唐安文拽闖進佛堂內。
唐安文看到木風,立馬甩開秋東來,跑到木風身邊,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看到木風沒缺什麼也沒有添什麼,這才鬆了口氣。
唐安文還不放心問道:“木風你沒事吧,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沒有爲難你吧?”
木風看着微微喘氣,額頭上都是細密汗珠的人笑道:“放心,就是和老主姆談了談,沒有發生什麼事,我們可以回家了。”
木風拉着唐安文離開佛堂,秋東來卻不能直接拉自己媳婦離開,他只能乖乖的去請安,誰讓他就算被分出去,卻依然還是秋家子孫,秋東來還沒來的急開口請安。
秋家老主姆看着大步離開的木風后,收回視線道:“東來你當年若是娶了這哥兒,何至於把日子過成現如今這般。主姆身邊還有個精明懂事的孩子,是秋晨家的哥兒,他一輩子跟着主姆忠心耿耿,老主姆知道你是個安分的,讓秋嬋跟着你也不算辱沒了他,他是個有能耐的,你要好好待他,以後你的日子也能好起來。
唐雲兒一聽這話急了,他剛想開口,秋東來就握緊他的手,讓他疼的無法說話。
唐雲兒疑惑的看向秋東來,但是等待他的卻是晴天霹靂,他只聽見秋東來低頭回答了一聲是,我會照顧好秋蟬的。
唐雲兒簡直不敢相信,明明,明明東來說過只愛他一個的,只愛他一個的,怎麼可以答應,怎麼可以答應,他該怎麼辦,怎麼辦……
說完秋家老主姆也累了,他揮揮手讓兩人離開佛堂,這纔在秋晨的攙扶下離開佛堂。
唐安文拉着木風在門外等着小哥和哥夫出來,他一邊等,一邊聽着木風用很低的聲音告訴他佛堂裡發生的事。
還連連誇木風是好樣的,大拇指都出來了,搞得木風一頭霧水,不明白唐安文這手勢的意思。剛開始唐安文還怕木風背欺負了,沒有想到木風直接把秋菊這情敵給乾淨利落的收拾掉了。
連唐安文都不敢相信,這秋菊居然能夠狠心爲了陷害主姆而搭上親身兒子的命,秋菊真是太愚蠢了,只要有那個孩子,他在魏家大約也一身無憂了,偏偏還想上位,可惜根本鬥不過那魏家主姆,畢竟人家可是出生大戶人家,若不是遲遲無所出,哪裡有秋菊什麼事,這秋菊整個就是一悲劇。
就在這時唐郎終於氣喘吁吁的衝過來,剛纔唐安文拽着秋東來就跑,那速度簡直像一陣風,直接把他丟後頭了,害的他一頓好找。木風還好意思說唐安文身子骨不好,那他這樣的不是該癱瘓在牀了。不過看到唐安文和木風都沒事,唐郎還是很高興,原本陰鬱的心情頓時放空。
秋東來拉着神氣恍惚的唐雲兒出來,唐安文一看他小哥淚汪汪的,馬上不解的問道,怎麼回事,木風都沒有什麼事,他小哥這是怎麼了。
唐雲兒斷斷續續的把剛纔那件事給說了一下,他一邊向弟弟道歉,一邊向木風道歉。他知道現在他遭報應了,他不該以爲弟弟還愛着秋菊,就去幹涉弟弟的生活,明明弟弟和木風感情很好,他傻了纔會想着讓弟弟娶那個蛇蠍心腸的秋菊。
現在的唐雲兒才明白,大宅子裡的生活真的不是這麼好過的,以前是秋東來護着他,以後秋東來娶了秋蟬,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唐雲兒看向秋東來,他需要這哥夫給他一個解釋,明明唐安文能從秋東來的眼神裡看出他對小哥的愛,怎麼又要娶一個什麼什麼秋蟬。
秋東來有些無奈,雲兒還是當年那般單純,真的是單純的可愛啊,秋東來就喜歡這樣的唐雲兒,可愛又好欺負。
他解釋道:“秋蟬很早就是我的人,秋家大部分的消息都是他收集給我的,好了,別在這裡站着了,我們先回家去慢慢說。雲兒你現在應該明白了,這秋家老宅不是那麼好呆的,前一刻還受寵的人,下一刻就能被趕去宗祠。我們住在外面日子雖然平淡,銀錢也不多,但是多逍遙,孩子們多快樂,以後別在想着回秋家了,我好不容易纔從那坑裡爬出來,可不想在陷下去了。”
唐雲兒聽到秋東來說秋蟬早已是他的人,後面的完全聽不進去,他悲從中來,想着指不定那秋蟬早已給秋冬來生下孩子了,只能機械似的跟着秋東來邁步。
唐安文聽了秋東來的話才明白過來,那秋蟬大約早就是他這哥夫的手下,看他哥夫那神情,就能明白他哥夫就喜歡他小哥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解決情敵,可以雙雙把家還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