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打劫
正當雙方都做好出手的準備時,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一羣男人立馬停住了笑,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
“你們還不趕快回來!”
來人大步走了過來,粗獷的吼聲讓李伽嚇了一跳,連忙側身往後退開,和這些人保持一定距離。
來人步子邁得很大,沒過一會兒就已經走到了這裡,朝着李伽看了一眼,轉身就給了那個拿長槍的人一耳光。
“傑哥——”
被抽了一耳光的男人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指着李伽對那個傑哥支支吾吾地說着。
“傑什麼傑!誰讓你欺負路人的!”傑哥的嗓門原本就大,再這麼一吼,霎時口水亂飆。
李伽皺了皺眉,歪了歪腦袋躲開男人的口水,藏在身後的氣槍卻是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
“還有你們!我平時都是怎麼和你們說的……”傑哥又給了男人兩巴掌,轉頭朝着剩下一頭霧水的幾個男人又是一陣狂吼。
這個傑哥似乎很厲害,李伽站在一旁,看着這羣人導演的一齣戲,沒有作聲。
一羣扛着槍的男人被傑哥罵得如同焉兒了的的黃瓜,一個個垂頭喪氣地低着腦袋,完全沒有了剛纔那痞笑的樣子。
傑哥還在那兒罵,李伽卻沒有繼續聽下去的心思,慢慢地將身子往後挪,他抱緊了懷中肉呼呼的一團東西,無聲地離開。
“喂!少年!”
注意到李伽似乎慢慢挪遠了,喋喋不休的男人連忙出聲喊住他,
“剛纔的事,對不起!我代這幫沒出息的對你說一聲抱歉了!”
李伽沒有應聲,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面對着他們,倒着往身後走。
那羣男人沒有追上來,也沒有開槍,李伽握槍的手心出了一層汗,直到身子慢慢隱匿進另一片亂石中,再也看不見那些人的影子,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一羣穿着破舊的男人就那麼站在荒蕪中眼看着少年慢慢消失在他們眼前,卻誰也沒有開口阻止。
“……傑哥!”沉默了半晌,那個拿着長槍的男人先忍不住了,他怎麼也無法理解,爲何傑哥要放過那個少年。
看那小子身後揹着的包,鼓囊囊的不知有多少東西,怎麼着也算是頭肥羊,眼看着就要到嘴了,卻又這麼放了,換誰都有些不甘心。
他們都是在末日背景下幹些不需要本錢的買賣的人,在這個世界,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有些人能在帝都過着安逸享樂的日子,而有些人卻只能這種殘敗荒舊的野地謀生。
資源就那麼多,人的數量卻遠遠比資源要多得多,誰能得到更多的物資,就能拿到更爲厚實的生存資本,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我爲什麼要爲了讓你活着而把自己推入地獄?
能生存下去就是王道,管他怎麼活下去的。
傑哥回頭,眼神從一羣人臉上掃過,半天,才動了動嘴脣:
“羊,是一定要宰的,不過也得看看環境場景,剛剛那小子是頭肥羊,但也肥得太膘了,沒看見人家手裡攥着的槍嗎?還有那隻包,從鼓囊出來的形狀看,裡面的貨色絕對沒有那麼簡單!我敢打賭,就憑你們手裡那破爛疙瘩,剛剛要貿然出手,死的絕不會是他!”
一羣男人面面相覷,倒是沒想到剛剛那小白臉居然還帶了那種東西。
“一羣蠢貨!”
傑哥瞥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轉頭繼續望着李伽剛剛離開的方向,好半天才揮手讓大夥兒快走。
看了看已經開始暗下來的天氣,李伽朝着前方快步小跑着前進,不時張望着四方,尋求可以過夜的地方。
剛剛那件事算是給了他一個深刻的教訓,這種荒涼的野外,什麼都有可能出現,末日最危險的也許不是異獸,而是人類。
心中想着,他的腳步更快了,剛剛那個傑哥忽然出現讓那些男人放了自己,說實話,他不是不驚訝的,但那種時候也沒心思想太多,趕緊離開纔是正道。
現在回頭稍作思考,他越想越不對,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但要說具體什麼事,他也不知道。
手上環着的那圈紅色生物似乎一直都沒有動過,就那麼閉着眼咬着尾巴掛着,而懷中的小東西也似乎累到了,半眯着眼睛窩在自己懷裡一動不動。
天空已經暗得快看不清路了,李伽還是沒有找到什麼能露一宿的地方,無奈,只能找了個稍微乾淨隱蔽點的地方暫時歇下。
夜晚的末日危機四伏,李伽不敢開燈點火,只能憑藉着微弱的視覺縮在一個地方,懷中抱着一團肉球,夜裡倒也不嫌冷。
微涼的風透過岩石的縫隙吹了進來,李伽不自覺打了個哆嗦,摟緊了懷中的小怪物。
他一直睜着眼睛,倒不是不困不累,只是晚上的變數太大,爲以防萬一,不睡是最好的保障安全的選擇。
整個晚上都很平靜,沒有人類的偷襲,也沒有異獸的突襲,一人兩獸在黑夜中相依相偎倒也不顯得害怕落寞。
好不容易等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李伽這纔有些暈晃晃的起身。
昨天一天的地洞半日遊給了他莫大的心理刺激,加上昨晚強撐着一夜未睡,眼睛下面多了兩團黑,血絲爬上眼睛,一瞪大眼睛甚至有些像小怪物。
不過縱然身子再疲勞,路卻還是要走的,慢慢爬起來,李伽用氣槍撐着身子,從包裡拿出一小盒壓縮乾糧,給小怪物餵了點,想了想,又挖了一點湊近右手上的那圈紅色。
小紅蛇感覺到周邊的氣息,睜眼瞧了下,正瞥見小怪物朝着李伽伸向自己的手目瞪瞪的樣子,稍稍放開嘴,吐了吐信子就要把那點乾糧吃進去。
李伽伸着手,有些猶豫,倒不是不捨得這麼丁點糧食,而是他怕這條蛇萬一在自己手上咬一口,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不過,最後啃上他手指的卻不是那條蛇,而是懷中那團肉。
小怪物一口咬住了原本該是給蛇獸的乾糧,把李伽的手舔個乾淨。
蛇獸甩了甩身子,繼續閉眼,以蛇咬尾的姿勢掛在李伽手腕上。
李伽的動作似乎有些僵硬,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懷中那團肉似乎又變大了些,就連原本少得幾乎不可見的毛也隱約多了些,雖然比起一般生物來還是很少。
捏了捏小怪物身上的肉,看着它肉身上昨天才有的傷痕已經慢慢褪去癒合,李伽有些感慨於異獸強大的復原能力。
打理好一切,他抱着懷中的小東西,繼續趕着時間上路。
路很長,尤其是在沒有電子地圖指引的情況下更是漫長的要命,周圍都是類似的荒涼景象,李伽邁着大步朝着正前方走着,不敢到處亂看。
然而儘管他很努力地走,但直到第四個夜晚,周圍的環境還是一片淒涼,如果不是李伽堅信自己一直沿着直線前進,他一定覺得自己又繞了回來。
再一次找準某個角落蜷縮起來,李伽有些無力,心中也累得慌,沒有盡頭的旅程讓他再也沒有什麼活動的氣力,而這連續幾日的不眠更是讓他清俊的形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好在身邊是兩隻異獸,沒有什麼人會介意他這副邋遢的形象。
將揹包放在一旁,李伽靠在身後的大石上,強制自己睜着眼睛,但好幾個小時過去後,他還是沉入了睡夢中,死沉死沉。
某些不方便放上臺面的事情總是在夜裡進行比較低調。
彷彿是爲了應證這一觀點,不知什麼時候偷偷出現在幾步遠外一塊大石後的幾個男人輕緩着腳步,朝這裡慢慢挪了過來。
其中一個人踩到了一塊碎石,發出不大不小的響動,幾個人停住了身子望前面,然而李伽像是沒有聽到那樣一動不動。
幾個男人無聲地笑笑,眼中有着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的光芒。
被李伽緊緊摟在懷中的小怪物悄悄睜開了眼,透過李伽袖口手指的縫隙看清了情形,赤紅色的獸眼眯了眯。
緊貼在它肉身上的小蛇似乎也感覺到了周圍空氣中有些奇怪的流動,放開自己尾巴,悄悄探出了頭。
兩隻異獸很小,再加上李伽懷中抱得緊,存在感就大大減弱了,以至於幾個男人除了那個已經沉睡的少年和少年身後的厚重揹包什麼也沒有看見。
其中一個男人慢慢走上前,繞到後方扯住了那個揹包,而另兩個男人,則是將手伸向了熟睡中的李伽,想要將他移開。
黑暗中,兩隻異獸的眼睛閃了閃,視線交匯處第一次有了相同的想法。
就在兩個男人手指碰到李伽肩膀的同時,一道不大的黑影從少年懷中躥出,朝着其中一個男人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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