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形
如影隨形?
“……”?
異獸僵硬了動作,絨毛覆蓋住臉,看不清表情。?
然而李伽就只是睜開眼一會兒,馬上又歪着腦袋暈了過去。?
有些僵硬地挪開腦袋,異獸甩了甩頭,將口中的食物沫子嚥下去,猶豫了會兒,又重新找了塊食物放到他嘴裡,大頭一低,直接把舌頭攪進他嘴裡。?
折騰了好久,終於聽到“咕隆”一聲,李伽把食物嚥了下去。?
似乎覺得這種餵食方式很有趣,異獸又重複了好多下,耐心的樣子與剛剛爲鷹狡剔除翼片時的態度截然不同。?
等到了晚上,怕鷹狡再受凍就會在李伽醒來之前死去,異獸很難得地將他一起拖進了石頭下,但還是將他的身體塞在角落裡,自己把李伽圍得緊緊的。?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四天,四天內,李伽和鷹狡都沒有醒來,異獸焦急之下卻沒有任何辦法,而那些白衣人似乎算好了時間那樣,每天正午,都會將一些吃食藥品放在不遠處。?
異獸毫不客氣地將那些東西全都接收,美味的食物沒有任何生物會拒絕,儘管它不明白暢離讓人送來東西的目的,但看這樣子,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對他們不利纔是。?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李伽終於醒了,異獸興奮地嚎叫一聲,尾巴剛擺動起來,不遠處的鷹狡也睜開了眼睛從地上慢慢爬起來。?
瞧了瞧李伽,又望了望鷹狡,異獸有些懷疑這兩個人類是約定好了的。?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放大的異獸腦袋,李伽的表情有些僵硬,但隨即看到對方身上一些未洗淨的傷口血漬,一下子噤聲了。?
人的心再硬,也終究還是肉長的,當對方爲自己拼盡一切毫不退縮的時候,是個人都無法再說出責怪厭惡的話。?
李伽猶豫了會兒,終於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摸了摸它的頭,臉上也儘量柔和起來。?
心裡一喜,異獸連忙把整個腦袋往前面蹭,埋在李伽懷裡還發出類似於小獸的唔叫聲。?
彷彿還是小時候那樣,李伽抱着它,母子倆相依爲命地走過那麼多路。?
心中一軟,李伽抱得更用力了,下巴拄在它的耳朵上面,輕柔磨蹭。?
“咳咳……”?
咳嗽聲突兀般響起,瞬間打破原本和諧的氣氛,李伽微擡頭,正對上鷹狡的目光。?
“……鷹狡?”?
彷彿跨越了幾個世紀那樣,李伽猶豫地開口問道,聲音有些輕。?
“是。”?
鷹狡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看得出來他身上的傷並沒有完全痊癒,半撐着身子從地上站起來,他望着李伽一笑:?
“小伽,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終於還是回來了你身邊。?
眼睛一酸,李伽忽然很想哭,吸了吸鼻子,他放開異獸,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忽然撒開了腿往前一撲。?
臉上的笑盪漾開來,鷹狡第一次笑得如此純粹溫柔,無聲地張開雙臂,他將撲過來的李伽接住。?
少年的身子對於剛剛恢復過來的鷹狡還是有些重的,顛簸着往後退了兩三步,鷹狡摟住了李伽的身子。?
幾步遠外的異獸喘着粗氣,望着兩個人類的動作目瞪口呆,剛剛李伽還在自己懷裡的,怎麼眨眼的功夫就投向了那個男人的懷抱??
異獸狂躁了,仰天咆哮一聲,想要引起李伽的注意,但那兩人似乎都沒有注意他。?
在鷹狡懷裡窩了好一會兒,李伽才慢慢把腦袋挖出來,兩隻眼睛紅紅地望向男人,沙啞着嗓子喊了聲:?
“哥哥……”?
原本摸着李伽頭髮的鷹狡手一停,又若無其事地大力揉起來:?
“嗯?”?
哥哥就哥哥,只要在一起,就夠了,時間會決定一切,李伽總有一天會和自己在一起。?
“……你真的是我哥哥?”?
強壓住把對方咬死的衝動,鷹狡強笑道:?
“是啊,我們是同一個父親創造出來的。”?
“那麼……你以後不會走了?會一直陪着我嗎?”少年的聲音提了起來,似乎有點激動。?
“我……”?
“嗷——”?
鷹狡還來不及開口,異獸已經暴怒起來,咆哮着衝過來,他只感覺一陣風吹過,自己被一股大力扇向了一邊,險險撞在大石上,而李伽卻已經消失了蹤影。?
什麼情況??
回過神來,鷹狡擡頭一看,又是怔愣,然而怔愣過後便是憤怒。?
那隻異獸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李伽現在的身子很虛弱嗎,竟然敢把他壓在身下??
正要上前,異獸忽然轉過頭來,就着壓住李伽的動作朝他怒嚎一聲,鷹狡只感覺一股怒氣襲上。?
什麼叫做“滾開”?什麼叫做“我們的事你還沒資格插手”??
即便是暢離都沒有這樣對自己吼過!?
正要上去給它個教訓,卻忽然聽到它對李伽吼了一聲。?
原本被壓在身下正要掙扎的李伽不動了,鷹狡也頓住了動作。?
異獸說,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
他到底說了什麼?李伽眯起眼睛,慢慢回想之前的事,一幕幕畫面閃過,最終停留在單手染血的少年趴在異獸身上求異獸救自己兄長的場景上。?
鷹狡顯然也想起了那一幕,畢竟在李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意識猶在,雖然被暢離困住動彈不得,但視覺聽覺卻是正常的。?
李伽讓異獸救出鷹狡,作爲交換,陪異獸一輩子。?
視線緩緩移到上方,李伽喉結滾動,異獸赤紅色的眼睛透着水光,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來,沒有再發出聲音,它只是那樣睜大着眼望他,然而那無聲的指責卻更讓人心慌……?
“你……”?
李伽張開嘴,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當時只是想救下鷹狡才順口的一說,他完全沒有想到異獸竟然就這麼當了真,現在……?
盯着他看了好幾秒,目光深切得好像要把人永遠刻在心裡,異獸低下頭,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後迅速轉身離開,決絕肯定,沒有半絲猶豫。?
“唔——”?
李伽只感覺肩膀上一陣刺骨的疼,接着壓住自己的龐大重力忽然消失,眼前一陣發黑,等面前的視野恢復,哪還有異獸的身影。?
悶哼聲喚回了鷹狡的心思,眼見李伽肩膀上紅色液體滲了出來,他嚇了一跳,快步衝了過來將他扶起:?
“怎麼樣?很疼嗎?你……”?
“……我沒事。”?
李伽搖搖頭,臉上除了蒼白沒有其他表情,好像剛剛被咬了一口的人不是他,朝着前方看了看,他忽然抓緊了鷹狡的手:?
“哥,我們走。”?
“……好,我們走。”?
想了想,鷹狡點點頭,半扶着李伽慢慢往前走,雖然沒想到異獸會這麼突然的離去,不過,異獸的離開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倒也不甚在意。?
任由鷹狡扶着,被拔去指甲的那隻手搭着流血的肩膀,李伽嘴脣緊抿。?
異獸咬得很深,卻沒有像以前對付其他生物那樣對自己注入毒素,即使恨自己不守承諾,卻也沒有對自己狠下殺手。?
戀母嗎?呵……?
李伽苦笑一聲,心中莫名的疼……?
兩人慢慢往前面走着,半路又被攔住。?
望着熟悉的白衣,鷹狡嘴角一抽,不動聲色地將李伽往後面一挪,在外人面前的少爺架子又冒了出來:?
“你們,想幹什麼?”?
“鷹少爺。”?
幾個白衣人相互打了個眼神,恭敬地說道,?
“元帥讓我們告訴您,請您儘快回去,他很想您。”?
想我?還是想殺了我??
鷹狡心中嗤笑,聲音也冷了不少:?
“告訴他,本少一點也不想他,一點也不想回去。”?
“這……”?
幾人的臉色看來有些爲難,窸窣好一會兒,其中一個走上前,拿出與前幾天給異獸的一樣的包裹:?
“這些……還請鷹少爺收下。”?
“……”?
狐疑地望了那人一眼,鷹狡忽然長腿一踢,把那包裹踹向了一旁,由於身子還沒恢復過來,自己也踉蹌了下,被身後的李伽攙住。?
“鷹少爺——”?
幾人嚇得臉色都白了,趕緊撿起被踹開的包裹,站穩了的鷹狡望着他們的動作只覺得諷刺,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滾!”?
“鷹兒,你又在鬧脾氣了……”?
幾人神色慌張間,正要上前,忽然一陣沉穩的男音傳來,所有人的動作都瞬間僵住,不敢多做動彈。?
鷹狡也被這聲音鎮住了,不止爲這聲音的主人,更爲聲音傳來的源頭。?
“哥……”?
李伽的聲音有些抖,那個男人留給他的恐懼非同一般,尤其是在拔甲的事情過後,簡直到了聽到對方聲音就能把他嚇出一身冷汗的地步,那種十指連心般的疼痛,他絕對不要再承受第二次,?
“你的耳朵……”?
的確,男人的聲音是從鷹狡的耳朵傳來的,確切的說,是他耳朵上那枚藍色的耳釘。?
“呵,鷹兒,玩累了就早點回來,父親在家裡等着你……”?
“……”?
李伽瞪大着眼望鷹狡忽然發瘋似的扯自己耳朵上的東西,直到整個耳朵都有被他扯下來的趨勢,才恍然回神衝上去止住他的動作:?
“不!千萬別幹傻事啊!”?
一旁的幾個白衣人早就被嚇得失去了動作,只能瞠目結舌地看着元帥唯一的兒子不要命地扯自己耳朵。?
“如果你敢把耳朵傷了,我就把那小子的耳朵也扯了。”?
耳釘內的聲音再次傳來。?
至於鷹狡和老爹……這倆還不確定,目前給鷹狡定了三個結局,到底選哪一個就看接下來的情節發展,咱要淡定,莫着急……?
好,這就是傳說中的二更,偶也~~~?
三更……咳咳,這是一個問題,我能說我只是一日兩次郎麼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