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愛獨自站在院子中,仰頭看向藍天之上的灼目陽光,明明眸中凝聚層層水霧,卻是不肯服輸的將它悉數逼回眼眶。
他愛的是姐姐,難道不是嗎?他們要結婚了,難道不是嗎?
不管是秦雪凝,還是沈天愛,他葉宇維心裡都只有一個秦雪宜,不是嗎?
“天愛。”
聞言,沈天愛後背一僵,詫異的回過頭,瞳孔裡未有乾涸的液體順着眼瞼滾落在面頰之上,燙得她心口一顫一顫的悸動。
顧今唯走近她身,自上而下的將她破爛的裙子盡收眼底,那精緻的妝容失去了原有的風采,那精美的禮服已是一片襤褸,他擡手,輕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淚痕,“回家吧。”
沈天愛本能的拒絕他的靠近,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我說過我不會承認那場婚禮的。”
“天愛,你裙子壞了。”他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沈天愛蹙眉,隨着他的目光往着自己腳邊探去,從膝蓋到腳踝,裙襬上撕裂開一道長長的裂痕,連帶着她小腿邊有些許血跡染上,難怪會覺得有些疼,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腿上被劃傷了一道長長的傷疤。
顧今唯蹲下身子,看向那道傷痕,莞爾,“幸好傷的不嚴重,大婚之日見血,太不吉利了。”
“顧今唯,那場婚禮——”
“婚禮不過就是一個形式,我要的只是全城都知道你沈天愛嫁給了我顧今唯。”男人正色道。
“無憑無據,隨你怎麼說。”
“天愛,你難道沒看到擺在會場中心的那兩本結婚證書?”他笑言。
沈天愛面色一沉,愕然的瞪着笑靨如花的男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顧今唯從衣袋中掏出一隻小紅本,晃悠的搖動在她眼前。
沈天愛伸手去搶,卻被他收回衣袋中,怒極大吼:“你們……我不會承認的,我是被婚的,我要上訴,我要狀告你們騙婚。”
“天愛,我們回家。”顧今唯握住她的手,將她不肯服輸的身子一路往着停車場拉去。
沈天愛牴觸着他的觸碰,掙扎開他的束縛,輕喘兩口氣,“我不會跟你——”
顧今唯將她抱入懷中,隨後便是覆脣吻上。
齒間的味道不同往常,今日卻是有些淡淡的苦澀,沈天愛驚怵的瞪大雙眼,在他的引導之下,漸漸的放鬆繃緊的神經。
他的吻很輕很柔,恰如果凍接觸着自己的雙脣,她閉上雙眼,擁抱上他的身體。
“你已經習慣了我,對不對?”他湊到她的耳側,輕吐語氣。
耳邊微癢,她縮了縮脖子,因着缺氧蒼白的面容浮上淡淡紅暈。
“天愛,我捨不得放手了,你也別放手好不好?”男人握緊她的手,十指交纏,掌心一陣陣溫暖。
沈天愛眨了眨眼,在他的攜帶下,坐上了那輛停靠的賓利。
“嘭。”車門合上,她額角一跳,哭笑不得的盯着坐在一旁駕駛位上的男人。
“我帶你去我們共同的家看看。”顧今唯踩住油門,車鳴一響,陽光下,墨色車身只剩一抹渺小的黑影。
“叮……”手機震動,顧今唯瞥了眼號碼,不以爲意的接起。
“顧少,對方已經全部控制,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顧今唯嘴角微微上揚,斜睨一眼旁邊熟睡的身影,壓低聲音,道:“不論什麼辦法,我要斬草除根。”
“嘟……嘟……”電話中斷,坐在倉庫中的西裝男人漠然的放下手機,悄聲走到地上側躺的數人身前。
一人幽幽轉醒,惶恐不安的盯着眼前的數十人,不敢吭聲。
“是你自己一五一十的交代,還是讓我好好的伺候一番後再吐出來?給你十秒鐘考慮。”
“我說,我都說。”男人不假思索的喊道,“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我們只接到他要我們棄屍荒野的目的。”
“是男人,還是女人?”
“男的,是一個男的。”
“輸入號碼,回撥過去。”
男人雙手顫抖的按下數字,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接起,“都處理好了?”
西裝革履,一身書生卷氣的男人微微點頭。
被綁上的男子點了點頭,回覆道:“處理好了,我們的錢什麼時候給?”
“拍照發過來,還有,別打電話了,我會把錢匯入賬號。”
電話中斷。
一旁負責監控定位的男子站起身,點頭示意,“已經查到了,在本市的一家酒吧中。”
“追,全力圍堵。”
“那這些人呢?”
地上的數人皆是膽戰心驚的瞪着似乎有着決策權的男人。
西裝男嘴角一如既往的高高上揚,“聽說倉庫後山有個坑。”
“繞了我們吧,求求您繞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顧少說過,寧殺一千,勿縱一人,這就是挑了他逆鱗的下場。恕我愛莫能助。”
陽光灑落院中,青草淡淡香氣縈繞,空曠荒野之上,清風微拂,樹影顫顫。
靜躺在車中的身影僵硬的動了動雙臂,沈天愛睡意惺忪的睜開雙眼,江邊夕陽燃天,一抹身影眺望着遠處蒼穹,一動不動。
“醒了?”顧今唯熄滅手中的菸蒂,回頭淡然一笑。
沈天愛從車內走出,“爲什麼來淮岸?”
“聽說這裡的夕陽很美,過來看看而已。”
沈天愛嘴角抽了抽,特地從城南驅車趕到城北,只爲了賞賞夕陽?難不成城南的夕陽不及城北耀眼?
“我要離開幾天,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嗎?”
“嗯?”她訝異。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記得準時吃飯,記得好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