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璃只覺得鼻尖被撞得生疼,不由的伸手捂住了,痛的哼出聲來,可是聽到宋明溍這句話,整個人渾身一僵,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指着他說道:“你怎麼來了?”
“有人要悔婚,我能不來?”宋明溍口氣不怎麼好,他着實鬱悶壞了。
武寧王這時看了王妃一眼,牽了她的手,笑道:“月色正好,咱們出去走走,免得你積食晚上又睡不好。”
王妃淺淺一笑,這幾日胃口有些不好,晚上總睡不安穩,沒想到王爺倒是記得清楚。當下兩人看也不看緋歌一眼,便揚長而去。
緋歌簡直就是看傻了眼,這不是古代嗎?不是那個男女大防厲害得很嗎?你們這個當父母的怎麼能這麼放心的把我交給一個衣冠禽獸?奈何緋歌這些話也只敢在心裡喊一聲,當着宋明溍的面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關門聲清脆的傳來,緋歌頓時覺得頭頂上烏雲滾滾,電閃雷鳴,索性坐回到桌子旁,趴在上面裝死!
宋明溍的額頭上還帶着汗珠,顯然是趕得很急,這個時候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坐在緋歌對面,伸手自己提起茶壺倒了杯水,潤潤嗓子,這才說道:“怎麼不說話了?”
“我跟你沒有共同語言,無話可說。”緋歌悶聲說道,就是不肯擡頭看宋明溍。
“你真打算退婚?”明溍又追問道,聲音裡帶着點點閒適,他知道緋歌怎麼會退婚,這些年來緋歌的心思他是懂得的。
緋歌咬咬牙,她哪裡能真的退婚,這個在自己出生後就用盡各種手段握緊手心裡的最符合她心意的最標準的老公人選,死也不鬆手!可是今天又的確是看到他跟孫良玉靠的那麼近……她吃醋了!
“你今天爲什麼跟孫良玉在一起?”緋歌反問道,口氣頗爲不善,依舊沒擡起頭。
宋明溍眼睛微亮,嘴角一勾,緩緩說道:“偶遇。”
“屁話!你跟她根本不熟,就算是偶遇至於你親自過去跟她說話還挨那麼近?”緋歌猛地擡起頭,暴怒,她又不是傻子,自己有眼睛會看。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宋明溍的神色微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緋歌頓時氣勢少了一半,其實她是相信他的,只是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理智能戰勝衝動的那都是神仙級別的,她是凡人,沒那級別,主要是這些年來跟宋明溍在一起不怎麼受約束,所以理智這東西她基本不需要,這也是被慣出來的。
不理智的後果便是緋歌脫口說道:“這跟信任沒關係,主要是你的作爲,你做什麼距離孫良玉那麼近,就是有話說隔個三四五步也不是聽不清楚,眼瞅着就要貼一起去了,孫良玉拼了命的想要嫁你你不知道啊?”
宋明溍想起孫良玉說的話,眉頭皺了皺,又道:“的確是有要事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訴你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現在不打算告訴她,緋歌知道宋明溍這人雖然是很喜歡她,照顧她,願意寵着她,可是他要不想說的話誰也撬不開他的嘴。當下就放棄了掙扎,神情蔫蔫的說道:“好,我明白了,你走吧。”
緋歌說這話的時候就說明她生氣了,明溍眼眸一皺,想要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最後只說了一句:“安安心心等着做新娘子,沒事別亂跑,世道不太平。”
緋歌頓時有些凌亂了,這裡不太平那全天下就沒有太平的地方了,真是睜眼說瞎話,草稿都不帶打的。
緋歌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連句再見都不肯說,直接擺手哄人。
宋明溍濃眉皺成一圈,無奈之下還是走了出去,卻沒想到在檐廊下看到了武寧王那挺拔的身影,他知道他在等他,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王爺。”
武寧王轉過身來,雙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宋明溍,這才說道:“究竟怎麼回事?我跟你說過距離孫良玉遠一點。”
“王爺,明溍知道分寸,只是今日的事情實在是關係重大,又不能跟緋歌說明……”說到這裡明溍靠前一步,在武寧王的耳邊低聲數語。
武寧王神色微變,低聲斥道:“此事當真?”
“正因爲不知道真假,所以我也不敢確定,還需要好生的調查一番,如果此事當真,只怕連大郡主都要受到傷害,所以不得不小心從事。”明溍的神色很是鄭重,又補充道:“小王爺已經開始着手調查,紅羅教如果真的是奔着緋歌來的,那麼受到威脅的只能是大郡主!”
武寧王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紅羅教是西戎國根深蒂固的一個教派,只是在西戎王先王的重拳打擊下幾乎全教覆滅,怎麼又回這麼快的重出江湖?
“鳳梟事先一點消息也沒傳來,可見紅羅教在西戎國根本還沒有露面,只是沒想到紅羅教一出手居然就是朝着本王的女兒下手,膽大包天的匪徒!”武寧王大怒,這件事就是挑戰他的底線。
“硯兒可查到了什麼?”
“小王爺還無頭緒,孫良玉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的消息,知道我們在找紅羅教,今兒遇到我就是跟我說這事。事關緋歌安全,這丫頭又是個急躁的性子,所以事情沒有辦妥善的時候,當然不能告訴她,還請王爺同意。”宋明溍抱拳請求。
武寧王是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性,點點頭道:“這你放心,婚期不會改變,就是用押的她也得給我上花轎!”
宋明溍這才笑了,誠摯的道:“如此多謝岳父大人了。”
武寧王哈哈一笑,拍拍宋明溍的肩膀,道:“你呀任重而道遠,緋歌的性子只有能製得住,倒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緋歌跟了我纔是委屈了,我人木訥不善言語也只有她忍受得了我。”明溍說起這個便是溫柔一笑。
武寧王越發的滿意了,道:“今晚別走了,陪我喝一盅去,周硯回來了正好問問他事情怎麼樣了……”
兩人並肩而走,越走越遠,緋歌遠遠地看着兩人的背影皺緊了眉頭,方纔他們說的話一個字也沒聽清楚,不過看父親這麼開心,顯然宋明溍的理由很充足。算了,就這麼着吧,興許他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想想自己真是沒有骨氣,居然就這麼妥協了,可是腫麼辦捏,誰叫自己這麼喜歡他的。最先愛上的一個,總是最先妥協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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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照舊,緋歌這幾日越發的忙碌了,又要試嫁衣,又要準備物件,忙的是焦不離地。其實別的新嫁娘也沒這麼忙,大多時候都是在繡嫁妝,可是緋歌自小就是個呆不住的,而且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的東西都要好好的規整規整一起帶走,將來要是周硯娶個媳婦是個好說話的,自己還能回來拿自己的物件,要是去一個不講理的,這東西可真是要不出來的。
想想這一點還是現代好,女兒出嫁了,你的房間父母永遠給你留着,裡面的擺設永遠是你未出嫁的時候的模樣,你的東西永遠是你的,誰也甭想搶走。可是在古代就不成了,出嫁的女兒這孃家除了你能回來而探望,這裡的東西可沒你分毫了。秉着自己是個貪財的主,緋歌自然是將自己的東西收拾的乾乾淨淨。
這十幾年來她這個小財迷到哪裡都跟掃蕩的一樣,着實有些好東西在手,當然是要帶走。因此武寧王府裡二郡主出嫁,最忙的就是她了。
“我說你歇會兒,這麼多的丫頭婆子還能給你碰壞了?”王妃笑着拉着自己的女兒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道:“潤潤嗓子,這麼大的人了還沒個穩重樣子,嫁出去可怎麼好,幸好是嫁到我四姐姐家,要是旁人那裡我還真不放心。”
“別人我也不嫁啊。”緋歌笑眯眯的說道,昂頭將茶喝了個底朝天。
王妃又是瞪了女兒一眼,道:“你這成何體統?被人看到豈不笑話死?在自己家裡也就罷了,出了門要萬事小心,你姨母自然不會問難你,可你畢竟是宋家的長媳,你得有自己的風範,不能丟了宋家的臉面,不然的話你婆婆不好訓斥你,我也定不會放過你的。”
“知道了,每天說幾十遍耳朵都生繭子了。”緋歌伸手抱着母親的胳膊,撒嬌地說道:“娘,正因爲在自己家裡還沒有出嫁,所以才能恣意妄爲,出嫁後你不說我也知道該怎麼辦的,女兒不是傻子,其實都明白的,我只是……只是不想拘束着自己,你放心,咱們周家的女兒絕對不會給您抹黑的。”
緋歌怎麼能不知道,只是總是還是喜歡這未出嫁時在孃家的輕鬆恣意,出嫁後就要端起架子來了,長媳最是難當的,公婆自然不會爲難她,可是這世上的口舌卻會爲難她,所以纔會盡情地相守這最後的未出嫁的日子。
身爲穿越女,其實什麼都懂,知道這個時代捆的你緊緊的無法喘氣,她只是很幸運,很幸運,投胎到了這一家,她會好好的珍惜。
“明日要出嫁了,你當心些,不要做出什麼無禮的事情來。”王妃細細的叮嚀,誰又會想到出嫁當日,緋歌竟然會逃婚而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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