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就這樣白白攻擊了你一次。”
阿爾貝託臉上的表情從剛纔的盡興與滿足迅速收斂,轉而變得無比肅穆。
他那雙金色的豎瞳直視着伽羅斯,語氣鄭重地繼續說道:“伽羅斯,之前的戰鬥中,干擾因素實在太多。”
“無論是你麾下那些龍的圍攻,還是我自己需要分心應對,都讓我沒能真正領略到你,尤其是你那周身纏繞着驚人閃電時的全部力量。”
“此時此刻,請讓我更直觀的感受一次吧。”
“你確定要這麼做?”
伽羅斯的龍瞳中閃過一絲訝異,沉聲確認道。
“無比確定!”
金龍的回答斬釘截鐵。
既然對方如此執意要求,紅鐵龍自然不會拂了他的興致。
滋啦!滋啦!!
令人頭皮發麻的電流爆鳴聲驟然撕裂了龍之谷上空的寧靜。
黑紅色的龍氣與激昂的金色閃電瞬間從伽羅斯身上迸發出來,令他的氣勢勁增猛增,散發出恐怖的壓迫感。
阿爾貝託不敢大意,王冠聖誓與征服聖誓同時催發。
凝如實質的神聖鎧甲先出現,附着在體表,閃耀的黃金王冠則進一步增幅其防禦效果,再鍍上了層濃郁金光。
就在這雙重聖誓防禦加持完成的下一秒。
裹挾着龍氣與激昂態閃電的粗壯龍爪握緊爲錘狀,徑直撞來。
咔咔——崩!
鎧甲皸裂,破碎。
紅鐵龍的猛擊狠狠落在阿爾貝託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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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衝擊力讓阿爾貝託那龐大的金龍之軀猛地一震。
“呃——!”
一聲壓抑的悶哼不受控制地從他喉嚨裡擠出。
只見他胸口那原本堅固華麗的龍鱗,在伽羅斯的重擊下,竟然肉眼可見地向下凹陷、坍塌。
巨大的力量甚至傳遞至他的背部,使得那裡堅韌的龍鱗都發出了細微的開裂聲。
阿爾貝託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猛地向前弓起。
“果然……很…很強……”
金龍強忍着體內翻江倒海般的劇痛與震盪,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將弓起的身軀重新挺直,聲音帶着一絲極力壓抑的喘息。
“……不過……也確實……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
話音未落,他一刻也不再停留,巨大的金色龍翼猛地鼓動,掀起強烈的氣流,如同離弦之箭般,急衝衝地徑直朝着塞爾荒野的方向疾飛而去,迅速消失在暮色漸深的天空中。
伽羅斯靜靜地懸停在原地,巨大的紅鐵龍翼在晚風中微微拂動,表情平靜無波。
然而。
隨着阿爾貝託那金色的身影在視線中逐漸消失,變得渺小直至消失在天際線的那一刻……伽羅斯臉上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崩塌瓦解。
他猛的齜牙咧嘴,伸出手爪撫上了胸口被至聖斬留下的痕跡。
或許和他的血脈有關,或許是因爲他的性格也在邪惡範疇之內。
至聖斬對邪惡生物自帶的各類效果,都施加在了伽羅斯的身上。
“這種有點難以忍受的疼痛感覺,真是許久、許久沒有體驗過了。”
伽羅斯深深地吸了幾口冰冷的夜風。
看來……以後是不是應該專門去尋找一個強大的聖武士?或者至少是擁有類似聖武士神聖力量的生物?
他們的攻擊,來反覆鍛鍊和適應自己對這種神聖懲戒力量的抗性?
唯有如此,才能在將來真正面對至聖斬這類攻擊時,做到如我之前表現出的那般,真正意義上的從容無懼。
至於他的眷屬,那位混血人馬艾爾薇。
她的攻擊雖然也附帶神聖屬性,但終究不是聖武士,效果還是差了不少火候,用來鍛鍊抗性恐怕遠遠不夠。
與此同時。
在遙遠的彼端。
阿爾貝託一邊強撐着飛行,一邊警惕地不斷回首張望,直到徹底確認沒有任何窺視的目光之後。
嗖!他再也支撐不住,龐大的金龍之軀如同隕石般轟然降落在一片偏僻的亂石坡上。
噗——!!!
剛一落地,他甚至來不及收起龍翼,喉頭劇烈翻滾,一大口灼熱的龍血就再也抑制不住,狠狠地噴濺在了岩石上。
“嗷!”
阿爾貝託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巨大的龍軀再也無法保持威嚴的姿態,直接狼狽不堪地趴倒在地,然後不受控制地在佈滿碎石的地面上翻滾、撲騰。
痛,太痛了。
彷彿撕心裂肺的疼在阿爾貝託體內翻涌。
他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哦,原來不是彷彿,而是他心肺確確實實被打傷了。
如果換成普通的青年白龍,這一下怕是會被直接打穿,魂歸地獄。
阿爾貝託強忍着令人窒息的劇痛,顫抖着擡起龍爪,對自己連續施展了好幾個強大的聖療術。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感覺那翻江倒海的痛苦稍稍平復,劇烈起伏的胸膛終於可以平穩地呼吸,雖然每一次吸氣,體內深處依然會傳來持續不斷的、如同針扎般的隱痛。
想到伽羅斯僅僅處於青少年期,就已經擁有了如此恐怖絕倫、足以碾壓自己的力量。
驕傲的阿爾貝託陷入了短暫沉默。
幾秒後,他的目光變得堅決起來,決定給自己立下一個狠辣的聖誓,以此激勵自己超越紅鐵龍。
“我,阿爾貝託·奧瑞利烏斯,在此以吾之血脈、吾之榮耀、吾之畢生追尋的黃金律法爲證,立下此聖誓!”
“在徹底超越——紅鐵龍伽羅斯·伊格納斯之前!”
“我將拒絕所有的娛樂與休閒!我將不再允許自己有任何無意義的休息與怠惰!我將日夜不息、竭盡全力地磨礪我的爪牙!淬鍊我的鱗甲!錘鍊我的意志與力量!”
“直到我變得比他更加強大!無可爭議地強大!”
“若違背此誓,便讓我阿爾貝託·奧瑞利烏斯,轉世輪迴,淪爲白龍之流!”
嗡——隨着他最後一個誓言音節落下,一股無形的、沉重無比的力量驟然降臨。
阿爾貝託立刻感到,彷彿有一柄無形無質、卻又冰冷刺骨的鋒利之劍,正高懸於他的頭頂上方,劍尖直指靈魂,而且正在緩緩下降。
這便是聖誓的約束之力。
它清晰地提醒着阿爾貝託:雖然他現在狀態極差,體內傷勢沉重,精神也疲憊不堪……但憑藉着金龍那超凡脫俗的卓絕體魄,他還遠未到必須立刻躺下、徹底休養的地步。
任何一絲鬆懈與怠惰,都是對這沉重誓言的褻瀆。
阿爾貝託心中一凜,絲毫不敢怠慢。
他咬緊龍牙,強忍着體內依舊翻騰的劇痛與深深的疲憊感,然後飛向深邃的夜空。
“有了這個誓言的約束,以我金龍血脈的天賦,遲早能超越伽羅斯。”
“到時候再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阿爾貝託樂觀的想着,身影沐浴着晚霞光芒,漸行漸遠。
而隨着阿爾貝託的離去與夜色的徹底降臨,深沉如墨的黑暗,如同巨大的天鵝絨幕布,緩緩籠罩了另一片飽經滄桑的土地——阿爾瓦河谷。
這片蜿蜒流淌於羣山之間的河谷,恰恰位於亞伯公國與哈爾泰公國的交界地帶,是兩國漫長邊境線上最爲敏感、也最爲複雜的區域之一。
其中,哈爾泰公國向來是洛瑟恩王國最忠實、也最順從的擁躉,其地位幾乎等同於洛瑟恩王國的附屬領地,一舉一動都深受其宗主國意志的影響。
而另一邊的亞伯公國。
則與聯邦內的另一巨頭——瑞波斯王國——保持着緊密而友好的關係。
瑞波斯王國,這個在聯邦諸國內部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國家,其國力與影響力,幾乎僅次於強大的洛瑟恩王國,是聯邦內無可爭議的第二極。
言歸正傳。
由於一些極其複雜、牽扯到兩國建國初期乃至更久遠歷史的特殊原因,哈爾泰公國與亞伯公國之間漫長的邊境線,從未真正被雙方共同進行過精確的實地勘定,也從未共同簽署過一份被兩國官方完全承認、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的正式邊界條約。
兩國對於歷史依據的解讀、對於古老協議條款的理解、對於傳統管轄範圍的認知……存在着天壤之別、截然不同。
這就導致了,在兩國邊界的大部分地段,都存在着大面積的主權重疊主張區域——雙方都聲稱對同一片土地擁有無可爭議的主權。而且,阿爾瓦河谷地區的地理環境尤爲複雜多變:高山巍峨聳峙,峽谷幽深險峻,河流湍急蜿蜒……這種多變的地形本身就極易引發爭議。
更麻煩的是,此地還經常發生自然的河道改道、突發性的山體滑坡、甚至是小規模的地質沉降……這些持續不斷的地理變遷,更進一步加劇了精確確定具體邊界控制點的困難程度。
以至於最終的結果便是:
雙方所主張的邊境線具體走向,存在着巨大而難以彌合的分歧。
兩國各自繪製的地圖版本中,那些代表着主權主張的線條之間,往往存在着大片犬牙交錯、互不承認的爭議地帶。
在這樣的背景下。
兩國派駐在邊境的斥候、哨兵、巡邏隊等等武裝力量,當他們在這些敏感的爭議區域不期而遇時,極易發生充滿火藥味的對峙,甚至是緊張激烈的衝突。
不過,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因爲雙方同屬聯邦這個鬆散但有效的框架之下,而且上面還有更強大的洛瑟恩王國與瑞波斯王國這兩尊“大神”在協調與施壓,亞伯公國與哈爾泰公國始終保持着相當的剋制。
雙方都嚴格遵循着不成文的規則。
——儘量將衝突程度控制在最低限度,僅限於推搡、口角或小範圍的徒手搏鬥,竭力避免動用致命武器,更別提讓衝突升級爲真正的戰爭。
然而……就在今夜,阿爾瓦河谷這片被重複主張的土地上,似乎瀰漫着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平靜的表象之下,暗流正在涌動。
夜色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一彎清冷的殘月灑下慘淡的銀輝,勉強照亮了阿爾瓦河谷奔騰的河水與兩岸陡峭的輪廓。
一支隸屬於哈爾泰公國的邊境守衛巡邏隊,正嚴格按照既定的路線,沿着他們認定的“己方”邊境線進行着例行的巡視。
他們步履沉重,青銅鱗甲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幽青的色澤。
不知不覺間,他們踏入了那片雙方都堅稱屬於自己、主權高度重疊的爭議區域。
果然,不出所料。
幾乎就在他們踏入這片敏感地帶的同時,在河谷的另一側,一支同樣執行巡邏任務的亞伯公國守衛隊,也如同幽靈般從針葉林的陰影中現身。
黑鐵鍛造的沉重胸甲覆蓋着他們的上半身,在月光下彷彿吸走了所有的光線,顯得格外深沉肅殺。
冰冷的月光下,湍急的阿爾瓦河面被切割成無數跳躍閃爍的銀鱗。
兩邊巡邏隊的士兵,幾乎是同一時間從河谷兩側茂密的針葉林邊緣警惕地走了出來,隔着不算寬闊的水面,目光如刀劍般碰撞在一起。
哈爾泰公國守衛隊長的身材格外魁梧,標誌性的濃密紅鬍子在寒風中微微顫動。
他一隻手有力地按住了腰間的長劍劍柄,另一隻手舉起示意隊伍暫停前進。
“退回去!亞伯人!”
託德隊長那濃密的紅鬍子隨着喝聲劇烈地抖動:“這裡是洛瑟恩王國親自欽定、不容置疑的哈爾泰神聖領土!立刻離開!否則後果自負!”
對面。
亞伯公國巡邏隊的領頭者,是一位面容粗獷、眼神銳利的獨眼士官。
一道猙獰的刀疤如同蜈蚣般,從他的額角一直撕裂爬行到脖頸下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駭人。
面對託德的警告,這位名叫巴頓的獨眼士官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咧開了嘴怒罵。
“老託德,放你孃的狗臭屁!”
巴頓粗聲粗氣地回敬道,聲音如同破鑼:“趕緊帶着你這幫哈爾泰的崽子們,滾回你們南邊的山坳裡去!這片河谷,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石頭,自古以來都屬於我們亞伯公國!這是我們不可分割的領土!”
說完,巴頓毫不猶豫地解開了腰間的佩劍皮帶,任由那沉甸甸的精鋼長劍連同劍鞘一起,“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面的礫石上。
接着,他又解下了沉重的臂甲,精鋼打造的護手重重撞在鎖子甲上,發出清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他活動了一下粗壯的脖頸,發出咔吧的輕響,然後一步步地朝着河對岸、朝着哈爾泰人的隊伍走去。
他身後的亞伯士兵們,無需言語命令,動作整齊劃一,紛紛卸下了自己的武器——劍、盾、短斧……同樣重重地拋在地上。
一雙雙佈滿老繭的拳頭緊握起來,指節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咔吧咔吧”的爆響聲。
另一側,哈爾泰的戰士們同樣不甘示弱。
“卸甲!”
隨着託德一聲低沉有力的命令,青銅鱗甲、佩劍、短矛……所有金屬武器也被紛紛解除,丟在一旁。
他們身後那幾臺靜靜跟隨的魔像守衛,引擎也瞬間熄火,進入了待機狀態。
哈爾泰的士兵們同樣捏緊了拳頭,帶着戰士的尊嚴和不屈,迎向步步逼近的亞伯人。
很快。
壓抑的氣氛達到了頂點。伴隨着不知是誰發出的一聲低沉怒吼,如同點燃了導火索——戰鬥,瞬間打響!
兩撥來自不同公國、肩負着各自忠誠的士兵,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如同兩股洶涌的潮水,猛烈地碰撞、交融在一起,在冰冷的阿爾瓦河谷畔混戰成一團。
堅硬沉重的軍靴鞋底狠狠碾碎河灘邊緣凝結的薄冰,發出清脆刺耳的碎裂聲。
飽含着憤怒與力量的拳頭,狠狠砸中對手面門、胸口、肋骨的沉悶撞擊聲此起彼伏。
士兵們身上沉重的鎖子甲在激烈的搏鬥中劇烈摩擦、撞擊,發出連綿不絕的、令人牙酸的金屬刮擦與碰撞的噪音!
所有這些聲音,混雜着粗重的喘息、憤怒的咆哮與痛苦的悶哼,在幽深的阿爾瓦河谷中反覆迴盪。
託德一個抱摔將巴頓壓進刺骨的溪水,紅鬍子結滿冰碴:“認輸就放你呃啊!”
巴頓的膝蓋突然頂中他胯下,哈爾泰人痛得蜷成蝦米,但也不忘揚起拳頭砸中亞伯人的鼻樑。
而隨着時間推移,混戰的局面漸漸清晰。
亞伯公國的士兵雖然勇猛,但在人數和單兵體格上似乎略微處於下風。
終於,當最後幾名亞伯守衛被哈爾泰士兵合力摔倒在地,痛苦呻吟着無法起身時……被託德砸得鼻血長流、搖搖晃晃勉強站立的隊長巴頓,終於艱難地舉起了自己沾滿泥水和血污、正在微微顫抖的右手。
這是在邊境衝突中,一方承認失利、示意停止的傳統手勢。
看到這個手勢,紅鬍子託德強忍着要害處傳來的陣陣劇痛與眩暈感,鬆開了他一直下意識鉗制着巴頓脖頸的左臂,試圖直起身。
“哼!”
託德喘着粗氣,臉上帶着勝利者的不屑和嘲諷,朝巴頓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滾回你們亞伯的地盤去吧!別再讓我在這片河谷看到你們!”
他以爲,今晚的衝突會和以前無數次一樣,到此爲止。
然而。
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剛剛從地上艱難爬起的巴頓,在聽到託德的嘲諷後,沒有如同往常那樣沉默地帶兵退走,
他粗獷、沾滿血污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混雜着無奈、狠厲與一絲愧疚的複雜表情。
在託德毫無防備、甚至還有些放鬆警惕的瞬間。
巴頓的右手,那個剛剛做出認輸手勢的手,如同毒蛇般猛地探向自己的後腰!
唰!一道啞光處理過的、在月光下絲毫不反光的鍊金匕首,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了出來!
沒有絲毫猶豫!噗嗤——!!!
鋒銳無比的刀鋒,帶着刺耳的撕裂皮革般的聲音,精準而冷酷地狠狠刺入了託德毫無保護的咽喉。
緊接着,刀鋒橫向猛地一拉。
一道巨大的、觸目驚心的傷口瞬間被劃開!鮮血如同噴泉般從託德的脖頸處狂涌而出。
巴頓看着託德那雙因劇痛和難以置信而瞬間瞪大的、迅速失去神采的眼睛,嘴脣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化作一聲微不可聞的低語:“……抱歉了,紅鬍子……”
“今夜.上面的命令……想要一些……更激烈的衝突……我也……沒辦法了……”
溫熱的、帶着生命氣息的鮮血,如同最濃稠的染料,瞬間浸染了託德身下冰冷的溪水,在月光下暈開一片刺目的猩紅。
無論是哈爾泰的士兵,還是亞伯的士兵,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殘忍的殺戮驚呆了。
短暫的死寂後。
“託德隊長——!!!”
“巴頓!你這雜種!!!”
兩種語言、同樣充滿了極致的憤怒、悲傷與難以置信的狂暴咆哮,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從雙方士兵的口中爆發出來。
與此同時!嗡——轟隆隆!!!
那些剛纔被關閉引擎、靜靜矗立在旁的鍊金魔像,雙眼驟然亮起了刺目的紅光,巨大的齒輪與傳動軸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沉重的鋼鐵之軀瞬間被激活。
它們邁開沉重的步伐,轟隆隆地踏入戰場。
鏘啷!鏘啷!
剛纔被卸下、丟在地上的刀劍,瞬間又被無數雙憤怒的手重新撿起。
冰冷的金屬在月光下反射着致命的寒芒,原本被嚴格剋制在拳腳範圍的邊境衝突,在鍊金魔像引擎那宣告毀滅的轟鳴聲浪中,在無數刀劍猛烈碰撞所迸發出的刺耳交響裡,在士兵們充滿血淚與仇恨的怒吼咆哮下……瞬間失控。
升級爲,一場徹底失去理智的、血腥殘酷的、不死不休的……慘烈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