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蘇一一纔在一一製藥的後院裡坐定,剛泡好的香茗散發着香氣,還沒有來得及品嚐呢,就聽到了夥計氣急敗壞的聲音。
“怎麼了?”蘇一一無奈地把茶杯擱下,才氣定神閒地問。她可不覺得這京城裡還會出什麼在事兒,要知道,一一製藥可是有蘇尚書當後臺的——當然,咱們蘇尚書本人可不知道。不過,在蘇一一和蘇明鵬的巧妙運作之下,除非是不開眼的,誰不知道一一製藥的後臺是蘇尚書呢?京城裡的官雖然多,但尚書也可以稱得上是大官了。
“外面有人要砸咱們的場子啊”小夥計叫慶喜,名字很吉利,長得虎頭虎腦,天生的一張娃娃臉。雖是年過二十,可怎麼看還像個十四五的小娃娃。是以蘇一一把他派到前邊兒迎客,幫着處理一些難纏的客人。
“砸場子?”蘇一一訝然道,“咱們的發展雖快,可也並沒有擅自降價,給別家藥店帶來什麼致命的損傷。但凡與別家藥店相同的經營,價格也是按照定例制訂的,憑什麼來砸咱們的場子?”
她在心裡盤算了一下,陳三不知道又躥到了哪條街道,正脖子裡支着一條汗巾子,吆五喝六地駕着馬車呢這一個,指望不上。
蘇明鵬跟着陳三學了不少本事,蘇一一如今真要打起來,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如今他在禁衛軍,一月纔給一次假,倒和國子監一樣,也不知道這兩個部門,是不是統一領導的。
“樑掌櫃呢?”蘇一一問。
“正在前頭,可是人家來勢洶洶,根本就不買賬啊”慶喜苦着臉,雖在回着話,可是斜着腦袋的樣子,分明還掛心着店堂裡的情形。
這小子真夠忠心的蘇一一在心裡暗讚一聲。
“去請尤七叔過來支撐着場面,我隔着簾子瞧一瞧情況。”蘇一一沉吟着,最終還是決定不露面,她和一一製藥的關係,還是得壓在水面以下。要不然,蘇尚書可真要氣得吹有子瞪眼睛,一天三次地把自己“召”去尚書府聽訓了。
她自以爲只是同行間的傾軋,小打小鬧的場面,也不放在心上。誰知才走到後堂的入口,就聽到了一陣噼嚦啪啦的聲響,分明是在砸他們的桌案
“慶喜,你叫個人去一一銷金樓那邊調幾個打手過來,再叫個機靈的,去禁衛軍找我四哥,讓他帶幾個朋友過來。我就不信了,天子腳下,還有民不怕官的事兒?”
慶喜“哎”地答應了一聲,也不慌了,拉着一個夥計就往外跑。一邊走,還一邊吩咐那人去哪裡哪裡,怎麼找,竟是片刻也不擔憂。蘇一一看在眼裡,覺得往後讓這人負責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工作,應該是一把好手。用在這裡……倒真是埋沒了人才。
“各位好漢,有話好好說。哎喲”樑炳乾的場面話還沒有說完,就驚呼了一聲。
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雖然蘇一一原本不想露面,這時候也俏臉含煞。
蘇一一倒不怕東西被砸,但樑炳乾捱了打,可就立刻火冒三丈了。居然欺負了桌案藥材不說,還要欺負人?樑炳乾如今可是一一製藥及旗下的女兒國和銷金樓的總負責,京城商業協會裡,不買他面子的,可還真數不出一手之數來。
蘇一一罵了一句英文,也不理身邊掩在簾後小夥計一臉霧煞煞的樣子,一個轉身,就從後院繞到了大門,在大門口深吸了兩口氣,才施施然地走了進去。
“咦,誰家惡犬在亂吠?”她聲音清脆,如黃鶯出谷,一臉的天真。彷彿不知道眼前凶神惡煞般的人,只要一個指頭就能把自己推倒似的。
樑炳乾正攔在這羣大汗身前,雖然身量已成,但是他只得骨肉勻稱,與這些滿臉橫肉的大漢們根本沒法比。擋了這個,卻擋不到那個,一時間左右支拙,反倒是身上被抽了好幾棍子,讓蘇一一看得眼中冒火。
這呆子,東西被砸爛了,自然會有機會重新賺回來。以他們現在的賺錢速度,要想賺回這些損失,根本用不了多少時候。可是人砸出什麼毛病來了呢?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她身上的火蓮可只有一株
她這裡瞪向樑炳乾,那裡樑炳乾也瞪向了她。滿臉的焦急,拼命地對着她使眼色。蘇一一和他合作了這麼多年,這些默契早就有了,無非是讓她避入後堂,莫踩這趟渾水。
可這趟渾水,本來就是她的,怎麼可能不踩?要讓人家欺到了頭上,還縮着腦袋,她還是蘇一一麼
幾個大漢正拿着大棍,逢案便敲,逢櫃便打,從慶喜報訊,到她來到前堂,也只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是一片狼藉。看來,這幾個人是個中老手,被僱來專門做這種活計的“你罵誰呢”一個大漢立刻停下了砸貨的動作,轉頭兇巴巴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一看到巧笑嫣然的蘇一一,氣勢就立刻又落了下去。再怎麼着,也不能跟人家小姑娘犯渾吧?
“啊,不好意思,我還以爲是隔壁家的大黃,趁着別人不留意,就偷偷跑進來了呢”蘇一一急忙賠着笑臉道歉。
“這家藥鋪要關門了,你要買藥的話,就別家罷”那大漢憋着一口氣,正想好好發揮一場,可是人家先已經認了錯,又是個才梳雙丫髻的小女孩,難不成他還能較真不成?只得沒好氣地堵了一句,轉頭再尋下手的地方。
“是麼?那麼……我該去哪裡買呢?我們家的藥,一向都只在一一製藥買的呢”蘇一一做出了一副極苦惱的神色,彷彿是被家裡長輩打發出來辦事,卻發現辦不好的模樣。
有一個大漢奇道:“皇城根下,有名的百年藥鋪子,也有着好幾家。像滿招居、福堂居,不是頂頂有名的藥鋪子麼?”
果然是這兩家搞的鬼蘇一一心裡發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天一一製藥的損失,就要滿招居和福堂居十倍地還來
可是臉上,卻依然是甜甜的笑意:“原來還有旁的藥店啊,我可真成了井底之蛙呢,這會兒就去瞧瞧”
那領頭的大漢本要攔阻,見這小姑娘聽到手下“指明”的道路,竟是一臉喜色,便不以爲意。
蘇一一的腳剛跨出門檻,忽又轉了回來:“哎,不對啊,那裡也有才女蘇依依的贈字兒麼?我可是要買一萬兩銀子的東西,要求蘇小姐的佛經真跡呢”
“一萬兩……你家裡買了這麼多,吃得了麼”大漢被嚇了一跳,隨即嗤笑。
蘇一一認真地點頭:“吃不掉啊,可是就拿着一萬兩銀子,請蘇小姐抄佛經,人家也不樂意啊所以……只能用這個笨法子了,你當我們真要買藥麼?”
大漢瞪大了眼珠,抄一部佛金,就能賺一萬兩銀子,這是哪裡來的好事啊他們兄弟幾個拼死拼活,做足了惡形惡相,也不過拿幾兩銀子吃酒買茶罷了。
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抄一部佛經,就能得一萬兩銀子?”幾個大漢都被驚得停下了手裡的“燒火棍”。
“對啊,可就算捧着一萬兩銀子,蘇小姐也不樂意抄哪人家多忙呀,又要上課,又要寫作業,又要應召進宮,哪裡來的閒功夫所以,除非買了一一製藥萬兩銀子的藥品、保健品,才能拿得到她親筆抄寫的佛經呢”蘇一一用炫耀的語氣說着,一邊還悄悄地觀察着幾個大漢的臉色。
果然,這幾人臉上都是又羨又妒,一萬兩銀子哪他們幾個不吃不喝,到老也攢不下這麼多的銀子
蘇一一既已去請了“外援”,這時候的唯一目標,不過是穩住這幾個人,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官匪——啊,不對,她的人怎麼也稱不上匪啊,只能稱民——官民合作,把這些人一舉拿下,送入官中。
蘇明鵬在禁軍裡,是旗幟鮮明的駙馬黨。長公主可是出名的護短,要有什麼事,也會先替他們扛下來,再來找他們好好算賬。不過是言語上服個軟,認個錯,有什麼打緊?威風要使在人前,面子也要掛在人前
是以,蘇一一對付這幫大漢的策略就很簡單,一字訣——拖她雖然跟着陳三學了一些功夫,卻側重在逃命,頂多……她在心裡自己算了一下,能應付兩個大漢,已經竭盡全力。所以強自出頭這種事兒,不適合她幹。
樑炳乾心急如焚,咧着嘴拼命地使眼色,偏是蘇一一卻只俏語嬌軟,彷彿沒有看到大漢們手裡的棍子,依然和他們拉着家常。
“一萬兩……要換間鋪子,得做多久哪難怪人人見了眼紅,這財也發得太大了些吧?”一個大漢咕噥着,領頭的那個只是扁了扁嘴,並不作聲。
“可誰讓旁的鋪子沒有才女的佛金相贈呢?”蘇一一繼續套着話,“若是多兩位才女,每家分得一個,不就天下太平了麼?”
PS:感謝於遠將至、依依~~、飛天羽舞姬的粉紅票本月已過大半,手裡還有小粉紅的親們,努力砸票啊,過期了可是要作廢的哦回覆lcaterpillar: 感謝親爲小豬想的主意,確實讓小豬思路大開。把眼前的時代帶入資本主義時代,真是一個很棒的主意熱兵器時代,真是一個美妙的主意,小豬怎麼沒有想到呢?君權讓位於金權,這個口號真響亮啊……謝謝lcaterpillar親的提示,小豬要好好斟酌,^_^;回覆Siv.Wang: 在古代發展商業,確實有着數不清的制約因素。小豬確實是把這個時代理想化了,皇權和金權,確實要找一個平衡點。引用lcaterpillar的思路,倒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法啊……決定了,小豬明天開始翻經濟學去。親們如果有思路,給小豬留言啊咱們羣策羣力,努力把一一製藥打造成了一個前無古人(這是肯定的),後無來者(這個有待商量)的商業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