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

隨緣

回到別莊時以是皓月當空了,換了件衣裳後,我怡然自得的爬坐在美人榻上。手裡擺弄着白天取回來的那支金釵,安靜得等着影的到來。

擡頭望着雕花窗櫺外的那盤滿月,院子裡的樹木枝椏透過月光在地上映出斑駁的樹影,晚風拂過,影子也變得凌亂起來。一絲絲傷感透過那潔白的月光蔓延到我整個身體。

“屬下見過大人”一個沉穩的男生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暗暗提醒自己,最近老是心不在焉,警覺性下降的厲害。這可不是好兆頭啊,看來還是生活得太安逸了。收回了心神,我凝視着面前的男子,剛好對上他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來又是一個被我現在樣貌“嚇住”的傢伙。淡淡的說道:“起來吧!”

他聞言快速收攏心神,起身後很有章法的退到我右前方一步之距站定。兩眼直視腳尖,身體成前躬狀。

處變不驚,“嗯,不錯!看來你已經適應了四阿哥那裡的環境了。”我點頭稱讚。

“大人誇獎了。這是屬下應當的。”他依舊刻板的不帶一絲感情的回答。

“找個地方坐吧!在我這裡不需要立什麼表面的規矩。”我坐起身來,斜靠在榻上,慵懶的說着。

他順從的搬了張椅子坐下。我們誰都不再出聲,偌大的房間裡霎時間變得安靜得可怕。

我擡頭看向他,半晌後問道:“那些麻煩你們應付的來麼?”

“應付的來。”

“那給我說說這些年你們都做了些什麼吧!”我轉身面向窗戶閉上眼睛。

身後再一次的響起他那刻板的聲音“影組於康熙三十二年九月初七進入四阿哥府邸,負責四阿哥安全期間,共發現下藥三次(其中迷藥、媚藥、巨毒各一次),擒獲意圖不軌者12人,處理各方密探7人。無傷亡,無失誤。”

“很好!只是不要驕傲,要知道這才只是開始。”我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口氣愈發的淡漠。

“屬下明白!”

“還有什麼缺的,就直接去找羽。我會最大限度的供應你們,至於我的要求,我想不用我再說了是麼?”在聽到他一聲利落的“是”後,我繼續道:“影一,你要時刻記得,在他面前“大人”這個人是不存在的。你們所要做的就是護他周全,這其中也包括幫他清除一些“小麻煩”,對於這些“小麻煩”我不希望見到你們有任何的婦人之仁,乾淨利落、不留後患纔是你們應當做的。這其中的道理,我想先生都告訴過你們。我現在再一次重提舊話只是爲了讓你們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裡只要有了衡量的標準,那麼我想你們就不會讓我失望。”我頓了頓“現在只要記得他是你們的主子就好,至於你上次稟告的那件事,我想告訴你的是,以後他後院兒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只要不威脅到他的人身安全,誰死了都不干你們的事。如果他要問起,你就說是給你信物的吩咐過的,如果他連自家後院的幾個女人都擺不平,何談治國、平天下。”

“屬下記下了。”

“他出行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次由於是同太子一起,所以四阿哥府裡跟從侍候的人,都已經上報內務府記檔完畢,都是咱們的人。行李也全都打點妥當了。現在就等着到日子出發。到時我會在沿路留下記號。不過屬下認爲,既然有太子隨行,那麼微服的機會應該不大,還想請大人您示下,府邸裡是否需要影留守?”

“我知道了,留下兩個以備不時之需也好。至於其他的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辦吧!這樣妥當些。沒什麼事情了,回吧,注意安全。”

“是,屬下告退”

聽着身後愈漸微弱的腳步聲,我一個轉身面向影一的背影,張了張嘴本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終究在我的踟躕下轉化成了一陣嘆息,一滴眼淚從我眼中溢出,落在地上,那聲音清脆而又婉轉。

“既然想知道,爲什麼不問呢!你這是何苦來!”戴狐狸的聲音隔着窗子傳了進來。

我有些尷尬,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怎麼回答,只好安靜得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回頭的,也不是每一次只要你回頭,那人都還會站在原地等你!”窗外的風越來越大了,月光將他那愈行愈遠的孤獨身影拉的長長的,依稀聽見狐狸有些悲涼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順着風傳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嗬!他說得對。不是每個人都有後悔的機會的,我已經後悔過一次了。可我······還是不能做出選擇,只要一想起他那龐大的後院,我就會沒有由來的煩躁。就像貼身的內衣被戀物癖者偷走一樣。我的驕傲、我的自尊、我的成長環境都不允許我妥協。要麼放棄愛他,要麼放棄自我。呵呵!孰輕孰重我真的無法衡量——

算了,不想了。一切隨緣吧!是我的終究會是我的怎麼都逃不掉。不是我的就算我在爭又有什麼用呢!我很鴕鳥的繼續將頭埋在沙子裡。

月色撩人,夜正濃——

第二天一早

“紅袖,找人去將徽公子請來,就說我有事情找他。”我趴在書桌前頭也不擡的吩咐道。

“是,主子。奴婢現在就去。”紅袖乖巧的答應着,走了出去。

趴在被我堆滿各種東西的桌子上,我奮力的寫寫畫畫。“啪啦啦”清脆的珠簾歡快的碰撞着,我沒有在意以爲是紅袖回來了,仍舊埋頭勤奮着。

“喲!你這又是抽哪門子的瘋?把好好的地方搗鼓的跟豬窩似的。”戴鐸那揶揄的聲音跟噪音一樣在我耳邊不合時宜的響起。

我有些無奈的擡起頭,看着他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恨不得一拳揮過去打他個滿臉桃花兒開。也許是看懂了我有些暴力的眼神,戴狐狸挑釁的衝我挑挑眉。當他滿意的看見我一臉無奈後,踱着悠閒的官步晃到我面前,抽走我手中的還沒畫完的圖,“嘖嘖,看看,你這又搗鼓什麼幺蛾子呢,好好兒的紙被你畫的亂七八糟的。小姑娘家家的,沒事兒多出去轉轉。”狐狸繼續不留口德的絮叨。

忍無可忍,我剛想回嘴,一個有些尷尬的聲音從戴狐狸背後傳來“大人,您找我?”我不客氣的將狐狸撥拉開,一個身着一襲月白色長衫的徽有些侷促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呵呵一笑掩飾着尷尬!心裡有些憤恨的想到,蒼天那!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就這麼毀了。你個死狐狸等我那天一定要將場子找回來。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正在偷笑的戴狐狸!

“呃!對,徽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看,看能不能在我們出發前趕出來。”我順了口氣說道。

徽聽聞我有東西要給他看,顯得很是激動,立時沒有了剛纔的侷促感,快步走到桌前,水汪汪的眼睛發出一種和他形象極其不相符的攝人精光有些哆嗦的問道“大——大人,又是什麼好東西,快那位給我看看。”

一旁的戴鐸,萬分鬱悶的翻着白眼,“得!你算是把這癡兒的癡病給勾出來了。我走了,沒空陪你們瘋。”說完,戴鐸風情萬種的飄了出去。

我沒理他,埋頭開始和徽討論起充氣式救生衣的原理和製作工藝。整整一天我們都泡在書房裡,不斷的論證、試驗,尋找着各種材料的代替品。經過無數次的失敗,我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的失敗。終其原因不外乎自己的理論水平太差,還有這裡根本找不到我所需要的一些關鍵材料。不過幸好我的手鐲裡還存有兩個備用的救生衣,可以使用。現在只有祈禱到時不會遇見我設想的那種情況。算了還是去準備其他的東西吧!我有些沮喪的安慰着自己。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