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識
雖然之前胤禛就以需要安靜爲由屏退了旁邊的宮奴,但是他們也只是退到了小院兒的外面等候吩咐而已。就算這樣我們身邊還有個一個正在“勤奮”練字的小十四,以至於此時此刻我們的處境很是“危險”。
胤祥的怒吼聲很快的引起了小十四的注意,好在隔得較遠,讓他對於胤祥的喊的什麼聽的並不清楚,而他的視線也被重疊的樹木和我刻意阻擋所阻礙。
“四哥,你們幹什麼呢?”胤禎用口銜着毛筆,空出雙手在額上搭了個涼棚,含糊不清的大聲問道。
“沒什麼!我是想試試你十三哥最近庫布練習的如何。”胤禛費力的抱着的像鬥牛般瘋狂的胤祥,艱難的從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儘量說的雲淡風輕“你的字寫好了沒,等一會兒你要是在沒寫到位滿意,哼哼!”他冷哼兩聲,威脅意味十足,只是也只有我纔看得見,這霸王此時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已經走了兩步的胤禎,在聽到哥哥的話後,連忙一個箭步跳回原位,“我正在寫
??”他連忙討好的笑道。開玩笑,要是讓他這個哥哥不滿意,接下來的“收穫”那就不是這點就能應付的過去了。
“胤祥,冷靜一下。”胤禛用身體阻擋住胤祥,在他耳邊厲聲的呵斥。
聽了這話,胤祥毫不相讓的擡頭對着胤禛喊道“你要我怎麼冷靜,四哥。”他血紅的雙目交雜着無助和悲憤。
“她可是你的四嫂。就算你要處置她,那麼!你是不是應該最少讓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吧!”胤禛將胤祥按在腳凳上,嚴肅的說“如果她真的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那麼不用你說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會爲你做主。可是問題在於,首先我要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這個哥哥你總該是信任的吧!,當然,如果我也不足以信任,那麼我們可以去找一個可以讓你信任的人,比如皇阿瑪怎麼樣。”他雙眼直視着胤祥,一字一句說的陳懇無比。
而此時的胤禛腦海中確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幾乎失控的弟弟,在平時是多麼的隱忍。因爲沒有母親的庇護在加上身份的尷尬,導致十三從小就被其它的兄弟欺負。所以能讓他如此的事情肯定不簡單。但他心裡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若惜和那位已故的章佳氏皇妃應該並沒有任何聯繫,至少從若惜的表情上看的出,她很顯然並不認識那位母妃。可這到底是爲什麼呢?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原因?胤禛越想越沒有頭緒,只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耐心的等待我倆爲他解惑
??
我白了他一眼,誰知道他這個弟弟發的哪門子瘋,我這還一頭霧水呢,到那裡給你解惑去啊!
胤祥用一種近乎於冰點的眼神瞪視着我,好半天他才轉頭看向等他回答的胤禛“你且問她那匕首上的寶石是那裡來的。”胤祥冷笑一聲,眼中劃過一絲嘲諷。
寶石?我有些詫異的蹙眉想着,視線落道鑲在小劍柄上的一個小藍點上,難道是它。點指着握在胤祥手中的小劍問道“你說的是那塊兒藍色精磚?”
聞言,胤祥臉上的冷笑越發的明顯,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胤禛悽聲說道“四哥,難道這還不能證明麼!”
此時的胤禛比我還要茫然,只是眼前的情況他也只能無奈的苦笑,先搞清事情的起因再說“十三,難道你就單憑這塊兒鋯石就要認爲她和你想的事情有關麼?”胤禛突然想起剛纔胤祥哭喊中帶着額娘兩字,難道這事和他的額娘章佳氏的死有關,如果是這樣
??胤禛不自覺的放緩的聲音。“可是你能給我個理由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耐着性子,柔聲問道。
胤祥木然的擡頭看着胤禛,雙眼中透出無盡的哀傷,他啞着聲音緩緩說道“四哥,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牽扯太多,而且皇阿瑪也不會希望太多的人知道。”說道這裡他頓了頓,用看屍體的眼神掃了我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胤禛“我只能告訴你,這種寶石在這世上,也只有我媽媽纔有,而在我媽媽去世的時候,鑲嵌着這東西的一對兒配飾卻不見了一個
所以四哥如果你在攔着我,我就去找皇阿瑪爲我做主。”
“你怎麼能肯定這東西就是獨一份兒的呢?胤祥,你確定麼?”胤禛沉吟着,看向我的眸子含着一抹擔憂。
了悟的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如果不出什麼問題,這個應該是獨一份兒的。”我淡淡的開口,搶在了胤祥前面。
胤禛呆了一呆,“若惜你
??”忙想上前阻止我看似承認的話語,卻最終在我自信的眼神中退了回去。
“這麼說,你準備承認了?”??胤祥嘴角噙着一絲嗜殺的冷笑,淡然的看向端坐在桌旁的我。“爺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說出你的目的和這東西的來源,爺會保你個全屍。”
掩在袖子裡的手,不自覺微微顫抖,“你身邊
??還有你媽媽的東西麼?”我深吸一口氣,終於將心中的問題擠了出來。
這下換到胤禛和胤祥摸不着頭腦不約而同側眼看我,不同的只是,胤禛的眼神帶着濃濃的關切,而胤祥則是徹底的嘲諷。
“你還想抵賴麼!”他笑的空靈,一臉的鄙夷??。
“能讓我看看麼?”繼續所答非問,我儘量平靜的注視他,臉上展出一個淡如蓮瓣般的笑容“就當交換如何。”我輕聲說着我的提議。
“若惜。”胤禛猛地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將我護在身後。“胤祥,就算哥哥求你,只要你放過惜兒,你讓哥哥怎麼樣都行
??”
“四哥”胤祥瞪大了眼睛,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那個將他的“仇人”
護在身後的哥哥,那個曾經用相同的方式保護着他的哥哥。
“胤禛”我從背後拉了拉胤禛的衣衫,軟諾的聲音飽含着深情。我早該明
??愛已如空氣般侵入骨髓
??
我和胤祥的異口同聲,只換來胤禛無奈的苦笑“你們
??”
站起身來,將這個男人按在藤椅上坐下,隨手遞給他塊芙蓉糕,“胤禛,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胤禛傻愣愣的看了眼我送在他面前的糕點,哭笑不得。半天才無奈的在我認真的眼神中點點頭,不再言語。卻也握緊了我的手,不讓我離他分毫。
“好吧!”就在我和胤禛深情對視的同時,對面傳來胤祥無奈的聲音,“看在我四哥面子上,爺應了你的要求,只是千萬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招,我希望你信守承諾,不要牽連其他無辜。”他咬咬脣,說出自己的要求。
輕撫着胤禛的手背,我幽幽嘆息“放心,我既然這麼說,就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只是天才知道,此時的我多麼希望自己給不出他任何答案。
聽了我的保證,胤祥又深深的看了胤禛一眼,在收到胤禛微不可查的點頭後。他緩緩的解開衣襟最上方上的一顆盤龍扣,從衣服裡掏出一個掛在脖子上的小香囊。打開香囊,胤祥從裡面取出一串七彩的碧璽珠鏈兒,和一枚鑲有水藍色寶石造型奇特的髮卡。“只有這兩樣了,”胤祥鄭重的託着它們恍若這世上最珍貴的珍寶,看向我的眼神閃着毫不掩飾的恨意。
此時的我,早已被眼淚模糊了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會什麼會
??
“哭,”胤祥冷笑一聲“你還有臉哭。”
話音剛落,身後忽地飄來一縷檀香,暖心的嘆息聲在耳邊響起時,有雙堅實有力的胳膊緊緊環住了我的身子,將脆弱不堪的我攏在了一個溫暖的壞抱中。一雙大手輕柔且有節奏的拍撫着我的後背,給我暖暖的安慰。“惜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告訴我好麼,我不相信你會毫無理由的輕賤生命。”胤禛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一直以來那麼堅強的若惜此時竟然會像個孩子無助的哭泣。
“吸!我沒事兒。”濃重的鼻音在從胤禛的臂彎中響起,“這些東西的主人,是你的媽媽?她是你的額娘麼?”我要確定一點,畢竟麼麼和媽媽同音,而在這個時代母親的叫法中並沒有媽媽這一項,但保姆一類的女性年長僕役,都可以用麼麼這個詞來稱呼。
“這個你不用知道。”胤祥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冷聲說道。
“這個很重要。”從胤禛懷裡擡起頭啦來,我毫不妥協的正視着他。
抱着我胤禛,在看到我和胤祥互不妥協的用視線進行無謂的腳力時,重重的嘆口氣“十三,如果可以,請告訴她。”
胤祥看了胤禛一眼,飽滿的脣瓣有些不甘的張開“她是我媽媽,也是我的額娘。”
“她的右手掌心是不是有顆綠豆大小的黑痣?”我急急的問道,神經開始緊繃。
“厄!”胤祥詫異的眯眼看我。
“她是不是喜歡茉莉、早上不愛起牀、偏愛甜食、
??她是不是特別怕冷、而遇見天冷打雷就一定要將屋子點的如白晝般明亮、喜歡吃水晶肘子,金絲棗糕、早晚都又喝牛奶的習慣
??是不是她來月事的時候肚子會疼、想問題是愛翹起小指揉眉心、
??你是不是還有一塊刻着“惜若”兩字的雕鳳玉佩
??是不是啊!你倒是說話啊!”此時的我就像在表演相聲離得“報菜名”一句接着一句,一句趕着一句,竹筒倒豆子般將一車的問題拋在胤祥面前,只問的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抽搐着眼角冷哼一聲。
胤祥本被哀傷包裹的心,此刻越顯迷茫,失去親人的悲痛、大仇得報在望的歡欣在加上我那一連串問題所帶來的震撼,在他腦中不斷交織糾纏,讓他一時理不清頭緒。“除了沒有痣以外,其它的全都是你說的那樣。只是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這隻能更深的證明了你的罪惡。”
“沒有痣麼!怎麼
??會
???怎麼會呢!這又是
??是怎麼回事?”我低頭喃喃自語,空洞的眼神迷茫的話語好似失魂一般。
“惜兒,惜兒
??”胤禛焦急的喚着我的名字。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想知道的了吧!到底是誰派你來的。”胤祥認定了我是被派來的奸細,語氣冷冽沒有一絲感情。
我被胤禛晃得幾乎散了架子,垂眸半晌,纔在胤祥不耐煩的冷哼中,木然的如偶人般從手鐲中捻出一根白金打成如意多寶花紋的鏈子,低下綴着一塊半圓型白玉,細細品味,這白玉溫潤堅密、瑩透純淨、潔白無瑕、如同凝脂,精細的雕工完美的展現出這塊美玉的優點,剛勁的筆鋒將傳說中的神鳥雕琢的活靈活現,仿若即將振翅高飛,
??着實是件不可多的的珍寶,當然如果它那一側略顯參差的邊緣能像另一側那樣圓潤就更加完美了。“你看這個,是不是可以和你身上的那塊兒合成一對兒。”我將手上的玉墜兒,塞進胤禛的手中後,便如鴕鳥般將頭紮在他的懷裡。我不敢親眼去見證,雖然心低裡確是還有期盼,可我更希望她是幸福的生活在另一個我未知的世界,因爲那樣她至少活着
??
“不要耍花招了,我是不會原諒
??。”胤祥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胤禛遞過去的玉墜,面色變幻不定。“你
??怎麼會有這個。”他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哆嗦着手顫抖的從身上取出一塊兒相同大小的玉墜兒。
胤祥抿着脣將兩塊兒玉墜沿着參差的邊緣拼湊在一起——它們竟然切合的如一個整體。胤祥對這個發現表示出了無比的震驚,因爲他的母親曾告訴過他,這塊兒鳳佩本就是一對兒,一枚在自己母親這裡,而另一枚則在自己母親的嫡親妹妹那裡。這是她們出生時,自己的外公親自給她們掛上去的傳家之寶。而眼前的這倆塊兒玉佩,無論從工藝上,還是玉料上都是渾然一體的,換言之,它們本就是從一塊兒籽料上切割下來的又是在一個師傅手中誕生的,畢竟原料和工藝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而作爲一個帝國的皇子,就算他年齡在小,也是分辨的出東西的好壞。
“這塊兒玉佩,你是那裡的來的。”胤祥猛地站起身來,快步向前跨步,一把握住我的胳膊,將我從胤禛的懷裡硬生生來了出來。
不再用看,胤祥的動作已然給出了最終的答案。我的心中的天空在他抓住我的那一瞬間恍然崩塌。“這是我的,我父親給我和我的姐姐一人一塊兒的念想。”我盯着胤祥稚嫩的面龐,淡淡的聲音飄渺空靈。
胤祥亦在我端詳他的時候,仔細看着我的面龐“怎麼可能,你騙人,我不信。”
呵呵!我笑的悽然“我也不想相信,可是
??如果這時假的,這墜子又作何解釋。”
“哼!”胤祥冷哼一聲,握着我胳膊的手不斷加力“你當我的兩歲的孩子麼!這東西肯定是你害了我姨娘得來的。”他咬着牙,說着心中的判斷,眼中的殺意更濃。
“是麼!”我對手上的刺痛仿若未覺般淡然,我仰起頭,輕笑一聲,也不避諱的直接從手鐲中又取出幾樣兒東西,擡手送到他眼前“那這些呢!我總不能將所有東西都偷來吧!還有你母親的愛好。”
胤祥仔細端詳着眼前幾樣擺放着的幾樣兒物件兒,心中不斷地掙扎“哼,任誰都是要拿全都拿,怎麼只會笨到只拿一樣兒,”說道這裡,他好似找到了更加切實的證據“就因爲你能拿出這麼多東西,才更加可疑。說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多謝誇讚了!你還真看起我。”我無奈的笑笑,自嘲道。
“十三,放手,冷靜點。”一旁的胤禛是在看不下去,出聲打着圓場。他無奈的將我的胳膊從胤祥的掌控中奪了出來。“胤祥,相信我,惜兒絕對沒有傷害過你的母妃。”??說道這裡他側眸望着我的側臉,不禁稍稍皺了眉。“這塊兒玉佩很早以前我就在她身上見過,這絕對不是她從其它人身上得來的。胤祥,哥哥知道你很想爲章母妃報仇,可是請不要讓仇恨矇蔽了眼睛,如果你也不相信哥哥,那你大可以問一些你母妃你告訴過你的事情來驗證就好,可以麼!如果你也證明不了,那我們就去皇阿瑪那裡,找他老人家來評斷好麼!”
他冷冷哼了一聲,擡腳坐了回去,清俊的面龐如罩寒霜般地冷。“好,四哥。我就讓你口服心服。”他揚眉瞟我一眼“我媽媽以前經常和我玩兒一種遊戲,我現在就問你,如果你答的上來我的相信你。”
“是腦筋急轉彎兒麼!”我紅了眼圈,軟軟靠在胤禛身上。
胤祥顯然是被我這麼輕易地就猜出遊戲的名字而感到詫異,“哼,不要得意。”他眯眼想了一會“我來問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儘管聲音聽上去很是無謂,但他眸底的顏色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
“缺一少十”我淡淡回答。
“兩隻狗賽跑,甲狗跑得快,乙狗跑得慢,跑到終點時,哪隻狗出汗多?”
“狗不會出汗。”
他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再低頭一瞥手中握着的玉墜兒,眼角脣邊慢慢抹去了幾分凌厲的狠色。他嘆了口氣,低眸,帶着一絲不甘心苦笑道:“??有種動物,大小像只貓,長相又像虎,這是什麼動物
?孔子是我國最偉大的什麼家
?睡美人最怕的是什麼
?小明對小華說:我可以坐在一個你永遠也坐不到的地方!他坐在哪裡
?哪項比賽是往後跑的
??你的爸爸的妹妹的堂弟的表哥的爸爸與你叔叔的兒子的嫂子是什麼關係
?有一塊天然的黑色的大理石,在九月七號這一天,把它扔到錢塘江裡會有什麼現象發生?
?楚楚的生日在三月三十日,請問是哪年的三月三十日
???”
“小老虎、老人家、失眠、小華背上、拔河、親戚關係、沉到江底、每年的三月三十日
??”??我淡淡出聲一字一句的念着答案,臉上依然笑得毫無避忌,現在我百分百的肯定她是的姐姐,也只有她纔會在這個文言文暢行的年代,會這中運用現代術語的遊戲,更何況他手裡還有姐姐的玉墜,我又怎麼可能將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