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殿艦隊、母艦、金烏1號上最大的醫療室，人滿爲患——也不一定就是人。
比如龍族最強大的那個高手、玄龍‘赤羽天王’，正在親自給楚飛檢查。
在金鐵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赤羽天王微微搖頭，感慨萬分，“楚飛的靈魂破損太嚴重了，現在還能活着，估計已經是你們升龍殿修行體系的特殊。
按照我們龍族的經驗，他現在基本上算是…呃…能活着就算萬幸。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楚飛的靈魂境界，感覺一隻腳跨入主神的層面，能夠修復主神層面靈魂傷勢的方法，我知道的有四種。
首先是加入龍族，我們有‘化龍池’，有一定的希望讓楚飛脫胎換骨，但危險性比較大。
第二，天魄魂晶，這是強者死後元神或靈魂能量意外保存，經過無數年蛻變而來，極其希少。
第三，聖魔元火，常見於上古戰場，大量真神強者死亡後孕育出來的一種靈魂火焰，也很少見。
第四，萬壽靈果，這是建木的果實，差不多十萬個龍年才能結果一次，據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吃下一顆就能存活萬年以上。這種延壽效果，主要是強化並修復靈魂。
這四個手段，對金仙都有效果。但除了化龍池，升龍殿想要得到那三個寶物，難。
而且在治療過程中，還存在虛不受補的情況，這三種寶物的能力很強，可能衝散楚飛的殘魂。
楚飛現在的狀態很不好。說他是真神吧，但又超過真神。說他是主神吧，卻又沒有達到主神。
這就導致一個嚴重的問題，真神級別的手段或藥物，對楚飛無效；而主神級別的手段或藥物，楚飛又難以承受。
比如化龍池，楚飛有大半的可能灰飛煙滅，轉換成功的可能不足一成。”
周圍有些安靜了。而後又有強者紛紛補充各種手段。
有不怎麼正道的祭祀手段，但祭祀品得需要天仙以上的存在。
有圖騰或祭天的手段，但需要穩定的環境、需要寶地、長時間穩定在一個狀態下，經過幾萬年的修養，可以……保持楚飛的現狀不惡化；對於修行者來說，只要能活着就有希望；
活的時間長了，或許可以一點點提升耐藥性，然後就能承受高級的寶物。
就是吧，現在這個環境怎麼穩定啊。
有強者表示，可以讓楚飛轉換成爲信徒，神國內永生。
太陽船-赫里奧·賽繆斯派來的代表表示，主神說，可以讓楚飛在太陽船上永生，而且不會讓楚飛失去自我。
也有強者表示，可以封印了，或許可以等待救援的機會。
金鐵熔看着周圍熱烈的討論，心中感慨——看大家那熱烈的狀態，感覺是在慶祝。給出的條件，一個個看上去很好，但實際上全都有坑。
化龍池、收楚飛爲信徒之類的就不說了，這就是在圖楚飛的身子。
還有什麼寶物之類的，升龍殿真要得到了寶物，只怕首先要遭到各方的搶掠。
至於說陣法、祭祀、圖騰等手段，都要求穩定的環境——現在艦隊以超過十分之一的光速狂飆，穩定個毛啊。
總之這些條件聽上去很好，卻沒有一個有用的。
當然了，金鐵熔也知道，也許大家真的是在想辦法，自己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些傢伙不用心。
不管怎麼說，楚飛現在的“靈魂境界”是半步主神的高度，普通的手段確實無法起效。
只是金鐵熔更佩服的是楚飛，知道如何應對危機，提前預判了各方的反應。
現在所有的強者，顯然都希望升龍殿做一個服務員、而不是做老闆。大家喜歡升龍殿的“服務”，但不喜歡升龍殿的“管理”！
這些年來，升龍殿的發展，顯然讓這些強者們生出了警惕。
想到這些，金鐵熔心中再次生出新的感慨——畏威而不懷德！
雖說升龍殿確實有些小算計，但升龍殿的核心就是爭取一個發展的時間，而不是想着坑人。可惜啊，人無害虎心，虎有‘吃’人意！
表面上，金鐵熔謝過大家的意見，最後表示升龍殿或許有個方法。
“什麼方法？”不少強者緊急追問。要是這種情況下升龍殿還有辦法，那大家一定要“學習”下。
金鐵熔嘆了一口氣，“這種方法，我們有幾部電影。這樣，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屆時大家就能看到這些電影了。電影名字叫做——虛擬帝國、缸中之腦。”
而後金鐵熔將所有強者送走後，開始“治療”楚飛了。
一開始，不時有強大的元神掃過。這些元神有的隱蔽有的光明正大，也不知道是好奇呢還是監督呢。
但一個月後，當第一部電影《缸中之腦》上映後，大家沉默了，然後不再偵查。
《缸中之腦》的電影，帶有一點恐怖元素，但本質上是探索人類意識的一個藝術作品，是藝術作品！
不過經過金鐵熔的親自操刀，硬生生將這部電影做成了“研究紀實”，嚇壞了不少小朋友——那些強者在艦隊上誕下的後代。
別說小朋友了，很多強者都被這種技術給震驚了一把。
之後的《虛擬帝國》系列，卻讓強者們坐臥不安了。不是這幾部電影多恐怖，而是背後映射的“味道”。
經過改編之後，《虛擬帝國》的劇情十分貼合諸多強者現在的狀態。
電影中的反派、控制一切的計算機主腦，像極了天道！總之看完了這一系列電影，修爲越高的、知識面越廣的，反而受到的“驚嚇”越大！總覺得這個世界都有點不對勁了。
對於外界的反響，金鐵熔當然知道，畢竟現在的艦隊內，是人是妖都在上網。經過上千年的“培養”，現在大家都會用網絡了，包括龍族的玄龍、赤羽天王。
上過網的都知道，網絡世界真的很精彩。
而另一邊，楚飛的身體已經恢復，但依舊沒有“甦醒”。別問爲什麼，身體恢復是因爲基因技術，而沒有甦醒是因爲靈魂受損。
但實際上，楚飛的宇宙腦內核已經完好，而在虛擬空間中，楚飛正在大規模教學呢！
這次渡劫的收穫之大，遠超想象。
虛擬空間中，在外界叱吒風雲的金鐵熔，此時正坐在小板凳上，和無數科研人員一起聽楚飛的講解。
楚飛，侃侃而談。
“清宣真君曾經說過，一個新的修行體系在形成過程中，帶頭人的遭遇，會決定後來者的遭遇。也就是說，我現在渡劫是天罰，那麼大數據修行的後來者，渡劫也是天罰！
這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過去我也陷入自責中。
但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如果每一次渡劫都是天罰，也許纔是最大的好消息。
因爲，我已經破解了天罰中最重要的幾個屬性。”
說話中，楚飛揮揮手，虛空中凝聚三行大字：
【天劫/天罰的鎖定-天人感應】
【天劫/天罰的載體-雷霆法則】
【天劫/天罰的攻擊-大數據刪除】
字跡凝固半空，楚飛講解自己渡劫時候的感悟，甚至直接將破解的算法、數據，凝聚半空，讓大家仔細研究、分析、甚至是挑刺。
楚飛先前的研究雖然很好，但渡劫期間難免考慮有所疏漏，此時也需要查漏補缺。
確切的說，渡劫時候想到的只是如何渡劫，沒想更多。現在需要大家集思廣益，拓展用法。
眼下就是一個大家共同學習、共同討論、共同研究的會議。
這個會議中，最大的突破就是徹底解決了“渡劫”的問題。
此前楚飛帶了個“好頭”，以後大家如果修行得特別好，也會被天道特別關注——天罰降臨。
這事情吧，要說大家心中沒有一點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實際上這也算是籠罩在大家頭頂的一朵陰雲。
但現在，楚飛給出瞭解決方向，大家反而對天罰有了期待。
科研這東西，只要有第一次成功，只要有足夠的數據，那就會有更多的成功！
而渡劫嘛，大家都知道，天劫越厲害好處越多。這天罰可比天劫厲害多了。
尤其是對於大數據修行者來說，普通的天劫已經無法帶來什麼好處。想要得到好處，只能挑戰天罰。
這不，楚飛就從天罰中學到了這麼多好東西。
這樣一場研究會議，陸陸續續進行了上百年。
現在升龍殿艦隊有了至少1.8萬年的時間，大家的研究也不再那麼趕着投胎。在這種精益求精的研究下，剛開始很慢，但根基紮實，後期進步反而更快。
還有來自太陽船的資料，至今還沒有解析完畢。太多了，但已經解析的部分，已經讓升龍殿受益匪淺。
這百年時間裡，大家完成的重點工作之一就是——隱蔽氣息！不說完全成功，至少有了部分成果，效果很不錯。
大家給這個新的手段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稱：雲隱。雲，是數據雲的雲。
這天完成最後隱蔽手段的“算法”後，楚飛說要閉關鞏固修爲了，宇宙腦也需要格式化重修。隱蔽手段的算法初步成功，應該可以瞞過艦隊中的最強者，玄龍·赤羽天王。
聽到楚飛終於準備重修，金鐵熔忍不住問道，“有個疑問我忍了上百年。我想問問，你現在的修爲境界到底如何了？”
楚飛想了想說道：“不好判斷。渡劫之後，我發現常規的評估方法好像失效了。
以過去的跑分軟件測試，我的境界能達到22.2131的高度。但我感覺還不到22.0，應該是突破21.0的境界。
還要再渡劫一次，至少渡劫三波，才能真正突破22.0。
我想，我們也許需要設計一個新的跑分程序了。具體的我還在考慮。也就是因爲跑分程序不適用，我最近纔沒有測試宇宙腦的成績。
我自己倒是不怕，就是怕錯誤數據誤導別人。”
金鐵熔點點頭。“那你可有想法了？”
楚飛：“修行初期，用的是計算圓周率的方法。後期用的是宇宙常數和圓周率同時計算，再後來引入了引力常數。
現在我想到的是計算更加複雜的、但也更加符合宇宙腦結構的算法，比如計算時空曲率，其中同時包含時間、空間等。
我們的宇宙腦修行，本身就是在模擬一個宇宙。那計算時空曲率就很有必要了。
我這裡說的時空曲率不僅僅是廣義相對論，還要加入時間平衡、質能守恆等更底層的算法。
畢竟我們現在的宇宙腦底層架構，是克萊因瓶算法加上引力內核的算法。這樣的跑分程序，應該能真正反映修爲境界。
不過這個跑分程序，我還在設計中。尤其是天罰之後，我領悟到了所謂的‘天人感應’，也許可以將跑分程序做成一個實用的程序，不僅僅能測試宇宙腦，還能給自然環境打分、給敵人打分！
這樣，我們就有了一種手段，可以評估環境的安全、敵人的強大與否。”
金鐵熔愣了一下，“評估敵人強大與否，是不是大家一直想要的那種可以一眼看清對手境界的能力？”
“對！”楚飛點頭，“理論上可以做到。”
聽了楚飛的話，金鐵熔臉上再次出現感慨，嘆了一聲：“終於有了這個手段啊。
相比於那些老牌勢力，我們欠缺得太多。雖然我們的宇宙腦功法很不錯了，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修真者有不少手段，可以大概判斷對手的實力。
我們過去只能依靠科技手段去檢測、評估。雖然用起來也還行，但很麻煩，這些物品做小了能力不夠，做大了不夠便攜。
在偵查真神強者上，幾乎成了瞎子。因爲真神強者的情況和過去截然不同。
如果能有這樣的程序手段，那就更好了，相當於從法則層面解決了探查其餘修行者的難題。”
“我也是這樣想的。之前很多次想要打造這樣一個程序，但一直沒有找到理論方向，無法下手。現在好了。
對了，我這次閉關修行，你看看對外整個說法，看看如何和外界解釋。我估計真要宇宙腦完成迭代，不一定能瞞得住那些老狐狸。”
金鐵熔微微點頭，“放心，等你出關，你的謠言一定會漫天亂飛。”
楚飛：……
總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最終，楚飛還是閉關了，閉關的時候，有上萬臺光量子計算機爲楚飛提供算力支持。
一臺光量子計算機內部用到的光量子芯片可能有十幾個、幾十個。一個光量子芯片，就比得上過去幾百萬個電子量子芯片。
大數據修行，說是不需要什麼自然資源，但對資源的需求依舊超乎想象。
也許可以這樣說，大數據修行之所以不需要自然資源，是因爲自然資源實在是有限。就說光量子計算機吧，這種瘋狂的算力資源是自然界無論如何都無法提供的！
只看算力的話，楚飛自己的算力，就超過天仙了，也許達到金仙的高度。而這裡的每一個光量子芯片的算力也超過楚飛，這樣的光量子芯片有幾十萬個，現在正在協助楚飛進行宇宙腦迭代。
說起這次天罰，讓楚飛檢驗了數以萬計的算法。
那些第一時間就崩潰的算法，算是被淘汰了，暫時列入反面教材中。不過這些算法並不是就徹底捨棄，而是放在次級資源中，以後說不定就能用到。
那些抵抗一下才崩潰的算法，需要轉換思路重新編譯。
而那些可以對抗天罰的算法，就是重點關注的方向，楚飛渡劫後的百年時間，大家重點針對這些算法進行優化、迭代。
至於從天罰中領悟的算法、解析的天罰資料等，也是重點研究方向。
在楚飛閉關的時候，世界似乎重新安靜了。諸多強者們繼續沉醉在升龍殿提供的服務中。
談情說愛、培養後代、看電影、吃零食、學習科學技術，大家在潛移默化中不斷改變。
不是沒有強者發現問題，但……真香！
而真正冷靜的強者，大都在閉關修行。楚飛渡劫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尤其是隨着不斷深入青蓮世界，大家越發能感受到青蓮世界的“道韻”。作爲一個正在孕育中的世界，道韻沒辦法隱藏，就像剛誕生的小孩子，還穿開襠褲呢，風吹弟弟涼。
有追求的強者，此時都抓緊時間閉關修行，感悟道韻。
喧囂的艦隊，漸漸安靜了。
太陽船改造完成了，但太陽船-赫里奧·賽繆斯沒有搞事。也許對於這個在青蓮世界環繞不知多少億萬年的存在來說，眼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打盹的時間而已。
而升龍殿，就在這個狀態下，飛快發展。
虛空中的時間飛快流逝，楚飛雖說是閉關，但大數據修行的閉關不是‘閉死關’，楚飛依舊保留了部分算力，用於對外交流。
這一天楚飛正在迭代宇宙腦功法，卻收到了金鐵熔的通信——有人要渡劫。大數據修行，第二個感受到渡劫的人出現了。
“誰啊？”楚飛隨意回答，大部分意識和算力還沉浸在功法的迭代中。
金鐵熔：“是上官青虹。上官青虹格式化重修了。
這女人真狠，將20.0的修爲格式化了。在格式化重修之前，都留好遺書了。
格式化過程中，哪怕藉助光量子計算機輔助、藉助副腦的技術手段，整個人也差點崩潰。
最終修爲跌落到16.0的樣子纔算穩定。這事情我也是剛剛纔知道。”
楚飛愣了一下，意識開始抽離修行，“你讓她等等，我馬上出關。說起來我能有今天的成績，也欠了她一點機緣。
最初引力內核的算法、弱法則領域的發展方向，還是她給我的。
雖然之間發生過一次不愉快。但總歸恩情更大。
現在大家更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她又是第二個渡劫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有事！”
“好的。”金鐵熔笑了，“這件事我還沒公佈呢。
不過所有人都等着第二次渡劫。
這次要是成功了，大數據修行的路子就徹底打通了。
要是失敗了……就得做好吃苦的準備了。”
有個理論說得好，兩點一線。想要一個體系成熟，只有楚飛是不夠的，還需要更多的“先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