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遠遠看着自然女神，思緒萬千。
若只是看形體，自然女神是極美的，畢竟是聖人。
但仔細看，身體內彷彿有星空流轉，神秘，卻沒有人的氣息。
聖人的存在形式，已經不再是常規的生命。其身體，已經不是“血肉之軀”四個字能夠形容的。
自然女神也有骨骼、血肉，但又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物質。也許骨骼、血肉都是法則凝聚。
這讓楚飛想到了曾經的設想——頂級的生命，是世界級生命。
如果說真神，相當於星球，那聖人也許就相當於星系、宇宙吧。
不過大數據修行更優秀，直奔世界底層結構——宇宙腦結構，純數據結構。
可就是這樣的自然女神，竟然被分屍。好吧，不能說分屍，只能說分割。對於聖人來說，死，沒那麼容易，但這也意味着難以想象的痛苦。
隨着修行提高，感知越發敏銳。只是承受痛苦的能力也在增加。並不是說強者不知道痛苦，只是能忍受而已。同樣，強者也都學會了隱忍。
但自然女神先前“復活”的過程，也極其血腥，也讓楚飛警惕。大麥哲倫星雲內的生命，被屠殺幾乎三成，而且絕大部分是神靈、強大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聖地，幾乎被屠戮一空。
但自然女神的這番作爲，除了本身的原因外，還有一部分責任來自楚飛。因爲楚飛說了，破殼而出，得吃掉蛋殼。所以，自然女神將蛋殼（封印）都吃了。
那些依靠自然女神逸散神力修行的傢伙，也都被“追回修爲”！
但這樣也有好處，算是給炎黃文明在大麥哲倫星雲的發展，清掃了障礙。
所以，這叫雙贏——大家各自贏兩次。自然女神復活了、強大了，炎黃文明有地盤了，楚飛這裡更是得到了不少“研究材料”和大量的資料。
從今天開始，大麥哲倫星雲就是炎黃文明的後花園了。遠離銀河系，安全性會高不少。
只不過現在的自然女神的身體，支離破碎，還需要最後一步才能真正“復活”。
思考中，楚飛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強橫的領域擴張到百萬公里範圍，剛好將自然女神籠罩其中。
領域不能再大了，若領域範圍增加，但局部強度就會降低。楚飛現在的根基終究還差一點。
也不能再小了，再小，會影響自然女神的恢復情況。
當楚飛做好準備後，自然女神開始動作了。
只看到周身“碎片”全部化開，成爲一團團光芒。隨即自然女神似乎化成了一個小世界，完全展露在楚飛面前。
這是一個“超維”的世界，也許可以理解爲自然女神的根基、體內世界、創世的世界。
只是這個小世界內一片雜亂、破碎，很多地方甚至充滿了混亂和不祥的氣息，內部隱隱充滿大量的斷裂帶。
這讓楚飛想起了爆炸後的青蓮世界。
只不過這是自然女神的體內世界，又有幾十團略有混亂的靈光在流轉，那是先前吞噬的“蛋殼”。
冥冥中楚飛有一種感覺，如果現在自己出手，可以輕易地徹底斬殺自然女神。
不過楚飛馬上就搖頭，將這個想法丟到一邊。殺了自然女神，然後呢？等那些圖謀自然女神的傢伙過來後，等死嗎？
殺害自然女神，損人不利己。
也許，這也是自然女神放心的原因吧。當然也不排除這是自然女神刻意的。
楚飛微微一笑，但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隨着自然女神開始復原，楚飛瞬間就感受到了一種冥冥中的威壓出現。朦朧中，楚飛彷彿“看到”在宇宙的外面，有強橫的氣息在搜尋，並迅速靠近。
下一刻，虛空有淡淡的漩渦出現，一個、兩個、三個！
三個漩渦一開始很微弱，但很快就擴張到十幾萬公里之廣，讓周圍的星光開始扭曲，星光開始盤繞，漸漸形成三張大臉。
這由星光組成的大臉很抽象，面容也看不真切，卻明顯感受到了忿怒、殺機。
那凜然的殺機，讓虛空似乎都出現雪花、冰晶等，但似乎是由星光組成的。
也許，整個表世界都在聖人面前瑟瑟發抖吧，楚飛都隱隱感覺到體內氣息受到一些干擾。
還好，楚飛的根基是大數據科學技術，而非來自自然界、來自外界，體內的法則全都是“自研”！是科學法則，是數學邏輯！因此，楚飛能感受到一些阻撓，卻也就這樣了。
稍作分析後楚飛就明白了，這三個忽然出現的強者，根據其本身所掌控的法則或修行根基或神職，凍結了表世界相應的法則。所以導致虛空中出現類似雪花、冰晶的痕跡。
楚飛觀察着，若有所思，這就是掌控法則的結果吧，竟然能讓世界顫抖。聖人的存在，果然遠遠超過想象。
忽然有強橫的意識在天地間迴盪，衝擊着楚飛的靈魂、宇宙腦、元宇宙領域：
“膽子不小，一個疑似大羅金仙、最多初入準聖的修行者，竟然敢插手聖人的戰爭，活得不耐煩了！”
楚飛看着虛空，微微一笑，“是啊，活得不耐煩了，你來殺我啊！”
在對方開口說話的一瞬間，楚飛就知道了——對方殺不了自己！
廚師會和砧板上的魚說話嗎？
以這些聖人剛剛露面所表現出來的殘暴，對方若能殺了自己，還會在這裡廢話嗎？早就一個大逼兜壓下，將自己碾碎。
楚飛很清楚這個，所以直接懟了回去。
“找死！”
虛空中有“法則冰晶”匯聚，形成一把長槍，隨即長槍爆發，撕裂了蒼穹，只是簡單的攻擊，就超越了真空能炸彈的威力，撕裂了表世界、撕裂了量子場、撕裂了信息場，露出世界背後的本質——虛無。
裂縫中什麼也看不到，楚飛能意識到這裡有裂縫，但裂縫中連世界都不存在，也就看不到——都不存在，看個毛啊。
普通人更無法直視這樣的裂縫，因爲不存在，當然看不到。但能看到周圍正常的虛空被扭曲，可以推斷這裡有什麼變故。
這種撕裂世界底層邏輯的攻擊，絕不是一般手段能夠阻擋的。只怕連恆星都要被撕裂。
也許在“體量”上，智慧生命的修行者永遠追不上恆星、各種極端天體。但在最根本的法則上，已經超越表世界、超越了物質世界。
而眼下的攻擊，更是超光速的。
楚飛感受到了這攻擊，卻輕描淡寫地揮揮手。周圍虛空瞬間出現無數“盾牌”。
這些盾牌，是大數據結構，是信息結構，有無限逼近法則的效果。最重要的是大數據模擬，可以建立無數的法則。
各種各樣的盾牌，硬的、軟的、還有爆炸反應裝甲等技術。
硬的盾牌防禦，比如模擬了鑽石結構——鑽石雖然很低俗了，但鑽石結構卻很完美。鑽石之所以不能無堅不摧，問題不是鑽石結構，而是原子結構本身就不完美。
軟的防禦，或者說撓性防禦，有潰縮設計、阻尼設計等等。法則攻擊雖然是法則，但物理規律何嘗不是法則。不能說這些物理規律太低級就不存在。
在法則的領域，越是低級的，反而越重要。畢竟，這是根基，是基礎。
爆炸反應裝甲等，也是這個道理。
此外，還有更數學的方法——求解。
在利用各種手段阻攔對方攻擊的時候，楚飛還在分析對方的攻擊參數等。在數學的理論中，所有事物都存在“解”。如果找不到，只能說數學發展還不夠好。
只一瞬間，楚飛就分析出了對方的攻擊邏輯——法則抽離、法則凝聚、法則割裂。
法則抽離：利用剛剛那種凍結的邏輯，利用自己掌握的遠超自然界高度的法則，將虛空中的法則剝離出來。
——這種剝離並不完全，更像是冷凝空氣中的水分，能冷凝出很多，但空氣中依舊還有水分。只是這樣的空氣會很乾燥，很不舒服。
不過考慮法則的重要性，也許可以用空氣中含氧量做比喻。法則的抽離，也許更像是抽離了空氣中的氧氣，讓對手進入缺氧狀態。
抽離對手周圍的氧氣，給對手造成“貧氧環境”；再將這些“氧氣”聚集自己周圍，給自己形成“富氧環境”。
這就相當於法則凝聚。
最後，富氧環境和貧氧環境中間，天然就有“勢能差”。只不過這裡是法則落差。
這種法則落差，形成了高維和低維的差距，差距極大，修爲低的會處於絕對的劣勢。更別說背後還有聖人的推波助瀾。
楚飛瞬間完成思考，而後楚飛的防禦就變了。
楚飛的防禦，不再是單純的防禦，而是開始維度的變換。
最外層利用降維技術，形成一個低維過渡層；當對方的攻擊落下後，會“下墜過頭”而錯過目標。
內層升維，內外形成落差。這樣就算對手的攻擊越過外層防禦，也無法找到內層。
通過這種簡單的內外層“落差式防禦”，楚飛讓對手的攻擊效率降低大半。而後楚飛幾乎感受不到壓力了。
說得慢，實際只是一瞬間。
此時楚飛主動反擊了。現在有這樣的機會，能和聖人過招，且自己安全，這樣的機會不多呢。
楚飛瞬間爆發幾十種攻擊手段。從大數據刪除，到模因病毒入侵，到普通的物理或法則衝擊，到極限高溫、極限低溫、量子微波輻射等等。
所有的攻擊瞬間爆發，每一種攻擊都有幾十組攻擊參數。
而後楚飛將大量的攻擊手段排除了。最強大的量子微波輻射、脈衝等，竟然無效。因爲速度不能超光速。
除非楚飛能與對方建立量子糾纏狀態，才能讓攻擊超光速。但這有點難度。
楚飛嘗試用“詛咒”這個遠程投射手段向對方體內注入一點量子“錨點”，但倉促間沒有成功。
短時間內，還是“大數據刪除”造成的效果更好。
大數據刪除，現在已經成爲一種“信息狀態”的攻擊。信息狀態，是超光速的。而在這場聖人的戰爭中，只有做到超光速，纔有資格與聖人戰鬥。
戰鬥還在繼續，楚飛的攻擊手段越來越少，卻越來越犀利。
虛空中三張超過十萬公里的大臉怒視楚飛，楚飛卻冷靜的做試驗、做研究。
你們以爲是戰鬥？好吧，這不過是附帶的。楚飛的主業，可是科研呢。
研究、研究、研究、反擊……
和科研人員戰鬥，一旦不能第一時間弄死對方、不能阻斷對方的科研，那後果都是現成的參照案例。
科研，最怕的是找不到方向。一旦有了參考方向，分分鐘爆發一波——這事情，炎黃文明輕車熟路。
現在這三位聖人的攻擊，就給楚飛帶來了方向。
感謝老鐵的提點。
戰鬥還在繼續，楚飛竟然漸漸開始反擊了，準聖反擊聖人，倒反天罡！
而那三位聖人呢，攻擊手段漸漸有點無法鎖定楚飛了。彷彿楚飛身上越發的滑溜。實際上，楚飛周圍出現多層空間阻斷。
低維、高維多層套娃，每一層參數還不同，最終讓對手徹底失去了鎖定的可能。
只不過楚飛也無法鎖定聖人。畢竟只是投影。
雙方誰也奈何不得誰，但這三位聖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然女神迅速恢復。
在楚飛的保護下，自然女神化作的世界，正在變得整潔有序、生機勃勃。
此時這個世界正在化形，漸漸有了一點人體的形狀。同時內部法則也漸漸化作一顆顆璀璨的“星辰”，光彩奪目。
自然女神即將恢復！
三位聖人的攻擊開始急了，然而沒用了。
在表世界，準聖就到極限了。
確切地說，在表世界，修行到16.0以上都有些困難了，表世界欠缺“超維法則”，而16.0以上的生命算是高級生命——初級神，意味着生命需要高維法則來支撐。
當然，16.0是自下而上的修行。
如果從上界“下凡”，那是另一回事了。
但整個表世界的法則極限，也只能支撐準聖的戰鬥情況，而且缺少高維法則。
正是這種情況，讓楚飛才能和聖人過招。不然，分分鐘剁了。
在這交鋒中，楚飛也得到了大量的好處，解析了聖人的攻擊手段——至少是部分攻擊手段。
自然女神加速蛻變，眨眼間恢復了身體。
此時的身體，完美無瑕，周身星光流轉，雖然看不到人類的五官等，卻依然讓楚飛感受到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楚飛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審美了。
而後就看到自然女神揮手，可不等攻擊發出，周圍三個大臉就瞬間消失。只是消失之前，卻給楚飛體內打入了某種烙印。
這種烙印，楚飛有點熟悉，這不就是血脈詛咒嘛，不過是更高級的，也許可以稱之爲法則詛咒。
然後問題出現了。這些手段，無法“識別”宇宙腦和元宇宙領域。
畢竟，大數據修行前所未見。過去的標識手段，有點不好用了，竟然開始脫落。
楚飛反手將這個即將脫落的標識收好，隨手從儲物空間中拖出一個倒黴的神靈俘虜，將標識丟到這個神靈體內。
楚飛抓着這個瑟瑟發抖的神靈，微微點頭，“不錯，有了這個標識，你就能活很久了。”
此時自然女神周身星光盤旋，下一瞬間，化作了血肉之軀，一位美麗的精靈女性。
聖人的美麗，那更是再上一層樓。以楚飛現在的境界，完全挑不出任何瑕疵。
看着楚飛的眼神，自然女神大方地笑道：“我參考了你們炎黃文明的審美，重塑了外形。看來成功了。”
楚飛笑道，“很美。不過我有些疑惑，被封印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你可以叫我簡妮。”自然女神看向遠方，臉上的微笑卻莫名有幾分猙獰，“我當然笑得出來，因爲我更強大了。現在反而是那三個傢伙笑不出來。
大地女神、戰神、萬星之神。剛剛給你下詛咒的，是萬星之神。”
楚飛點點頭，“簡妮。爲什麼要將你封印在表世界，而不是高維世界？”
“兩個原因。
一個是在高維世界裡，他們也只是三個小聖。真將我放在高維世界中，輪不到他們。
還有就是，一盆熱水，放在高溫的地方降溫快，還是放在低溫的地方降溫快？”
楚飛恍然，“明白了。放在表世界這樣的低維環境，你體內的法則消散得更快。但你被封印了不下億萬年吧，這時間也太長了。”
“對聖人來說，一個元會才叫一年。億萬年也沒多久。你們炎黃文明發展太快了，反而不適應聖人的時間概念。”
楚飛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
隨後卻不以爲然。你們之所以這樣，根本原因就是修行沒指望了，大家普遍躺平。
但炎黃文明不同，我們每時每刻都在進步。而且世界大戰即將爆發，留給炎黃文明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萬年尚且太久，更別說億年。對楚飛來說，對炎黃文明來說，大家爭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