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剛離開楚飛的領域，就歪歪扭扭的，似乎無法正常運行，周圍更有無盡混亂的閃電落下。
一片電光閃爍中，無人機就這麼一頭撞到地面上。
楚飛默默看着損壞的無人機，嘖了一聲。
外界的法則混亂，無人機無法運行！
機器的運行，其實需要世界的基礎法則支持，比如牛頓第一定律、能量守恆、光速極限等。如果這些基礎法則有改變，那原來的機器就不能用了。
現在外界一片混亂，無人機當然是無法運行的。只怕基礎零件都無法正常運行。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基礎法則。這已經是常識了。
可以想象，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操作系統，那無人機相當於一個應用程序。不同系統的應用程序顯然不能通用。
更別說這裡一片渾沌，都不是一個正常的系統，可以理解爲崩潰充滿亂碼的系統。
不過科學修行，哪有那麼容易妥協。下一刻，楚飛身上有納米液金凝聚，化作一個新的飛行器。
這個飛行器相當於楚飛的分身，自帶一個弱小版本的“元宇宙領域”。
新的無人機衝出，周圍立即有混沌的閃電被吸引而來。但這些閃電卻有些弱小。
楚飛看着新的無人機頂着閃電遠去，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這裡的閃電，似乎也有天人感應的成分在其中。無人機很小，分身的能級很低，所以吸引的雷電也很少。
無人機就這麼扛着閃電，瞬間遠去。
不一會兒楚飛就“看”到了遠處的景象。雖然周圍一片混沌，但顯然無法隔絕量子通訊、無法隔絕意識的連接。
楚飛看到了一片“花海”，一片綻放在廢墟上的“花海”。
那是一片破碎的山川，大地上有刀劍切割的痕跡，有戰鬥留下的破裂廢墟，破碎的骸骨和武器鎧甲的碎片滿地都是，更有破碎的陣法痕跡，斷壁殘垣延伸到視線盡頭。
在這片廢墟上空，又有無數“淡淡的、七彩的漩渦”盤旋。
這些漩渦少的幾千米，大的看不到盡頭，被無邊的混沌遮蔽。
在漩渦底層，接近地面的地方，隱隱可見人形、獸形、蟲形、無法辨別的奇奇怪怪的形狀等，而所有這些被一條看不見的藤蔓串聯起來，盤旋起來。
這一個個七彩的漩渦，宛如一朵朵螺旋的玫瑰花。
從遠處看，一片恢宏壯麗。
在那一個個旋轉的“玫瑰”中央，卻懸浮着一個個明暗不一、光彩各異、大小不同的“寶珠”。
那些寶珠，有的如將開未開的花骨朵，有的如切割精美的鑽石，有的如珍珠，有的如玉環，無一類同，卻都同樣的光芒璀璨。
這些寶珠綻放神聖的光芒，在周圍形成一個個領域，撐開了混沌，形成了一方空間。
通過無人機偵查到這裡的楚飛，有些沉默。
從高空看，這是一片瑰麗的花海，一片上百公里的花海。可靠近了看就知道，這是一片地獄。
那一個個‘旋轉的玫瑰’就是一個個磨盤，正在碾壓那些身影，那些身影掙扎、扭曲，卻有點點光華被剝落，這些光華匯聚成爲一條條藤蔓、也可能是根鬚，延伸到中央的“寶珠”。
寶珠釋放光芒籠罩四周，形成自己的地盤。
觀察一會兒，楚飛再次隱隱感受到某種信息：
【去吞下那些‘魂寶’，你就能完成蛻變，吞噬得越多越好。
魂寶，無數古代強者死後神魂碎片的本源所在。經過了歲月的洗禮，這些魂寶凝聚了超越世界的一縷機緣。】
楚飛默默感受着莫名其妙出現的信息，嘴角卻微微翹起。而後，楚飛操控無人機接近一個“魂寶”。
全程沒有絲毫阻撓，也沒有絲毫危險。楚飛的分身從無人機上出現，近距離觀察所謂的魂寶。
楚飛選擇的這個魂寶，是最小的，但也有一米大小，其影響範圍、也就是周圍的漩渦，可達千米之廣。
上千米方圓的漩渦磨盤壓榨着數以萬計靈魂，只培養出這樣一個小小的魂寶。近距離可以感知到，這個魂寶的氣息感覺勉強達到真神層面，但很純粹！
冥冥中楚飛有一種感覺——這東西真的很好，吃下去大補！
但楚飛很清楚，這種憑空而來的好處，絕對有問題。不過只是一個分身，楚飛也不在乎。
分身靠近魂寶，隨後張口一吸，就完全吞下。
魂寶很純粹，是一點靈魂本源，似乎可以直接壯大靈魂。因爲很純粹，所以可以直接吸收。
只是吞噬一個魂寶，楚飛的分身就有一種難以想象的滿足感，飄飄然、醺醺然，似乎有些醉了。
同時那詭異的意念催動楚飛的分身繼續吞噬。
吞噬了一個又一個魂寶，但當吞噬第七個魂寶的時候，楚飛就笑了，“原來如此！”
一個魂寶當然沒有問題，但如果三五個、十幾個呢？
這裡的魂寶，竟然也用到了所謂的“拼圖”的思維。
每一個魂寶內，都有一個小陷阱，當多個魂寶吞下後，卻也在不知不覺中吞下了毒藥。
不過這魂寶中蘊含的“陷阱”並不明顯，如果沒有科研思維、沒有強大的靈魂、沒有豐富的學識，想要將這些陷阱識別出來很難。
“就知道沒有免費的午餐。”楚飛自言自語，卻指揮分身繼續吞噬。
吞噬魂寶後，漩渦磨盤繼續壓榨靈魂，開始凝聚新的魂寶。
這樣一片“農場”，足有上千個魂寶，楚飛的分身全部吞噬後，才感受到明顯的影響。
此時的分身，渾渾噩噩，就像吃了毒品，亢奮、不受控制，對魂寶充滿了更大的貪婪。
楚飛繼續控制分身前進。
此時不需要接受什麼冥冥中的信息了，吞噬了足夠多魂寶的分身，本身就是一個超級魂寶，可以清晰地感受其餘魂寶的位置。
分身向前飛行了上千公里，又找到了第二片“農場”。
與第一片農場相比，這新的農場就更加邪異了。但在此時的分身看來，這裡卻繁花似錦，充滿了希望和未來。
此時楚飛的視野，分成了兩個。一個是分身的視野；但分身感受到的信息傳回楚飛的本體後，本體會修正感知，還原真實畫面，形成第二個視野。
這第二個“農場”中，飄蕩着淡淡的黑色氣息，楚飛一眼就認出來了，類似詛咒！
那一朵朵“旋轉的玫瑰花”中，有一個個掙扎的靈魂，扭曲的面容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大部分靈魂已經麻木，只有少許靈魂在哀嚎，但不管是麻木的還是哀嚎的，都一樣痛苦。
分身繼續吞噬魂寶。可這一次只吞噬了十幾個，分身就徹底失去了理智，身體似乎完全失控。
忽然一條“觸手”出現，這觸手是由無數扭曲的靈魂組成。觸手卷起楚飛的分身，分身靈魂僵硬，完全無法反抗。
楚飛的本體看到這裡，微微搖頭，卻沒有阻止這一切。
觸手輕易地將楚飛的分身吞噬，隨後從分身中拖出一個“靈魂”來。而飛身的物質部分，也就是納米液金部分，直接被捨棄了。
楚飛現在已經可以用高級的納米液金技術，取代分身的血肉之軀了。
到了這裡，楚飛的本體，卻在仔細感悟其中的變化。
至今，大數據修行依舊無法完全脫離物質。就像是信息存儲必須硬盤，信息無法單獨存在。
可現在，在這裡，楚飛的“意識體”卻被單獨抽離出來。
“有趣！”楚飛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就是之前的魂寶。
那些魂寶不僅僅能麻醉靈魂，也能讓靈魂完成一種蛻變。如果能剔除其中的陷阱，這魂寶就是真正的寶物了。
這種靈魂方面的蛻變，恰恰是升龍殿最近攻關研究的重點方向，也是大數據技術研究的難點。
科學技術一直堅持從物質世界入手，一點點過渡到非物質世界。這固然讓根基更紮實，也帶來了新的問題，那就是靈魂研究方面，與修真、修真體系相差很大。
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十全十美，大數據修行體系也有先天不足。實際上，所謂的修行，就是追求完美！
這完美，是更長壽、更強大、更聰明、超越一切……
此刻，楚飛就這麼放任分身被吞噬。但楚飛卻在這個分身的靈魂內留下了後門，此時正通過後門控制靈魂體，並感悟一切。
同時楚飛也在思考這個世界的情況。
根據目前信息看，這個千神界似乎在有意識地培養神主，也就是天仙/主神級別的修行者。當修行者達到這個高度後，就會被引誘到這個所謂的永夜荒原尋找所謂的機會。
絕大部分神靈永遠消失在永夜荒原中，然後外面的世界就會出現一個位面；
只有極少數幸運兒才能“僥倖”逃離永夜荒原，修爲提升，壽命延長。
但這些幸運兒是如何逃離危機的，完全不知道。神主們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當然統計過那些成功案例，但無一相同。
有的神主遵循過去的“成功案例”，結果死得更快，進入永夜荒原後不久，外界就出現一個位面。
楚飛已經隱隱有了推測，只是對於這個世界的“運行邏輯”，還不是很瞭解。
爲什麼死亡一個神主，外界就出現一個位面？爲什麼所有的位面可以互不干擾隨意穿插？
問題很多，但楚飛有的是時間。現在升龍殿這邊的時間可以說前所未有的充裕。
在楚飛的觀察中，被“魂寶”吞噬的靈魂，正被“壓榨”着。在那個旋轉的磨盤中，靈魂並不是被瞬間碾碎，而是很“溫柔”——如果慢刀子殺人算溫柔的話。
如果將靈魂直接碾碎了，也就是一錘子買賣。但是如果慢慢來呢，靈魂會源源不斷產生怨恨、恐懼等情緒。
真·情緒價值。
靈魂的總量是一定的，但如果直接碾碎了，那得到的就是大雜燴。可如果一點點壓榨，就能讓靈魂一點點蛻變成爲怨恨等。
很久很久以前，楚飛就在吳庸那裡得知一些邪道的祭祀手段，就是壓榨怨恨。當時吳庸就是用這種手段來抑制畸變。
這其實也是一種心靈之力的應用，而且比什麼信仰更高效、更純粹。
讓一個智慧生命付出信仰，是很難的，而且信仰往往夾雜各種私慾。
可讓一個智慧生命產生怨恨、恐懼，就太簡單了。而且怨恨之類的情緒，往往很強烈、很純粹。
拋開道德、反噬等效果不談，僅僅談執行難度、產生效率、純淨程度，怨恨、恐懼等手段遠遠超過一般的信仰手段。
想要培養信仰，需要維持人設，一個不小心就翻車。但作惡，永遠不會翻車。作惡的只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大徹大悟，大家還很寬容！
這就是現實，很弔詭、很艹淡。我們容不下好人身上一絲瑕疵，但壞人偶爾行善，大家就交口稱讚。
對好人，我們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對壞人，我們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迷途知返時猶未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楚飛思考着，也在觀察着。這些魂寶和周圍的漩渦磨盤，就是這樣一點點壓榨靈魂的潛力。
在這個壓榨的過程中，楚飛也玩了一手暗度陳倉。一點點“模因”侵入魂寶，而後在魂寶內拼圖，首先完成了一個後門，最後楚飛纔將自己的意識侵入到了魂寶中。
這個過程楚飛很小心。
此時楚飛要心分多用。一邊控制元宇宙領域對抗周圍混沌的侵蝕，應對無盡的閃電，一邊還要控制分身，而後還要控制後門、解析魂寶、最後纔是入侵和控制。
這個過程楚飛用了兩天多時間。對現在的楚飛來說，兩天多時間，付出的算力足以讓普通金仙忙碌幾十年。
就是依靠如此瘋狂的算力，以絕對的碾壓姿態，楚飛強勢駭入一個魂寶中，而且還十分隱晦。
魂寶想要吞噬楚飛的分身，楚飛卻藉機完成入侵。
當楚飛完全掌控魂寶之後，瞬間就完全明悟了魂寶的運作方式。
魂寶，只是果實。這個果實是可以“食用”的，蘊含了靈魂本源。
整個旋轉的磨盤纔是本體，這本體是一種法則，可以吞噬、壓榨神魂。不到金仙級別的靈魂根本就無法抗衡。
在這個磨盤中，靈魂要用盡一切智慧去掙扎，而這些死亡危機下爆發的智慧，會隨着怨恨氣息被剝離，被吞噬，最終形成魂寶。
魂寶，本身就是一個邪惡的產物。但正所謂大奸似忠，邪惡到極點的魂寶反而聖潔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