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一天天長大, 小姑娘特別愛笑，經常躺在自己的小牀上咧着嘴笑得無比開心，光禿禿的粉色牙牀一覽無遺。
阿滿經常站在妹妹牀邊，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指去戳她的臉, 一邊戳着一邊咯咯笑：“媽媽媽媽, 妹妹笑起來沒有牙齒, 好醜哦。”
白璐還沒來得及說話, 景言就已經氣不過了, 一巴掌拍向他的頭罵道：“臭小子, 你小時候笑起來比歡喜更醜！”
阿滿扁扁嘴不敢做聲了, 用眼神偷偷向媽媽求救，白璐立刻放下手裡的牛奶杯, 擦乾淨手上的水珠走了過來。
“阿滿別聽你爸爸瞎說, 阿滿小時候可好看了。”
“真的嗎？”阿滿睜着那雙期盼的大眼睛望着她。
“真的！”
“和妹妹哪個更好看一點！”他繼續追問，白璐想了想說：“嗯…都好看。”
“騙人！”阿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妹妹這麼醜！阿滿小時候一定也是這麼醜的！”
白璐頓時頭大，望向一旁的景言, 他眼底都是幸災樂禍, 彷彿在說：看吧，叫你一天到晚胡說八道的哄人家, 翻船了吧。
她輕輕吸了口氣，抱住了正在用小手抹眼睛的阿滿，輕聲哄道：“媽媽不覺得妹妹醜啊，在媽媽眼裡, 阿滿和妹妹都是最好看的。”
“真…真的嗎？”他抽抽噎噎的問，白璐用力點了點頭：“嗯！我們阿滿超可愛！”
阿滿立刻破涕爲笑, 抱緊了她蹭着，白璐鬆了一口氣, 覺得這慢慢懂事的孩子更加難哄。
歡喜斷奶之後已經能叫爸爸媽媽了，五官逐漸明朗，白璐此刻終於明白景言當時不是瞎說，確實眉毛像她眼睛像景言。
但大致模樣還是偏向白璐的，尤其是，安安靜靜乖巧的樣子，和她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路菲說的。
只從生了小孩之後白璐和她關係緩解了很多，爲人父母后才懂得理解自己的父母，雖然路菲有諸多不對，但終究是生她養她的人。
況且白璐懷孕時她也幫了不少忙，兩個孩子和這個外婆雖然沒有爺爺奶奶親熱，但也能看得出來是疼愛的。
更讓人驚訝的白子軒，他竟然十分喜歡阿滿和歡喜，願意教他們玩拼圖積木不說，有喜歡的東西還會主動和他們分享。
就像個大哥哥對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
白璐每次看着他們三個在玩具房裡玩耍時都忍不住微笑，彷彿世間的美好都集結在了這一刻。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久違的陽光冒出了頭，景言週末開車帶着全家人去公園野餐。
歡喜已經能搖搖晃晃走路了，景言還是不放心的把她抱在懷中，白璐則緊緊拉着阿滿的手，唯恐小傢伙亂走。
正是好動的年紀，白璐在草地上鋪着格子布，景言在另一頭扯着一角，布料散開，整齊的蓋在了地上。
兩人相視一笑，看向不遠處的那兩個小孩時，發現阿滿已經牽着搖搖晃晃的歡喜朝遠處走去。
“嘿！真是皮得很，叫他乖乖帶着妹妹待着…”景言一下站了起來，朝兩個小屁孩走去，白璐搖頭笑笑，開始整理帶過來的便當零食。
壽司，三明治，小蛋糕，洗乾淨切好裝盒的水果，全部都是宋姨和白璐一起精心準備的。
剛把東西擺好，景言就抱着兩個調皮蛋過來了。
“哇！好多好吃的呀！”阿滿立即掙脫了爸爸的手撲了過來，盯着那些零食口水都快流上去了。
“阿滿？剛纔爸爸媽媽和你說了什麼呢？”白璐繼續手裡的工作，聲音平靜的問道。
“說不準亂走。”他乖乖回答。
“那你做到了嗎？”白璐又問。
“沒有…”他聲音低了下來，復又拔高認真說道：“那是因爲前面有花花，超級漂亮，我想摘下了送給媽媽。”
“那你可以先和媽媽說了，讓爸爸帶你們過去。”白璐停下手裡動作，側頭坐直了身子認真盯着他，教育。
“無論如何，不管任何情況，小孩子都是不能隨便離開大人的知道嗎？”
“我知道了媽媽，對不起，我錯了。”阿滿垂下眸子絞着手指，乖巧認錯。
“嗯，不準再有下次。”
白璐說完，看向一旁乖巧靠在景言懷裡的歡喜，望着她那似懂非懂迷茫的眼神，又問道：“我們歡喜聽懂了嗎？”
她一無所知的注視着白璐，須臾，彎起眼睛笑了。
“媽…媽…咿呀——”那雙白胖的小短手隨之揚了起來，好似非常興奮的模樣，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別人都聽不懂的話。
景言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寵溺道：“我們喜喜真可愛。”
“爸爸，我也要！”阿滿見狀也把臉伸了過去，水汪汪的眸子裡都是期待，景言笑着在他兩邊臉頰上各親了兩口。
“我們阿滿也非常可愛。”
白璐見狀玩心大起，也把臉伸過去甜甜道：“老公我也要。”
景言毫不猶豫地掰着她的頭在她脣上重重親了一口，親完還覆在她耳邊低語：“乖，老公晚上回去給你…”
白璐在他腰間重重掐了一把。
一家四口笑笑鬧鬧吃着午餐，彷彿是女孩子的天性，歡喜從生來就十分喜歡甜食，此刻也是吃着小蛋糕愛不釋手。
在白璐一口口喂她的時候總是想伸手過來搶勺子，白璐可不敢讓她獨自進食，不然這身漂亮的衣服可得報廢。
今天他們特意穿了親子裝，淡藍色系列，白璐和歡喜是大裙子和小裙子，景言和阿滿則是大襯衫和小襯衫。
小人兒和大人兒都帥氣的不得了。
幸好他們選的這個地偏僻沒多少人，不然指不定引來多少打量的目光。
白璐十分自戀的想。
一邊享受着美食一邊欣賞着湖邊風景，遠處綠樹如茵，高高的山巒頂峰隱在了雲層中，白霧繚繞，十分好看。
不遠處的湖面碧藍得像一面鏡子，微風吹過，蕩起淺淺的漣漪，時不時有幾隻白色的飛鳥從上頭略過。
振翅飛舞的模樣美麗又優雅。
“老婆，你看——”景言伸手指向那幾只鳥兒，含笑道：“以前好長一段時間，你在我記憶中就是這樣的。”
“在你記憶裡我就是一隻鳥？！”白璐蹙眉，把手裡聖女果扔了過去，景言一把接住喂到了嘴裡，笑眯眯道。
“不是，是走在路上時的模樣，又瘦又美，姿勢還漂亮，所以就和這些飛鳥劃過天空時的姿態很像。”
“美麗又優雅，還有一絲讓人難以反感的驕傲。”
“我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專門請過老師到家裡上課，就是講女孩子的禮儀姿態。”
白璐笑了笑，“恐怕就是這個原因吧。”
她臉上的神色帶着絲傷感，還有難以察覺的脆弱，白璐少有出現過這樣的表情，讓景言突然有種不知所措的心疼。
“老婆。”他握緊了她的手，十指緊扣，掌心相抵，溫度通過相貼的皮膚彼此交融。
“有我在呢，比起岳父大人，我肯定會更寵你。”
白璐望着他那雙認真漆黑的眸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伸出一隻手揉了揉他的頭，就像是平日裡哄阿滿一樣。
“好了，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早就沒事了。”
“不管。”景言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口，像是小孩子耍無賴一般：“我就是心疼，要說點什麼纔會緩解。”
“那你現在緩解了沒有，要不我再幫你揉一揉？”
“嗯嗯嗯！”景言興奮得連忙點頭。
“想得美。”白璐一把抽回了手。
被他這麼一鬧，方纔心頭那一絲絲傷感也無影無蹤，白璐吃了口手裡的小蛋糕，只覺得甜到了心裡。
還未吃上兩口，小歡喜已經扯着她的手咿咿啊啊張大了嘴，彷彿心愛的東西被搶了一般，白璐笑笑，又喂起了她來。
解決完帶來的東西，四人都滿足的撐到了，於是收拾完垃圾放在一旁，開始沿着湖邊散步。
阿滿現在皮得不行，像是小貓似的抓蝴蝶採野花，歡喜則乖巧的任由兩人牽着，小身子一搖一晃，臉上的笑容就未退下去過。
待消食得差不多了，一家子慢悠悠的打道回府，兩個小孩明顯玩累了，上車不久就沉沉睡去。
白璐手裡抱着一個，身上還靠着一個，望着他們恬靜的睡顏，心裡滿足得不行。
她笑了笑，忍不住擡頭，目光剛好和從車裡前視鏡望過來的景言對上，兩人相視一笑，那份滿足感又濃了幾分。
最幸福的生活，莫過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