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還是那個池溏,池邊還是站着人,而池裡的大蓮花則不見了。
一個身着灰袍的青年男子,一臉情深的望着飄浮在水面,剛露出小尖角的一株蓮花,“阿花,我已經順利幻化成人了,你瞧我是不是長得很有男子氣概?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的修煉,爭取早日長出蓮芯,只要你可以晉階幻化,主人就一定會幫你渡過天劫的,到時候,我帶你到外面去好好的玩,好好的四處逛逛,我們……”
男了仍是在喋喋不休的說着,而站在他身後的從雲曦,從最初的感動到麻木,再到厭煩,直到現在的無語,“我說阿三,阿花現在連花都沒長出來,也就只有一片蓮葉,你就是再嘮叨,它也聽不見的了,你這樣反而會影響它修煉的,知道不?”
阿三即三鰭蛙也,千萬別以爲這呆呆的名字又是從雲曦根據自己的起名哲學起的,這絕對是三鰭蛙自己給自己起的,說是這是他和阿花的約定。從雲曦雖然身爲主人,又對阿三這名字很不感冒,但鑑於自己已經害這對有情人形同於陰陽相隔,來世方續前緣了,她也就不好再擺主人的架子硬逼人家改名了。只是這蛙從幻化成功後,就經常蹲在這池塘邊念念叨叨的,最可惡的是,每次它唸叨還非得把她這主人也抓來,說是要讓她親眼見證他們至死不渝的感情,以後就不會再打阿花蓮芯的主意了。
對此要求,一開始從雲曦是心甘情願的隨了它的,誰叫自己是真的欠了人家小兩口的呢。只是、可是,這見證的次數也太多,太密了吧,這臭蛙叫它留在這裡陪阿花。它說怕自己賭葉想花,不願留在這傷心地,非得跟着自己到外面去(其實從雲曦嚴重的懷疑。這蛙根本就是自己想出去玩),可一想阿花了,它又鬧着要進來,順帶的她這見證人也得跟着進來,每次進來就是聽它對着那片蓮葉神神叨叨半天,一次兩次就算了,總是這樣。就是聖人也得起火了。
不過,因爲怎麼說也是自己理虧,所以從雲曦還是硬忍着火氣,儘量勸服這蛙少來找阿花表演情深不悔。只是這隻蛙很明顯是給他三分顏色就敢上房揭瓦的人,聽到從雲曦這明顯帶着不耐卻沒什麼火氣的說教。它立時沒好氣的回頭一瞪她,“阿花爲什麼只有一片蓮葉還不是因爲主人你嗎?現在它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這裡,我來陪它說說話,到底有什麼錯了?”
“問題是,它現在聽不懂你說話。”從雲曦一忍再忍,脖子青筋隱現。
“聽着聽着,它自然就懂了。”這蛙還真把蓮花當人看了。
“那你留在這跟它說,我先出去。”從雲曦一甩手,準備閃人。再不閃,她怕自己會衝動的把某蛙給水煮了。
“你出去了,那我怎麼辦?”三鰭蛙伸出一手急忙拉住她,生怕她會就此一去不回頭,把自己給撇在這裡面。
從雲曦沒好氣的反問,“你不是要教阿花聽人話嗎?”
“那也不能一直教呀。總得休息一下的嘛。”三鰭蛙理所當然的應道,“而且我和阿花會變成這樣,可是主人你害的,你怎麼可以不負責的一走了之?”
“誰不負責任了?”從雲曦霍的回頭瞪着它,“我要是不負責,你現在會人模人樣的?”
“那是我把阿花帶回來的獎勵。”三鰭蛙應得十分順當。
從雲曦眯起了眼,“既然你知道你能成人就是因爲幫主人我帶回了萬年無根蓮,那麼它會變這樣你不是早該知道的嗎?現在又幹嘛來怨我?”本來她是不想和蛙計較的,可是這貨越來越過份了,他們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回文德城幫雲晨重塑肉身,還要通過文德的人脈,讓整個小仙境的人都注意被蜃龍寄了體的王守則,順便追揖王家的人,這麼多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忙,可是這蛙卻老纏着自己,害得這行程一拖再拖,看來不給它一點利害,它是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的了。
一直拿萬年無根蓮來說事欺壓主人,欺壓得十分順心的三鰭蛙,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變得挺好唬弄的主子會突然恢復萬惡的本性,頓時有點不知如何迴應,只能瞪着眼、張着嘴,一臉愣傻的看着從雲曦。
青光一閃,從雲曦身邊便多了個長相粉嫩可愛的小正太,招呼也沒打,身影剛現出來,便擡腳前踹,動作準確又利落。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原本好好站在池塘邊的三鰭蛙轉眼便在池塘裡划水了。
作爲天生的水族,他雖然成了穿着衣服的人,但也絕對是淹不死的,只是畢竟在地上呆久了,突然回來熟悉的地方,總會有點不適應,劃了好幾下水,它這才反應過來,抹了把臉將臉上的水給抹掉,他惱火的擡頭瞪向岸上站着的人,當看清那小正太是誰後,氣勢卻頓時蔫了,甚至有點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原本要衝口而出的怒罵聲也就硬生生吞了回去。
不過它老實了,可不代表氣不過才衝出來教訓蛙的小青龍就會消氣,插腰,挺胸,雙目圓瞪,“不想萬年無根蓮只有蓮葉也可以,只要你願意讓本神龍把你打回蛙形,本神龍就作主把蓮芯還給它,怎麼樣?”
打回蛙形?三鰭蛙想也不用多想的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開玩笑,自己好不容易纔能上岸行走的,雖說被雷劈時,那雷被萬惡的主人劈小了許多,但是自己的天劫總得自己渡,所以它還是被雷劈過的,那感覺真是讓蛙不堪回想,如果說還得讓它重溫一次,它是怎麼也不願意的,何況讓青龍神獸打回原形,萬一它下手沒個輕重的,把自己給打扁了,甚至是打得死蹺蹺了,這可怎麼辦,到時候就是阿花得回了蓮芯也會變成了寡婦了呀,那情況豈不是比現在還糟。
看它不同意,小青龍重哼了一聲,“既然你自己也不願意讓阿花得回蓮芯,以後就少拿這個說事,否則就是你不願意本神龍也會打到你願意的。”說完一拉從雲曦,“走了,理這笨蛙作什麼。”
從雲曦沒反對的任它拉着走,只是偷偷瞄了瞄還泡在水裡的三鰭蛙,瞧它那一臉害怕畏縮的模樣,不由暗自感嘆,果然一物降一物,像阿三這樣的得寸進尺之徒就得靠像吃貨這種蠻不講理的土霸王才能製得了,自己到底還是太善良,太好說話了呀。
身後,重回故里的三鰭蛙,在小青龍走遠後,這纔敢舒口氣,後怕的拍拍胸口,“阿花呀,不是我不願意呀,而是青龍神獸的準頭太不可信了,萬一把爲夫的給打死了,你就成寡婦了呀。”一邊說着,他一邊轉過頭,想繼續跟其實什麼也聽不懂的無根蓮解釋自己並不是不願意救它,誰知入眼一片水藍,而那一片綠卻不見了。
“阿花?!阿花你到底去哪了?”愣了愣後,三鰭蛙放聲悲呼,天呀,它剛纔摔下來的時候把阿花壓到了。
已走遠的從雲曦聽到這慘呼聲,急忙回頭看去,“吃貨,無根蓮好象出事了。”
小青龍卻頭也沒回,腳不停步的道,“能出什麼事,無根蓮沒長成之前連莖都沒有的,就是它想壓壞它也沒這本事,頂多就是讓那笨蛙給壓進水裡了而已。”
被動的跟着它走的從雲曦,半信半疑的張望着,果然沒多久,潛進水裡找阿花的三鰭蛙便浮了上來,手裡捧着的正是它天天對着唸叨的無根蓮葉,“嗚嗚,阿花呀,爲夫不是故意壓你的呀,你有沒有受傷呀,有哪不舒服嗎?”
從雲曦頓時額掛黑線,回過頭,繼續走,果然是笨蛙,難道它認爲連人話都還不會聽的無根蓮會有本事回答它嗎?
一人一龍,自能量鏡裡出來便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頓時面面相覷,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因爲能量鏡的秘密不宜讓別人知道,所以每回從雲曦進入能量鏡時都會以修煉爲理,在外掛上免打擾的牌子的,而刑雲娘他們早已熟知了她的習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跑來打擾她,若是能讓他們不顧這規定特意跑來驚憂她,那麼肯定就是有事發生了,而且這事必定還不是小事。
急步上前把門拉開,門外站着的正是一臉焦急的刑雲娘母子和華俊朗,而且還多了一個人——鐵影。
因爲要幫三鰭蛙渡雷劫,所以他們暫時住在了城主府裡,但是基於修士不喜外人打擾的習慣,武松柏一向不會讓旁人來打擾他們的,現在居然把自己的護衛給派來了,這事只怕還挺嚴重了。
“曦兒,我們可有打斷什麼?”雖然迫不得已來敲門,但刑雲娘還是擔心會影響到從雲曦,萬一她正在突破或是頓悟,那損失可就大了。
明白她擔心什麼的從雲曦忙搖頭,“沒有,我本也正想出來走走的,嬸嬸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刑雲娘一把拉起她,“邊走邊說,這趟飛雲舟要是趕不上,就得等兩天後了。”
這麼急?從雲曦心裡頓時打了個突,這事看來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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