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深吸一口氣，過去在舊廠街剛跟着老樑“上補習班”那會兒，他就依靠戰鬥回溯技能，反覆捱打。
再到後來，開啓【疊甲】成就。
更沒少與青年時期的老張，南煌道館的二師兄沈長元交手，被單方面碾壓蹂躪。
“老賀和老祁，差不多兩大武神伺候我一個人，這福分還能小得了？”
秦時心靈波動極爲平穩，絲毫不起波瀾，彷彿剛纔被轟殺成渣的清晰體驗，並未造成太多精神傷害。
《虛空冥想法》運轉開來，隨着上次心靈遨遊幽界，不斷地下沉。
這部賀嵐禪的武神傳承，水到渠成突破到第三層，隱約凝聚虛空熔爐雛形。
“秦哥好像被打得有點神志不清了？”
高袍小聲道。
他瞅着靠牆而坐的秦時，對方眼神清澈，還摻雜着一絲茫然。
像極了自己被暴揍的樣子。
“難道真的抽中頭獎了？沒可能吧。”
趙肅不確定說道。
他低頭思索着，憑着秦哥的表現，硬撼災害第三能級的眷屬精英，還打算人面蛛老巢。
這種恐怖戰力，除非遇到生命力開發程度極高，足以碾壓的專職段位。
否則沒道理被虐得這麼慘。
“要不要聯繫付教官？萬一出啥岔子……”
高袍眼含擔憂，殘像水晶跟虛擬對戰可不一樣，這更接近精神交鋒。
倘若實力不濟，受到反噬，後果很嚴重。
否則的話，軍部也不會禁用這玩意兒，轉而採取更安全的虛擬作戰室。
“我問問宋副官，看他能不能查一查黃泉訓練營壓箱底的那批殘像水晶，追溯下源頭。”
趙肅比較穩重，立刻動身朝着外邊走去。
“你盯着點兒，有啥不對勁，趕緊跑醫務室搖人。”
高袍比了一個OK的手勢，滿臉緊張望向再次握住殘像水晶的秦時。
嗡！
精神宛若實質，釋放開來，像半透明的波紋橫掃出去。
殘像水晶好似被激活，陡然變得明亮刺眼。
光芒與精神力相互共振，同頻。
空間頃刻扭曲，光怪陸離的奇異景象若隱若現，如同天邊的海市蜃樓，充滿着不真實感。
“兩個人？秦哥拿着的殘像水晶，裡頭拓印兩人的精神烙印？”
高袍努力想要看清楚，可那兩條身影像籠罩着迷霧，無論怎麼運極目力，也無法捕捉任何氣息。
“該不會讓兩大宗師逮捕，狠狠蹂躪吧？”
高袍嘴角抽動，難怪秦哥被打得眼神清澈，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好多。
換誰來也遭不住啊！
“也不曉得是哪兩位宗師，竟然在殘像水晶裡留影？
應該是初代十傑那個階段，往後這東西就很少見了。”
高袍思忖，他是羣星盃賽事的狂熱粉絲，每場不落，甚至還存錢解鎖過前三十強選手的第一視角。
各種戰績數據，王牌殺招，經典語錄，都是如數家珍。
“十傑階段的宗師，有過服役經歷？”
高袍一邊絞盡腦汁，一邊感受秦時釋放出來的濃烈生命力。
他只見到寸寸實質般的光線，從血肉內裡緩緩透出，好像一輪初升的小太陽。
“真是完美……傑作！”
高袍滿心羨慕，語氣驚歎。
生命力的光華映照血肉紋理，宛若帝國時代的華美宮殿，繁雜而精緻。
條條血管與青筋交織成網，像巧奪天工的美麗織錦，包裹住瑩瑩放光的潔白骨骼。
這一幕讓高袍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息，生怕打破這份如夢似幻的奇景！
他不知道，秦時所鑄造的破限凡軀，擱舊武裡頭有個說法，喚作“玉樹掛寶衣”。
肌體如金，筋絡似玉，鬆沉自如，積柔成剛。
這就是五大限度的圓滿成就！
簡單來說，就是能肉身扛住艦炮轟炸，打爛裝甲坦克，鑿穿防禦陣地的人形兵器！
“我倒要看看，老賀到底有多猛！”
秦時並不清楚外界變化，他沒有故意減弱精神力，人爲降低難度。
機會難得，既然要通關，那就從一命不死的地獄模式開始！
雖然對於別人來說，殘像水晶無法擅自抽離，必然耗幹精神，心靈接近崩潰纔可解除。
但依靠內景地，秦時倒是不擔心這一點。
“再試試！”
秦時閉上雙眼，心靈放空。
精神共鳴，內景地動盪！
掌心緊握的那塊殘像水晶不斷髮熱，如同燒紅的炭，滾燙無比！
轟！
白髮身影橫空浮現！
老賀氣場無敵，甫一露面，如同特效拉滿的氪金大佬，舉手投足就是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這得提煉疊甲多少專職特性？”
秦時感慨，賀嵐禪真是星海第一傳奇爆肝王，難怪能把洪聖的百相煉勢，突破到那個層次。
嗤！
直面賀嵐禪的一瞬間，雷霆轟鳴，如龍蛇狂舞，將秦時蒸發，氣化！
“一點還手餘地都沒有。”
秦時默默退到內景地，脫離賀嵐禪的視線範圍，規避“仇恨值”。
這種被看一眼就死的地獄開局，可沒辦法獲得任何進步。
“再試試老祁的厲害。”
秦時踏出內景地，奔向祁無相那邊。
這位差一點就打穿完整天路，屹立於羣星之巔，完成四大項的“魔王”。
基本上就是公認武神之下第一人！
“讓我瞅瞅四冠王怎麼個事……”
秦時這念頭剛升起，就被祁無相的生命力波動擠壓破碎。
“算了算了，搞不過他倆，毫無作弊空間。”
接連兩次被“瞬秒”，讓秦時失去跟初代十傑的“雙雄”掰手腕的想法。
雙方等級差距過大，任何操作技巧都成了空談。
“老賀，老祁，都是人狠話不多的主兒，招呼都不打就下死手。”
秦時犯愁，他不介意捱打受苦，可一次次無意義的死亡，除去消耗精神靈性，啥用沒有，純虧本的買賣！
“你想打賀嵐禪？”
內景地中，超級小賀結束“挖礦”，把七八枚虛空幣裝進企鵝形狀的存錢罐。
晃晃悠悠來到秦時面前，瞅着連死兩次有些精神萎靡的秦時。
“這不琢磨着跟老賀討教下，提升自己嘛。”
秦時咳咳兩聲，他爲了讓超級小賀勤快挖礦，專門畫餅弄個存錢罐，許諾分潤一些虛空幣，用於內景地建設。
對於超級小賀而言，內景地就是唯一能夠棲身的“房子”。
秦時平日裡也不注重打理，有啥東西便往裡面塞，讓超級小賀很不滿。
所以心甘情願努力打工，爭取拿積攢的虛空幣，兌換些“靈性材料”，充實內景地。
“殘像水晶的精神波動，是逝去的影子駐留現在。他們切實存在着，只不過無法脫離，並且會隨着精神持續減弱，最終消亡。”
超級小賀科普道。
“你如果想要與殘像水晶的精神體取得溝通，共鳴，得到他們的感悟，單純捱打沒用。
青年時期的賀嵐禪，跟已經無敵很久的祁無相，他們都是能動手絕對多嘴的性格。”
秦時聽得認真，期待着超級小賀給出“攻略”。
“我想想啊。”
超級小賀摸着下巴，小臉緊繃，好半天才說道：
“賀嵐禪與祁無相，他們兩人的關係很複雜，尤其這個階段，誰也不服誰。
我有一計……”
秦時附耳過去，片刻之後，連連點頭。
他略微運轉《虛空冥想法》，恢復精神，而後大步走出內景地。
首先奔着祁無相而去！
……
……
“黃泉訓練營的殘像水晶就那幾塊，都是壓箱底的陳年古董。”
黃泉訓練營的辦公樓，宋副官翻箱倒櫃，找着入冊登記的清單。
靠近污染區的前線，基本都採用紙質辦公，最爲核心且珍貴的機密信息，則上傳存留到活躍意識體。
“找到了！真費勁！”
宋副官拍了拍藍色文件夾的灰塵，扔到桌上，讓高袍自個兒看。
“估計是付教官指點，讓小秦選的殘像水晶，這玩意兒放在黃泉訓練營好些年，很少人曉得。”
高袍趴在桌上，快速翻動，旁邊的宋副官還在嘀咕：
“我看也是胡鬧。殘像水晶被淘汰多久了，再者衡州歷經數次大開拓，戰爭烈度持續升高。
還真有許多赫赫有名的頂尖高手來過，搞不好……”
高袍充耳不聞，目光飛快掠過長長軍械物資名單，最終停留住。
“壞了！秦哥走大運了！
宋副官，趕緊聯絡醫務室急救！”
啥？
作爲黃泉訓練營的副手，宋興愣了一下。
他皺着眉頭靠過去，看向入貨清單。
上面詳細記載這批殘像水晶，是武協總會提供的“軍資”，大概是五十年前運送到衡州，分配給白楊壁壘城。
【該物品存在一定危險，不建議對新兵開放】
下邊用紅字進行標註。
但讓高袍和宋興瞪大眼睛，震駭不已，並非這個毫無用處的“友情提示”。
而是被收入白楊壁壘城的一批殘像水晶裡，竟然有賀嵐禪和祁無相初次在羣星杯交手的精神波動。
“這下可真是走大運。”
宋興牙疼似的，抽動嘴角。
這跟被兩大武神輪流伺候有啥區別？
殘像水晶可是實打實的“封閉副本”。
不允許中途退出！
“確實要急救！”
宋興抓起電話，一邊痛罵付壘，一邊搖頭：
“胡鬧！好不容易黃泉訓練營露回臉，付壘要是把小秦弄出好歹，姚城主扒他的皮！”
……
……
跨出內景地，秦時全力運轉《虛空冥想法》，讓電眼逼人的白髮身影稍微遲滯了一瞬。
見到此舉有效，秦時釋放心靈波動，直接喊道：
“賀師！”
白髮青年眉宇間浮現疑惑，這小子從哪裡學到的《虛空冥想法》？
還開口叫自己“老師”？
“賀師！我從後世來！”
秦時打蛇隨棍上，趕忙攀關係。
白髮青年盤坐虛空，徐徐降落，與秦時平視。
他眼中有疑惑，有不解，希望秦時解答。
“我是後世之人，僥倖得到賀師傳承。”
秦時如實說道。
他的心靈波動不可能瞞過賀嵐禪洞察，即便是接近顯聖，也沒辦法特意僞裝。
“今日得見賀師，真是風采如傳說一般，光耀銀河！”
秦時滿眼仰慕，崇敬，學着老樑，表現得像小迷弟。
“你、爲、何、在、此？”
賀嵐禪以指作筆，落字於地面。
“賀師有所不知，我本來用殘像水晶歷練精神，但沒想到遇到……”
秦時猶豫，有些吞吞吐吐道：
“祁無相。他見我走舊武派的破限路，十分高興，便要指點我，讓我學他的本事。”
白髮身影嗤笑，那張冷峻面容頭一次出現情緒波動。
“誤、人、子、弟。”
四個大字清晰浮現。
果然。
老賀看不順眼老祁很久了！
秦時鬆了一口氣。
根據超級小賀提供的情報，賀嵐禪與祁無相併非像後世媒體營銷的那樣，惺惺相惜，互爲宿敵。
賀嵐禪出身崖州的垃圾站，哪裡瞧得上祁無相那樣的海州豪門少爺。
後者則認爲老賀缺乏武道大家的氣度和風範，動不動就口吐芬芳，而且動手也沒顧忌，實在不配與自己齊名。
“平心而論，能夠得到祁無相的指點，對我來說也是驚喜，無異於天上掉餡餅。”
秦時嘆息，語氣沉重：
“可他知道我學過賀師您的傳承，非得對您品頭論足，講話太難聽。”
白髮身影挑眉，如神似魔的狂烈氣焰如火山噴發，忍不住散發出來。
“他、怎、麼、說？”
字跡顯示。
秦時低下頭，小心翼翼道：
“祁無相講您老人家吃百家飯，見誰都拜，學藝雜而不精……”
白髮青年眉頭下沉，卻未再寫字。
秦時見狀，咬咬牙再加把勁，繼續道：
“這就算了，他還講您出道至今，師承不知多少，天天嘴上掛着‘把天賦帶到更高處’，其實就靠着左右逢源，抱團成長。
哪裡比得上他一人一城，讓海州武術界再次偉大。”
轟！
白髮身影臉色慍怒，氣息再次暴漲，大有搖撼星辰，震落天體的恐怖威勢！
秦時感受着最接近武神的初代十傑之強大，最後火上澆油，冒險雷區蹦迪：
“賀師別動怒，那些難聽的話太多，我也不好一一複述。
就只記得祁無相還捎帶了一句，說您‘一生老師數不過來，估計早就忘了真正傳道的那位，否則怎麼會提都不提’……”
喀！
白髮身影巋然不動，但下方的星球卻像被大手緊緊捏住，徹底停止運轉。
而後撕裂出數十條大峽谷般的可怖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