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接近武神的初代十傑，戰力到底有多恐怖？
這至今是個很難得出確切答案的話題。
有好事者，粗略把所有邁入超凡道路的途徑，詳細做過劃分。
初級是“單體”，從普通人極限，具備破壞磚塊結構物體的“爆磚”到打擊範圍擴大到損毀整條街道的“爆街”。
而後上升到“羣體”。
從具備把整座城市夷爲平地，達到戰略武器層面的“爆城”，到足以摧毀整個生態圈，永久改變星球地貌環境的“強地表”。
通常而言，大家公認初代十傑，武神之下最強成員，大概只能做到羣體層次的第二等。
也就是把破壞力提升至極其惡劣的自然災害，讓一個幅員遼闊的統一政權陷入混亂的“爆國”。
但後來冒出賀嵐禪和祁無相，這兩位憑一己之力硬生生拉高上限。
就他們在羣星之巔交手的強大表現，完全符合擊穿大陸架，從根源動搖星球生態的“弱地表”。
尤其賀嵐禪橫跨武道與靈能兩條途徑，全盛狀態下，破碎星球真就一念之間。
“嘶！”
秦時忍不住倒吸涼氣，只覺得精神顫慄，並非畏懼，而是見識到超乎想象的強大生命的劇烈激動。
腳下這顆荒蕪而死寂的小行星，對於白髮身影，如同彈珠隨意撥動。
撕出大峽谷的裂痕向外蔓延，竟然形成一個又一個文字，橫撇豎捺，無比清晰。
“祁……狗？”
秦時眼皮跳動。
還得是老賀氣性大，換成後世，誰敢指名道姓罵四冠王祁無相是狗？
海州武協只怕蜂擁而上，羣起攻之！
正如祁無相自己所說，他從出道之始，便成爲海州最響噹噹的那塊金字招牌。
相比起吃百家飯，離開崖州，輾轉靖州、越州、宿州，直至帝京的賀嵐禪。
確實是一人一城，獨自撐起海州武術界。
白髮身影怒氣衝衝，眉宇冷然。
秦時最後那番話，無異於雷區蹦迪，墳頭跳舞，太拉仇恨。
以至於心靈脩持境界極深的賀嵐禪都沒辦法淡定。
“會不會太過頭了？”
秦時竭力收束思感，免得讓老賀發現自個兒在悄悄拱火。
雖然他所說的那些話，大半都是祁無相於後面幾次羣星杯，面對媒體採訪的原話。
但最後關於賀嵐禪拜師的誅心之言，確實屬於藝術加工。
白髮身影屹立虛空，周遭物質沸騰，接着不斷崩毀，讓日月都失去光彩。
不過很快地，白髮身影就收斂住心靈波動，那股足以讓小行星運轉停滯的精神力量，緩緩地沉入意識海。
他看向秦時，目光深邃，仿若星海。
後者精神體如水波震盪，好像每一個念頭，都無比清晰地呈現出來。
若非內景地與意識海虛實結合，秦時壓根毫無秘密可言，一切都將暴露。
“你的《虛空冥想法》，練得很一般。”
白髮身影念頭閃爍，一個又一個精神力凝結的文字跳動。
我？
一般？
秦時有點兒不能忍。
畢竟從舊廠街到中心城，從南煌道館到審判庭，自己的天分和資質，向來屬於最拔尖的那一檔！
讓老樑驚歎，老張滿意，什麼老陳老方見過都說好。
結果到賀嵐禪這裡，居然只得到“一般”的評價。
“你練功不上心，或者平常不夠用功。”
賀嵐禪繼續點評，目光如同解剖的手術刀，將秦時洞徹完全。
“都突破到第三層，虛空熔爐已現雛形，可聖胎都沒凝聚圓滿。
我的傳承落你手裡頭，算是蒙塵。”
秦時竭力壓抑那股反駁的衝動，他總算知道爲啥老張隔這麼多年始終唸叨賀嵐禪，牢記一筆筆賬。
老賀這嘴巴跟淬毒似的，字字犀利，直叫人咬牙切齒。
“看樣子你還不服氣。”
賀嵐禪搖頭，面孔好像寫滿“不堪造就”四個字。
“《虛空冥想法》最根本的立意，是‘唯我’，心靈要穩固，精神要強大，意志要堅定，這樣才能駕馭諸般法門。
你這點做得勉強還行，但其他一塌糊塗！”
賀嵐禪的念頭明滅，斗大文字像滂沱暴雨砸中秦時腦門，令他有點發昏。
“請賀師賜教。”
秦時屏息凝神，認真傾聽。
“我看你也是橫跨武道與靈能兩條途徑，但走得比較粗糙，幾乎是用蠻力，強行把兩條路併到一起。”
賀嵐禪眉頭緊皺，越看越不滿意。
坦誠來說，秦時裡裡外外打磨得十分完美，即便以他的挑剔眼光，也接近圓滿。
“一昧堆砌數值，太可惜也太浪費了，只有祁狗那種莽夫纔會做。”
賀嵐禪進而道：
“舊武，破限，打造的完美凡軀，確實是可以做到數值方面碾壓同輩。
但要想走到武道途徑的終點，抵達神之領域，只有數值遠遠不夠。
因爲人類從來都不是星海之間，單體天賦出衆的種族。
聖血族、龍裔，他們在這方面更佔優勢。”
秦時自我審視，他依靠完美核心邁入專職級，用兵伐戰法統合其他傳承，勉強撐起自身場域。
經過老賀這麼一說，秦時才發現自個兒的場域，好像是有點粗糙。
空蕩蕩的場域空間，只有四根柱子，既“虛空冥想法”、“宇內烘爐秘典”、“百相煉勢”與“兵伐戰法”。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你多大年紀了？看你精神面貌，應該不到四十。”
賀嵐禪問道。
秦時以精神遁入內景地，並不顯示真實年紀，賀嵐禪只能從表層的心靈波動感知判斷。敢情老賀把自己當成中登了！
秦時立刻醒悟。
他撓撓頭，故作靦腆：
“未滿十八。”
“嗯？”
白髮身影挑眉。
隨後強橫無匹的精神力，如同天基武器霸道貫穿秦時的心靈！
意識海好像煮沸熱水，咕嘟咕嘟冒泡！
極爲細緻的精神掃描之下，白髮身影眼中透出訝異。
“居然真的，未到十八！”
“不愧是被我挑中的傳承者，天資橫溢竟不在我之下！”
秦時那點兒鬱悶瞬間煙消雲散，剛纔被老賀貶得一文不值，險些懷疑人生。
“難怪你的場域如此粗糙，原來不是偷懶，而是沒有投入足夠多的時間。”
白髮身影來了興致，他和那位老師一樣，性子裡頭帶着憊懶，不喜歡愚笨的學生。
講一遍就會，教一次就成的好苗子才省心。
“既然你已經摸到《虛空冥想法》第三層的門檻，鑄成虛空熔爐，我就幫你一把。”
白髮身影念頭不再閃爍，文字消散，緩緩站直身。
秦時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根手指就抵住他的額頭。
“我這人不適合教學生，難得你天分看得過去，比我不差多少。
好好領會下我的‘大千虛空無量場域’吧。”
白髮身影的心靈波動，好似從極遙遠之處傳來的聲音，每一個字都被無限拉長，穿過無窮光年落進耳畔。
“我……的……思……維……變……慢……了？”
秦時終於體會什麼叫度秒如年，他像被封進琥珀裡面的昆蟲，外界於自身而言相對靜止，感知不到任何變化。
秦時的思維像生鏽齒輪，無法再轉動，直至賀嵐禪的大千虛空無量場域發動。
宛若超新星大爆炸的信息量，炸開在意識海！
秦時只覺得精神體嗡嗡作響，宛若從內部崩碎的瓷器。
都快裂開了！
“這是……”
秦時凝滯遲緩的思維，被動吸收賀嵐禪傳遞而來的“龐大信息”。
“關於《虛空冥想法》的修煉精義？”
秦時艱難地消化，好像被萬鈞之重的冰山壓頂。
賀嵐禪給予的龐大信息，皆是自身修持《虛空冥想法》的感悟與經驗。
放在外邊，這必然是引發無數四大國立天之驕子爭搶的“寶貝”。
但如今一股腦兒餵給秦時，就如同讓小鳥胃炫光一百份全家桶。
“老賀確實不會教學生。”
秦時無言以對，這種教法誰能遭得住。
即便他依靠內景地，將賀嵐禪傳遞而來的龐大信息轉移，也不免有種被“撐滿”的感覺。
“能學多少，看你本事。”
白髮身影閉上眼睛。
不知道這個後世隔代的“徒弟”，能夠學會多少。
“還好我有超級小賀！”
秦時努力調動思維，一點點運轉開來。
原本只是雛形的虛空熔爐逐漸煥發光彩，越發古樸，越發厚重。
各種紋路蜿蜒，如龍似蛇，栩栩靈動！
好似賀嵐禪親自講道，親身演示，那些被攫取的“意象”，像扔進火爐的大把薪柴，騰起精神之光。
漸漸地，秦時意識海所承載的聖胎。
居然變成賀嵐禪的模樣！
“不行！這樣的話，‘我’就不是‘我’了，成爲第二個老賀！”
秦時皺眉，有內景地和超級小賀作爲緩衝，他不至於被賀嵐禪的大千虛空無量場域衝擊得失去神志。
但囊括《虛空冥想法》修煉精義的龐大信息，不可避免會將自己變成老賀的形狀。
“《虛空冥想法》在於‘唯我’。老賀這是想要磨練我，但他就沒想過，我萬一通過不了？那不炸了嗎？”
秦時凝聚精神，思維化爲刀斧，鑿掉聖胎漸漸顯露的“五官”，令其重新變得模糊。
象徵精神力量的聖胎逐漸膨脹，好似頂天立地的大佛，又如同偉岸無邊的神魔。
但沒過多久，秦時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賀嵐禪那傢伙，啥時候教學生了？他自己都沒走明白的路，好意思讓你學？”
秦時擡頭，發現意識海所承載的聖胎上方，不知何時冒出一道身影。
黑髮，硬朗。
高大，精悍。
每一寸既然都如被最粗暴的鍛錘反覆敲打，擠壓，撐起那身緊身作戰服。
那個男人站在高處，懶散而隨意，卻散發出極爲兇險的恐怖氣息。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祁無相，對你很感興趣。”
男人五官深邃，相比起青年賀嵐禪的冷峻與傲岸，這位像大理石雕刻的石像。
他眉骨很高，投下濃重陰影，給予他人無窮的壓迫。
“他那條路，是錯的。橫跨再多條途徑，走不到終點都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