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李德全師傅是最後一個被詢問的人。臉上神情自然較前些個輕鬆許多。恐是離開問詢室的人們早已透露了大致會詢問的幾個問題。
填完表格，不等黃警官開口，李師傅率先開了口：“我去年和今年都在大廚房幹活，沒空出來，所以也不知道事發經過。以及，如果想問我懷疑的是誰，大家出來後都說沒有懷疑的人，但是我纔不信這一套。這個家裡纔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黃警官：“那麼你認爲是誰呢？”
李師傅：“陸箏。”
黃警官：“理由是？”
李師傅：“我想，這都不用我說，陸箏是製作點心的大廚。下手輕而易舉，而且，本身還是3年前齊北齋被烏蘭亭收購的導火線的美食大賽負責最後點心的人。那年偏偏就是輸在了點心上。業內因此對他頗多猜疑。他來柳家後可是諸多不滿。。。”
黃警官：“可是據瞭解，他一向不與人多言。那麼這些諸多不滿，又都是對誰說的？”
李師傅：“孔姨。他初來時，與孔姨話最多。也算是在這府裡比較能談的上話的對象。”
黃警官：“你是說孔姨？”
李師傅：“沒錯，但是孔姨似乎對他也並無好感。”
黃警官與白音孟和對望一眼，是的，否則孔姨也就不會說懷疑陸箏了。
黃警官：“好的。你說的情況我們也都瞭解了。你現在可以離開這間問詢室。”
在李師傅走出問詢室，大門重重地合上之後，房間裡是短暫的沉默。
還是白音孟和先開了口，“這個家可真夠亂的，除了柳之江，每個人都有被他人懷疑。”
黃警官：“確實，這有點出人意料。讓我們來按順序列張表看看，都有哪些人，被懷疑，以及被懷疑了幾次？”
不出3分鐘，一張清單出來了：
人物 懷疑對象
柳之江 伯母 1
伯母 孔姨 2
孔姨 陸箏 2
唐躍進 許清華 1
許清華 思晨 1
思晨 孔姨 2
陸箏 李德全 1
李德全 陸箏 2
白音孟和：“孔姨，陸箏被懷疑2次。其餘人等，除了之江，各被懷疑1次。”
黃警官：“這裡面，有幾個是和齊北齋曾家有關的？”
白孟音和低頭看一眼清單，道：“陸箏，思晨，許清華。”
房間內再度安靜下來。
黃警官輕嘆口氣，：“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我堅信這是人爲的案件。這世上由醫藥技術無法測出的毒藥，畢竟還是存在的。雖然社會上很難將這種等級的藥品弄到手，但是不能排除有人擁有這種毒藥的可能性。”
白音孟和：“兩人死前還略帶微笑。。。。，似乎是觸動了笑穴的神經。。。關於投毒的時間，我覺得，也有可能，不是我們通常所想的，當天的12小時內。也有可能是前一天，甚至更前一天，亦即是24小時前。那麼，這樣的話，藥物自然不會再死者的胃袋裡有任何殘留了。”
黃警官聽得此言大吃一驚，忙問“真的有這種毒藥？你說的可當真？！”
白音孟和：“我曾讀過一本寺裡的典籍，說是二戰時，中統層用過這種毒藥，設宴毒死 過位高權重的人物，這樣，就很難讓人懷疑到施毒者身上。”
黃警官：“那麼，你說的這種，是什麼毒藥？”
白音孟和撓撓頭：“可惜，不太記得了。我只是知道，這是古代西域傳進中國的毒藥，是由西域獨有的草藥所煉製而成。其中的一味草藥，記得是摩靳花。而摩靳花是有味的，香甜伊人。所以，如果是以此製成的毒藥，那麼這種毒藥想必也是有味的，並非我們想象中的無味。”
黃警官：“那麼就有可能放在香甜可口的點心裡。”
白音孟和：“是的。所以說，毒藥不一定是無色無味的。我們調查的侷限可以沒有那麼大。”
黃警官：“瞭解。但是除了投毒時間和毒藥性質之外，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相隔了一年才投毒了第2次。也正是這一次，才讓人開始懷疑是人爲毒害的不是麼。因爲畢竟是兩次死因現象都一樣的情況！怎能不讓人頓感蹊蹺！而且，甚至是挑在了同一天，就是竈神祭祀大典的這一天。這不就是等於在昭告天下，這2起都是我乾的麼？！還說什麼竈神的詛咒，也只有柳家的人在相信這一套。亦或者說，故意閉上眼去相信這一套，來掩蓋罪行？”
白音夢和：“與其說故意去相信，不如說，更傾向於相信。可能是掩蓋罪行，也可能是在維護某個衆所周知的罪犯？當然也有可能，在場都是共犯。”
黃警官倒吸一口冷氣，“如果被你說中，這當真和東方快車似的，所有人都脫不掉干係，那麼，這個案子就棘手了。表面上，雖然每個人都在互相揭發，但是都沒有實際證據。我們的調查只會陷入一團又一團迷霧之中。”
白音孟和：“是的。確實如此。這將非常可怕。但是，第一起的小寶的死，該作何解釋。如果說是失手，那麼這一屋子的人都失手了麼？小寶身邊至少該有個大人。”
黃警官：“小孩子的行爲本就是很難管控，這應該就是個意外，一個意料之外的事件。”
白音孟和：“然而罪犯卻甘願冒着更大的風險，在一年後的同一天，再做一次？”
黃警官：“我想，柳之江的報警，可能並非是他情願的。”
白音孟和：“是的。是我到達這裡，並知道事情經過後，勸他報警的。然而勸說過程並不艱難，他很快就接受了。”
黃警官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或許我們面對的還不是這裡所有人，柳之江也是唯一沒有被懷疑到的人。但也不能就此放棄懷疑。這個屋子裡滿是離柳老先生最近的人，下手是輕而易舉的事。動機，投毒時間，都是我們要解開的謎。”
白音孟和：“如果判斷這起案件是仇殺，那麼罪犯非常有耐心。你說，復仇的人，心不心急？如果不心急，那麼說明Ta心裡有個期限。而此刻看到的不急，說明都在Ta計劃中。那麼要怎樣才能逼Ta出來？就是要打亂Ta的時間觀念。要告訴Ta，你沒時間掩飾了，你無處可逃了。Ta纔有可能，走錯第一步。”
黃警官：“告訴Ta，沒時間掩飾了？讓他走錯第一步？”
白音孟和點頭，問：“山下警署裡，可有警犬？”
黃警官：“你是說。。。。要警犬來嗅？”
白音孟和：“我們不妨來賭一賭。有些毒藥哪怕是號稱無色無味，其實在動物的鼻子裡，也是能分辨出的。罪犯可能會相信我們的說辭，而心理動搖。從而採取行動。”
黃警官：“也就是說，眶Ta／Ta們，說，我們已檢測到了是什麼毒？”
白音孟和點頭：“是。”
黃警官：“這場好戲，該怎麼演？由我說出來這是警方的進展嗎？”
白音孟和：“嗯，或許，還需要我師弟的幫忙。以及，你最好提及，我這裡剛好帶有同成分的花草在香袋裡。”
黃警官：“香袋？”
白音孟和：“摩靳花不做毒的時候，其香氣有安神的作用。”
黃警官點頭，“瞭解。那麼如果Ta／Ta們信了，今晚將會是不平凡的一個晚上。”
白音孟和：“是。尤其這別墅是柳家自家所用，內里居室都是日式風格的移門，並無門鎖。”
黃警官點頭：“今晚的住宿，必須精心安排。”
白音孟和緩緩點頭，看向手裡的名單。
黃警官：“所以，我們最好還要用到錄像機？你有麼？”
白音孟和點頭，“我從旅行途中的北京趕來的，所以帶了1臺錄像機。雖然只有這1臺，但是我想，如果用的好，也夠了。
黃警官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