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
之後的幾位,分別是,同屋的李德全和額爾德木圖,同屋的唐躍進和牧仁。李德全是被額爾德木圖叫醒的,牧仁是被唐躍進叫醒的,而唐與額爾德木圖兩人,是聽到滿都拉圖的呼叫聲才醒的。於是所有人的在場證明,都很清楚。
最後一位,是第一個發覺着火的許師傅,許清華。
黃警官:“你是幾時入睡,幾時驚醒的?”
許師傅:“我根本沒有睡着,一直清醒地到了半夜,忽然聞到一陣濃烈的汽油味和燒糊的味道。當時大吃一驚,就跳起來,奔向門口,打開門一看,整個走廊已經是煙霧裊繞了。於是叫醒了滿都拉圖。想不到滿都拉圖的反應比我還強烈,慌忙起身去叫人。那大嗓門兒!生生把隔壁幾間的人都叫醒了。”
黃警官:“你是第一個跑到走廊上的?也就是,第一個逃出來的?”
許清華點頭,“是。”
黃警官:“既然你沒睡着過,那麼我想問,在你聞到汽油和焦糊味之前,有否聽到什麼聲音?或者說,異響?”
許清華猛一擡頭,道,“說起來,我曾聽到一陣小碎步聲音從走廊那邊的盡頭走到偏向中間正對通向大廳走廊的一間房去了。我覺得,是女人的腳步聲。”
黃警官:“爲什麼這麼說?”
許清華癟癟嘴,“因爲,腳步很輕,很碎,是扭動臀部着走來的。我想可能是因爲換上了這裡的日式浴衣,才導致邁不出大的步伐。”
黃警官點頭:“可是男士,除了喇嘛,其他人也都有換浴衣,你也都看到了,大家都穿着浴衣逃出來的。”
許清華道:“不錯,但是,那腳步非常急促,是男人走不出來的那種速度。”
黃警官讚許地點頭,“是的。我也這麼認爲。我昨天也同樣聽到了。”
此刻,許師傅看向黃警官的眼神有點複雜。是的,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同時聽到這聲音,並判斷出是個女人。那麼,那間房子裡,是思晨和孔姨。
許師傅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孔姨和思晨的口供有所矛盾,更進一步肯定了黃警官的推測,那個腳步聲,是她們二人中的一人無疑。
與此同時,遠在另一邊,和大家圍坐在火邊,安靜烤火的白音孟和心中五味雜陳。“到房間裡來偷香袋的,不論是孔姨還是思晨,恐怕都不是犯人,而且她們互相併不知情。而那個拉着思晨手離開的,很有可能是那個處於第一現場的縱火犯。並且他的行爲,正好被思晨看個正着。那麼,他究竟是誰!!?”
審問依舊有序地進行着。之後的其餘人,也均是被滿都拉圖,和許師傅逐一叫醒而逃出。並且,竟然無一人聽到此前的任何異響。
在所有人審問完畢後,黃警官面對着茫茫黑夜,不禁苦笑。在這樣一個好不尋常的夜晚, 除了許師傅一個人,其餘人均睡的死沉。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尋常。要知道一般情況下,情形應該正好是相反的。所以,要麼是許師傅有可疑,要麼是其餘十一個人。
以及,那個神秘急促的腳步聲,到底是孔姨和思晨間的哪一個呢?
雖然這一點撲朔迷離,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人去白音孟和的房間,只能是去偷香袋。這正是白音孟和與他設下的一個局。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居然有人縱火!那麼很顯然,真正的犯人,不會只是來偷個香袋而已。應該是那縱火之人。並且,不一定是一個人,而是更多。因爲,聞到汽油味和聽見榔頭敲擊2下,封住柳之江門的聲音的時間,幾乎是同一時間。兩者時間點非常之接近。而從這條長廊的長度,以及目前燒燬整棟別墅的情況來看,這把火,非常之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幾乎同時澆完汽油,和封住柳之江的門,一個人,是做不到的。所以,至少,有2個人。
並且,從發生時間的推算來看,縱火的真正的罪犯,和偷香料的人,很有可能在走廊上遇見。
也就是,那個偷香料的人,很有可能看到了,真正的犯人。
一想到這裡,黃警官蹙眉望向遠方。如果這個推理是真的,那麼,犯人會繼續殺一個人,以滅口嗎?而那個來偷香袋的人,顯然,並不是和罪犯一夥的。否則不至於在火災的前一刻,來偷香袋。那麼她,思晨,或是孔姨,究竟爲什麼,是出於什麼目的和想法,要偷出香料呢?難道她已經知道是誰,所以要出手相助?
“不好意思,我要去方便。”陸師傅渾厚嘶啞的聲音忽然劃破夜空。
此刻,另一頭正面對山下叢林發呆的黃警官也聽到了。遂快步走向這邊的火堆,同時向白音孟和示意點頭,讓他起身陪同陸師傅去解手。
白音孟和深邃的眼眸微一閃爍,立刻起身,領着陸師傅,走向遠處面向叢林的一角。
“在你打暈我,逃跑之前,我想問一句,你有沒有想過思晨?”到了角落邊,不等陸師傅站定,白音孟和忽然轉身,定定望着陸箏的雙眸,不躲不閃。
時空彷彿凝固了2秒。
陸箏微一吃驚,隨即挑眉,露齒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誰?”
白音孟和緊抿嘴脣,點頭:“思晨和你交往不久後,曾給我看過你的照片。雖然,不是你現在的樣子。”
陸箏再次吃了一驚,但眼神閃爍的不是驚慌失措,而是另一種堅定。他走到今天,恐怕不會懼怕任何阻礙。更何況,此刻兩人離所有其他人的火堆,是如此之遠,一切變化,還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等陸箏採取行動。白音孟和繼續道,“我並不會告發你。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思晨會遇上麻煩。”
“我知道。但是隻要我一逃跑。真正的陸箏出現,一切就真相大白。只會知道是個不明身份的人假扮陸箏,混入這個家庭作案。思晨也就不會惹上麻煩。”
“穿越走廊的那個女人的腳步聲,太清晰了。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黃警官徹夜未眠,自然也就聽到了這腳步聲。從停步的位置判斷,孔姨和思晨自然就脫不了干係。她們倆,會作爲從犯被審。以及,另一個幫你撒汽油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總之,這三個人會陷入困境。”
“老實說,這點我有考慮過。你和黃警官想出的這一招,實在厲害。思晨的反應超出了我的預計。我絕想不到,她會去偷香料。”
“是啊。我也沒想到。”
“至於第三個人,那個潑汽油的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親眼看到的。隔着煙霧。在黃警官他們房間的門口。”
陸箏這次是真正地吃驚了。但隨即也釋然了,“你看到我牽着思晨的手,才認定我是誰麼?”
“其實。我在更早就已察覺你不是真正的陸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