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後
顧許昏昏欲睡很是疲憊,他還在興致勃勃地戳着她的臉頰,好看的脣微微地咧着,口水順着嘴角流下,沾溼了大半個枕頭。
身子向前拱了一下,顧許將頭貼在他的胸口,然後蹭了幾下,悶悶地說道:“阿宣乖,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突然好累啊。”
風絕宣的雙眸微微睜大,僵直身體,沒敢再動。
直到懷中人的呼吸變得均勻,他才伸出手將人環住,下巴微微抵在她的頭頂,好看的眸睜着,眼底一片清明。感謝老天將你還給我。
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些許粘膩的東西,收手拿到眼前一看,全是血跡,然後放到鼻子旁邊一聞,心神皆震。
伸手輕點了一下她的睡穴,風絕宣翻身下榻,扯住地上小丫鬟的衣領便往門口拖,“吱嘎”將門推開一些,快速地將人給扔了出去,然後“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走到燭臺邊,輕輕一擰,密室的機關咔噠一下被打開。隨即,小心翼翼地將牀榻上的人抱起走進密室。
這密室建造的時候就是按照風絕宣的臥房設計的,連牀榻擺放的位置都一樣,唯一的不同便是,密室沒有窗,進來之後漆黑一片。
不過,對於這裡,風絕宣是極其熟悉的,他甚至不用點燃燭火,都能夠抱着人迅速地找到牀榻之所在,將人輕輕地放到上面。
安置好顧許之後,他才從枕下摸出火折,轉身將桌上的燭臺點燃。
看着昏睡中還皺着眉頭的人,風絕宣心中一痛,許兒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傷成這樣以乞丐的身份回到王府。
風絕宣輕輕地幫她翻身,讓她趴在牀榻上,這才發現她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很是駭人。來不及多想,他大手一扯,將她背部的衣衫給撕開。
本應是銅錢大小的傷疤,因下刀取箭的原因,被割開半指寬的口子,此時,正不停地往外滲着血。
風絕宣用錦布小心翼翼地爲她擦拭着傷口附近的血,然後取來匕首在燭火上炙烤幾下,欲爲她清理掉傷口上並未長好的腐肉,但當他剛把刀放到她傷口旁的時候,卻下不去手了。
眼底滿滿的都是心疼,這傷口要是在他自己的身上,一刀下去,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現如今,面前之人是許兒,他風絕宣的妻。
心裡掙扎了好一會兒,他才僵着手去挖那腐肉。待到他爲顧許處理好傷口,風絕宣早已汗流浹背,似是經歷場廝殺一般。
爲了給她處理傷口,她身上的衣衫基本上是不能再穿了,風絕宣索性就將她那又髒又臭的外衫和裡衣全部脫下,最後只剩一件寶藍色繡荷葉的肚兜。
看着她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因爲冷而泛起一片小小的疙瘩,風絕宣猛地嚥了下口水,忙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
風絕宣原地踱了幾步,目光就沒從她的身上移開過,眸中滿是掙扎。
最後一咬牙,翻身上榻,鑽進了被窩。
兩人相對而臥,風絕宣的動作有些大,他的鼻尖剛好碰到顧許的鼻尖,整個人瞬間僵住,這是他第一次靠她如此之近。看着她滿是濃瘡的臉,心如針扎般難受。
許兒…對不起許兒…我會陪着你…
伸手環住她,雙手避開她背部的傷口,放到腰際。
突然,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抵着他的胸口,垂眸一看,血衝頭頂瞬間感覺鼻子一熱,然後他便覺着有什麼東西順着他的鼻子流到了軟枕上。
伸手摸了一下,放在眼前一看,害臊不矣,他竟然流鼻血了。風絕宣輕輕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暗罵自己禽獸,許兒都傷成這樣,他竟然起了齷蹉的心思。
他這邊玩消失,享受着溫香軟玉,殊不知,地上的王府已經炸開了鍋。
無它,睡了一覺起來,王爺丟了。
臥房門口
看着衣衫不整趴跪在地的丫鬟,凌瀚的眉皺成結,質問道:“我讓你寸步不離地守着王爺,哪怕是王爺就寢,你也要在門口給我守着嗎?”
“奴婢該死…奴婢…”
小丫鬟哪裡敢說今早她欲圖勾引王爺的事情,只能不停地磕頭求饒。
“如此無用的奴才,王府留你有何用,來人…”
“凌爺,奴婢看到未來王妃進了王爺的房間,之後被她打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情急之下,爲了保全自己,小丫鬟開始胡亂栽贓。
凌瀚眸光一寒,轉身對着身後的僕人吩咐道:“你去柴房看一下未來王妃是否在那。”
“是!”
須臾
僕人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回凌爺的話,柴房空無一人。”
凌瀚點頭,瞬間召集所有的暗衛開始盤問起來,果然,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那個乞丐,也就是未來的王妃,畢竟她總是不停地往王爺身邊靠,嫌疑太大。
“你們都管好自己的嘴,王爺失蹤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泄漏,否則定罰不饒。”
“是!”
半個時辰後,祁府。
祁重正在後花園與人對弈,小廝突然來報,“主子,府門口有個叫凌瀚的侍衛求見,說是有要緊之事。”
他點了下頭,小廝轉身跑了出去。
祁重手執白子在自己下巴上蹭了兩下,說道:“看來,小宣子已經將凌瀚收爲心腹了。”
“男人重義,倒是比他那妹妹強了許多。”明四爺出聲。
“倒是,我說老狐狸,你不躲躲嗎?”
明四爺搖頭,說道:“躲了二十多年,是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不然一個個的都敢往宣兒頭上踩,真以爲這孩子身後沒有靠山了嗎?”
祁重撇嘴,調侃着,“又不是親兒子,瞧你這煞費苦心的勁兒,真是…嘖嘖嘖…”
明四爺白了他一眼。
“說的好像你有親兒子一樣,將來還不得從別處領一個?”
“……”
祁重氣絕,老東西,這是能相提並論的嗎?
“哎,老朽雖然老了,但若是想生,現在續絃還是來得及的,可是阿重你…”
話未說完,明四爺的眸光落到祁重的某處,眼中盡是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