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的臉上似笑非笑,看起來飽含了譏笑和嘲諷,張鋼鐵一張臉氣得慘白,好在被古銅色的粉底遮住看不出。
“你想把我怎麼樣?”
“沒想把你怎麼樣,我只要你的女兒。”
“所以你把我帶回來就是爲了告訴我你贏了?”
“什麼贏了?要不是你,錢早到我賬上了。”
坤哥把茶杯摔在茶几上。
“說吧,你把女兒藏哪了?”
聽到這話,張鋼鐵猛然扭過了頭,瞪着兩隻鐵珠直勾勾看着坤哥。
“你看着我幹什麼?”
坤哥的臉上略帶凶光,跟笑面虎譚乾完全不一樣,張鋼鐵卻並不怕他,他的心裡忽然之間樂開了花,自己想得太多了,他沒信錯劉老六,劉老六是好人,他沒來一定是遇到了別的事,笑笑在他那裡比在自己手上安全多了。
“想要我女兒?休想!”
張鋼鐵的精神忽然又振奮了起來。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在這個姑娘手上?”
坤哥手指着電視。
“我既然能找到你,同樣能找到她。”
“不在她手上,她跟這事沒關係。”
張鋼鐵頓時急了,人家姑娘好心好意幫自己,千萬不能把她牽連進來。
“是嗎?等我找到她就知道了。”
這時三哥的手機響了,三哥接起電話。
“你是幹什麼吃的?”
三哥忽然罵了起來。
“接着找。”
三哥怒掛電話。
“怎麼了?”
坤哥回頭問道。
“那女的…不見了。”
坤哥的臉色變了變。
“你親自去一趟。”
三哥點了點頭出去了。
聽見他們沒找到林可笑,張鋼鐵終於吁了口氣。
“你是怎麼知道我還在壺州的?”
既然劉老六不是他們的人,那他們是怎麼識破的呢?
坤哥笑了笑。
“如果你的手機是借的,機主怎麼可能關機呢?關機說明這個手機還在你身上,說明有人在幫你,你怕被定位說明你知道被監聽,明知道被監聽還要說出行蹤,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調虎離山,所以我猜你是想報復我,於是我趕緊把人撤走了,你果然出現在了我的畫面裡。”
坤哥又指了指電視。
難怪自己和林可笑出現在圍牆外沒被發現,老鼠的警惕性哪有這麼弱?除非老鼠不在家,劉老六這次失算了。
“不過你的辦法實在不怎麼高明,把警察騙到山上在先,報假警在後,夠判個幾年的了。”
“你肯定判得比我重。”
張鋼鐵滿臉不屑。
坤哥又笑了笑。
“你坤哥從業四十多年,還沒載過跟頭。”
他忽然把身子轉了過來。
“對了,你媳婦還是譚乾的老子從我手上買的。”
這事高文靜說過。
坤哥咂咂嘴。
“父子倆用三十年時間培養了一顆定時炸*彈,簡直是業界笑柄。”
“你們到底爲什麼要搶我的女兒?”
坤哥這麼直白,應該會給張鋼鐵解惑。
“這你可把我問住了,你要是想知道就趕緊把女兒交給我,我帶你去見買主啊。”
“呸!”
張鋼鐵一口痰差點吐到坤哥臉上。
坤哥擡起手來想給張鋼鐵一個大耳光,遲疑了片刻按了下去。
“帶他出去。”
身邊兩人架起張鋼鐵出了屋,關進了一間黑屋子裡,沒有了窗戶,再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道他們會找成什麼結果。
第二天一早,張鋼鐵睡得正香,門忽然被大力推開,坤哥快步走了進來,一把扯住張鋼鐵的衣領。
“告訴我你女兒到底在誰手上?”
張鋼鐵初醒還有些懵,反應了片刻扭動身子掙脫他。
“休想。”
坤哥深深呼出一口氣。
“那你告訴我,這個人可信嗎?”
“當然可信。”
“是你的老朋友?”
“別套我的話,我不會告訴你的。”
“好,那我告訴你一件事,買主忽然不接我電話了。”
“那又怎樣?”
“因爲有個八十歲的老頭正在跟他做交易,所以他不接我電話,你明白什麼意思嗎?我再問你一遍,這個人可信嗎?”
坤哥的臉扭作一團,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這個人可信嗎?
張鋼鐵的腦中“嗡”地一聲,這一瞬間他和劉老六接觸的一幕幕像電影般在腦中閃過,越想越覺得他高深莫測,什麼叫拋磚引玉?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以前這都是語文老師口頭的一句空話,但此時此刻卻像千斤巨石一般結結實實砸在了張鋼鐵心上,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
這個人可信嗎?
他想方設法把人搶走張鋼鐵無話可說,但偏偏是張鋼鐵親手把女兒交在他的手上,交的時候是那麼放心,那麼安然。
這個人可信嗎?
面對一千萬誰人不眼紅?錢纔是萬古不變的鐵道理,這正是碾壓人性最致命的東西,善惡跟錢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善不能當飯吃,而惡往往可以,說什麼世上需要正義?有錢就是正義,沒錢只能叫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鋼鐵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上來時又差點帶上來半升血,這一天中經歷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多,他的腦袋都快炸了。
“你說話呀,你真的瘋了嗎?”
坤哥咆哮着,口水噴了張鋼鐵一臉。
“他…我和他認識不久。”
坤哥一拳砸在桌子上。
“很好,敢在我孟坤嘴邊搶肉吃,這錢我讓他有命掙沒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