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喝酒了?”
一進門就是一股酒味。
“老頭找到了嗎?”
張媽媽一臉關切。
“找到了,那老瘋子,泡了一杯假牙茶給張鋼鐵喝。”
郝帥想想都覺得可樂。
“我們有線索了。”
張鋼鐵搖搖晃晃把鞋子甩掉。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猜測而已。”
郝帥把張鋼鐵的猜測講了一遍,衆人坐在一起商量怎麼辦。
“把這個猜測告訴吳隊長,讓他派人來查。”
張媽媽第一個提出意見。
“不行,警察上門萬一他們狗急跳牆傷到我閨女怎麼辦?”
張鋼鐵潮紅着眼邊甩手邊搖頭。
“警察有警察的辦法,能輕易讓歹徒把人質害了嗎?”
張媽媽白他一眼。
“我也覺得不行,萬一猜測是假的,豈不是白白浪費警察的時間?”
郝帥給了意見。
“警察有警察的判斷,不會白白浪費時間的。”
郝帥媳婦也同意找警察。
“警察的判斷太保守,一來二去浪費我們自己的時間,當年我說靜靜在鄂爾多斯,那吳隊長連查兩天,最後卻把我否定了,要不是我堅持,能找到他們?沒準譚乾到現在仍然逍遙法外。”
“那你想怎麼樣?又自己去查?我不同意啊。”
張媽媽把臉一板。
“我寧可不要孫女,也不能讓我兒子再去冒險,要麼給警察打電話,要麼就不找了。”
張鋼鐵看了看高文靜,她一直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媽媽的話。”
高文靜淡淡地說道。
“好好好,我這就給他打電話,看他怎麼說。”
張鋼鐵免提撥通了吳正義的電話,讓所有人聽着。
“喂。”
過了三十多秒才接通,而且吳正義的聲音很急促,似乎在奔跑。
“吳隊長,我有個猜測。”
“你說。”
吳正義喘着粗氣。
“夜市和我們小區只隔着一條馬路,那條馬路中間沒有探頭,我懷疑人販子又翻牆回到我們小區躲起來了,所以搜遍全城都找不到。”
吳正義沉默了片刻。
“你的想法很不錯,但是現在我過不去,江東區發生了連環爆炸案,緊挨着市政*府,局長要求全力破案,你的案子只能等一等了。”
那邊傳來關車門的聲音。
“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得趕到現場去,明天我抽空去找你。”
掛掉電話,張鋼鐵看着張媽媽攤了攤手。
“看吧,警察沒時間。”
“他不是說明天過來嗎?”
“他說的是抽空過來,他可能有空嗎?跟市領導比起來,我這種小老百姓死了都不要緊,何況只是丟了個孩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跟郝帥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到超市買一大件牙膏,挨家挨戶推銷牙膏去,求人不如求己。”
正說着,臥室裡忽然傳來一聲悶響,衆人一起進去,卻找不到響聲來自哪裡,正自奇怪,窗戶上又是一聲悶響,原來是有人用石頭打他家玻璃,張鋼鐵走到窗口,貼着玻璃向下看,一眼看見對面二單元的樓門口停着一輛亮燈的黑色商務車,除此之外並無他人。
“沒人啊。”
張鋼鐵左右細看,這時二單元的門開了,樓道里的亮光照出來,只見一個戴帽子的男人率先走了出來,打開了商務車的門,接着從樓道里連續出來三個女人,第一個抱着孩子,第二個背了個包,最後出來的是一個裹着頭巾的老大媽,這個大媽化成灰張鋼鐵都認識。
“我靠!”
張鋼鐵什麼也顧不得,穿着拖鞋就衝出了屋。
“就是他們。”
高文靜看了一眼,也認出了那個老大媽,全家人一起下樓,撞見了折回來的張鋼鐵。
“帶車鑰匙了嗎?”
“帶了。”
“快開車追。”
商務車出大門向右拐了,張鋼鐵、郝帥、高文靜、郝帥媳婦迅速跳上了車,張媽媽只好留下來照顧郝帥的兒子,幸好郝帥媳婦有駕照,不然就沒司機了。
“吳隊長,我猜對了,那幫人販子就在我對面的樓裡藏了兩天,現在開着一輛黑色商務車在沿貢線上自南向北方向行駛,車牌號是*****,我在後面跟着呢。”
“你慢慢跟着就行,千萬不要和他們起衝突,他們停下來你們也不要過去,我想辦法趕過來。”
“好的。”
前車不緊不慢地開着,江東區的連環爆炸案影響極大,封路的警力已經緊急撤走,他們此刻在江西區,一路駛來沒看見一個警察,很快就出了市區,夜晚的沿貢線上格外冷清,出城後兩排昏黃的路燈逐漸稀疏,最後徹底沒了,只剩下黑漆漆的馬路,旁邊的張貢江也是黑漆漆的一條,全無白天清澈的好景色。
就這樣一前一後開了三十多公里,到了一座橋邊,前面的車忽然停了,郝帥媳婦也立刻停了下來,藉着月光,只見路邊的山崖陡峭,山下的黑色江水看起來格外瘮人。
“他們怎麼停了?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
郝帥媳婦問道。
“不用怕,吳隊長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前面平北市的警察也在包抄過來,前後夾擊,看他們往哪跑。”
就這樣靜靜地等着,路上偶爾有車經過,但前面的車卻始終不動,又過了不久,前面的橋上開來一輛大型皮卡,那是熱愛自駕遊的郝帥夢寐以求的車型,車前面的防撞樑快趕上他們的車高了,看起來霸氣十足。
那輛皮卡速度不快,下了橋後慢悠悠地開了過來,距他們十多米時忽然猛地加速,隨後車輪一轉,竟向他們撞了過來。
這一下奇變橫生,郝帥媳婦來不及反應,皮卡已經撞到了左前方,車身猛地向右滑去,輪胎在路牙上一絆,左邊瞬間翹了起來,皮卡車持續踩油門,兩輛車不是一個噸位,左邊越翹越高。
“他要把咱們撞下去,快跳車。”
張鋼鐵坐在左後方,不由自主地向右滑,連忙抓着靠背上的頭枕擡腳踹碎玻璃,隨後回手來拉高文靜,身體卻隨着慣性向她滑去。
“你先出,我爬不動。”
高文靜喊了一聲。
張鋼鐵扭頭看了看前排的郝帥兩口子,都被彈出的氣囊和安全帶束縛着動不了,郝帥媳婦的位置變形嚴重,她沒命般哭着,恐怕還有別的限制,郝帥在找東西切安全帶,高文靜則完全壓在右後門上夠不着,那邊就算撞開玻璃也不能跳,車子在向右傾,從右側跳車有可能被自己的車壓死。
“你快爬呀。”
郝帥也喊了一嗓子。
張鋼鐵只好奮力向上爬,此時車子已經翹起將近九十度,皮卡車卻仍在給油,眼看車子就要徹底垂直起來,張鋼鐵雖然抓住了窗框,但想爬出去卻沒那麼容易,外面滑溜溜的抓不住,腳下也無從借力,車子只要一晃馬上前功盡棄,眼看就要掉回去,腳下忽然有人撐了一把,這一把的力氣雖然不大,但卻非常有效,張鋼鐵成功上去半個身子,手在車底盤上一抓,把腿拔了出來,正要回手去拉人,車身猛然一晃向右倒去,張鋼鐵驟然失去了重心,砸在翻過來的車底盤上,車向右滾落,他則是順着底盤向左滾了回來。
“救笑笑!”
耳聽得車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呼喊,車子徹底翻了過去,不用皮卡車再頂,自己就翻滾而下,翻了三四個筋斗後完全騰了空,隨後砸進了漆黑如墨的張貢江裡。
“郝帥,靜靜,甄美麗。”
張鋼鐵向崖邊撲去,被兩個黑衣人反剪了雙手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