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業平素就喜歡看美女,尤其是那個領舞的少女,素眉畫遠山青,杏眼明秋水潤,小嘴嘟起顯得淘氣而稚嫩,身材火爆卻讓人垂涎,段業端着酒杯,竟然忘了喝。
禿髮靈一直盯着呢,見段業一副豬哥模樣,不由得就來氣,嗔道:“方纔見你,才學出衆,出口成章,怎的一見歌舞,便是如此德行,真是有辱斯文。”
“好大……”段業卻沒聽清禿髮靈在說什麼,只是死死盯住那白衣少女的酥胸,訥訥說道。
禿髮靈大爲不滿,本來她就對大胸少女都有不滿,如今這死呆子居然當着自己的面稱讚他人胸大,真是豈有此理!禿髮靈也不管剛纔差點惹出事端,伸手狠命朝段業的胳膊一捏,段業但覺一股劇痛傳來,忙死死咬住下脣,免得慘叫出聲,但是臉色卻已經白了。
“你幹什麼!”段業好容易掙開,忙吸着氣,伸手輕輕撫慰剛纔遭到摧殘的地方,小妮子根本不知道輕重,想必這下子肯定青了吧。
“哼,你剛纔朝哪裡看呢,人家是舞女,你瞧你那出息。”禿髮靈憤憤不平道。
“不看她,難道看你麼?”
“當然……啊不!你討厭死了”,禿髮靈又結結巴巴起來,見段業看自己的神色不對,禿髮靈更是羞惱,索性閉嘴,低着頭不看他。
段業也有些納悶,這女人莫非是花癡麼,怎麼老是一驚一乍的。
“哎,你妹子可能看上段兄了。”一直和禿髮傉檀不對付的沮渠蒙遜,難得找禿髮傉檀說起話來。
“恐怕是”,這一次禿髮傉檀也沒有和蒙遜較勁,“只是你知道,我大哥是不可能同意他們倆在一起的。”
“可是她好像真的喜歡,她的性子,你知道的。”蒙遜沉默了一下,接着說道。
“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禿髮傉檀喝了口酒,“如果她真的一定想要,我一定給她,縱然大哥不同意,我也會想辦法。”
“那你怎麼看段兄弟?”蒙遜接着問道。
“比你強,不如我。”禿髮傉檀笑眯眯說道。
“能說出這話,看起來你不如他。”蒙遜馬上反脣相譏。
二人鬥起嘴來,就沒個完,沮渠男成早就習慣了。宴會這種事情,對於男成來說,最大的意義就是好酒好肉管夠,別的麼,他不關心,也不該他關心。反正有蒙遜呢,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只是沙場上用馬刀砍掉敢和盧水胡爲敵的人,也就夠了。
酒過三巡,賓主皆歡,段業來往敬酒也不少了,不過這葡萄酒嘛,對於習慣了老白乾的段業來說不過是毛毛雨,因此來者不拒,還主動出擊,一時間滿座側面。禿髮靈看不過去,居然不讓段業再喝,沒想到惹得衆人紛紛失笑,氣的小蘿莉坐在那裡,再也不說話。
呂光幾乎是半躺在主位上,頻頻舉杯,眼神中已經大有醉意,鳩摩羅什坐在那裡,就像一尊佛一樣,神色平靜安詳,殿內他人看了,無不暗暗稱道,西域第一聖僧,果然是名不虛傳吶。
“聖僧啊,昔日陛下在建章宮,爲本節踐行之時曾有旨意,‘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後學之宗,賢哲者,國之大寶,若克龜茲,即馳送入關內’,如今龜茲即克,聖僧何日可移駕長安吶?”
鳩摩羅什神色平靜,雙手合十,道:“出家人無根無基,隨遇而安,既然天王陛下有了旨意,鳩摩羅什遵從就是,何時出發,全有節下定奪。”
呂光大笑,恰好此時,那領舞的少女也轉到了主位附近,但見她嬌豔動人,兩腳足尖交叉踮收,左手叉腰,右手擎起,扭動輕盈的身子,綵帶隨身飄逸,裙裾旋爲弧形,美麗的雙眸盡顯挑逗的韻味,就是久經風月的呂光看了,也不由渾身酥軟。想到此處,呂光突然意味深長的問道:”大師自幼醉心佛法,恐怕尚未婚配吧。”
此言一出,頓時滿座皆驚!段業更是張大了嘴巴。絲竹聲戛然而止,那一隊舞女也停下來,訥訥的看着這個生殺予奪的大人物要說些什麼。
鳩摩羅什淡淡說道:“貧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然不會未塵世所累。”
呂光卻擺手道:“不然,男女交媾,天地之理,縱然佛法精深博大,又豈能違背天地之理?諸葛玄,這女人是何身份吶?”
“回節下,此女乃是龜茲王王弟帛震的女兒阿妙莎。”諸葛玄滿臉的諂笑。
“唔,大師啊”,呂光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這阿妙莎呢,是龜茲王女,論身份地位,自然配得上大師,論姿容本領,更是沒有疑問,不如本節今日,便玉成一樁姻緣,如何?”
鳩摩羅什擡頭看了呂光一眼,淡淡說道:“請節下勿要強人所難!”
呂光大怒,拍案道:“不必多說!明日既爲良辰,本節便要爲鳩摩羅什大師主婚,到時候,全城同慶,豈不是一樁美事?就這麼定了,不許多言!”
呂光這麼說了,自然也就定了!雖然有些龜茲人感到憤怒,本想站出來說話,可馬上被周圍人拉住。這時候說話,無異於找死。
鳩摩羅什微微低頭,不再說話,可是連段業也感覺的到,鳩摩羅什的憤怒!
一個出家人,一個自幼就把自己獻給佛法的人,居然被人強逼成婚!這是何等屈辱!
雖然鳩摩羅什不能當衆死磕,可是,一顆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
段業頗有些不好意思。無論如何,是自己勸鳩摩羅什來赴宴的,結果卻讓他遭到這等尷尬,無論如何心裡也過意不去的。
只是自己知道,呂光逼婚一事,載諸史冊,恐怕是一定要發生的,段業也只能祈禱了。
那阿妙莎卻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鳩摩羅什,神色頗爲曖昧。段業心想,也許和鳩摩羅什成婚,對這個可憐的女子,不一定是壞事吧。她的命運,其實就那麼幾種可能,沒有被賣入妓寨,沒有被呂光或者其他將領玷污,已經算很不錯了。鳩摩羅什雖然是和尚,也算是好人吶。再說,她今天來這裡跳舞,也不是全無緣由的。
因爲很快,就該帛震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