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她只能在府門口再次跪了下來,朝阿爹三拜。
霍青雲忍住眼眶發紅,立即將霍承歡攙扶而起。
“去吧!”語氣中帶着不捨和欣慰。他本以爲,自己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女兒出嫁,可是老天憐惜,讓他不但能親自送女兒出嫁,還能保住霍家。
如此,他便已經很滿足了。
鸞轎沿着官道,伴着震耳欲聾的喜樂之身,一路緩緩而行,霍承歡擦了擦眼角溢出來的淚水,等着入宮行禮。
楚墨殤早已是一身大紅喜袍站在太極殿前,等着霍承歡的到來。說不出是歡喜還是什麼,當他看到霍承歡身着一襲大紅鳳袍,從宮門口緩緩行來之時,他嘴角不由揚起了一抹笑意。
然站在不遠之處的宮牆上,林婉見此一幕,卻是覺得分外刺眼,以至於令她恨不得立即前去撕爛霍承歡身上的那片鮮豔之色。
彩兒站在她身後,瑟瑟發抖。自從皇上宣佈大婚以後,小姐的脾氣是越發的怪了,動不動便懲罰她們這些婢女,所以她已經徹底的對林婉膽懼了。
“回宮!”林婉面色陰冷的丟了兩個字,一拂衣袖,轉身離開了宮牆。因爲她發現自己實在無法面對這樣醒目的一幕,特別是楚墨殤的那抹笑容,就好似在無聲的恥笑她的失敗一般。
什麼情愛,不過是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罷了!是她太傻,所以纔會相信他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霍承歡頂着全身笨重的裝備,卻還要一副端莊大氣的模樣從那麼高的階梯之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確實是有些爲難她了。
不過當她看到眼前朝她伸出的那隻寬厚手掌之時,再多的勞苦,也好似頓時消散不見。
相視一笑,十指緊扣。
她便這樣,隨着他一路朝大殿緩緩而去。兩抹鮮豔鏈接在一起,是那般的令人賞心悅目。
一番禮節跪拜下來,霍承歡早已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要說這古代最爲折磨人的,還是這禮節二字。
待秋水將她扶入欽安殿後,她立即屏退了宮婢,再也控制不住的向大紅喜榻上躺去。
誰知,剛躺下,她便不由驚呼的跳了起來。
秋水本來見她這模樣,想要提醒來着,可霍承歡已經怕不急待的躺了上去。如今見她被牀榻之上的花生蓮子紅棗什麼的硌的這般生疼,一時間不知該心疼自家小姐,還是該笑她還是這般大大咧咧的樣子。
不過,如今好像不能再喚小姐了,應該稱爲皇后娘娘纔是。
“娘娘,您沒事吧!”怕霍承歡身上會有淤青,她倒也不敢猶豫,立即上前去幫霍承歡揉揉。
“我沒事,只是剛纔那一下被硌的有些疼罷了,你不必緊張。”她隨意道,暗道今晚怕是不好受了。一張牀鋪滿這麼多花生蓮子,哪裡還能睡人。
“娘娘如今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在奴婢們面前自稱我了。要自稱本宮纔是,否則是要讓人笑話的。”秋水提醒道。
霍承歡無奈,有些埋怨道:“得,今日被這種規矩那種規矩束縛了一天,如今你還來跟我說什麼規矩。罷了,罷了,以後便改成本宮便是。”
秋水這才滿意頷首。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霍承歡心想,楚墨殤難道這麼快便應付完朝臣了?
秋水將門打開,幾名宮婢手中各自端着幾種小吃食進來。
霍承歡不明所以。
待人都上齊了,領頭的嬤嬤這才朝霍承歡行禮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這是皇上怕娘娘餓着,特意命御書房提前準備的食物。”
霍承歡想要說什麼,便見宮婢們已經井然有序的將食物全部放置在了屋內的桌子上,然後又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待人一走,秋水便不由羨慕道:“皇上對娘娘可真好,連這個都想到了,真是羨煞旁人啊!”
霍承歡聽聞,心中也覺得甚是甜蜜。能做到這般重視她已經不易,可他還能這般細心,更是令她感到受寵若驚。
“你這小丫頭莫不是也春心萌動了?不如等皇上回來,本宮與他提提,看能不能在今日的衆位大臣中替你找一位如意郎君如何?”
秋水聽聞,面色一紅,立即告饒道:“秋水錯了。娘娘還是饒過秋水吧!”
霍承歡來了興致,哪裡肯輕易放過秋水,兩人又是一陣嬉鬧。
“看來朕的皇后娘娘還沒餓壞。”低沉渾厚的音調傳來,令霍承歡微微驚愕。
大殿的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宮婢們如魚貫入,手中端着托盤,見霍承歡與秋水嬉鬧的樣子,令原本的髮髻微微傾斜,略顯狼狽,忍不住想笑,卻又不敢放肆,看起來有些怪異。
霍承歡面色一紅,因他口中那句飽含霸道的話語而羞色起來。
“殤,皇上怎麼這麼早便來了?”她沒話找話的道,想要緩解方纔的尷尬。
“朕再不來,這欽安殿怕是要雞飛狗跳了。”他意有所指了掃視了殿中一圈。
秋水這纔想起,還未替霍承歡換裝。
“皇上恕罪。還請皇上稍等片刻,奴婢立即爲娘娘換裝,還請,請……”秋水面色尷尬,實在說不出趕楚墨殤出去的話。
“不必了,朕在這裡等着便是。”他道。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戲謔。
可這話卻令霍承歡再次鬧了個大紅臉。畢竟是沐浴更衣,他一個大男人守在旁邊,好似有些不妥。可若說不妥,又好似沒什麼,畢竟他們明媒正娶,三書六聘,拜堂禮成,已然是真正的夫妻了。
秋水聽聞,捂嘴偷笑,立即將霍承歡帶入內室。裡面有早已準備好的玫瑰花浴,以及衣物,鞋子,梳妝的桌案,一應俱全。兩旁各站了兩名伺候沐浴的宮婢。
霍承歡不習慣自己沐浴被一大堆人伺候看着,便吩咐她們下去了,只留下了秋水爲她擦背。
看着霍承歡背部兩條猙獰的褐色傷疤,秋水眼眶一紅,忍不住心疼起來。
霍承歡見秋水望着自己的背部發呆,面露心疼。故作輕鬆的笑問:“很難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