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見到霍承歡眼中的殺氣,身子不由發抖起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霍承歡會來的這麼快,更沒想到那藥性會發揮的這麼快。
他纔給霍青雲餵了一顆藥而已,他便死了。而他還來不及走,霍承歡安排的人就已經將他攔下,而後霍承歡便衝了進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上當了。
然這些都不是他現在該想的。
“啊!”他驚叫一聲,捂着自己刺痛的手臂。那裡活生生的綻開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可見下手之人的力道有多狠!
林浩擡首望去,滿臉的驚恐和不可置信。霍承歡竟然敢用鞭子當衆抽他,他可是朝中的二品官員啊!
“啊!”又是一鞭。林浩知道霍承歡不是開玩笑了,想當初她連皇上都敢打,他這個二品官員在她眼中只怕是連個屁都不如。
霍承歡揮動着手中的鞭子,絲毫不給林浩喘息的時間,一鞭鞭,如同豆粒般打在林浩的身上,逼的他無處可去。
她左手的力氣雖然不大,也沒有用這隻手使過鞭子,不過這一年來她早已習慣了左手的靈敏,想要揮動鞭子打的林浩毫無反擊之力並不難。
“啊啊啊……”林浩尖叫着,如同過街老鼠,獄中無人敢上前去勸,就連楚墨殤也只是怔怔的看着這一幕。
林浩被逼的沒有辦法了,不得不朝楚墨殤的身前跑去,跪在楚墨殤的身前求饒道:“皇上救命,皇上救命啊!快讓娘娘挺下吧!老臣快被打死了啊!”
楚墨殤眉目一緊,看着倒在他腳下痛哭流涕的尚書大人,最終還是抓住了霍承歡的鞭子。
“別打了。”他道,聲音低沉沙啞。
霍承歡瘋了般的冷笑。“殺人償命,這小人殺了我阿爹,我就是打死他也合情合理。”
林浩死不認罪。“皇后娘娘可不能胡說啊!本官只是前來看看大將軍王,順便帶了些吃的給大將軍王,怎麼就成了殺人呢!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查驗,但若想誣陷本官,本官是寧死不認的。”
霍承歡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瞪着楚墨殤,讓他放開。但不管怎麼樣,在事情沒有查清之前,都不該讓作爲皇后的霍承歡隨意在天牢之中鞭打人。楚墨殤即便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也不得不阻止霍承歡。
“阿歡,有什麼事,等查清楚了再說吧!”
“查清楚。哈哈哈……”霍承歡彷彿聽到了這世間最大的笑話。難道這一切還不夠清楚嗎?還查什麼?
“放開!”她怒道。一雙怒氣沖天的眸子,彷彿殘卷着熾烈的火焰,總要有人被灼傷才肯罷休一般。
楚墨殤手指發緊。他知道霍承歡憤怒傷心,可他還是不能任由霍承歡這般胡來。
霍承歡怒了。“好!這是你當初給我的,現在便還給你,從此我們二人絕情斷義!”
她鬆開手中的皮鞭,一腳踩在林浩的身上,恨不能用腳將他碾死。
“你等着,本宮一定會用你這條狗命來祭我阿爹,以告慰他在天之靈!如違此誓,我霍承歡死無葬身之地!”說罷!她一口鮮血噴出,如同散落的梅花一般,整個人也如同風中殘破的落葉一般,倒了下去!
霍承歡這一暈,便又是好幾日。夢裡,她睡的並不安穩,可是卻始終都醒不來,整個人如同被噩夢糾纏,虛汗沁沁。
曲靖蕭冒死覲見,不知道給霍承歡吃了一顆什麼丹藥,到了第二日傍晚,霍承歡才悠悠轉醒。
她不說話,也不哭泣,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無論是誰來勸,都沒有用。
秋水在一旁哭的死去活來,她也勸不動霍承歡,最後還是霍興前來,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霍承歡才重新振作,勉強願意吃飯了。只是她太過悲傷慪氣,吃了又吐,最後連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根本吃不下去。可她還是要吃,拼命的勉強自己,如同魔咒了一般,直到被霍興點了穴道,纔再次睡了過去。
一屋子人都驚在了原地,不知言語。誰能想到,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后霍承歡,會有今日的結果。
霍承歡睡了,整個昭陽宮再次寂靜了下來。楚墨殤一直守着她,後來還是德公公勸了他好久,楚墨殤這才起身離開。
他睡不着,也沒有心思睡覺,便直接去了御書房。
“德公公,你說她還會原諒朕嗎?”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霍承歡。
德公公不敢冒言,更何況他也猜不準皇后的心思。不過看如今的樣子,只怕是難了。只是這樣的話他又不好說出,只怕楚墨殤聽了會更加的難受。
楚墨殤嘆息一聲,也心知自己爲難了德公公,便也不再多言了。
深夜寂靜,楚墨殤走後,屋子內便更靜了。
這幾日整個昭陽宮的婢女都被霍承歡的病折磨的不成人形。如今霍承歡睡去,她們也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自然是早早的睡去了。
然霍承歡卻在一切靜下來後,突然睜開了眼睛,她沒有睡着,而是在故意裝睡。
她只穿了一件內衫,怕鞋子會發出聲音驚醒夏草,所以就連鞋子都沒有穿,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偷偷的沿着青石鋪砌而成的宮道走出殿外,直接朝玉粹宮而去。
今夜還在下雪,蕭瑟的冷風吹來,令她全身僵硬。腳底的冰冷,更是如冰尖一般,刺骨的疼。
霍承歡神色木然,咬了咬嘴脣,令她那原本就是去了顏色的嘴脣更白了,臉色更是如同紙片一般,令人心疼。
這樣冷的夜,值班的宮婢早就不知道躲去哪裡躲懶了,就連侍衛也在門口打起了鈍。
霍承歡沒有想過要偷偷的前去,玉粹宮的燈火還沒有熄滅,可見裡面的人也沒有安歇。
這樣正和她意。
她從侍衛的腰間抽了一把長劍。侍衛被驚醒了,卻恐懼霍承歡想殺人的凌厲目光而不敢反抗。見霍承歡一身殺氣的提劍朝玉粹宮的內室而去,侍衛們頓時嚇掉了魂。
皇后娘娘這是想做什麼,顯而易見,被拔走劍的那名侍衛驚呼一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向欽安殿而去。
霍承歡雖然斷了一臂,可腿腳卻還是好的。
林婉正在房中與林浩府中的探子聯絡,密謀此事該如何脫身,卻見霍承歡一腳踢開了房門,竟提着劍走了進來。
那探子見霍承歡進來,先是一驚,想要逃跑時,卻沒有霍承歡的速度快,當即便被霍承歡一劍斬殺,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