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物件倒是十分好看。虎符是用美玉雕刻成怪獸的模樣,十分兇惡,活靈活現。而那短蕭,則精巧許多。上面刻畫着如藤蔓般的壁畫,十分的精緻好看。
“這枚虎符,是掌管京中一萬霍家軍的信物。不到生死攸關,萬不得已,切不可拿來使用。這隻短蕭,則是你阿孃當年贈與阿爹的信物。聽你阿孃的語氣,這蕭十分重要。所以阿爹一直珍藏着,沒有拿出來。後來建立霍家的影衛親信以及探子,便將它作爲霍家的信物。你拿着它,一則可以用作打探消息,二則,也可隨時保護你的安全。三則,若是阿爹……”
霍承歡心知阿爹要說什麼,立即阻止道:“阿爹不許胡說。阿爹一定會回來的。這短蕭阿歡不要,阿爹自己留着便可。”
霍青雲搖頭。“阿爹此番前去邊關,根本用不到霍家的探子和影衛。倒是你,要想在宮中生存下去,鬥智鬥勇,恐怕需要用到。再者,它還有一項用處,能令整個霍家聽命於你。所以,若是不想讓阿爹擔憂你,你就必須收下。”
“可是……”
“好了,早些歇息吧!你這身子骨還需好好養養,明日入宮,阿爹怕是不能好生叮囑你。所以切記小心行事,儘量不要與宮中的任何人來往。”
霍承歡無奈,只能頷首答應。
她也阿爹明日便要動身前往邊關,這一路路途遙遠,怕也只有今晚能好好歇息一下了。
“女兒明白,阿爹且放心前去,但阿爹也要答應阿歡,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切不可因公務繁忙,而佔用了自己的休息時間。”
霍青雲頷首答應,這才轉身離開清漪軒。不過他卻不是回到自己房中,而是直接去了書房。明叔緊跟其後,他知道,老爺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霍青雲想着,皇帝如今對他和女兒已經殺機畢露,他不敢再想像女兒上次那般被害的模樣,也不敢再去冒這個險。
儘管他將自己所有的保命符都交給了女兒,可依舊不能讓他放心。
或許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無私了一輩子,這一次他也想要自私一回。只見他行至桌案前,拿起狼毫,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在素箋上寫下了一排小字。
明叔站在一旁看到所寫的內容後,暗暗心驚。沒想到依老爺這一生剛正不阿的性格,如今竟也會被逼至投靠的地步了。
“明叔,將此信箋速速送去殤王爺府。”
明叔頷首,不敢有片刻耽擱,立即吩咐門外的影衛,將信箋送走。
王爺府離霍府攏共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信箋很快便到了楚墨殤的手中。當他打開信箋,看完裡面的內容後,嘴角頓時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意。
皇天不負有心人,霍青雲終歸還是選擇了爲他所用。
他知道霍青雲心急,便也不敢讓他多等。立即修書一封,交個那麼名前來送信的之人。
夜色如涼,只見那黑衣人一路朝隱僻的方向而過,幾番跳躍,便將消息帶回了霍府。
霍青雲心知楚墨殤定會答應。可他卻爲想到,楚墨殤竟會拿命保證,只要屆時他願意助他奪嫡,那麼他便保證霍承歡此生無憂。
不知爲何,他心中莫名一緊,明明該是高興。他卻覺得這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
霍承歡也是一夜未眠,手中緊握着阿爹贈與她的那兩件信物。雖然這只是阿爹贈與她防身之用,可她卻將它們看做一份重擔,也是一份責任。
今後這一萬霍家軍,還有整個霍家一脈,便都交由了她。
左右也睡不着,天還未大亮,她便起身了。
“小姐,現下還早,您再睡會吧!”秋水道。
霍承歡搖頭。“許久未給阿爹做好吃的了。左右也睡不着,不如趁着還有時間,去廚房做點吃的給阿爹。此去路途遙遠,也不知何年才能再見阿爹,只能權當成全了我這個做女兒的一份孝心了。”
“小姐對老爺可真有心。老爺心知,也定當感到安慰的。”
“阿爹對我可比我做這點東西好多了,快隨我去準備吧!”
秋水頷首。現下雖然已經開春,但清晨還是有些許涼意的。念此,又從架子上取了一件輕薄的披風給霍承歡披上,這纔出門。
入宮後,霍承歡依舊住在清漪殿。這次皇帝倒是法外開恩,允她親自出城相送阿爹。
當着衆百官和民衆的面,他們父女二人不好過多言語。該說的,昨夜也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兩人對望一眼,飽含深深的父女情份。
霍青雲在心中深嘆。再如何不捨,也始終是要走的。回頭時,他刻意瞥了一眼楚墨殤。只希望,他能說道做到。
“阿爹。”霍承歡還是忍不住喚了他一聲。
霍青雲不語,只是深深的看了女兒一眼,轉身毫不猶豫的打馬而去。身後的十萬兵將,也井然有序的跟了上去。片刻便將霍青雲那高大的身軀掩蓋,只徒留一路飛揚的塵土。
霍承歡握緊手指,看着皇帝眼中那抹得逞的笑意。心中暗道,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她轉身,回到轎中,也將自己眼中的那抹憤恨掩藏了起來。
前來相送的民衆見霍承歡如今已與常人無異,不由驚歎凌雲寺的風水好,也不由誇讚霍家世代積德行善,才能令霍承歡有如此造化。
回宮後,霍承歡依舊低調行事,每日只待在自己的院子中慢慢修養。不過這次,她再也不敢大意了。每次的吃食,都是讓秋水用銀針悄悄的試過,她纔敢使用。
至於宮中的那些娘娘送來的賞賜,她也一律讓秋水找個大點的木箱子裝起來,不敢隨意使用。
有過一次的教訓,現在她小心再小心。即便不爲自己,也要爲了阿爹,爲了霍家。
楚墨婷也因自己害過霍承歡一次,不敢再與她多加來往了。誰知母妃會不會不死心,又利用她來害霍承歡。
西域的太子宮內,大門緊閉,裡面依舊是傳來歌舞昇平的緋色。然此刻端坐在大殿內的百里焓,卻不似往常那般沉迷放縱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