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終於明白了楚墨殤此次爲何急於像西域開戰的原因。
他心中憤憤不平,可西域卻絲毫不見惱怒。這點讓曲靖蕭更加覺得此次西域與楚國大戰,不過是西楚兩國君主的一場陰謀罷了。
可是又如何?他只是一名臣子,有什麼理由反駁皇上的意思?況且遣返外嫁公主,只會讓敵國丟臉。
這樣看似爲楚國掙面子的要求,在曲靖蕭看來,卻不過是楚墨殤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罷了。念此,他不由心疼起霍承歡來。他所愛的那名女子,深深的愛着別人,而那個人卻又愛着另一個人。
此生,註定他們都不會幸福。而這也讓他原本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再一次的起了波瀾。
林婉的迴歸,他無力阻擋。卻知道,她的迴歸對霍承歡來說是一場災難,對楚國來說也同樣是一場浩劫。
他怎能甘心看到霍承歡好不容易得到的今日,被摧毀,甚至踐踏。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現在繁榮富強的楚國,再次陷入水深火熱的陰謀之中?
所以,林婉留不得!
他眸光一緊,特別是聽到使臣說,林婉現下就在邊關之時,他越加覺得此事是早有預謀。什麼發配,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
恐怕,也只有那個人色令智昏纔會相信這種說辭吧!
林婉除了那張依舊傾國傾城的臉,確實是全身傷痕,狼狽不堪,倒像是長久受盡折磨的樣子。被送入楚軍後,已是不堪折磨奄奄一息的模樣。
穆將軍以軍中無名醫治療爲由,有意將林婉提前送回楚國京都。
曲靖蕭冷哼。難怪穆將軍會急着提出這個要求,看來是早已有所圖謀。正確的說,應該是君上圖謀纔是。
如今,只希望阿歡可以早些得到他的消息,前來相助。一定要在林婉入京之後,剷除禍根!
西域雖然投降,但還有傷兵需要安撫,也要等着西域將剩下的幾名公主送還,所以穆將軍不得不留下來。
曲靖蕭主動提出親自護送林婉入京一事。他處事穩妥,又是朝中大臣,穆將軍自然是十分放心的。不過曲靖蕭既然給他獻了良計,他自然也要還了這個人情。遂特意提醒曲靖蕭,此事是皇上特意囑咐他辦的,所以還望他一定要將昭仁公主安全送回京都。
皇后有多恨這名昭仁公主,他雖然是後來的,不過那些閒言碎語卻聽了不少。所以爲了以防萬一,讓曲靖蕭護送再適合不過了。即便出了什麼事,那也怪不到他頭上。
林婉沒有放過曲靖蕭眼中的那抹殺意,對於眼前的這名親哥哥,她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更何況他所愛的人還是霍承歡。不過行至這一步,她認爲有些該利用的還是要利用起來,至少,她還想活着回到楚宮。
翌日一早,曲靖蕭便起身護送林婉一道回京。
昨夜他一宿沒睡,沿路安排的殺手。此時離京都尚遠,邊關又剛剛經歷了大戰,四處混亂,正是趁機動手的好時機。
屆時木已成舟,即便皇上惱怒,卻也無可奈何。大不了給他按個護送不力的罪名,降官、罰俸、革職,他都不在乎,因爲他在乎的人只有‘她’而已。
林婉也同樣一宿沒睡。她在想,她的好哥哥一定會很快在沿途上找機會對她下手,所以她必須在這之前想辦法讓他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即便不信,爭取時間拖住他也是好的。
再者,以她對曲靖蕭的瞭解,若是相信她所說的話,哪怕是懷疑,也一定不會錯殺她。而楚墨殤既然有意要迎回她,就定然是做好準備的迎她回去的。
百里焓向來不惜連自己命都保不住的廢物,所以此次回去,她不能再像上次那般大意了。
夜色漸暮,一行人在一座偏僻小鎮上的一家客棧旁停了下來。剛經歷大戰的邊關四處都是流民,住得起客棧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故此,老闆一見來的人馬如此衆多,頓時笑逐顏開。心中暗想,難得冷清了一個多月,今日總算是回本了。
林婉不動聲色,卻能看出曲靖蕭是打算今晚在此動手了。心中冷哼,還真是急不可耐啊!
曲靖蕭確實是想在今晚動手,所以今晚這裡住店的人,都是他安排好的殺手。原本以爲等到半夜便可動手,卻沒想到用過晚膳後,林婉便主動派人前來通稟,請他前去。
曲靖蕭雖然不知林婉是何用意,心中卻暗想,不管林婉用什麼花招,他都不會輕易的上當。
然,當他聽聞林婉所說的話後,頓時驚的不知如何言語。
若是以前,他定然會覺得林婉所說的話十分可笑。可自從淑太妃死後,父親的行爲,還有師傅所說的話,頓時令他覺得心口一緊。
林婉見此,露出一抹不動聲色的笑意。看來曲靖蕭對自己的身份早已有所察覺了,真是天助她也。
“哥哥若是不相信婉兒所說的話,回京之後,大可去查,也可親自去問丞相大人,亦或者是你的師傅。”
“師傅?”他心中駭然。
“正確的來說,他不是你的師傅,而是我們的王叔。還有凌雲寺的慧明大師,也是我們的王叔。”
“不!不可能!”曲靖蕭失口否認。驟然拔劍架在林婉的脖子上,蓄勢待發。
他怎麼可能是二十年前就覆國的樓蘭人?又怎麼可能是樓蘭王子?可若不是,丞相府只有他一名男丁,父親又怎會捨得讓他出門求學呢?師傅又怎麼可能教那麼多別人不用學的東西給他呢?還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一瞬間涌上了他的心頭。他覺得不可置信的同時,可心底卻早已有幾分信認林婉所說的話。
林婉對自己肩上的劍,不甚在意。“哥哥不過是在逃避罷了,不過這些事是你必須要面對的,也是遲早都要面對的。”
“不,不要叫我哥哥。你是西域細作,而我是楚國丞相之子。你說的這些,都不過是想要我放你一馬是嗎?”他怒吼,不願相信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活在一場陰謀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