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太醫接着道:“所以說啊!不管皇后娘娘怎麼鬧,皇上始終閉口不談,這也有可能是一種維護啊!可你們倒好,皇后娘娘雖然宿於冷宮,可皇后的頭銜還在,你們竟然敢得知病情而不去瞧上一眼,如今病如山倒,皇上怎能不怨?”
衆人再次沉默,不得不說,樑太醫分析的十分有理。
“可,可這是貴……”其中一個太醫想說什麼,立即被另一名太醫拉了一下衣袂,制止住了。
樑太醫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選擇冒着得罪姝貴妃,而幫皇后娘娘說話。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有人問道。
樑太醫嘆氣。“依樑某看,大家與其商量着怎麼個死法,還不如多費心些心思琢磨一下,該如何針對皇后娘娘的病情,對症下藥。皇后娘娘雖然病的嚴重,可只要尚有一息在,我們都不能放棄。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呢!”
爲首的太醫院使頷首道:“樑太醫說的不錯,大家與其抱怨,倒還不如努力一下,也許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也說不定,總是要比等死強。”提到自己的命,大家自然不敢猶豫。誰有命不想活着?
楚墨殤守了霍承歡一夜,早已心身疲憊,但還是不願離開。霍承歡的樣子,實在太令他擔憂,就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這種感覺令他害怕!
德公公前來提醒,馬上就要早朝了,問他是否梳洗?
楚墨殤此刻哪裡還有心情上朝,左右現下也沒有什麼急事需要處理,便乾脆免朝三日,命德公公將奏章也都搬來梨園。
德公公猶豫,這畢竟有些不妥。
楚墨殤如何不知不妥,只是讓他離開,他真的做不到。特別是眼前的曲靖蕭,還不知死活的守在這裡。
他昨日想了一夜,不管霍承歡現在愛的是不是他,他都已經無法割捨。而霍承歡當初既然已經選擇了他,就該明白,有些事不是她想要便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他也絕不允許!
霍承歡是他的女人,即便有人窺視,他也絕不會放手。左右他們的命運也已經糾纏在了一起。這十二年來,他們愛過恨過痛過,但他卻從未後悔過。也許霍承歡後悔了,但既已入局,他又怎麼可能讓她輕易退出?
如果設局的人是霍承歡,那麼結局,也應該掌握在他的手裡纔對,不是嗎?所以不管是誰,都沒有權利讓他罷手!不管是誰,都沒有權利從他身邊奪走她!不管是身爲樓蘭王子的曲靖蕭,還是西域太子百里焓!
“曲大人還想在宮中住下不成?”他問,目光冷冷的看向曲靖蕭。
“皇上恕罪,臣只是……”
“不管是什麼,你身爲臣子夜闖宮闈,還踏入朕的後宮,就足以讓朕殺了你。”他面露寒色。
然曲靖蕭卻面色平靜,好似一點也不在乎一般。“皇上要殺要剮,臣悉聽尊便。只是皇后如今病重,請恕臣不能離開。”
“放肆!朕的皇后,什麼時候需要你一個臣子守着了?”楚墨殤暴怒。
“臣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如今霍將軍不在,臣有權探望皇后,代爲照顧。”
“若朕不允呢?”他問。
“……臣已經說過了,皇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曲靖蕭,你以爲朕真的不敢殺你嗎?”他面色陰沉。
曲靖蕭不語,但眼神卻十分堅決,沒有絲毫害怕的眼神,可見他的決心。
楚墨殤怒極,正欲下令。這時,門外有宮人來報,說是丞相在宮外跪地請求皇上覲見。
楚墨殤冷哼,今日他倒要看看這父子二人到底是在刷什麼把戲。
“宣丞相進來。”
丞相身子微顫,一路疾步而行。待看到曲靖蕭安然無恙後,才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臣參見皇上。”
“丞相前來,到底是所爲何事?”他面色依舊有些怒氣,遂也沒有給丞相好臉色看。
“臣是來請罪的。”丞相道。
“請罪?”楚墨殤瞥了一眼曲靖蕭,冷哼。“不知丞相何罪之有?”
“臣教子無方,犬子深夜潛入皇宮,驚擾了聖駕,還請皇上降罪。”他這是想替曲靖蕭頂罪了。
“父親。”
“閉嘴!逆子,還不跪下,向皇上請罪!”丞相怒喝。
曲靖蕭無奈,丞相雖不是他的親身父親,但二十多年來卻待他如親子一般。他亦將丞相看做親身父親,所以父親的話,他不能違抗。況且他的身份並未公開,也還關係着丞相府的一門興榮。
“臣知罪,但此事與丞相無關,還請皇上看在家父年邁的份上,只罰臣一人。”曲靖蕭道。他面色剛毅,倔強不屈,哪裡是認錯的樣子。
丞相此來,倒是解了燃眉之急。雖然曲靖蕭是二十多年前慘遭滅國的樓蘭王子,但楚墨殤現在卻還沒有對付曲靖蕭的意思,不過前提是他沒有異心和反心。而曲靖蕭這一年來的表現,確實是不像對楚國不利。
他交代的事,曲靖蕭也處理的很好,不得不說,若是沒有他樓蘭王子的身份,還有他對霍承歡的別有用心,他會十分的器重曲靖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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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蕭跟隨丞相出宮,父子二人一路上默默不語。丞相冷哼,可見他對曲靖蕭的行徑十分失望。抵達丞相府,秋水,不,應該是曲夫人,早已等在門口。
曲靖蕭知道父親失望,但他現在卻沒有心思顧忌父親的擔憂,他更擔憂的是霍承歡的病情。
昨夜聽那些太醫的意思,分明是說霍承歡此次病情兇險,他雖答應出宮,卻一點也放心不下。
若皇上真的能照顧好霍承歡,也不會明明知道她身有體寒之症,還讓她住在那種地方,甚至連這麼冷的天,連盆火炭都沒有。整個屋子裡空空蕩蕩,甚至冷清。
他想了一路,都在想怎麼才能將阿歡救好。就連很久以前想要帶她逃離的心思,都再一次的升了起來。可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夫人後,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無法帶她離開了。只是他依舊想要阿歡好好的,哪怕只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