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殤自然也聽到了昭陽宮的動靜,他本想前去看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曲靖蕭拒婚一事,令他十分憤怒,也令他多少有些介懷。
特別是想到霍承歡與他雖然兄妹相稱,但到底是毫無血緣關係的結拜之義。況且,曲靖蕭對霍承歡的心意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出來,但他也是男人,怎麼可能沒有絲毫的察覺。
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就好似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窺視一般。
曲靖蕭!他心中默唸,壓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沉悶之氣,彷彿又重了些。
“怎麼樣?”霍承歡對着井口大喊。
“娘娘,小皇子真的在裡面。”井底傳來夏草欣喜的聲音。
霍承歡心下微安,卻也緊張。人掉下去那麼久了,也不知……
“快!抱上來。”她急道。也不知是誰早已前去通知太醫在昭陽宮候着,所以小皇子被抱上來後,太醫立即上前來會診。看着小皇子額前的一片血跡,霍承歡心下微沉。不過還好那井已經乾枯,底下只有軟泥和細沙,現在只希望老天能保佑小皇子平安無事了。
太醫把完脈,面色微沉,情況顯然是不容樂觀。
“乾兒怎麼樣了?”
“回皇后娘娘,小皇子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麼大事,只是這額頭上的傷口,因失血過多而導致昏迷,又在井下多時,臣一事也沒有把握能救好小皇子啊!”
“那可怎麼辦?”她心中焦急。自己本是看他可憐才將他養在身邊,若是因此而害死他,她的心裡如何能過意的去。
太醫見霍承歡這般擔憂,又道:“娘娘也不必太過擔憂。微臣雖然沒有把握救好小皇子,但暫時養着小皇子這條命的把握還是有的,只是這傷口在頭上,裡面恐怕是積有血塊在內無法清理,故此會一直昏迷下去。”
霍承歡心下微惱。堂堂一個楚國,連失血過多,顱內積血都無法醫治,實在令她有些窩火。這若是放在現代,也就一個小手術的事,但放在這裡,卻是要命的事。
她驟然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去學醫,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眼睜睜的看着小皇子等死了。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救小皇子了嗎?”霍承歡心急。
“這……”太醫有些猶豫。
“都什麼時候了,樑太醫有話便快些說。”她急道。
“臣聽聞,天山雪蓮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能讓小皇子服用,化解淤血,應該就能救回小皇子。”
“那還猶豫什麼?”
“娘娘有所不知,那天山雪蓮生在西域以北的天山上,極爲珍稀,而且越是年長,藥效便會越好,只是少有人能夠採到。即便是宮中每年的進貢中,也找不出一株雪蓮來,所以……”
霍承歡明白了。太醫的意思是,知道什麼可以救小皇子,但是有價無市。
“對了。秋水,上次蕭哥哥拿來的天山雪蓮可還有剩下?”
她突然想到那次她小產之時,也險些死掉,最後好像就是引用了什麼天山雪蓮才得以活過來。雖然她不相信這世間能有什麼起死回生的神藥,不過她那次確實是服用了那雪蓮,纔好了起來。
秋水搖頭。那時皇上對娘娘極爲在意,一聽到曲大人說帶來神藥可以救娘娘一命,便立即命人全都拿來熬做湯藥給娘娘服下。現下,哪裡還能找到。
霍承歡見此,頓時失落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夏草,你立即前去丞相府,問曲大人可還有雪蓮。另外,還要勞煩樑太醫盡力救治小皇子。”她急急的吩咐道,如今也只能這般安排了。
夏草拿着霍承歡的令牌,立即前往丞相府,消息很快便又傳至了楚墨殤的耳中。
他惱怒的站起身來,再也無法心平氣和的批閱奏章。即便他知道霍承歡是爲了救人,可他還是沒有由來的惱怒,很想前去當面質問霍承歡,爲何她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她最爲親密的夫君,也不是她的靠山霍家,而是曲靖蕭?
可他到底還是忍住了。沉默片刻,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德公公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楚墨殤。他不是不知道楚墨殤在糾結,而是他不明白皇上對皇后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明看似十分惱怒,但又忍不住緊張。看似十分痛恨,卻又忍不住時刻關注昭陽宮的動向。若說是恨,又一次次的忍讓下來。若說是愛,皇上最近所做的事,別人不知道,可他身爲楚墨殤身邊的貼身太監,卻是將一切看在眼裡。
德公公餘光不經意的瞥向桌案上的一直錦盒上,那裡面裝着的,可全都是霍家的信息。
楚墨殤雖然沒有說明自己的意圖,可卻讓德公公不得不猜測。現如今的皇上,與當年的先帝並無多少區別。至少在對霍家一事上,有着詭異的不謀而合。
然,要說如今的皇上對霍家起了戒備之意,那這些日子皇上對皇后的關注又算什麼呢?
先皇處處算計打聽,只是礙於抓不到把柄,若有機會,早就已經將霍家連根拔起。而如今的皇帝,對這件事,卻令人覺得他處處透着忍讓二字。所以,這也是皇上與先皇的不同之處。
楚墨殤似乎察覺到了德公公不同尋常的目光,微微側臉,剛毅的臉龐上冷若冰霜。
德公公心中一驚,斂了斂眸色,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
夏草很快便回了昭陽宮,不過帶回的消息卻是令霍承歡大失所望。她心中焦急,自然沒有想秋水方纔所想的那麼多。
翌日,小皇子還是昏迷不醒,看樣子,倒像是被太子說中了。無奈,她只能令想辦法,可惜一連來的所有太醫看過後,都是與那樑太醫的說法一致。
她頓時做了一個大膽的設想,那天山雪蓮顯然是用不到了,不過她既然服用過那天山雪蓮,那麼那藥效會不會與她的身體融爲一體,所以她的血也會有天山雪蓮的藥效呢?
於是,她特意拐着彎問了一下樑太醫,樑太醫倒是十分贊同她的猜想,還說,即便是沒有太大的藥效,也不會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