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不語,但眉目間卻漸漸升起了喜色。顯然,霍承歡這條命是保住了。
林婉得知消息,氣的全身發抖。
她本想讓哥哥回來收屍,順便與楚墨殤產生隔閡,卻沒想到,他竟用一株百年雪蓮,救回了霍承歡的命!這讓她如何不氣!
彩兒見此,上前勸慰道:“公主何必這般生氣。皇后即便不死,卻也掉了一層皮,屆時我們再在兩邊煽風點火一番,這還未完全熄滅的燎原之火只會燒的更旺不是嗎?”
林婉覺得彩兒說的有理,嘴角再次劃過一抹冷笑。
沒錯!就這般讓她死了確實是太便宜她了,本公主今後也會無趣。只有看着他們互相猜忌誤會,最後殺死對方,這纔是最折磨人的辦法。
霍承歡醒來之時,天色微明。整個昭陽宮靜悄悄的,十分謐靜。
她下意識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腹部。一片平坦。她倒是忘了,那孩子不足一月,即便還在腹中,也看不出什麼來。倒是此刻趴在她牀榻邊緣的人,即便她不想見到,可還是不得不見。
楚墨殤十分驚醒。他本該高興霍承歡終於醒來了,可當他擡首剛好看到霍承歡眼中的那片冰冷時,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陌生起來。陌生到,他幾乎不認識了。陌生到,對他有一股怨氣。
他想問她爲何用這種眼神看他,可她已經冷冷的轉過身去,依舊是不願理會他的樣子。
無聲的哀嘆,成了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語言。
楚墨殤見她如此,只能想着待她心情平復了再問她緣由。遂起身出了房門,準備早朝。
霍青雲見女兒終於醒來,心中的巨石這才放了下來。朝中事物繁多,他已經耽擱了好幾日,也不好意思再拖延下去。遂與霍承歡淺聊了幾句,便起身上朝去了。
霍承歡聽聞此次自己大難不死,多虧了曲靖蕭相救。爲此,幾日幾夜未成休息還累的昏倒了過去。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愧疚。
奈何自己現下無法起身,便只能忍住不去探視。
曲靖蕭睡了一覺,又吃了些湯藥,午後便醒來了。
前去探望霍承歡之時,霍承歡也剛好鬧着要來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最後互相安好的相視一笑。
霍承歡始終都不提自己到底是爲何事小產,因爲怕曲靖蕭再次爲她擔憂。
不知不覺,竟聊了一整個午後,直到見霍承歡眉宇間有些疲憊,曲靖蕭這纔不舍的起身告退。
其實霍承歡不說,他也心知此事並不簡單。依霍承歡的脾性沒有可能無緣無故的發怒,就算打倒花瓶,憑她的本事,想要躲開也不是什麼難事。
除非,她不想躲,亦或者無法躲開。
他心中哀嘆,既然霍承歡不願對他說起,顯然是因爲怕他擔憂。可她不知道,她什麼也不說,他會更加的擔憂。
曲靖蕭離開,楚墨殤原本想要踏入內室的腳步,頓時又收了回去,轉而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又好似在壓抑着什麼一樣。令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再去面對霍承歡。
他的關心擔憂,她不屑一顧。而曲靖蕭的關心擔憂,她卻感動欣慰。那麼他在她心中,到底是算什麼呢?
這個認知,令他感到惱怒,卻也同時感到擔憂。
他惱怒他們二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來我往,又同時擔憂自己終將失去霍承歡。
這三個月來,他們惺惺相惜,坦誠相待,濃情蜜意。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他明白,這一切本來就是假的。
霍承歡修養了十來日,身子總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這十日,她想了許多。本以爲自己已經想的很透徹了,可當林婉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特別是當林婉一副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她身前嘲諷她時。
“聽說,皇上已經有許久不曾來探望娘娘了。皇上也是,娘娘剛剛小產,又病的如此嚴重,不來瞧瞧,確實是有些說不過去。”林婉笑道。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她見霍承歡不語,心中甚是得意。又道:“也是。皇上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權無勢的八王爺了,自然不用再顧慮什麼,處處看人臉色行事。喜歡的,也自然是放在身邊捨不得離棄。”
霍承歡依舊不語。在她看來,林婉不過是在急着向她炫耀罷了。而這些,她即便心中不快,也不會表現出來。
林婉見霍承歡依舊無視她的樣子,頓時有些惱怒了起來。不過想到上次她無意間拿到的東西,嘴角便又不由上揚了起來。
“不知娘娘可認識,這是誰的東西?”說罷。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塊暖玉來,擺放在霍承歡的眼前。
霍承歡微微側臉,自然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誰的東西。只是他曾說過,那玉佩雖然不值錢,卻是他母妃贈與他的。所以他時常帶在身邊,連她都不曾贈與。
“對了,婉兒好像是想起來了。這是那夜殤哥哥來玉粹宮時,留下的。看來,婉兒還得尋個時間親自給殤哥哥送去。”
頓了頓,她好似又想到了什麼一般。笑道:“倒也不用,反正殤哥哥近日經常前往玉粹宮。說不定見婉兒喜歡,送給了婉兒也不一定。”
霍承歡心中一痛,即便知道這是林婉故意這般的刺激她。可還是忍不住憤恨難過。感覺胸口像是爛了一個大洞一般,空洞無力。又好似被人用匕首正在在一點一點望心口上戳一般,越來越痛。
原來,他們早就勾搭成奸了。卻只有她,每次因他的一句話,一抹笑,便心軟了下來。心中一冷。她想,她何至於爲了一個他,而落的如今的下場。連一個尚書府的五小姐,一個他親口封的昭仁公主都敢對她如此的嘲諷羞辱。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早已安排好的嗎?”她問。眸光冷冷的看向她時,多了一絲痛恨隱藏其中。
那日的宮女,說什麼賞花,可是卻直接將她帶去僻靜的角落,剛好看到他們二人,很明顯就是故意引她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