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焓原本迷醉的眸子中,劃過一抹清明。對於撲倒在自己懷中的美人,好似突然失去了興趣一般,一腳踢開了。就連西域王來時,他也並無多少驚愕,依舊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西域王也好似見怪不怪,只道:“你此次當真要親自前往楚國?”
“自然!”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他盼這一日,可是盼了許久了。一想到自己即將見到的人,他眼中的期盼也似乎越來越濃烈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即將達到的目的。
“可楚國到底不是西域,能任由你胡來?萬一楚國皇帝識破了你的身份,抓住了你,你可知後果會如何嚴重?”西域王臉色爲斂,依舊有些不放心。
“呵呵。父王未免把兒臣看的太過軟弱了。放心吧!兒臣此次前去,不過是想見一個人罷了!”
“一個人?這世上還有誰能讓你如此牽掛?”
“時候未到,父王且不必心急。”
西域王見此,嘆道:“你倒是不急,掩其鋒芒這麼久,如今連父王都猜不透你到底是如何作想了。”
百里焓又笑。“猜不透的人心,纔是最令人嚮往的不是嗎?”
在宮中的日子一晃又是幾月,臨近六月的天異常煩悶,空氣中盡是乾燥的氣息,令人不由煩悶。
霍承歡在院子中選了一處涼快的樹蔭乘涼。手背覆蓋住眼睛,翹着二郎腿,倒是十分悠閒的模樣。
不遠處的秋水見此一幕,除了搖頭,便是哭笑不得。
難得這幾年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小姐還依舊能保持原本的樣子。想到今日還有一個好消息,小姐聽了必會開懷,她便不由替小姐高興起來。
“小姐,您別睡了,快醒醒吧!”
“唔,什麼時辰了?”霍承歡起身伸了個懶腰,發現陽光還很是刺眼,立即用手擋在眼前。
“該用午膳了。”秋水道。
“不想吃。這麼熱的天,實在是沒什麼胃口。”
“那也多少得吃點,您看您最近可是又消瘦了不少。”說罷。又開始抱怨道:“也不知小姐的身子是怎麼回事,別人家的小姐多吃一點就要胖,爲了保持身形,是半分也不敢多吃。而小姐每日不大魚大肉,卻怎麼也胖不起來,所以小姐一定得多吃點,否則下次老爺回來了看到,又要責怪秋水照顧不周了。”
霍承歡無奈頷首,秋水說的倒是事實。只是她提起阿爹,她便不由想,阿爹如今離開京城已有三月,怎麼也該有封家書回來纔是。
念此,她又不由嘆氣。在這宮中,她即便有命令霍家探子的信物,卻因要防備皇帝,所以不得不老實。
秋水見此,笑道:“小姐可是又想老爺了?”
“是啊!阿爹都走了三月了,也沒一封家書,着實令我擔憂。”
“小姐不必擔憂,老爺來信了。”
“當真?在哪裡?快給我看看。”她朝秋水伸手。
“小姐不必着急,還是回房中看吧!”
霍承歡明白秋水的顧慮,頷首跟着秋水一起回到房中,迫不及待的撥開信箋。待看到阿爹熟悉的筆跡,以及一切安好的字句後,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秋水,去幫我磨墨,我也要回一封家書給阿爹。”
秋水頷首,乖巧的去了。
聽聞此次不用開戰,西域答應了條件,同時兩方都要指派一名公主嫁過去,以示結交之好。
本來也不在霍承歡的關心範圍,不過翌日,當楚墨婷哭哭啼啼的前來尋她之時,她才驚覺,原來公主已經及笄,到了可以嫁娶的年齡了。
再回頭想想她自己,如今竟已有十七歲了。這個年齡,在古代已是算晚嫁,甚至是錯過了自己最好的碧玉年華。
楚墨婷本來是沒有臉面再來見霍承歡的。可是在這宮中,她攏共不過就霍承歡這一個朋友。今日她聽聞朝臣有意讓她前去西域和親,她頓時便害怕了。
聽聞那西域人長的粗獷野蠻,兇殘嗜血。若是她無依無靠的嫁過去,還不知會受盡什麼樣的折磨。
天南地北,路途遙遠,即便她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挨着。若是以前,爲了楚國便也罷了。可如今她已有喜歡的男子,還怎能說服自己遠嫁西域。
霍承歡聽聞,也甚是爲楚墨婷感到難過。她也不想讓楚墨婷嫁去西域,畢竟她在宮中,就這麼一個朋友,也實在不忍心看她受苦。
“怎麼辦?阿歡,你快幫我出出主意。”楚墨婷一抽一噎的哭訴道。
這事確實有些爲難,畢竟是朝政大事,也不是她想插手便能插手的。
“你父皇不是十分的疼愛你嗎?你去向他撒撒嬌,求求情,想必能夠推脫。再者,皇室中那麼多的公主,也不一定會選你,你先不要太過心急。”
楚墨婷搖頭。“你不知,身在皇室最大的悲哀莫過是如此。父皇就算疼愛我又如何,若真是一定要用到我的時候,爲了這楚國的江山,那也只能忍痛割愛。也正是因爲我受父皇寵愛,所以那可惡西域蠻夷,纔要求要楚宮中父皇最疼愛的公主作爲陪嫁,以示誠意。”
霍承歡明瞭,頓時替楚墨婷感到可悲。
她即便身份尊貴,即便受父皇寵愛,可若是在江山之間做決定,她的父皇一定會選擇江山,並把他口中這個十分寵愛的女兒當做棋子一般,往火坑裡推。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若是她的阿爹,就絕不會爲了一個盟約,而棄她於不顧。
“難道你父皇就只疼愛你一個女兒嗎?”其實,若是和親一事無法取消,對於那一個嫁過去的公主,無疑都會是悲劇。
方纔聽楚墨婷的意思,西域人所要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公主,而是想要將來有機會拿公主做人質,有威脅皇上罷了!亦或者只是爲了羞辱楚國,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楚國爲求平息戰亂,竟捨得將最受寵愛的公主嫁娶西域。
霍承歡心中不由噬笑當今皇帝的愚笨。爲了趕走阿爹,竟然連這種喪權辱國的行徑,也肯輕易答應,果然是喪失了心智,昏庸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