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號角聲撕裂了夜幕下的寧靜,如同死神的宣告,瞬間引爆了木精靈村莊。
這聲音成了最直接的進攻信號。
幾乎在號角響起的同時,村莊邊界處的地面劇烈隆起、變形!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揉捏,兩個高聳的土墩臺——或者說臨時的土坡掩體,正在憑空拔地而起,直抵木精靈村莊那樹木形成的城牆。
然後直接合攏!
將城牆完全壓在了上面,成了一個平緩的坡道,能夠從外面到裡面,讓騎兵直接衝進去的坡道!
直接就讓這個地方改變了屬性,已經不是木精靈的防禦工事,而是騎砍士兵們致命的進攻跳板!
“爲了沈穆大人!爲了斯瓦迪亞王國!爲了德赫瑞姆,衝鋒——!!!”
雷薩里特那標誌性的、充滿壓迫感的怒吼瞬間壓過了號角的餘音,甚至蓋過了村莊內剛剛響起的零星驚呼。
下一剎那,沉重如擂鼓般的馬蹄聲從土墩臺後方轟鳴響起!
雷薩里特率領的斯瓦迪亞重裝騎士集羣,藉助土墩臺形成的坡度,將衝鋒的衝擊力提升到了極致。
轟隆——!!!
就彷彿是洪水一樣,他們越過了土墩臺,越過了被土墩臺擠在下方的樹木城牆,被披掛着厚重三層甲的重裝戰馬和騎士們,當場踩在馬蹄鐵下方,以碾壓的姿態直接從土墩臺衝入了木精靈村莊內部!
“殺!”
伴隨着一聲聲興奮的吶喊,這些騎砍騎兵們長槍挺直,藉助着巨大的慣性,瞬間就將擋在衝鋒路徑上的幾個驚恐的木精靈守衛和藍星人類戰士刺穿、撞飛,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嗖!嗖!嗖!”密集如雨的破空聲從另一個方向響起。
貝斯圖爾率領的庫吉特重裝騎射手部隊,如同幽靈般出現在另一個土墩臺附近,也衝進了木精靈村莊。
他們嫺熟地策馬奔騰,根本無需下馬衝擊障礙,而是利用機動性從土坡側面甚至頂部快速掠過,手中那張標誌性的庫吉特遊牧弓拉滿弦。
如同暴雨般精準潑灑向混亂的村莊中心地帶!
木精靈的巡邏隊、聞聲衝出帳篷的人類護衛、試圖組織抵抗的小團體,瞬間被這波箭雨覆蓋。
精準的射擊讓抵抗者紛紛中箭倒地,慘叫連連。
兩支沈穆麾下最強大的騎兵部隊,以無可阻擋的姿態,從兩個方向突入了村莊核心!
整個木精靈村莊瞬間變成了屠宰場!
斯瓦迪亞的重騎衝鋒集羣在村中狹小的道路上硬生生犁出數條血路。
披甲戰馬的沉重蹄鐵無情地踐踏着試圖逃竄的生命,勢大力沉的騎槍挑飛或刺穿目標,一些騎士甚至在狹小空間內揮動了長劍或釘頭錘。
那些試圖用長矛或刀劍反抗的木精靈和人類,其攻擊根本無法撼動騎士們厚重的鏈板甲和重型鍊甲,而騎士的反擊則是致命的碾壓。
房屋的支柱在奔馬的衝撞下碎裂,部份結構直接倒塌,火星四濺。
庫吉特的重裝騎射手則在相對外圍的區域高速遊走,箭如飛蝗。
他們利用高機動性分割戰場,精準射殺任何試圖集結或有反抗意圖的目標。
在遭遇小股敵人時,他們更是毫不猶豫地收起弓箭,抽出寒光閃閃的遊牧彎刀,如旋風般捲入敵陣,依靠精湛的馬術和兇狠的劈砍,將混亂加劇到極致。
他們甚至還故意用手裡的火把點燃了乾燥的茅草屋頂、木柵欄和堆放的物資。
讓木精靈村莊都燃燒了起來!
庫吉特人本身就是天生的強盜,這種不法之徒最擅長的作亂手段,他們也是更加擅長的很!
被火把點燃的房屋迅速蔓延,火光照亮了屠殺的場面,濃煙滾滾,與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驚慌失措的木精靈和藍星人類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奔逃,絕望的哭喊、垂死的呻吟、憤怒卻徒勞的吼叫、戰馬的嘶鳴和兵刃的碰撞聲響徹夜空。
混亂,極度的混亂,壓倒一切!
面對斯瓦迪亞重騎兵如移動堡壘般的鋼鐵衝撞,以及庫吉特騎射手鬼魅般的遠程打擊和迅捷的近戰絞殺,零星的反抗顯得如此徒勞。
幾個勇敢的木精靈劍舞者試圖用精靈長劍劈砍重騎兵,但長劍砍在堅固的甲冑上只留下火星便被彈開,隨即被騎士的長槍或緊隨其後的馬蹄粉碎。
同樣,試圖用弓箭還擊的人類戰士,很快就被庫吉特人更密集、更精準的箭雨壓制或射殺。
有組織的抵抗在騎兵突入的瞬間就被徹底瓦解!
至於在原本舉行“融洽”宴會的中心區域,楊堤臉色死灰,手中的刀無力的垂下。
他身邊的張鬆也是滿臉絕望。
他們之前的猜忌、懷疑、試探,在眼前這赤裸裸的鋼鐵與火焰的絕對暴力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村莊的毀滅與部下的慘叫,印證了張波此前的絕望預感,也宣告了楊堤和張鬆精心策劃的“最終考驗”徹底失敗——沈穆根本沒給他們任何玩弄陰謀的時間和機會。
冰冷的殺戮之夜,已如洶涌的怒濤,將他們徹底吞沒。
木精靈村莊徹底陷入了煉獄。
雷薩里特率領的斯瓦迪亞重裝集羣如同冰冷的鋼鐵洪流,完全無視了任何狹小地形與零星的反抗。
他們維持着緊密的牆式衝鋒隊列,沉重的馬蹄踏碎茅舍、碾過花圃,披甲戰馬恐怖的動能與騎士手中長槍利劍相結合,所過之處只留下滿地血肉模糊的狼藉和飛濺燃燒的碎片。
那些臨時拼湊起的木精靈劍舞者小隊或藍星人類守衛組成的防線,在他們面前如同紙糊般脆弱,一個衝鋒便被徹底瓦解、淹沒。
連延緩他們的速度都做不到!貝斯圖爾的庫吉特重裝騎射手則化身成最致命的暗影與旋風。
他們策馬在火光與煙塵交織的混亂街道間靈活穿梭,冷酷地執行着沈穆的意志。
精準的箭矢如同死亡的雨點,從刁鑽的角度射入試圖佔據屋頂、窗臺或巷口進行反擊者的咽喉、眼眶。
一旦發現稍有組織的抵抗節點,這些騎射手立刻收起角弓,抽出彎刀,化作數股兇悍的切割刀鋒,毫不留情地衝入人羣劈砍。
庫吉特人標誌性的呼哨聲在村莊上空此起彼伏,每一次都伴隨着新的火頭被點燃或一片區域的抵抗者被清除。
燃燒的房屋成爲了他們最好的攻擊掩護和製造混亂的武器,濃煙滾滾,慘叫四起,木精靈引以爲傲的、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精緻村莊,在鐵蹄與烈焰下迅速崩潰。
村莊外稍遠處,一片背靠殘破公寓的黑暗中,火光勾勒出另一批沉默而肅殺的身影。
沈穆騎在他那匹神駿的聖樹駿馬上,位於整個預備隊陣型的中央。
他並未披掛厚重的戰甲,只穿着一套便於行動的輕便鍊甲外罩深色斗篷,但這無損他此刻散發出的、如同掌握生殺棋局的棋手般的氣質。
他的目光越過搖曳的火光,牢牢鎖定在那座正在坍塌燃燒的木精靈村莊上。
映照在他瞳孔裡的,是跳動的橙紅烈焰、扭曲逃竄的人影,以及代表他麾下兩支鐵騎所向披靡的、不斷推進撕裂防線的鐵灰色洪流。
他的嘴角,正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如同欣賞一副描繪毀滅的畫作。
在他的左側,聖樹騎士團統帥法提斯如同最忠誠的陰影。
他高大的身軀端坐馬鞍,紋絲不動,眼眸在遠處跳躍的火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澤,騎士長槍安靜地斜靠在肩頭。
那張藏在造型威嚴的全罩式頭盔下的臉龐無法得見表情,唯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眸穿透面甲的縫隙,同樣冷靜地掃視着戰場,評估着戰況。
偶爾有零星潰散逃亡至此的木精靈或人類,甚至來不及發出警告,便在更外圍巡弋的聖樹騎兵手裡的長槍或長劍下快速的斃命。
“看這光景,可真是殘酷。”沈穆的聲音打破了預備隊陣前壓抑的寂靜,語調輕鬆得彷彿在談論天氣:“楊堤先生精心準備的宴會,看來被打斷得很徹底,我也不知道他此刻,還能否保持他作爲東道主的從容?”
話語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戲謔和冷酷。
班達克在沈穆右側稍前的位置。這位老練的羅多克指揮官沒有回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逡巡着戰場邊緣,尤其是城牆被突破的兩處巨大土坡道方向,防止有漏網的大魚逃竄。
聽到沈穆的話,他佈滿風霜的臉上肌肉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近乎獸類的齜牙笑容,在火光下顯得有些猙獰:“從容?長官,面對我們德赫瑞姆的鐵蹄,任何所謂的從容都會在第一個騎士踏入大門時被碾碎成齏粉!”
他粗糙的手緊握着自己的重弩,掛在上面的鋼弩矢指向村莊中心:“您聽,那些絕望的哀嚎和建築倒塌的聲音,就是綠葉集團最後的絕唱!抵抗?徒勞的掙扎罷了,只會讓我們的戰士清理得更有效率!”
班達克雖說是一個護民官,可他不是愚蠢的聖母,這時候還會憐憫敵人。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之前這些傢伙偷襲,差點殺死了沈穆大人,那麼現在,也不會遭遇如此殘酷的一幕。
可這也是必須要經歷的。
如果憐憫的放過所有敵人,那麼以後,德赫瑞姆,或者說沈穆大人的憐憫,也不會有任何人真正在意,也不會真正的有分量了!
只有殘酷的報復才能讓別人知道,憐憫,本身就是上位者的一種極爲慷慨的品格!
“這樣是很好的,尊敬的沈穆大人!”
法提斯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適時響起,如同冰冷的鋼鐵摩擦:“貝斯圖爾的遊騎正在有效分割殘敵,驅趕潰兵。雷薩里特的集羣如同重錘,所向披靡。整個村莊的抵抗節點正在被快速摧毀。看來,無需聖樹騎士團入場了,大人,這已是一場…完美的清場行動。”
他話語平靜,但那份平靜下是對同僚戰力和戰場優勢的絕對自信,以及一絲未能親手毀滅強敵的淡淡遺憾。
沈穆脣角的弧度更深了,那份愉悅感幾乎溢於言表。
他本身的性格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輕輕頷首,目光依舊黏在燃燒的村莊上,彷彿在咀嚼着每一道升騰的濃煙,每一個傳來的慘呼,輕笑着點頭:“是啊,完美。楊堤以爲可以玩弄心計,苟延殘喘,殊不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城府與等待都顯得如此可笑。今日之後,木精靈村莊這個名字,連同它所代表的所謂的‘綠葉集團’,都將從八里河的地圖上徹底抹去。八里河街道的版圖之上,將只有一個名字:德赫瑞姆的意志!”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宣判,宣告着一個勢力的覆滅,更是宣示着一個新時代即將在血與火的廢墟上誕生。
戰場外圍,預備隊的陰影裡,肅殺依舊。
聖樹騎士與騎兵們如同雕像,只有他們銳利的目光掃視着戰場邊緣,確保沒有一隻“老鼠”能從這場爲他們量身定做的“清洗”盛宴中溜走。
燃燒的綠葉集團內部,絕望的抵抗正迎來最後的、註定的終結。
而德赫瑞姆的主人,則在這場他一手主導的毀滅交響曲中,找到了屬於征服者的極致快感。
冰冷的月光下,只有馬蹄的轟鳴、建築的傾頹、火焰的嘶吼,以及那無處不在的、宣告着綠葉徹底凋零的絕望哀鳴在迴盪。
勝利,早已沒有懸念。
可是對於還在大帳篷當中的楊堤來說,此時他的眼裡已經一片決然,帶着絕望和狠辣,看向了張波,憤怒的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很好,張波,我給你提供的衣食無憂的童年,給你提供了上等的學習機會,連末日降臨我都在照顧你,很好,很好,這真的是好得很,張波,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白眼狼,我最看重的綠葉集團,我辛辛苦苦奮鬥了一輩子的基業,最後竟然是被一個白眼狼給覆滅的,我真是沒想到,我真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