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武若真是修習了什麼邪功,他們都會被牽連。
心下想之,那瘦削長老直接說道:“茲事體大,我們還需以四位大長老商議之後,才能做出決斷,今日之事……”
下首修士見這瘦削長老這樣一說,暗暗搖頭,看來這長老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尋了顧啓長老回來再想法子。
但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顧天恆突然開口,面色極爲堅定道:“今日事,今日畢,幾位長老若是爲難,大可將我們幾人帶到四大長老面前解決。”
“顧武顧遠二人,夜半將我師妹掠走,又廢去她的修爲,此事無論如何也不能這樣輕易了了。”
顧天恆從前受過許多冤屈,衆人卻從未見到他如此激動。
但楚沉之事,他竟這樣放在心上,看來在這顧氏一族中,楚沉就是顧天恆的逆鱗啊!
“那你還想如何?”
那瘦削長老沒有想到顧天恆竟會如此堅持,心中有氣,卻無法發泄,只得皺着眉道:“顧遠以被你一掌打飛數十丈,現在還未醒來,而顧武的右手已經被你廢了,你還想怎麼樣?”
顧天恆冷笑,右手被廢算什麼?他要顧武以命來償!
他直言道:“既然長老不能給一個合理的答案,那不如就讓我與顧武上生死臺吧!”
“若他能將我打敗,現在發生的這一切,我保證不再追究。”
下首修士聞之變色,就連顧凌峰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顧天恆瘋了?
他就這樣想讓顧武死?
爲了能殺了顧武,甚至以不再追究他修習邪功的事作爲代價?
其實若是顧天恆死咬着此事不放,一定讓門中長老執事給個說法,顧武也必定會被責罰,不過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倒是絕對不可能。
只要顧啓長老還在,顧武在門中就不會倒,不過是將板子高高揚起,再輕輕落下罷了。
顧武雖然右手受了重傷,但他若真是修習了什麼邪功,顧天恆又豈是他的對手?
而且他就不怕,顧啓長老日後前來尋仇?
這場中的大多數人,還是相信顧啓長老還活着,畢竟築基五重的修爲,在整個嶺南城都是排的上名號的。
即便他真的被人抓走,做不到勝過對方,自保逃遁的能力還是有的。
下首修士窸窸窣窣道:“顧天恆這真是被人惹怒了,竟要上生死臺?”
“是啊,生死臺那是什麼地方,上臺兩人,龍虎相鬥,只活其一!”
“門規確實有規定,若是有不能解決之事,兩人可以去生死臺決戰,但這也要經過二人的同意才行。”
這一衆修士可都看的清晰,方纔顧武是被顧天恆壓着打,毫無還手之力。
真不知這顧武會是什麼反應,若是不答應,衆人之下,豈不會被恥笑?
若是答應,莫說他現在右手受了重傷,就是完好無損,只怕也不是顧天恆的對手吧?
這一衆修士雖然都認爲顧武不會上臺,但顧武有自己的思量。
修習邪功之事可大可小,化小了就是廢去功法,當成沒事人,而若是鬧大了,輕則逐出族門,重則小命不保。
如今父親尚不知在何處,這一衆長老執事,雖在平日中與父親交好。
但多數也是因利而聚,利盡則散,他如今修習邪功的事被楚沉鬧了出來。
若他能讓顧天恆徹底閉嘴,楚沉就更好收拾了。
到時候待父親歸來,即便在門中殺了人,族長也會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放過他的。
心下想之,顧武也不顧其他,直接咬牙答應了。
“顧賢侄!你實在是太意氣用事了!”
王長老見顧武答應了,面色發黑說道:“方纔顧天恆那一擊的力量,你還不清楚嗎?你現在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你手臂上還有傷!”
顧武沒有理會王長老,只是看向顧天恆,說道:“今日午時,演武場生死臺見。”
顧天恆像是猜到顧武一定會答應自己一般,點頭道:“好!”
......
顧天恆帶着楚沉回到院中,剛要爲她調息,就聽楚沉眉心緊皺道:“師兄,你糊塗了,怎麼能立下這樣的生死賭約呢。”
顧天恆兩指搭在楚沉的手腕上,開口道:“不能殺他,我誓不爲人!”
楚沉搖頭道:“師兄你是不知,這顧武最近不知修了什麼邪功,厲害的很,眼看就要突破練氣七重了。”
她像是想到被廢功力的那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顧天恆見之,疑道:“邪術能廢人的功力我知道,但我還是有疑。”
楚沉點頭道:“我知道師兄想問的是什麼,顧武,顧遠二人來抓我,我即便不能直面對戰,也能以步法逃遁是不是?”
顧天恆點點頭,師妹在門中最強之處,就是她的《斗轉星移》身法走位。
將《斗轉星移》催動到極致,即便是築基初階的修爲,都未必能抓得到他,更何況是兩個同境的修士呢?
楚沉嘆了口氣,細細回憶道:“所以我也覺得邪門,也不知那日是怎麼回事,腳步沉的很,好像被人桎梏住一般。”
“《斗轉星移》是我最先修習,也是我能施展出最強的一套功法,沒有理由會那樣的,但當日與顧武對戰之時,卻說什麼也運用不出來了。”
顧天恆眉心一皺,能壓制住對手的功法?還能廢人修爲?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邪功?
但不管是怎樣的邪功,顧武都必須死!
顧天恆的眼睛危險的眯成一道線,楚沉在顧天恆身邊久了,也就清楚,顧天恆這是動了殺機了。
她開口道:“師兄,我觀顧武所修行的功法雖然厲害,但是他運用的不算熟悉,這有可能是他現在的突破點。”
顧天恆見楚沉這樣虛弱還爲他出謀劃策,不禁心軟,又堅定道:“師妹你放心,今日殺了顧武之後,我一定會盡快找到恢復你功力的辦法,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楚沉心中溫暖,她從小因爲全陰性體質的原因,四處躲藏,有家不能回,還要扮做男裝。
而顧天恆的出現,就像是打入她生命中的一道陽光,她甚至相信,即便她將自己的全部秘密都告訴師兄,師兄也不會棄她不顧。
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她說了有可能會引起禍患。
顧天恆見楚沉陷入沉思,以爲她還在擔心自己,便連聲安慰。
兩人坐在院中調息,直到臨近正午,他二人才向演武場中走去。
而原本面色難看的王長老等人,如今坐在高位之上,像是放鬆了繃勁的神經,談笑風生,好不愜意。
這分明就是心裡有底的樣子。
楚沉眉心緊皺,心中疑竇叢生,他們這個架勢分明就是肯定顧武會勝。
莫非是顧武在賽前吃了什麼丹藥?
正在她心中疑惑之時,人羣中突然發出一聲不敢確定的驚呼。
“顧,顧武師兄的右手竟然……”
衆人向顧武看去,皆是驚懼十分的樣子,顧天恆順着衆人的目光向顧武看去,心中也徒然一驚。
是完好無缺的手。
怎麼可能?顧武明明在幾個時辰之前,被他廢的右手,怎麼會這樣輕易復原?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而即便是修士,顧武也不可能會癒合的這樣快。
而且顧天恆清楚自己的力道,他這一腳下去,顧武至少一年不能拿刀,甚至於恢復的不好,他這輩子都不能拿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