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就在劍勢斬到趙良辰面門的前一刻,東位之處的守陣長老突然出手,一道罡風拂過,化去了顧天恆這來勢洶洶的一劍。
顧天恆眉頭一皺,旋身落在原地。
而一旁的趙良辰的面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身體也搖搖欲墜,好似風中的一枚殘葉。
趙家族長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本以爲這顧天恆再強,良辰對付他,也就是多費些功夫而已,可比他卻沒想到顧天恆這個小子,竟然能勝過了良辰!
方纔顧雄的誇獎,如今就像是打在他臉上的巴掌,趙族長看向顧雄的神色之中,帶了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憤恨。
從前趙氏一族與顧氏一族也還算得上是有幾分交情。
而顧雄在大比之前拜託他族趙良辰的事,他也知曉,本想着兩族關係尚好,良辰若是能賣顧族長一個面子,也是好事,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趙族長眼神一轉,突然冷哼一聲,顧雄不是讓顧天恆爲他的兒子掃清面前的障礙吧!
若是沒有顧天恆,顧麟天與他族的趙良辰不論輸贏,是必定會有一戰的,心下想之,趙族長看向顧雄的面色更加狐疑。
而顧雄只見趙族長這樣的臉色,就知道他的想法,連忙開口道:“趙族長不要誤會……”
“誤會什麼?呵!顧氏一族真是臥虎藏龍,一個練氣境的小弟子都能勝過我族中的最強者,我還有什麼可誤會的?”
顧雄的話音未落,就被趙族長冷淡打斷。
他又向顧雄靠去,用只有他二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道:“只是顧族長,既然想讓良辰爲你掃去障礙,也該據實告知顧天恆的真正實力。”
“不過話說回來,是我趙家的人蠢,竟然還敢相信你顧族長的話,您的手段我們領略了!從此之後,我趙氏一族與你顧家再無牽扯!”
趙家族長冷哼一聲,沒給顧雄解釋的機會,便直接轉過頭去。
顧雄面色發苦,他明明就是爲了與趙家交好,纔出的此舉,原本是利人利己的好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只覺胸中壓抑着一片怒火,幾乎無法呼吸。
顧天恆怎麼可能修習成《凌霄絕》?
那本可是麟天都未能修習成功的功法!
而那守陣長老收勢,看向顧天恆,蒼老渾濁的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他活了多年,卻還不知這嶺南城中竟有如此天資綽約的少年。
守陣長老已經出手,也就直接挑明瞭本次武試的結局。
而落在一旁的顧天恆,同樣面色微白,他手中長劍的劍勢緩緩散去。
他心中清楚,這場武試已經耗費了他大半的神識精力,即便這一劍真的斬到了實處,也未必能做到一擊致命。
顧天恆看向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趙良辰,嘆了一句:“你修爲不低,又爲何要爲人所用,做他們的出頭鳥?”
話音剛落,他就旋身向場下行去。
場面一片靜謐,幾乎很難聽到呼吸,只有顧天恆一步一步的腳步聲。
直到他走向下首落座調息,一衆修士才如炸鍋沸水一般,驚呼出聲。
“這,這最後勝出的人竟是顧天恆!”
“是啊,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顧天恆竟然能勝趙良辰!”
“就是啊,顧天恆纔不過練氣七重的修爲,我的修爲都比他高,他竟然真的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顧天恆身上,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少年爲何能有如此神通。
越階一戰已經是十分難得了,顧天恆竟然還能做到越界一戰!
兩人境界之差,就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甚至有不少人說過十個練氣高階的修士,也敵不過一個築基初階的修士。
而顧天恆卻堂堂正正的勝過了趙良辰。
沒有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也沒有用高級符咒,只是以武修的劍法,堂堂正正的勝過了趙良辰!
顧天恆這一場的表現,幾乎可以記入史冊,而他們遠沒有想到,這一戰僅僅是這個少年的起始。
不知是誰突然高呼出聲,隨即這人海之中,便拍掌不斷。
他們雖然不喜顧天恆,但他的表現卻在一步一步的征服他們。
而倒在地上的趙良辰雙目之中,幾乎沁血,青筋暴起使得他的面目看起來十分猙獰,他怎麼也不能想到,這場武試會是一個這樣的結局。
他可以輸,他可以輸在顧麟天的手下,也可以輸在蘇浩宇的手下,甚至可以輸在齊山的手下,就是不能接受自己輸在顧天恆這個無名之徒手中!
明明修爲相差這麼多,他怎麼能勝過自己?!
趙良辰眼中密密麻麻布滿了血絲,恨意夾雜着怒火,幾乎將他整個人燃燒殆盡。
他拖着自己那條几乎被寒冰凍的結實的九節鋼鞭,向顧天恆走去。
“你究竟修習了什麼功法!劍術中怎麼會這樣強的威勢!”趙良辰的語氣冷肅道。
顧天恆諷刺一笑,“趙良辰,虧你還是趙家最強的修士,我們過了近百招,你難道看不出我修習的功法是《凌霄絕》嗎?”
“不可能!”趙良辰冷哼道:“即便是《凌霄絕》,你剛剛修煉,也不會有如此之能!”
在場修士聞之一驚,隨即也有了疑惑。
在場衆人皆知,顧天恆修習功法也不過是這半年之間的事,半年之內,即便是天才,也不能將《凌霄絕》領悟至這般吧!
光看他的方纔的劍勢,已經到達了小成的地步。
這一衆人都是修士,自然知道修習功法的不易,而顧天恆這修行速度實在過於逆天,也就疑竇重重了。
“誰告訴你,我只修習了《凌霄絕》?”顧天恆清亮的聲音響起。
“衆所周知,我最開始修行的功法是《風雨劍法》,後來修行的纔是《凌霄絕》。”
“《凌霄絕》雖然難修,但與我從前修行的《風雨劍法》同屬於水系功法,兩者相通,而方纔我所施出的最後一招,是這兩套功法的結合式罷了。”
顧天恆的解答十分簡單,卻也讓衆人再說不出什麼來。
畢竟場中大能衆多,沒有人會再蠢到找顧天恆的麻煩,說他修習了邪功吧!
顧天恆看着面色悻悻的趙良辰,暗道諷刺,他又不是傻子,會看不出顧雄與趙良辰兩人的奸計?
既然趙良辰上了顧雄這條賊船,就要做好一起翻船的準備!
惹誰不好,偏偏來惹他?
趙良辰眼中滿是憤恨不甘,但在大庭廣衆之下,他也不敢真對顧天恆動手,畢竟這不是他趙家。
而且還有學院宗門的執事在場,若是給這羣人留下了壞印象,日後他的修行之路,恐怕就要止步於此了。
心下想之,趙良辰惡狠狠的瞪了顧天恆一眼,轉身離開。
而一旁的蘇浩宇也搖頭,趙良辰實在愚蠢,直到現在他還不清楚,自己與顧天恆的差距。
方纔他看的清楚,若不是守陣長老發力,趙良辰只怕想在顧天恆劍下留下這條小命都難,他還敢再來挑釁質疑?
真是不知死活!
而站在蘇浩宇身側的蘇之桃眼光耀耀,她低聲道:“原來當初救下我的這位師兄,也是四大家族中的啊!連趙良辰這樣的人都能勝過,他真是厲害!”
蘇浩宇點點頭,這個少年確實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絕豔。
這一場武試,無論從觀賞性還是領悟性來看,都是大比至今最值得稱道的一場。
山下的凡人發出山呼喝彩,而上首的學院執事也是連連點頭。
這個少年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文試第一,武試也不多承讓,能兩種術法並驅,可想而知這個少年的天資有多絕豔。
而顧雄,顧麟天二人的臉色,幾乎難看到了一定程度。
苦恨年年壓金線,爲他人作嫁衣裳!
這樣的結果是他二人怎樣也沒有想到的,而因爲這一戰,還惹得趙家不滿,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顧雄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緊握,指甲死死扣進掌心。
他向下首的顧天恆看去,而在此時,顧天恆也擡首向他望去。
顧天恆的眼中滿是坦蕩,而顧雄的眼中全是殺氣。
這種被數次壓在人下的感覺,顧雄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而顧天恆的出現,又讓他想到了顧三。
處處壓他一頭!死後還留下這麼個讓他爲難的孽障!
顧天恆面色發冷,對顧雄做着口型:彆着急,一個一個來!
這對於顧雄而言,近乎是挑釁,他青筋暴起,而顧天恆卻面色平靜,向別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