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顧天恆在院中照舊練劍。
溯光長劍之中,並未被他注入真氣,也無一絲內力,只是以自身勁力揮動,卻絲毫不遜於那些被注入真氣的神器。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周而復始,一日不忘!
如今的顧天恆與手中的溯光長劍,契合度更高,幾乎能做到行止由心,人劍合一的地步。
他手中施力,將溯光橫於胸前,腳踏《踏雪無痕》步法,動作優美流暢,只在這一息,就衝到了數十丈外的石靶面前。
劍中一道微光閃過,直直刺向這堅硬如鐵的石靶。
“轟!”
實劍未至,劍氣先到!絲絲縷縷的山風寒勢,包裹在溯光長劍之上。
石靶只在這一瞬間,就從中碎開無數裂紋,隨即應聲炸裂!
顧天恆順勢收劍,看向遠方的日晷,聽着山澗傳來的晨起鐘聲,他旋身躍起,向後山行去。
《風雨劍法》的全本功法,他修煉已久,幾至大成之境,也該再去藏書閣中,尋找這本功法的殘卷了。
第一次入藏書閣時,顧天恆只覺心中的激動,難以抑制,如今一回生,二回熟,倒是平淡許多。
他腳踏步法,不過半個時辰,就走到藏書閣面前。
天色尚輕,藏書閣中,來人還少,他規規矩矩走向太上長老面前,躬身一禮道:“弟子顧天恆,見過太上長老。”
那太上長老擡首看向顧天恆,蒼老的雙眼打量着這個少年。
“倒是比第一次來時,進益了不少。”
顧天恆首次來時,身體孱弱,氣息不穩,只有練氣一重的修爲,如今不過短短兩月,就升至練氣四重的修爲。
一身肌肉緊實,連帶着呼吸也變得綿長。
莫說是在他同一輩弟子中,就是他這老一輩的修士,也少有人能兩月之內,做到如此地步。
這少年真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不飛,一飛沖天!
顧天恆在大比之中的表現,早已傳遍整個嶺南城,而昨日之事,雖然被顧雄刻意壓下,但這太上長老耳聰目明,也知道一二。
顧天恆又行一禮,恭敬道:“多謝太上長老讚許。”
太上長老搖搖頭,那雙滿含滄桑的眼中都是睿智:“不是讚許,我老頭子向來不會說好聽的話,如今贊你,也是因爲你這兩個月中的表現,確實亮眼。”
顧天恆沒有想到一向不善言,或者說懶於與他們多言的太上長老,竟會屈尊降貴和自己說上這麼多的話。
難道太上長老從前與父親有交情?
太上長老見顧天恆面帶疑惑,隨即猜出了他的疑問,梗着脖子開口道:“我不是你父親的人,更不是族長的人。”
“我是這顧氏一族的人,顧氏一族既奉我爲太上長老,我就自然爲族盡心盡義。”
顧天恆點頭,只爲族盡忠,不爲人盡忠,果真是活了百年的人,心思清明,頭腦透徹。
太上長老看着所有所思的顧天恆,說道:“顧天恆,昨日之事,我有耳聞,族長其人,向來睚眥必報,你與他對上讓他吃癟,恐怕日後在族中的路,會更不好走。”
顧天恆知道太上長老是惜才之人,不願看到族中內 鬥,嫡系凋零的局面,可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總不能在衆人的壓迫之下,還如從前一般,不敢反抗,任人欺凌吧?
顧天恆嘆了口氣,看向前方,說道:“我知道太上長老是爲了弟子好,可路就在眼前,無論多麼艱難,總得走下去,天恆無怨亦無悔。”
“大比之中,大長老曾允我可進入藏書閣二層閱書,還請太上長老行個方便。”
太上長老看向顧天恆進入藏書閣中,那道瘦小又堅毅的背影,暗暗搖頭。
心性堅韌,更勝他父親,但如今他修爲尚低,留於顧氏一族之中實在是危機重重。
昨日之事,顧天恆看上去雖然沒吃一點虧,還得了土行丹,但這太上長老心中清楚,顧天恆已經引起族長的注意了。
這對於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顧天恆更是清楚,太上長老的意思,但就如他所說的,路是自己走的,只有千日做賊,卻沒有千日防賊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既然外界因素,他無法控制,如今他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變強!
藏書閣一層名爲竹室,其中皆是最基礎,也是最低級的武學。
而第二層淨室,則相對高級一些,中級功法偏多,三三兩兩還有幾本高級功法。
顧天恆此行就是爲了尋找《風雨劍法》的第二卷。
《風雨劍法》第一冊中,有一重十二式,二重三十六式,三重七十二式,四重一百二十八式。
而四重之後,就不再有記載。
既然一卷不全,想來必定會有第二卷。
顧天恆在淨室之中,細細翻閱功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卻還是不見《風雨劍法》的第二冊,顧天恆的額頭之上,出了一層薄汗。
他心中生疑,難道這《風雨劍法》就是殘本,沒有第二冊?
轉眼間,半個時辰已過,顧天恆翻看的功法越來越多,卻沒有一本是自己需要的,他不免有些迫切。
這藏書閣二層可不是說能進入,就能進入的,規矩大,事情多,今日他若不能尋到合心的功法,日後想再進其中,幾乎是難於登天。
隨着時間分秒走過,藏書閣中也來了不少翻看秘籍功法的小修士。
不過二層難入,多數是進入一層的外門弟子。
“誒!你們聽說了嗎?族長昨日把其他三門族長送走之後,氣的面色都變了,那一身氣壓低的,真是嚇人。”
“是啊,不過昨日之事,也真是邪門,明明王長老振振有詞,沒想到最後竟會被顧天恆反將一軍,落得那樣的下場,真是令人唏噓!”
這開口者是名女修,聲音細如蚊鳴,顯然是被昨天族長擊殺王長老的雷霆手段嚇到。
一旁有男修安慰道:“師妹莫怕,那王長老也是壞事做盡,纔會落得如此下場的,只不過昨日族長在顧天恆那裡吃了癟,想來日後也不會輕饒了他吧!”
另一男修不以爲然說道:“那是自然,整個顧氏一族誰不知道這族長視顧天恆爲眼中釘,肉中刺?不過他也算是有幾分戰力在的。”
“他這一躍龍門,成了內門弟子,想來連藏書閣二層都有機會進嘍!不過前兩日我倒是聽了一個關於藏書閣二層的趣聞。”
這小修士故意賣着關子,引一衆人央求,才得意洋洋道:“聽說這二層之中,有一本高級功法,威力驚人,只不過特別複雜,晦澀難懂,很少有人能修成。”
這人話音剛落,就引起一衆小修士的鄙夷,紛紛笑道:“哈哈哈,你一個外門弟子,如何能知道藏書閣二層的高級功法?”
“就是就是!咱們進入藏書閣一層都很爲難,你怎麼會知這藏書閣二層的事?”
“是啊,不要告訴我,你還真進過藏書閣二層!”
那少年一聽,登時氣急敗壞道:“我雖然沒進過,可卻是親耳聽到內門弟子說的!”
這少年像是擔心一衆人不信一般,繪聲繪色將那日的情形講了出來。
修行者五感皆靈,顧天恆在藏書閣二層,影影綽綽之間,也將這一衆小修士的話,聽了個完全。
他不禁搖頭,這些小朋友進入藏書閣,不快背書修行,反倒是聊起天來?
他沒有多在意,繼續在二層尋找着合適自己的水系功法。
對於尋找《風雨劍法》第二卷,顧天恆已經不再抱有什麼希望,可既然來了都來了,還是要選到一本合適自己的功法,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什麼?《凌霄絕》?那是什麼功法?真有如此之能?”
下層的一個小修士,幾乎驚出了聲!
那少年得意洋洋的點頭道:“內門師兄們的話,還能有假?據說這本《凌霄絕》,可是比顧天恆那本《風雨劍法》還要邪門的功法。”
“點水成冰,落地爲寒!這可比顧天恆那山風之力,要厲害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