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
王碩站在自己的轎車旁邊,打算吸完那根菸再上車。
陳貴良瞅了一眼車牌:“你這車現在還能開?今年抓得很嚴啊。”
王碩隨口解釋:“連車帶牌,都是戰友送的。”
“牛逼。”陳貴良道。
哪個戰友送你京城的軍牌車?糊弄傻子呢。
不過放在這年代,還真有可能。
臨近奧運什麼東西都要整治,京城抓了2000多輛軍牌車,王碩這車子的牌照也在清查名單上。
媽的,頂風作案,還敢開出來溜達。
王碩問道:“你那什麼網站,真在香江被人示威了?”
陳貴良點頭說:“一羣香江的煞筆大學生,說校內網搞實名制註冊,是在侵犯用戶隱私權。還說我是官方的狗腿子,要把用戶信息收集起來交給國家,誰說錯話就會被大陸派人抓起來。”
“就他媽神經病。”王碩罵道。
陳貴良說:“有些是真的蠢,有些肯定收錢了。”
校內網、海內網已經在香江跟Facebook幹起來。
Facebook沒有專門的香江團隊,其服務器設在新加坡,運營團隊也在新加坡,但允許香江IP註冊。而且只有英文界面,沒有繁體或粵語界面。
校內網和海內網則有繁體界面,目前正打算推出粵語功能。偷菜遊戲被香江用戶嫌棄太土,於是又上線“賽馬”等小遊戲。
校內網、海內網1月份正式進軍香江,花了不少錢打廣告和做地推。
效果非常不錯,因爲港人習慣使用MSN和ICQ,這兩大社交軟件在香江的市佔率超過95%。但缺乏SNS網站,市場一片空白。
藉着陳老師的攝影作品,海內網快速填補香江市場空白。
但校內網一直被香江學生鄙視。
起初是一羣使用Facebook的港生,在線上線下嘲笑校內網,尤其是嘲笑偷菜等小遊戲,還說只有“陸生”纔會用這麼土的東西。
那些大陸過去的學生也不爭氣,被人無端嘲笑之後,第一反應不是懟回去,而是紛紛換用Facebook。
現在已經變成如此情況:不懂英文或英文不好的港人使用海內網,香江學生和部分市民則使用Facebook。校內網都快要沒人用了。
由於Facebook的用戶整體學歷高一大截,他們瘋狂嘲笑使用海內網的香江大衆。
相比起來,海內網、校內網在奧門發展非常順利,甚至都不必更換爲繁體界面!字節跳動正在努力,想辦法繞開奧門法規,實現兩大網站跟大陸的數據互通。
“回見啊。”王碩扔掉菸頭,揮手道別,拉開車門。
真他媽沒素質。
陳貴良撿起菸頭扔垃圾桶,進自己轎車對楊碩道:“回公司。”
王碩通過後視鏡,看到陳貴良撿菸頭的行爲,笑着自言自語:“情操還他媽挺高尚,跟我這種流氓不一樣。”
陳貴良剛回公司,就去接受《北晚》記者的專訪。
這份報紙跟陳貴良站在同一條戰壕,而且比陳貴良還先下場怒噴南方系。《南都週刊》副總編長平被撤職,極有可能就是《北晚》的報道起作用了。
《北晚》的社長吳先生,親自執筆寫文章,標題叫《造謠自由的南都長平》。
“陳先生你好,我是《北晚》記者肖平。”
“肖記者你好。”
“這次想採訪陳先生做智能手機的事。”
“不是跟南方繫有關?”
“上頭說了,暫時不理他們。”
“明白了。”
南方系媒體的領導層,今年之內絕對要大換血。只不過那些傢伙級別挺高,不管是撤職還是調職都要走流程。
《北晚》就很有意思,主動跑來幫陳貴良宣傳鴻蒙手機。
這屬於看對眼了,估計是《北晚》那位吳社長,認爲陳貴良立場堅定是自己人。
陳貴良自然要投桃報李,以後有什麼新聞都會聯繫《北晚》,專訪什麼的陳貴良也不會拒絕。
對還在研發階段的手機一頓吹,這次專訪就搞定了。
陳貴良找記者要了吳社長電話,打過去說:“吳社長你好,我是字節跳動的陳貴良。”
“哈哈,陳總你好。”吳社長爽朗大笑。
陳貴良說:“吳社長的好意,我肯定記在心頭。《北晚》有沒有興趣長期合作?”
吳社長問道:“可以啊,今年大學畢業季就搞一次聯合徵文怎麼樣?”
“好主意,”陳貴良建議道,“《北晚》其實還可以在海內網註冊一個官方號,向廣大網民宣傳《北晚》。而海內網、校內網每個月點擊量高的文章,也可以在《北晚》搞一個專欄來發表。”
吳社長說:“我開會討論一下。你們也可以派人過來參與會議,大家一起商量該怎麼深度合作。”
……
凱迪社區,依舊還在閉站整改當中。
鬼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恢復。
但廁所被炸塌了,一羣糞蛆涌出來,把其他網站搞得烏煙瘴氣。
《鏘鏘三人行》很快播出,陳貴良指名道姓罵長平是漢奸,引來《南都週刊》再次發文駁斥陳貴良的言論。
一時之間,線上線下再度爆發激烈筆戰。
《北晚》的吳社長明顯是個暴脾氣,親自執筆寫文章:《證明長平是漢奸的幾點事實依據》。
陳貴良的粉絲關注數量蹭蹭上漲,海內網的註冊用戶也加速增漲!
當然,有不少新用戶是專門跑來罵陳貴良的。
商家對此非常高興,競價時變得更大方了,趁機砸錢在海內網投廣告。
就在這種時候。美國舊金山,CNN總部大樓前。5000多華人發起集會,抗議CNN不實報道並要求道歉。
其中還有少數其他族裔,包括一些白人也來聲援。
美國媒體集體裝聾作啞,一個記者都不派來,彷彿今天啥都沒發生。
“快拍那個年輕人!”中新社記者對攝影師喊道。
一個劉姓留學生正高舉國旗,還穿着自己設計的“我愛中國”T恤。
現場舉國旗的很多,但這種T恤卻是獨一份。
劉同學的照片,很快被中新社的攝影記者拍下。
但中新社記者還沒把新聞發回中國,海內網的微博就已經出現相關組圖——參與集會示威的留學生,有人是手機微博用戶。
由於技術原因,此時的微博還不能直接轉發,但可以通過複製短信和彩信來轉載。
舊金山華人集會是上午九點,中國這邊卻是凌晨時分。
一羣夜貓子收到微博信息,紛紛進行復制轉發。短短几十分鐘,相關圖文就引爆中國互聯網。
而中新社的記者,還在現場採訪呢。
無數中國這邊的報社版面編輯,在睡夢當中被電話吵醒,讓他們趕緊回報社更改版面。只要搶在凌晨2:30以前,就能修改報紙內容,再緊急拿去印刷發行。
各大門戶網站的反應更快,直接複製粘貼那些微博圖文。
還有一些網站編輯,提前開通了微博功能,加好友聯繫那些發回消息的微博用戶。想要獲得更多現場訊息。
這是絕對的大新聞。
5000多華人在CNN總部集會抗議啊,而且還有其他族裔參加。抗議內容,還跟奧運有關,跟不可說的某事件有關。
絕對有資格上頭版頭條!
集會現場。
中新社記者正在採訪,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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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接起來一聽,電話那頭語氣焦急:“你們搞快點啊,現場圖文都傳遍互聯網了!”
“怎麼可能?這邊集會都還沒結束。”記者一臉懵逼。
電話那頭說:“有人用微博發了集會圖文,各大門戶網站全都轉載,論壇、貼吧也傳遍了。你們再耽擱,國內只能隔日或下午報道,好端端的新聞都已經變舊聞了!”
記者說道:“不是,微博別說採訪權,他們連新聞執照都沒有。”
電話那頭說:“不是字節跳動報道的,是微博用戶自發傳播,又被各大網站引用轉發。聽說還有好多報紙,也加班加點修改版面!”
記者就很委屈:“他們怎麼能這樣?這不搶我們記者飯碗嗎?”
已經來不及啦,中新社記者火速趕回辦公室,已經過了半夜改版的最後時間。
次日。
一堆二三流報紙在頭版頭條報道相關新聞。反而是那些頂級大報不敢亂來,只能拖延時間等着中新社的官方訊息。
廣大讀者驚訝發現,新聞內容前面沒有“據中新社消息”,而是“據海內網手機微博用戶發回消息”。
這是啥時髦報道方式嗎?
人們紛紛打聽什麼是“微博”。
“我草,我草!這用戶增漲速度……”微博運營負責人激動得連連爆粗口。
手機微博推出兩年多,累積用戶數量才70多萬。
從凌晨到中午,就爆發式增漲38萬!
還在繼續漲。
有錢又有閒的網友們,紛紛註冊手機微博,並開通短信、彩信包月套餐。試圖跟參與集會的用戶聯繫,直接從微博獲得第一手信息。
第一個在集會現場發微博的用戶,其粉絲關注數量猛增至40多萬人。
把這人給激動壞了,不斷的編輯圖文發微博回國——移動資費蹭蹭上漲,因爲他發微博需要使用海外漫遊服務。
“微博用戶就這樣破百萬了?”SP負責人黃鑫源難以置信。
陳貴良已經心裡笑開花:“很正常。趁熱打鐵,策劃奧運活動,鼓勵網友隨時隨地發奧運相關微博。活動宣傳語就叫:我的奧運,我的微博。”
“還有,跟《北晚》一起搞奧運徵文活動。獲獎者除了現金獎勵,還獎勵他們特別訂製的‘我愛中國’T恤。”
黃鑫源說:“那件T恤肯定要火。”
陳貴良又給邊關月打電話:“讓你表姐緊急做T恤,現在網上很火的‘我愛中國’T恤。”
“好,我馬上打電話。”邊關月道。
劉姓留學生高舉國旗的照片,登上數十家報紙的頭版頭條。尤其是他穿着自己設計的“我愛中國”T恤,雖然像素太低印刷得非常模糊,但依舊擋不住國人對這件T恤的喜愛。
商業嗅覺靈敏的,已經開始着手製作了。
這件T恤在奧運前後,絕對能夠風靡全國。並且在此後的十多年裡,時不時又被翻出來火一把。
接下來數日,全國媒體都在報道華人集會。
南方系媒體還在作死!
首先是《南都》在國際版報道,選擇性的陳述部分事實,儘可能淡化該事件的政治性。
接着是《南周》頭版轉三版報道,標題就特別陰陽怪氣:《舊金山抗議現場——當愛國成爲一種情感剛需》。
《南周》公然批評這種愛國情緒,說會遮蔽人們對西方媒體運作邏輯的理性認知——其實就是在講,CNN歪曲報道自有其道理,國人跑去抗議純屬亂來。
文章還說,“打倒CNN”之類的標語過度情緒化,就算抗議也應該理性抗議。
版署領導終於怒了,下達措辭嚴厲的監管意見。
《南周》被迫召回該期報紙(還沒賣掉的),網絡版內容刪減之後重發。
隨着時間推移,相關新聞漸漸冷卻,傳統媒體居然開始討論微博:《新興互聯網工具(微博)在新聞報道中的作用》。
微博用戶還在漲,在陳貴良趁機宣傳之下,一週時間就達到180萬。
玩微博赫然變成一種高級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