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死水

葉傾懷揉着額角問道:“整個宮中算上每年的各類慶典,一年的支出才四五百萬兩,其中就有一百二十萬兩是給他們的?”

“是的。這筆開支還裁減過兩次,起初應當是三百多萬兩一年。”

葉傾懷倒吸了一口冷氣,皺眉問道:“三百萬兩都夠修一座行宮了,他們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李保全頓了頓,作爲一個單純的出納,他回答不上這個問題來。

於是他耿直答道:“奴才不知。”

葉傾懷一把拉開了身後木椅,往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腳步折了回來,對李保全道:“陸宴塵呢?他知道每年要花這麼多錢嗎?”

“陸先生,應當不知。”李保全道,“此項開支的具體數額除了奴才,恐怕只有鷹衛的統領能夠大約推算得出來。”

葉傾懷冷靜下來想了一想,覺得他說的有理。

陸宴塵接手鷹衛兩年時間,用過鷹衛的次數屈指可數。

要是他知道內廷每年要在這上花這麼多錢,恐怕早早就來向她這個皇帝進言,要求將這筆開支移作他用了。就算他因爲種種緣由不能進言,也斷不會放着這麼多的銀子在那兒白白浪費。

“鷹衛是有統領的嗎?”

“按理來說應當是有的,但是奴才沒有見過此人,只是從前聽先帝提起過此人的名字。”

“他叫什麼?”

“陶遠。”

——

一百二十萬輛白銀的鉅款讓葉傾懷精神恍惚。

更可怕的是,據葉傾懷所知,在過去的兩年間,這支花費龐大的衛隊對於朝廷作出的唯一貢獻就是保護了王立鬆以及李文清。

葉傾懷遭受到了二百四十萬兩的沉重打擊。

想到前幾天顧世海還在朝上爲了兩百萬的軍費與陳遠思爭執不下,這份打擊就顯得更爲沉重了。

這錢拿來做點什麼不好!

一直到芳華姑姑給葉傾懷更衣的時候,葉傾懷都沒有緩過神來。

給葉傾懷換完衣服,芳華姑姑突然跪了下來。

“陛下,是奴婢沒有看顧好蘭妃,求陛下責罰奴婢!”

聽到“蘭妃”二字,葉傾懷心裡一頓,她嘆了口氣,道:“不怪你,你也做不了什麼。”

芳華姑姑跪着沒有動。

“後日蘭妃要出殯了,你也去送送她吧。”葉傾懷說完,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着咳着,她突然覺得鼻中一涼,有什麼淌了出來。葉傾懷用手一抹,只見掌上盡是血色。

“陛下……”芳華姑姑神色慌亂地站起身來去尋絹帕遞給她。

“奴婢去喊周太醫來。”芳華姑姑匆忙轉身要走。

葉傾懷用絹帕拭了拭血,喝止了芳華姑姑:“別去了,沒什麼事,就是這兩天睡少了,這點血一會兒就止住了。”

芳華姑姑回過頭來,滿面擔憂地看着葉傾懷。

鮮血在雪白的絹帕上顯得觸目驚心,葉傾懷微微蹙着眉,道:“給朕拿條冷帕來。”

“奴婢這就去。”

過了一會兒,芳華姑姑打了一盆冷水回來。

她端着水盆進來時,看到葉傾懷倚在牀框上閉着眼,微蹙着眉頭,像是睡着了,手上還虛握着那方染血的帕子。

芳華姑姑輕手輕腳地走到近處,發現葉傾懷的鼻血似乎已經止住了。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連呼吸都顯得疲憊不堪。

兩天一夜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放鬆下來。

如同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突然停了下來。葉傾懷卸去了那身全副武裝的盔甲,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陛下。”芳華姑姑試着輕聲喚道。

葉傾懷緩緩睜開了眼,看到芳華姑姑,她聲音嘶啞道:“姑姑……”

芳華姑姑突然想到了葉傾懷小時候,還是小小的一隻,每次做了噩夢驚醒,就是這樣的神情,喚她姑姑。

她心裡一疼,將擰乾的冰帕敷在她鼻子上。

葉傾懷醒過神來,垂眼道:“朕睡着了。朕夢到寶珠了,就是蘭妃,朕夢到她哭着求朕救她。”

她眼中滿是自責和悔意。

“姑姑,她最後說什麼了嗎?”葉傾懷問道,她的聲音寂寂的。

芳華姑姑緩緩搖了搖頭。

葉傾懷神色暗了下來,像是即將熄滅的燭火。

也是,那種兵荒馬亂的局面下,哪裡來得及說什麼呢?

“她其實可以活下去的。如果她在慎刑司裡告訴他們,朕是女人,右衙衛就會留下她的性命,那樣她就可以活下去。”

芳華姑姑心裡一驚,道:“陛下,奴婢以爲,蘭妃娘娘不會做這樣的事。”

葉傾懷擡起眼看向芳華姑姑,眼中是死灰一般的沉寂。

芳華姑姑繼續道:“蘭妃娘娘剛入宮的時候,有次和奴婢閒聊,奴婢問她知道陛下是女子的時候是什麼感覺。蘭妃娘娘說,先是震驚,然後有些心疼陛下,感覺陛下很孤獨,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連去文心堂探查祭酒都是自己親歷親爲。她說她沒什麼本事,幫不上陛下什麼忙,但她想陪在陛下身邊,讓陛下記着自己不是一個人。”

她說起此事,本是想安慰葉傾懷,卻沒想到葉傾懷聽完,神色更黯然了。

良久,她扯出一個苦笑,道:“姑姑,你知道蘭妃死的時候,朕是什麼感覺嗎?”

不待芳華姑姑說話,葉傾懷接着道:“朕覺得自己身體裡的某一部分也跟着死去了,而且再也活不過來了。”

芳華姑姑怔了一下,她猶豫了半晌,才問出了心底的疑問:“陛下難道……是喜歡蘭妃嗎?”

葉傾懷明白她問的喜歡是那種喜歡。

“朕也不知道。”葉傾懷搖了搖頭,“她和朕身邊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她很鮮活,朕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也活過來了,像一個人一樣活着。如今她死了,這宮中的一切好像又變成了一潭死水。”

她又是孤身一人了,孤身一人陷入這無盡的猜疑與紛爭之中。

無人可以盡信。

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是另有深意的表演,是居心叵測的試探。

秦寶珠是這深宮中唯一曾讓她感受到過真實的人。

杜正恩殺死的不僅僅是她唯一的妃子,更是她可以作爲一個普通人活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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