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放桌子準備吃飯呢呀……”柴米不痛不癢的說道。
蘇錦一聽就來氣:“你媽也是的,和你爸爸一樣……都啥時候了,還能吃下去飯了?你爸爸這要蹲笆籬子出不來,可咋整?”
柴米笑了笑,讓三人先進屋:“大姨,你看你這一天天的。我再給你加個菜,昨天剩不少三尖白片呢,我給你整幾碗。幹豆腐也有呢,不吃一半天該壞了……對了,肘子,肘子還有呢,全肥肉……”
柴米是知道大姨和表哥劉三吃飯的習慣的。她倆是親孃倆,吃肉專門吃肥的,而且一碗一碗的吃。
柴米就不太行,看見那肥膩的肥肉,一點食慾都沒有。
但是大姨吃肥肉,那都像吃乾麪子一樣,都不怎麼咀嚼,就嚥下去。
這個,柴米都佩服。
當然了,蘇錦身體也胖了起來,這兩年肉眼可見的胖,和她平時吃肥肉也有很大關係的。
前世的時候,蘇錦也是因爲吃的肥肉太多太油膩,後來得了糖尿病,腦梗。
特別是腦梗,反反覆覆好多次,但是終究沒有戒肉。
最終也是因爲這個,人沒的。
不過當時蘇錦也七十四五了,雖說年紀不是特別大,但是對於農村來說,這個年紀就已經很可以了。
“柴米,你也是心大……懶得說你了。”蘇錦嘆了口氣,便進了屋子。
蘇婉也抱着孩子走到了東屋,幾個人寒暄幾句,蘇錦就開始埋怨:“我聽說……你們老宅今天早晨打的嘰裡咕嚕的,我聽人說:都人腦子打出來狗腦子了。他們幾個看熱鬧的,也是聽別人說的,我也不知道具體咋回事,後來就問,他們說的也稀裡糊塗的,不過說:柴有慶也進去了……我這一聽,就過來了。”
(人腦子打出狗腦子就是形容打的比較激烈,當然了,是貶義詞。) “結果你可好,和個沒事人一樣……”蘇錦是不太放心的,雖說她倒也支持當初柴米讓蘇婉和柴有慶離婚而導致蘇婉回孃家的事,但是那是兩碼事。“這要給他判個十年八年的,你們娘幾個,可咋過……”
在蘇錦眼裡,進去了的人,那以後都是人生的污點。
誰見面提一嘴:那誰誰誰蹲過笆籬子……瞬間就形成了道德制高點,對那些曾經犯過錯誤的人,進行道德攻擊。
蘇錦可不想自己妹子,也落得那般下場。
蘇婉則是一臉無辜的看向柴米,隨後有些幽怨的說道:“那我……說的也不算呀。柴米說好像……沒啥事……”
“大姨,你往炕裡坐坐,我這就給你端菜去。表哥,你喝點不……”柴米問道。
劉三也一臉茫然,不知道該不該喝酒,畢竟他也是覺得這柴米家出了這種事,不應該喝酒。
“你看你們一個個的,多大點事呀。我當時擱跟前了,那麼多人呢,我爸是動手了,不過也就是個連打帶撕吧,沒多大事。你們可不用多想了……沒他啥事。”
“還胡說,沒事還能進去……”蘇錦不滿意的說道。
在蘇錦眼裡,這農村兩家不對付,打架鬥毆的事情多了去了,也沒看見有誰進去過。
遠的不提,頭兩天宋秋萍還把老婆婆王慧蓉給打了,不也是啥事沒有? 那進去了,指定就是事比較大。
蘇錦是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自己武斷的認爲,這次的事,特別大。
“點背唄。”柴米笑着開始放桌子了。
隨後和柴秀一起端菜。
本來也就預備了涼拌豬耳朵和紅燒肉燉土豆,後來柴米又燒火做了幾個菜。
都是硬菜。
柴米還特意拿了一瓶白酒,起開遞給劉三,隨後又拿了兩瓶啤酒,一瓶給了張海蘭,一瓶自己開了。
“嫂子,你先喝一口,那個紅燒肉,我和你說我好像沒整好……我看那兩碗三尖白片,好像味一般,你再回個鍋。”
柴米是知道張海蘭這個人做飯是特別好吃的,所以自己不太擅長的就交給擅長的人幹吧。
所謂術業有專攻。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去吧。
昨天是大鍋飯,做的口味自然沒有單獨小竈來的好吃。
張海蘭也不磨嘰,直接擼着袖子,戴上圍裙就幫着把肉給回鍋了。
一會兒,做好了端上來。
柴米讓蘇錦坐到炕的最中間裡邊的位置,這個位置一般都是長輩坐的。
其餘幾個人倒是隨意。
柴米先給劉三倒了白酒,隨後給張海蘭倒了啤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啤酒。
其實,平日裡柴米是滴酒不沾的。
但是,今天高興。
“咋了?你這傢伙的非喝不可唄?柴米呀,不是我三姨夫進去了,你還得慶祝一下唄?”張海蘭笑着說道:“我記得你不喝酒呀……”
“小喝一口。今天真的挺高興的。”
柴米說完。
幾個人都有點尷尬。
張海蘭:瞧瞧,這是真慶祝親爹蹲笆籬子了……
蘇婉覺得反正自己這輩子也沒當過家,就讓柴米當家也好,至於丈夫柴有慶出多大事,其實並不是她能操心的,畢竟還有柴米呢。
“那就喝吧,反正事已至此。”張海蘭拿着碗過來,把酒杯裡的酒倒在了碗裡。
“用碗得勁。”
張海蘭咕嘟嘟的幹了一碗。
柴米只是抿了一小口:“苦。”
“那是你沒喝多呢,喝多點就不苦了。”
劉三話不多,也沒多問,吃着菜。
蘇錦倒是也吃了菜,但是總覺得不太得勁,心裡有事。
“秀兒,吃飯吧。”柴米看着不動筷子的柴秀說道:“你擱自己家不吃,非得在大姨家吃的歡唄。”
“那可不……我做飯好吃。”張海蘭笑着說道。
幾個人喝了幾杯酒,話匣子便打開了。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那點事。
柴米耐不住幾個人總是磨磨唧唧的問,便說了起來:“……事就是那麼回事。”
柴米簡單的把今天的經過講了一遍。
“後邊的事,我也不知道呢。當時反正挺亂套的。我爸呢,和柴老三打了幾下,不過沒啥事……而且我爹有原因呀,當時老太太擱一邊躺着裝死,要不行了,那身爲大哥,給自己不孝順的兄弟,幾個大嘴巴子,懟他兩拳,並不爲過。”柴米分析着。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爸。他一點事沒有……有事的是老宅那幾個。”柴米說着又喝了一口酒,甚至不經意的笑了出來。
她現在做夢都能笑醒。
前世的事,一樁一件她都記得清楚。
如今重生一個月了,幾個讓她憎恨的人,基本上快家破人亡了。
柴米非常開心。
就差自己刻一個“爽”字在腦門了。
經此一役,柴春芳莫名其妙的上吊自殺,柴春芳一家本就支離破碎了,結果孫玉廣打老丈人,兩個女兒孫聖麗和孫聖月打了柴有德一磚頭。
其中,孫聖月已經年滿十八週歲了。
柴米自然是知道,板磚的實力的。
那一磚頭下去,柴有德就算腦瓜子夠硬,估摸也得受點傷。
何況……
打了四五下或者七八下呢。
柴米當時也沒看清楚到底榔了柴有德幾下,反正後來柴有德是滿腦瓜子躥血。
這孫聖月,好不了了。
孫聖麗年紀小,倒應該沒啥事,但是估摸着以後也會生活艱難了。
“柴春芳,他們家是廢了。”柴米說道:“柴春芳不是人……不幹人事是真的,但是柴春芳挺能幹的。他們家大活小活基本上都是她幹。孫玉廣根本不怎麼幹活。”
“孫玉廣倒也幹活,就是體格熊。咱們村有名的神棍,江湖上說他孫稀鬆。就說他幹活是真稀鬆呀……別看我都沒嫁到你們村多少時間,我都知道。”張海蘭說道:“孫玉廣算卦,也不太準。我讓你大哥去算了兩卦……頭幾天那個我妹夫摔着了,我讓你表哥去找孫玉廣算一卦,他說我那個妹夫是吉人自有天相。結果,我就和我妹子說了。我妹夫一開心,喝了點酒,噗通一下掉大溝去了,門牙幹碎七八個……”
“淨胡說八道,誰家門牙七八個的?”蘇錦一看張海蘭說話,就不得勁。
張海蘭笑了笑:“那就是別的牙也掉了……反正掉七八個呢。後來我就知道了,這孫玉廣算卦不準呀。”
柴米都笑了:“他啥時候準過。他要能算準,咋不算算自個媳婦今年有沒有坎呢?”
“對呀……”
算卦的江湖術士,自己媳婦都上吊了,這種人以後估摸也就沒人找他算卦了。
他也就失業了。
“所以我就說,柴春芳這個是連鎖反應。柴春芳一家最能幹活的人,沒了。兩個閨女,也不太行了。孫玉廣估摸也失業了,他們家基本廢了。孫玉廣本來還想訛柴老三點錢呢,這回說不清了。”柴米知道孫玉廣今天來鬧,主要應該就是爲了訛錢。
至於媳婦沒了,估摸也不太重要了。
“照你這麼說,那柴春芳一家是廢廢了。”張海蘭點點頭,倒了一碗喝了。
柴米也喝了一口。
其實,柴春芳的連鎖反應特別大,柴米雖然還不知道後續情況。
但是按着她的分析,自己的幾個仇家,估摸都分崩離析了。
首先柴春芳一家指定是不行了,那柴有德不知道傷的具體重不重,不過磚頭不是別的東西,腦袋也不是別的部位。
別的部位,如果骨折了,沒啥事。
但是腦袋如果骨折了,那就特別難了。
也許死,也許腦出血,也許植物人。
最低也對以後生活有影響了。
所以,基本上柴有德也廢廢了。車連雲其實罪過也挺大的,她這次把“柴春芳”給一屁股坐碎了……
雖然說,柴春芳是上吊自殺的,而且已經死了,但是車連雲這一屁股,可不是白坐的,保底也得蹲笆籬子。
至於多久,柴米不知道,不過蹲了笆籬子,以後呢?
而柴忠孝這次徹底把人丟光了,自己親閨女跑家門口上吊,以後誰還拿柴忠孝當人看? 村裡大人小孩,估計都沒人正眼看他倆了。
不過,有點倒黴的應該是大志……
……
衆人又說了一陣,一邊吃一邊說,不過氣氛也就輕鬆了很多。
蘇錦只是擔心蘇婉,並不是特別擔心柴有慶。
蘇錦是怕柴有慶蹲笆籬子,自己妹子上火。既然妹子不上火,那她也就不惦記了。
酒足飯飽之後,又休息了一陣,蘇錦也就告別了,準備回家。
“柴米,有啥事你就說,別自己擔着。”蘇錦囑咐着:“你媽雖說出了月子,體格還是熊,多給整點好吃的。你現在也不缺錢了,伙食好點。”
隨後蘇錦和劉三等人也就回家了。
柴米收拾了一下院子,睡了一個午覺。
到了傍晚,老宅那邊事情仍舊沒有什麼結果。
不過,柴有慶回家了。
和柴米想的差不多,柴有慶本來也沒啥事情,那種場合,作爲柴家長子看見母親王慧蓉暈倒,由於生氣過度,給了自己兄弟幾巴掌踹了幾腳,其實並不爲過,所以問了一圈話之後,也就出來了。
柴米的二叔柴有福問題更沒什麼問題,當時柴有福拉仗來着。
柴忠孝更沒啥事,他是作爲被女婿孫玉廣毆打的老丈人,屬於受害者……所以也出來了。
不過這只是打起來那件事,對於柴春芳問題的事情,並沒有處理完成。
一是那個問題更加大,所以需要更多時間和證據。二是那件事後續產生的車連雲的問題,牽涉較多,所以還需要等待。
除了這三個人,其他人卻都進了笆籬子了。包括劉志敬……
“大志咋也進去了?我感覺他好像也沒啥大事。”柴米有些意外。
柴有慶回答說是因爲車連雲去笆籬子的途中,暈了過去,說被大志打出來心臟病了……
所以,大志就進去了。
柴米哦了一聲,隨後又瞭解一些情況,隨後便沒有多問。
柴有慶倒是吃了一頓不知道是中午還是晚上的飯,四五點鐘吃的,還是柴有福花錢在鎮上請的。
不過就算柴有慶沒吃飯,柴米也懶得單獨給他做飯吃了。
今天柴有慶可沒啥功勞。頂多是因爲柴米心情好,仇人窩裡鬥,鬥個家破人亡,確實很爽。
柴米甚至沒怎麼出手,他們就自己先亂成一鍋粥了,還把自己送進去了。
柴米:下一個該柴春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