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凱一句“不要經費”，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向他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不要經費，怎麼搞研究？
“謝凱，你究竟是哪邊的？”鄭宇成聽到謝凱的這話，急得跳了起來，“沒有經費，如何繼續研究？基地幾萬人，怎麼養活？”
謝凱沒有理會鄭宇成，而是盯着李明山。
李明山也好奇這孩子要說什麼，他不會輕易許諾下級單位條件，同意他們的無理要求。
看着謝凱，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說說看，只要不違背原則，我會向上級申請。”
“我們不要經費，只要軍方首長給一個政策，這樣的非國家立項項目，我們自籌研究經費，自主經營。”謝凱說道。“允許我們從國際上尋求合作方進行技術開發。”
此話一出，就連憤怒的鄭宇成也明白了這小子的打的算盤。
“電磁炸彈屬於先進技術，尋求國際合作會造成技術泄密。”李明山思慮了一番，才認真地回答謝凱的話。
謝凱的目的很明顯，尋求國外的資金來繼續開發電磁炸彈的相關技術。
這樣的技術，屬於國家頂級前沿技術，要想出口，很難。
“非是國家立項，沒有經費研究不下去。在國外尋求資金繼續開發，我們保留最先進的技術，怎麼會泄密？”鄭宇成站在了謝凱這邊。
他們的不少武器，都是盯着國外採購大戶，就連坦克這樣的重型裝備項目也是如此。
如果獲得了軍方的同意，給他們自主權，經費問題就容易得到解決。
“首長，其實這技術，看起來是先進，要想獲得更大的威力，並不容易。需要的資金，也將會是非常龐大的。基地支撐不起！研究出來了，咱們不裝備，技術也只能封存在檔案室裡。如此一來，研究進度可想而知，甚至，會完全陷入停滯之中……”謝凱清楚，要想獲得自主權，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李明山顯然也清楚，所以才說出如此的話來。
任何先進的技術，都會保密，不僅國內如此，國外同樣如此。最先進的，最好的，永遠都是自己用，再多錢都不賣。
問題是，不賣技術，甚至不賣產品，投入的經費也無法回收。
“話是如此，一旦造成技術泄露，對國防將造成很大威脅。戰略武器能威懾敵人，就因爲敵人無法清楚瞭解性能。一旦瞭解了性能，針對性地研究出對策，也失去了威懾力。”李明山說道。
“這並非是戰略威懾武器，雖然有威懾作用。很多時候，敢於亮劍，才能讓敵人看到劍的鋒芒。否則，敵人還以爲劍鞘內的劍是未開刃的。”謝凱針鋒相對地回答道。“目前的國際局勢，爆發戰爭的可能性很小。只要我們掌握最先進的技術，同時研究針對性的解決方案，並不是問題。”
“面對強大的敵手，明知不敵也要毅然亮劍。即使倒下，也要成爲一座山，一道嶺。”謝凱說道。
這句話，來自於他最喜歡的一部軍事題材連續劇《亮劍》，李雲龍之所以被國人喜愛，就因爲他敢於亮劍。
明知道敵人強大，明知道不敵，依然亮劍。
任何一個國家的國防，威懾力都是重要的。
各種武器裝備，不僅僅可以用於攻擊，更是可以用於防禦。
武器裝備如果性能別人不知道，就如同鋒利的寶劍一直都在劍鞘中，開始還有威懾力，到了後面，反而沒有威懾力。
“賣出我們的部隊不裝備的武器，一方面，獲得數據，進一步改進；同時爲我們進一步開發更先進技術獲得研究經費。不需要跟兄弟單位來爭本來就不多的開發經費。”謝凱見軍方的衆人都陷入了沉思，品味他的這番話，等了好一陣，才繼續說道。
鄭宇成心中大喜，豪氣地說道，“對，咱不要經費了，就要這政策！我們自己尋求資金來源，合作開發，還能爲國家創匯。一舉多得的事情，有何不可？”
國際上，武器裝備的銷售，一直都是最賺錢的。
軍方太窮，無數單位搶項目跟經費，還不如從國際上尋找實力買家，更符合基地未來發展。
謝凱告訴過他，基地需要磨好刀，狠狠地宰巴基斯坦這樣送上門來的肥羊。
“你們想要跟誰合作？誰會購買這樣的武器裝備？”李明山問道。
“巴基斯坦！”鄭宇成跟謝凱異口同聲地說道。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
“巴基斯坦？他們比我們還窮！”李明山苦笑着說道，他還以爲404基地的人什麼時候搭上了中東土豪的線。
“這個你問他。”從謝凱說坦克是爲巴基斯坦量身打造之後，鄭宇成就留意着巴基斯坦人的信息。
他得到的消息，巴基斯坦很窮。
國家小，工業實力差，技術落後，經濟實力也不行。
雖然跟美國關係不怎樣了，但是依然靠着美國人的軍事援助。
鄭宇成這兩天一直都愁着巴基斯坦人要是買不起咋整，按照謝凱的構想，一輛坦克的價格，起碼得兩百萬美元左右，摺合軟妹幣差不多五百萬一輛。
“你覺得巴基斯坦會對這個項目感興趣？”李明山虛眯着眼睛問謝凱。
謝凱不過是個孩子。
“是否感興趣，我並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如果我們覺得別人不會感興趣，就不去尋求合作，不符合我們的發展。只有技術發展，國防才能穩如磐石。”謝凱說道。“至於首長擔心的巴基斯坦沒錢，完全不需要考慮。國防，是重中之重！”
“何況，巴基斯坦跟印度之間的關係，雙方在克什米爾地區的領土爭端，一直都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印度從蘇聯獲得大量的先進裝備，對於巴基斯坦的威脅更大……”謝凱說道。
印度的威脅，對於巴基斯坦人來說，如鯁在喉。
克什米爾地區最富庶的區域在第三次印巴戰爭中被印度搶走，巴基斯坦人更加不爽。
“國家現在的困難，大家都知道，我們也能理解。所以，我們不問上級要經費，只要給政策就好。若是連政策都沒有，我們如何自力更生，解決基地的問題？”謝凱見李明山一直不說話，嘆了口氣。
向着鄭宇成看去，示意讓他說話了。
現在自己能說的都說了，如何要政策，要什麼樣的政策，這就得鄭宇成去跟李明山談了。
畢竟這事情跟自己這樣一個學生沒有多大的關係。
“老李，這事情，你看着辦吧。一機部跟五機部，即使資金緊張，各自給了一千七百萬的經費，這還僅僅只是我們研究出來一套數控系統……不給政策，也得給經費不是？咱們404基地接近三萬幹部職工跟家屬，只要有政策，我們自力更生，不問上級要經費……”鄭宇成也不鬧騰了。
先說一機部跟五機部各自給了近兩千萬的經費。
這事情李明山反而無法反駁。
404要的政策，這事情他做不了主。
萬一他們搞出什麼頂級的先進裝備，賣出去了，對於國防可不是好事情，肯定不能同意。
“你們不是還可以搞民品嗎？”良久，李明山才說道，“挖掘機改坦克這樣的事情，就很好。有了技術，再把軍用的修改，面向民用市場，多好……”
“沒經費！之前搞數控系統，都是我們幾個月不發工資破釜沉舟搞的，一機部跟五機部給的後續研究資金總不能亂用吧，而且還有軍用挖掘機……”錢不少，問題是基地的項目需要的經費也不少，還有兩三萬人需要養活呢。
軍用挖掘機這事情，並不是軍方立項的，根本沒有經費。
是否符合軍方要求，都是不清楚。
李明山嘴角抽搐了幾下，面對鄭宇成不要臉的回答，他無法應對。
“一個項目，哪裡能夠養活這麼多人？何況我們還在對59坦克繼續改型……”鄭宇成幽幽地說道。“上級主管部門，沒有經費給，也不允許我們自己搞經費，還怎麼搞？”
不給政策，也不給經費，說不過去。
“首長，404基地並不適合大規模搞民品。這裡太過偏遠，對於市場情況也不瞭解。搞出了市場需求大的產品，也因爲保密原因，讓我們的用戶無法看到我們的技術能力跟生產能力而失去信心。”謝凱再次開口了。
鄭宇成的話沒錯，卻很不讓人舒服。
這樣要不得，到時候惹得李明山等人不滿，不給經費也不給政策，能咋弄？
強硬的得有，哭窮訴委屈也不能少。
“一旦市場出現比我們產品更好的，我們遠離市場，無法快速做出應對準備，投入大量研究經費，卻無法從市場獲得足夠利潤就必須得開發新的產品……”謝凱無奈地說道。“這裡面的技術能力，都是爲尖端的軍事科技研發領域配備的。轉成民品，所有的一切都得從頭開始。而且基於保密原因，需要搬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