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這才發現林風手裡居然拿着刀,刀尖上還帶着血,她驚愕地擡起頭,才發現他把人捅傷了,她腦子裡嗡的一聲懵了。林風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搭上她*的肩膀,恍然一驚,刻意地轉過頭,董言言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慌忙把被他們撕得亂七八糟的衣服穿好,扶着他的胳膊站起來。
賀靖軒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喝令幾個人堵住門口,把他們兩個圍在中間,林風目光一冷,拿着刀和他們對峙着。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他把董言言護在身後,冷睨着他們。
賀靖軒他們一聽,臉色一變,就要往門外跑,剛跑到門口,就被破門而入的警察堵了個正着。
董言言不由多想,偷偷搶過了林風手裡的刀扔到地上,林風也沒想到警察來得這麼快,等他意識到她要幹什麼的時候,警察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他脫下外衣給董言言披上,一隻手扶着她,一隻手伸過去跟他們握手,“警察同志,是我報的案,謝謝你們及時趕來。”
一行人都被帶上了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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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宣在家裡呆了幾天,天天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把爸爸媽媽的關切叮囑都關到門外。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家宣,我是李哲,我跟你說一件事。”聲音里居然帶着如釋重負的輕鬆。
任家宣從書桌旁站起來,給他開了門,李哲見他還是鬍子邋遢。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手把門關上,找了把椅子坐下。順手拿起書桌上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董言言甜甜的笑着,任家宣從他手裡搶過照片。隨手夾到書裡。
“家宣,你說我今天給你帶來的是不是好消息呢?”李哲從兜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他,笑道:“劉美娜跟我承認,那天她給你下藥了,我就覺得蹊蹺,按照你平時的量。喝那麼幾杯酒跟漱口似的,怎麼就醉到神智不清了呢?我多方調查多方打探,終於把事情調查得水落石出了。”他得意地笑道,“我忽然覺得我學播音主持可惜了,我這樣的人才應該上刑警隊呀。”
任家宣心裡一驚。驚愕地看了他半晌,隨即哭笑不得地說,“你說,我以前混過多少場子,也沒有被誰算計過,就那次,我是真心的想做一次好事,想挽救一失足少女來着,沒想到居然被坑了。這件事是不是告訴我們。做好人沒有好報啊?”他說着拆開了那封信,問他:“這是什麼?誰的信啊?”展開信紙的那一剎那,他又愣住了,居然是劉美娜寫的。
家宣:
我走了,我在這個學校呆不下去了,我承認是我給你下了藥。我承認我卑鄙無恥,可是,你知道一個女孩子在她喜歡的男人面前一絲不掛需要多大的勇氣嗎?如果不是愛慘了你,我也不會鬼迷心竅的這麼做,我承認我愚蠢,我以爲這樣就會得到你,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你還是連看我一眼都不屑看。放心,我以後不會再纏着你了,我走了,走得遠遠的,走到一個礙不着你們眼的地方,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任家宣看了這些,心裡五味雜陳,轉頭問李哲,“她走了?你把人給我整到哪兒去了?”
李哲笑笑,“她不是說了嗎?她退學了,以後礙不着咱們的眼了。”
“你怎麼能這樣?”任家宣低聲說道,“她知道教訓就行了唄,用不用這麼趕盡殺絕呀。”
“呦!這回你來了寬容勁兒了!”李哲笑道,“這事兒要是倒個個兒,她是男的你是女的,她這麼做都夠判的了。我把她的信轉交給你,這就是個證據,說不定就是一塊免死金牌。你說,如果言言被人那個了,你會不會嫌棄她?”
任家宣一愣,隨即明白了,“可是這……這不一樣,你說我一男的,我一男的讓一女的給那啥了,說出去我窩囊不窩囊?你可別給我出去亂說啊,否則我不用混了。更不能跟言言說,否則她一輩子都會嘲笑我,我寧可在她眼裡當一混蛋了,這樣好歹還能有點兒尊嚴。”
“那你的意思,你們就這麼完了?既然你下了決心呢,就振作一點兒,別一天天半死不活的,我頭髮都愁白了好幾根。”李哲說道。
“等等!你讓我考慮一下!”任家宣半信半疑地問他,“你說,言言她,她這樣就能原諒我?”
“我覺得應該能。這件事她之所以不能接受呢,是因爲她接受不了背叛,而不是因爲她有潔癖,你想啊,你以前——”李哲話沒說完就被任家宣打斷了,“別給我提以前!還是想想現在吧。”
“沒關係!我知道這件事你難以啓齒,交給我了!”李哲信心滿滿地說道。
任家宣笑笑,“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被你們保護得太好了?言言不喜歡我不成熟,可是你們總這麼無微不至,我怎麼成熟得起來?”
“學會感恩呢,是成熟的第一步,別總跟一白眼狼似的!我對你好了十幾年就換來你這句抱怨啊?!”李哲站起來,搭上他的肩膀笑道,“小夥子,趕緊長大吧!我還等着你反哺呢?”
“那我以後叫你爹唄!用不用我給你磕一個!”任家宣沒好氣地笑道。
兩個人正說笑着,李哲的手機響了,他隨手接起來,旋即變了臉色。
“好的,我馬上過去。”他強自鎮定地掛了電話,轉過頭,臉色青白地看着任家宣。
“李哲,怎麼了?”任家宣見他一臉凝重的樣子,狐疑地問他。
“家宣,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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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了這麼大的簍子,賀靖軒根本就不敢給家裡打電話,他只好給李哲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李哲和任家宣趕到派出所的時候正碰上林風扶着董言言從門口出來,董言言腳上穿着拖鞋,身上披着林風的外衣,低着頭,長髮遮住了紅腫的臉頰,見他們來了,冷漠地轉過頭,林風下意識地擋在了她的身前。
任家宣見她這副樣子,心裡一凜,慌忙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言言,你怎麼了?對不起,我——”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只想知道,你要鬧到什麼時候纔夠?這樣夠不夠?還是要我死了你才滿意啊?如果是這樣,我寧願死了,也不想再看到你!”董言言緊緊抓着林風的胳膊,歇斯底里地衝他喊道。
任家宣愣愣地怔在原地,看着她眼裡的厭惡和嫌棄,一顆心墜落到無底,他想給自己辯解一句,卻訥訥不能言。怎麼解釋啊?這件事間接的是因他而起的,如果自己不是消沉得不管不顧,老六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
李哲一想,現在不是追究這些問題的時候,賀靖軒還在裡面沒出來呢,他再不對,可是畢竟還是自己的室友,他又只信任自己,自己不能不幫他。
想罷他看着林風,對他說道,“林風,你看現在言言也沒事了,這件事傳出去也不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這一次,我們該道歉道歉,該賠償賠償,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行不?”
“言言是當事人,她既然要追究,那我們就要追究到底。”林風冷着臉說道。
李哲聽他這麼說,也是一怔,隨即看着董言言,說道,“言言——”
“我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我不怕把事情鬧大,你們慣着他,我不慣着他。”董言言冷聲說道。
李哲知道她的脾氣,她想做的事,別人是改變不了她的想法的。他看了看林風,說道,“言言,如果這件事真要追究到底的話,那麼林風也傷人了,我剛剛去看了,人還在醫院沒有脫離危險。他雖然是爲了救你,但是追究起來,他最後受到的處罰不一定就比老六輕。”
董言言心裡一涼,冷睨着他:“你在威脅我是嗎?傷人的是我。我是正當防衛,最多算防衛過當,最多賠人家幾個錢就是了。可是賀靖軒綁架傷人,他賴也賴不掉的。”
“如果是你,或許算正當防衛,可是傷人的根本不是你,這一點很容易證實。”李哲咄咄逼人地說道,“言言,警察不是傻瓜,你想替林風頂罪,哪有那麼容易的?”
董言言的手悄悄握緊了,嘴角泛出一絲冷笑:這些就是自己一直當作朋友的人,他們把她當什麼了?什麼都不是。
林風見她一副受傷的樣子,火氣也上來了,瞪着李哲說道:“李哥,你既然這麼說,我也不怕把事情鬧大,我承認人是我傷的,如果能讓賀靖軒坐牢的話,那麼我願意奉陪。
董言言心裡一沉,林風是爲了救她傷的人,她怎麼能連累他?
“行,我們不追究,我忍了。”她不屑地瞟了李哲一眼,冷聲說道,“剩下的事你處理吧,別再牽扯到我們一絲一毫,這件事,我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說着拉了林風就要走,李哲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輕聲說,“言言,這次是哥對不起你,你知道我們馬上要實習了,如果老六在這個時候出事,他連畢業證都拿不到,我不能不爲他的前途想,等這件事了了,我讓他給你負荊請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