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晉堯和顏夕同時看過去，面上皆是神色各異。
“予初？你怎麼會在這兒？”莫晉堯問。
然而，時予初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語，只是腳步輕緩的走近顏夕，一言不發。
顏夕望着忽然出現的時予初，盯着她表情打量了會兒，驀地嗤笑聲：“你也會偷聽啊。”
時予初避開地上的狼藉，腳步停在距離顏夕幾步之外的位置，這纔開口問：“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剛纔我說的，你站在外面不是都聽到了嗎？何必重複問？”顏夕語氣略有些不耐。
“顏夕，他是你的哥哥，他很在乎你。”時予初語氣溫和說。
“別用這副口氣跟我說教，時予初，我知道你現恨不得教訓我。你的表情騙不了人。”
聞言，時予初深深嘆了口氣，不急不緩回答：“你和我沒什麼關係，我犯不着吃飽了沒事兒幹去找你麻煩。倒是你，仗着自己受過傷害就咄咄逼人，試問怎麼就覺得錯全都在別人身上？”
“你不是我，你懂什麼？時予初，你留不住莫璟川的。他會越來越暴戾，越來越排斥別人的接近。不然，你今天怎麼會找來這裡？”
“看來你很瞭解他的病情。”
時予初淡淡問道，眼簾微垂盯着地面，掩蓋住了裡面的情緒。
說到這裡，顏夕不屑的輕撇嘴角。“你也不過如此，他什麼都不告訴你？”
莫晉堯聽了，拉住顏夕的手腕，出聲阻止：“你跟我走。”
顏夕甩開莫晉堯，對視上時予初看過來的視線，緩緩說：“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時予初始終安靜的望着兩人，可手心裡的溼潤，卻說明了她此刻內心洶涌的情緒。
“那年我剛來莫家的時候，他大約有半年沒有開口和人交流過，但是，莫宅內所有人都知道，他會情緒失控，會時常暴戾，會出手傷人，所有人對他避而遠之。因爲，他差點用一支鋼筆，刺進了傭人的眼睛裡，那時候，沒有人敢接近他…”
聞言，時予初長睫微顫，胸口不可避免的震了震。
顏夕彷彿捕捉到了時予初眼裡的情緒，有些玩味的笑了笑，繼續道：“我的養母替他治療長達兩年之久，也只能緩解他的躁鬱，卻無法根治。因爲這就是他天生的缺陷，這是所謂的親情，給他造成……”
“顏夕，你閉嘴！”莫晉堯終是忍不住朝她吼道，這一次，他直接上前拉住了顏夕扯着她往外走。
“我說的是事實！”顏夕大叫，掙扎中，她望向時予初怔愣的視線裡，瘋狂叫囂：“你永遠都不能等到他好起來，沒人能救得了他。”
激烈的話語刺進時予初的心臟。
只見她緩了緩呼吸，對視上莫晉堯難看的神情，輕輕說：“你先放開她。”
莫晉堯想解釋，卻又頹敗的鬆開手，臉上盡顯疲倦。
顏夕盯着走近自己的時予初，臉上笑意更深，“時予初，如果他真在乎你，他不會允許自己靠近你的。是不是覺得這個理由很荒唐？正是如此，你們纔不可能在一起……”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室內，莫晉堯忙看過去，卻見顏夕手捂着臉頰，愕然的望着時予初。
時予初神情平淡，揚起的手恰好放下。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角里涌出來的淚水，卻連綿不斷地砸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