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鋪有白色容貌獸皮軟墊,兩個各放油深色暗紋圓柱軟枕,左側腳邊放着個方形小几,小几上擺有一套茶具,一個紫砂壺和數個茶碗,在旁邊還有個檀香木托盤,盤裡放有許多白玉小瓶,上邊用各色木塞塞緊,旁的還有好幾捆紮放好的白紗。
深紫色華服去了腰帶敞開在塌上,露出裡邊同樣顏色的絲綢中衣,深色的衣服上有些許圓斑綻放開,似是刻意留在衣服上而做出的圖樣。一雙纖長靈巧的手輕輕在中衣上滑動,染了豆蔻的的指甲就那麼一挑,紫色系帶輕輕然被拉開,小心剝開中衣,裡邊又是件斜襟白色裡衣。
隨最後一件衣服緩緩解開,期初在紫色中衣上的暗色斑點點成了大片的猩紅,在衣服上蔓延開來,同樣伴隨女人的動作空氣中也漸漸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主上您且忍忍。”溫柔的女聲響起,一雙美目碧波流轉,瑩瑩有水光流露。心疼的看着受傷的主上。
不過白色裡衣剝到肩膀的位置就停下了,只一道觸目驚心的劍傷將衣服都生生劃破,破口處凝結許多血漬,破碎的布料有的甚至跟傷口凝固在一起。傷口斑駁從上到下,由淺到深,肉眼看去約莫有將近十寸,慕容鴻的後背更是被鮮血給浸透,更甚有的地方還不斷泛出血水。
支雲手裡的動作稍稍停了,便聽半靠踏的慕容鴻傳來的冰冷聲音,“怎麼。”
支雲慌忙在托盤裡尋找傷藥,手忙腳亂間竟打翻小几上放的茶具,一時間劈啪聲連續響起,弄的慕容鴻煩躁無比,原本就凝重的空氣這下變得更加死寂,慌亂的支雲心裡害怕,竟腿一軟跪在慕容鴻腳邊,慌忙地道:“主上饒命,奴婢知道錯了。”
真氣逆流讓慕容鴻再次陷入走火入魔的窘境之中,爲防止那種情況的發生,他將渾身真氣封在丹田內並不能動用,路途上又遭慕容天手下無風會偷襲,隨沒將性命留下但也相差不遠,失血過多加上連夜馬不停蹄的趕路,讓這位一向強勢的八皇子殿下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
將身體向右移了些許,黑色的發就那麼垂下遮住他的臉,同樣也遮住了他的視線,良久才聽他透着疲憊的聲音,“出去。”
仍舊跪在地上的支雲臉色慘白卻沒有動作,低下頭去不斷磕着:“主上您的傷還沒有處理。”
“出去!”
帶着不由分說的命令口吻,饒是跟在他身邊幾年的四婢也不敢留下。緊咬脣的支雲無法,只得施禮退下。
整個莊園的結構吉美是花了好幾天時間才記住,那邊最大建築最奢華的地方是慕容鴻的,當時自己還嘲諷,一個大男人把住處弄得跟大姑娘一樣,現在看來也挺好看的,至少風景建築好看着也賞心悅目。
端着盤油菜炒肉的吉美徑直朝慕容鴻的地方二區了,剛推開門就看到個美人靠在榻上,長髮披肩,青絲披散大半,香肩半露,精
致的鎖骨真是越看越有誘惑力了。
縱然慕容鴻現下失了武功,但長久以來的敏銳聽覺還是讓他察覺到房間裡多出一個人,失血過多讓慕容鴻已經沒有多餘體力再去做轉頭這種事情,只能保持原本動作聲音冰冷的道:“出去!”
美人的背影和香肩是挺美的,但如果是慕容鴻。
吉美打個哆嗦將神遊的意識收回,也並不怎麼懼怕對方,把手裡的油菜炒臘肉放在桌上,沒走反而還拉開凳子坐下來了,“好心來看你,你還趕人走,我真是太傷心了,才進來就看你擱這兒香肩半露,我都還以爲是個美女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慕容鴻生平最恨別人將自己比作女子,曾經很小時候有個人也這樣說過,那人最後的狹長就是被他看成人彘,挖去雙眼,割掉舌頭,泡在有鹽水的罈子裡痛苦死去。
目光落到摔在地上的茶具上,吉美嘮叨着走過來彎腰將茶碗一個個撿起來,擡頭就看到慕容鴻敞開的白色裡衣大片紅色,挨的近些鼻間也被一股血腥味填充,驚呼脫口而出:“天!你怎麼受傷了!”
趕忙把手裡的茶具放在小几上,上前一步細細觀察起慕容鴻的傷口來。傷口細細一道,周圍涌出的血液已經凝固,有些更是呈暗紅色遍佈在傷口周圍,吉美邊看邊問:“好深的傷口,是被什麼傷的。”
本來慕容鴻不打算讓吉美知道,奈何對方自己發現了遮掩也沒有什麼效果,索性直說,“劍傷。”
他沒有詳細的將受傷過程告訴吉美,吉美自然也不會去問,打量了半天眉頭緊蹙很是嚴肅地說道:“你的這傷必須快點消毒上藥,不然會發炎,到時候說不定連整塊皮肉都要剜掉。”
吉美說的這些慕容鴻自己也知道,但是傷的地方他一個人實在是弄不掉,本是安排了支雲幫自己來解決,誰知道那丫頭竟然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這不還是讓吉美給發現了。
而吉美想的卻是,傷口既然是被金屬所傷,放在現代頂多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然後消毒上藥就可以,可是在古代這些東西都沒有,能做的就是最簡單的消毒上藥,等傷口自己慢慢的好起來。
“我要給你清理傷口然後上藥,你這裡有酒精,不,酒嗎?”吉美剛說完想起來,究竟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有,於是又道:“你先等等,我去廚房找酒,別亂動,傷口要是再崩有你受的。”
說完跑出房間又留下慕容鴻一個人,他靠在軟榻上還是沒有動作,深紫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她嘴裡說的酒精酒精是種什麼東西。
不多時吉美抱着一罈就重新回來,邊走邊嘴裡嘟囔:“真是地度數這麼低怎麼能徹底消毒啊。”
在廚房翻找一圈找到了大廚們說的度數最高的一瓶酒,吉美還專門打開嚐嚐,結果不就是糧食釀造出來的酒,甭管在醇香度數一點都不高怎麼拿來消毒。
細心的她還專門從廚房裡拿了個碗,將封口打開從裡邊倒出些酒水,餘光一看竟然做出個臉慕容鴻都沒料到的動作,兩手抓住慕容鴻白色裡衣,使勁,刺啦聲竟然將他衣服生生給撕破。
就連對什麼看的極淡的慕容鴻也露出差異的表情,誰知某人還是認真的表情解釋:“太礙事,這樣方便。”
他居然就被這樣打敗了!
居然就被這樣打敗了!
默默轉過頭去再不說話,吉美也開始自己的工作,拿了旁側扎放好的白紗,解開繩子抖開些一圈圈摺好,目測厚度差不多後用剪子剪了,然後將摺好的白紗放在碗裡充分浸泡白紗,待白紗全部都被酒水浸泡透後才慢慢拿出,稍稍捏淨上邊多餘的水,然後小心湊近慕容鴻傷口。
似乎是怕弄痛,動作輕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把傷口周圍斑駁的血跡一點點擦乾淨,而後停下在將陷進傷口的碎布挑出來,就這麼弄一下停一下。
半靠着的慕容鴻感覺不到傷口的悶疼,反而還有些冰涼的感覺,轉過頭去安靜地看着正在爲自己清理傷口的吉美,紫眸裡閃過絲溫柔,正要說什麼就聽吉美又在那邊抱怨,“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手上還不知道抓緊時間處理傷口,血流那麼多,要不是身體好恐怕早就發炎了。”
慕容鴻啞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任吉美將傷口周圍的血漬全部清理乾淨。
隨着時間的流逝吉美手邊小几上沾滿血污的白紗也是越來越多,等到清理完最後一點傷口,几上的幾卷白紗只剩下兩卷,吉美一直在動作額頭上早就佈滿細密的汗珠,渾不在意的抹把汗珠,然後在托盤裡隨意翻找。
“傷藥是哪個。”
慕容鴻隨意看下,指了其中紅色塞子的玉瓶。
把玉瓶的塞子拔掉,吉美湊近聞了下,裡邊的東西散發出幽幽的香味,是那種特有的藥香味,也不怎麼在意將裡邊乳白色膏體倒在手上,小心均勻的塗抹在慕容鴻的傷口上。
其實對於傷口的消毒還是有些不滿,傷口只能用糧食釀造的酒隨便消下毒,然後還要用這種藥效不明的藥膏來弄,條件所限也不能強行去要求什麼。
冰涼的膏體塗在傷口上,伴着撕裂肌膚的疼痛感,慕容鴻全然沒有察覺的就那樣半靠着,不過深紫色的眸竟然染上些許紅色。
銷骨散是治傷最好的藥,有去腐活肌之效,就是將腐爛的肉灼燒掉在慢慢生長,其中那種入骨髓的疼痛不是尋常人能承受的,絲毫不亞於酷刑。
不過自小就使用此藥的慕容鴻早已習慣這種疼痛,也就是爲何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銷骨散會讓使用者的皮膚光潔平滑,一點傷痕也不會留下,其高昂的製作成本,也只有皇室或某些根基身後的門派勢力才擁有的治傷良藥。
把傷口清理好,吉美取一卷白紗小心幫慕容鴻包紮傷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