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二叔家被所謂的二叔好好嘲諷一頓以後,劉月娥黑着張臉回到家裡,把自家的母雞跟肥豬都給宰殺,才勉強將本金給還上。
自小被母親各種呵護長大的虎妞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嘴一扁哇的聲就哭出來,哭的聲音可以說得上非常難聽,說有地震的感覺都不爲過,坐在炕上邊哭邊斷斷續續道:“我……我……不活了……唔……”
坐在炕邊的劉月娥眼都沒擡,淡淡的說道:“想死就去死,別死在我家。”
說實話她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實在是太過失望了,除了做米蟲生活各種嬌嗔還會什麼,以前她也沒注意只是刻意呵護她,結果十幾年以後養成這個樣子,真真的家門不幸。
此話一出虎妞兒的哭聲戛然而止,伸出手抹着臉上的眼淚一句話也不說,很是安靜。
母親今天的態度也算讓她明白,她不會再刻意寵着自己,若是沒有改變說不準真的會被拋棄。
好半天以後虎妞才哽咽地說道:“娘,我以後會聽話的。”
劉月娥只是坐在那裡冷笑,好一會兒後才重新站起來,扯了門背後的掃把把地上摔碎的粗茶碗掃乾淨,打開門丟在門外。
又開始打扮自己,倒是坐在炕上的虎妞開口了:“娘你要去哪。”
對自己的女兒實在生不起氣來,只淡淡的說道:“做點事,你要是敢亂跑以後不用回來了。”
身後的虎妞連連點頭,有今天的事情以後她可不敢在做自以爲是的事了,萬一她娘真不要自己那怎麼辦。
裝扮好自己劉月娥重新出門,出門時候反手拽了銅鎖將大門鎖上,已經不相信女兒給自己的保證,不如自己再加上一層保證她不會出門給她丟人,咔嚓聲將鎖鎖好後她匆匆朝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整個村子裡也就數李老頭家生活最好了,這大冬天還能打上二兩最便宜的燒酒,吃着花生米抽着旱菸,一點都不擔心囤在地下的糧食。
抽一口旱菸吃兩顆花生米,不時再喝一口燒酒,雖然是最廉價的那種燒酒,但如嗓子也有燒灼感,真是冬天必不可少的東西啊,喝的整個身體都暖乎乎的,不用跟其他農戶一樣還要頂寒風去賣糧食,他家的糧食每年都是固定賣給一家的,當然每次賣的錢也不會少。
“咚!咚!”
緩慢的敲門聲在門外響起,正抽旱菸的動作稍微一停。
大冬天,媳婦兒都應該在家忙着做入冬的衣服,男人應該也都去鎮上的集市賣糧食換錢,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早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還能有誰上門。
“誰啊。”
嘟囔着把才抽幾口的旱菸放在桌上,回頭有抓起一把花生米丟進嘴裡,然後才慢慢爬下炕踩着那雙破布鞋,搖晃着走過去撤去門栓拉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全副武裝的劉月娥,李老頭臉上馬上浮現出厭惡之感。以前就不不待見這女人,等到那件事情
發生後就不再是待見不待見了,見面直接是無視。
沒想到這個女人今天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冷着張臉作勢就要把門重新關上,門口的劉月娥沒預兆的突然伸出手將門給頂住,纔沒能讓李老頭把門給鎖上,李老頭臉很臭的立馬道:“劉月娥你想幹啥!”
該不會是因爲上次的事情專門跑到這裡來跟着挑事,誰知道她並沒有上來就說話,只是把臉上用於擋寒風的布巾扯開,露出張滿帶病容的臉。
李老頭看到以後臉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畢竟誰都不可能對這個生病的人做出逐客令,值得一臉尷尬的將人讓進房間裡,重新把門閂拉上,聲音有些不大願意道:“你來我這裡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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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月娥站在門內稍稍喘口氣,緩了下才對李老頭說道:“早上我在集市上賣糧食看到吉美女賤人了。”
吉美!
李老頭渾濁的眼睛裡露出絲異樣的光芒,很快就消失了,走過去拿出個乾淨的碗給她倒了小半碗燒酒,遞給她:“給,暖暖身子。”
劉月娥看這身到自己面前的酒碗有些怔愣,聞着味道就知道是最廉價的燒酒,但能讓一向摳門的李老頭給自己倒酒,真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她也沒有客氣接過碗仰頭就喝乾淨了。
燒酒一入肚子,就讓她凍得快失去知覺的身體熱乎起來,吧碗放回去,就着酒勁散發又快速搓搓手,等手心搓熱乎了在貼在臉上,這樣可以快速暖和凍僵的臉部。
等身體暖和少許以後,才慢慢說道:“老李頭你不是一直想學會吉美的十字繡,只要學會了還不愁沒有更多的錢。”
錢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是各種誘惑,畢竟這種東西越來越多也不會有人不高興的。
剛聽劉月娥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李老頭就隱約猜到她是爲了這件事來的,嘆口氣故意說道:“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吉美畢竟還是我們村上的人,我也不會打她手藝的主意不是。”
劉月娥心裡翻個白眼,李老頭你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嫉妒人家那個手藝嫉妒的都快發瘋,上次不還暗地慫恿自己兒子去學什麼十字繡,結果最後自己弄了個大笑話,這事情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劉月娥冷笑聲也不跟他打哈哈,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直說吧,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你要你的十字繡技術,我要我該得到的東西,我幫你達成條件你也必須幫我。”
李老頭的眉毛跳了下,顯然對方都挑明說,他也不打算在假裝,直接說道:“你要我答應什麼。”
言下之意,只要能幫我得到吉美的十字繡,自己就可以完成一個她的要求。
“錢,我要錢,花不完的錢。”
任何時候還是錢最管用,自己有錢了還會怕別人去死,還不是用錢就能輕易決定他人生死,每年冬天像他們這種被凍死的人還會有少數,到那個時候自己還有誰會懼怕。
李
老頭臉上露出瞭然的笑容,果然劉月娥跟自己是一類人,錢纔是真正可靠的夥伴,只要得到吉美手上的十字繡技術他還會缺錢,答應劉月娥又有什麼不行。
“沒問題,只要我拿到她的技術,賺到的錢分你一半都沒有問題。”
劉月娥聽着對方的保證,笑笑不說話。
兩個人達成條件以後但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不過你現在知道吉美在哪裡嗎。”
這次連帶劉月娥都搖搖頭,那女人實在是太神出鬼沒了,現在也不住在村裡,要不上上次自己天天在門口蹲守恐怕都不會堵到她。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入冬,她也要買入冬的東西,在集市上蹲守總能找到她的,到時候跟着她不就知道她住在哪裡了。”
李老頭點點頭表示同意,剛劉月娥說過,今早在集市上見過,冬天的東西不可能一天時間就買好,勢必會多去幾趟。
正在商量的兩個人並不知道一場悄然而來的危險。
李貴是村裡典型不求上進,遊手好閒的主兒,他爹年齡不小了還在低頭哼哧哼哧,爲的就是養自己這個不孝的兒子,可李貴呢,絲毫不關心父親的身體,反而還偷了家裡留着過冬的錢去賭博。
這不昨天晚上李老頭兒攔都攔不住,還是讓那混小子偷了錢出去賭博,還一整個晚上都沒回來。
曾經好多次村長劉老教育過,奈何人家就是不聽,也沒辦法,只能如此放任他下去。
冬天賭館的生意也算得上不錯吧,雖然沒有夏天那麼好但主顧也算不少,至少李貴就是他們這裡的常客,風雨無阻,連帶賭館裡的小廝都認識他了,畢竟是他們將近兩年的客人。
說起這位客人,小廝們可有的說了,賭博的技術不是一般差,運氣更是差到無法形容的地步,總是輸錢還風雨無阻的要來,每次都是把身上的錢輸得一乾二淨,有幾次立下狀子跟他們借錢也輸的乾淨,還是他家老頭子來還錢把人領回去的。
李貴已經在賭館待了一整個晚上,跟他一張桌子上的人換了又換,但他還是很有精神的在那裡吼着,將手裡的一塊碎銀子壓上去,吼道:“押大,大大大!”
負責招招呼的小廝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伴隨着色子被開出來,奈何三個色子的總數還是小,李貴這次將身上最後的銀子也給輸完了,但他不滿足,“狗蛋兒,快給老子劃上,再給送二兩銀子過來。”
二兩銀子是他們父子兩個人將近兩個月的伙食費,結果李貴這貨說借就借。
不多時一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黑張臉走了過來,手裡捧個厚實的賬本,翻了會兒翻到登記理會賬面的那頁,看了看冷冷的說道:“李貴你到現在爲止已經欠了十兩銀子了,按理來說我們不會再給你借錢,而且今天你還要之前欠的錢全部還上,還上以後才能離開。”
他們就是這樣,一帳一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