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艱難的重逢

來到慕尼黑之後的這一個星期,張海諾每天早上都會時到國社黨的黨部去。小鬍子平時就住在辦公室上面的閣樓裡,等張海諾到那裡的時候,他一準已經開始忙碌了。作爲國社黨目前最重要的領導者之一,他不但要忙着織宣傳上的事務,還要爲募集經費、處理黨外聯絡事務而奔波,他花費在工作上的時間和精力,就連張海諾也要自嘆不如!

如今小鬍子身旁除了有羅姆、漢斯這樣的助手,還多了一些張海諾之前沒有見過的新面孔:阿爾弗雷德.羅森堡,出生在沙皇統治時期的塔林,納粹黨的主要理論家之一,希特勒口中的“哲學家”;烏里希.格拉夫,業餘摔跤手、屠夫的下手、有名的愛吵架滋事的人,希特勒的私人衛士;馬克斯.阿曼,希特勒在李斯特團的上士,長於組織工作,是國社黨目前的總務主任。

在與小鬍子共進早餐之後,張海諾又會步行回到旅館,並在路上買上幾份當天的報紙,然後整天在旅館等待安娜的消息。這段時間,真正的安娜沒有現身,上門來宣稱自己知道安娜下落的人倒是不少。由於真僞難辨,張海諾只好一一覈實,但讓他深感失望的是,這些人顯然都是衝着那1000馬克的酬金而來的。

到了傍晚的時候,張海諾又會花上半個小時步行去施端納克勃勞啤酒館,在那裡花點錢填報自己的肚子,和身邊的工人們聊聊天,然後聽聽小鬍子的講演。

終於有一天,張海諾早上剛剛來到國社黨的黨部,小鬍子就把他單獨叫進辦公室。

“海諾,這樣的事情怎麼不早跟我講?”

希特勒的書桌上放着一張慕尼黑晨報,很顯然,他也看到了那條尋人啓事。

張海諾平靜的解釋說:“我唯恐不能多替黨做一些事情,又怎敢勞煩大家爲我個人的私事耗費精力呢?”

“海諾。千萬不要這麼說!你是黨最忠實的夥伴,你地事,也就是黨的事!這樣吧,你把你要找的這個人的詳細情況跟我講一下,我會讓大家幫忙留意的!另外,我們正準備買下一個報社,如果這筆交易順利的話,我們今後也可以利用這個途徑幫你找人!”

阿道夫這次倒顯得很仗義,只是後話沒有說——這雖然是張海諾自己的私事。但與其把大筆的錢花在刊登啓示上,還不如用在更需要錢的地方,例如捐給國社黨。

末了。他笑着問道:

“這位安娜小姐,想必是你地未婚妻吧!我記得你上一次來就說是在找人!”

張海諾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會不會刺激希特勒,但他還是點點頭,“是的,在戰爭結束時我們失散了。至今仍在尋找!”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你就放心地交給我們吧!”

在這之後,阿道夫亮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海諾,你們的船近期還會到美洲去嗎?”

張海諾答道:“七天之後開船!”

希特勒停頓了片刻,若有所思的問:“海諾,你覺得我們黨如果派專人前往美國募集捐款的話。會有效果嗎?”

張海諾一愣,看來,小鬍子對自己還不真正放心,他緊緊盯着希特勒地眼睛,用一種非常直白的口吻說道:

“先生難道在懷疑我沒有盡全力爲貴黨募集捐款嗎?還是,覺得我是那種會拿部分捐款私用的人?”

“哈哈,海諾,你太敏感了!”希特勒笑着說:“我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在美洲募捐。畢竟只能去爲數不多的幾個地方!如果多派一個人去,也許就能夠起到雙倍的效果呢?”

聽到希特勒的解釋,張海諾沒怎麼猶豫便爲自己剛剛地言語道了歉,然後說道:

“先生的出發點很好,但我覺得得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過去,此人在口才方面能力越出衆越好!如果先生這次就能選定人選的話,我可以在我們船上幫他找一個免費的牀鋪!”

小鬍子兩眼轉回到自己的書桌上,雙手拇指貼在一起,另外幾個手指則在小範圍的一開一合.

“你看漢斯怎麼樣?”

“洛梅斯特先生?”

張海諾心裡一驚,埃德文跟自己去美洲的話。在保密性方面沒有任何地問題,但他擔心的卻是希特勒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這樣問。他想了想。說道:“看得出來,洛梅斯特先生對您、對黨是無比忠誠的!只是在募捐方面……”

希特勒的手指停止了活動,“這裡沒有外人,你儘管說!”

“洛梅斯特先生忠誠而可靠,這是他最大的優點!根據我這幾天和他的接觸,他坦直而友好,人緣應該很不錯,只是不太善於變通,口才也很有限。想要鼓動一羣陌生人捐款,這些是不夠的!如果先生一定要派人前往美洲的話,我建議選像羅森堡先生那樣的人,這才能達到較好地效果!”

小鬍子目光長久的停留在張海諾臉上,似乎想從他這裡找到什麼破綻,可是此時張海諾臉上除了誠懇和一點點歉意之外,並沒有其他有價值地東西。

考慮了約有一支菸的功夫,希特勒說道:

“海諾,我不得不承認,你有時候看人很準!漢斯來這裡雖然才半年時間,但他的忠誠我毫不懷疑!不過,他的組織能力確實比不上羅姆和阿曼,雖然現在保安部的大部分夥伴都信任他,連羅姆對他也是讚不絕口,但我覺得,還應該從各方面對他進行一番礪練,否則很難委以重任!”

張海諾試探性的問道:“先生的意思,是通過這次美洲之行鍛鍊一下洛梅斯特先生在組織和口才方面的能力?”

“我確有此意!”希特勒起身,揹着手走到張海諾旁邊,“羅姆軍職在身,不適合遠行,羅森堡最近忙於完善黨的思想綱要和對外宣傳事務,德萊克斯勒先生是黨名譽上的主席,埃卡特先生身體不好,弗德爾在經濟上倒是有一手,可是面對美元……”

說到這裡。希特勒搖搖頭,“目前也只有讓漢斯去了,雖然他在保安部的工作同樣重要,但羅姆完全可以多花一些心思在訓練上!”

既然希特勒已經作出決定,張海諾也不多推辭,只是這樣的結果,在他看來實

戲劇性了——將埃德文帶回去小住幾個月,回來的時勒幾千美元,這樣就算是小鬍子心目中的礪練了?

“格拉夫!”希特勒喚來自己地私人衛士。“去叫漢斯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就現在!”

埃德文來了之後,希特勒親自對他交待了這次行動的任務,看得出來。埃德文雖然也有些驚訝,但還是接受了上司的安排。

雖然希特勒允諾替自己尋找安娜,但是張海諾對他的“幫助”並不抱太大的期望。就在他對這次回德國能夠找到安娜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事情卻突然有了轉機——一個自稱是安娜表嬸的中年婦女找到張海諾,說安娜的父親在戰爭結束前地一場戰鬥中受了重傷。沒過幾個月就去世了,熬過冬天之後,安娜和她母親以及受傷退役的大哥就移居去了丹麥她姨媽家。

在詢問了這位婦女和安娜有關的一些事情之後,張海諾確信此人並不是騙子,他支付了對方1000馬克,並~|了安娜姑媽家在丹麥地地址。

等埃德文簡單的收拾好行裝之後。張海諾帶着他上路了。這一次,希特勒非常大方的以私人名義贊助了他們50美元,供他們在款時的住宿和餐飲之用。

這筆款子對於張海諾或者埃德文,都是微不足道的。在回不萊梅地路上,埃德文將自己回國之後的經歷詳細的跟張海諾講述了一遍:一下船,他就按照張海諾的建議在不萊梅高價買了一個假身份,然後去慕尼黑加入當時的德國工人黨,通過變賣家產的名義給這個組織捐了一筆錢。以此來引起上層地關注——當時這個黨人數還不多,他很容易就混到了保安部副總幹事的職位。

埃德文的機靈,讓張海諾頗感欣慰。如果他能夠將這種冷靜和智慧保持併發揚下去,就完全機會在權力爭奪激烈的納粹黨內生存下去甚至得到他所期望的東西——權力。

此外,埃德文還告訴他,就在離開慕尼黑的前一天,希特勒專門找他去談了兩個多小時,除了讓他努力爲黨募集捐款之外,還交給他一個“重要任務”——留意有關海諾.馮.芬肯施泰因的一切,儘可能的瞭解他在海外所接觸人與組織。必要時予以密切監視,以確定此人地真實身份和人格品質等等。

可惜的是。這個意義重大的任務,在張海諾和埃德文的真實關係面前是那樣的可笑。小鬍子會作出這樣的舉動,張海諾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因爲他原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所謂的信任,只是建立在自己能夠掌控並且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上,一旦某個人對他的地位形成威脅,那麼他將毫不留情地除掉他——羅姆、戈林甚至隆美爾的經歷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在抵達不萊梅之後,奧托他們已經做好了出發地準備,而克虜伯也按照協議約定派來了第一批專家,這些人將隨快速號一同返回巴西。至於協議中涉及的那些機器,克虜伯將委託瑞典最大的航運公司從斯德哥爾摩直接運往薩爾瓦多。

考慮到專家們已經上船,張海諾遂決定由奧托陪同他們先期返回巴西,自己和埃德文一同坐火車前往丹麥——安娜在丹麥的姨媽,就住在日德蘭半島北部的港口城市奧爾堡。

戰後的北歐,比起滿目瘡痍的西歐來說,無疑是一塊淨土。秋天的丹麥,讓人看到一種童話式的美麗,列車穿行在金色的田野之中,視線可及的地方,到處是豐收的喜悅。

如果這裡的一切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丹麥的和平只能再維繫年,在那之後,這個美麗的國度將遭到納粹鐵蹄的入侵,每每想到這些,張海諾心中就會涌起另一種矛盾地感慨——德國對丹麥的佔領,無疑給這裡的人民帶來了巨大的傷痛。然而,這裡又是德國攻取挪威的關鍵踏板。沒有挪威,德國海軍的戰略將受到難以想象的阻礙。

傍晚時分,列車緩緩停靠在了奧爾堡火車站的站臺上。懷着一種忐忑和急切的心情,張海諾帶着埃德文直接在火車站門口僱了一輛馬車,他們無暇顧及這座城市地風光,一路直奔目的地。

按照紙條上所寫的地址,馬車最終停在了市區邊緣地一條石子路街道上,這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一盞盞路燈散發出昏黃而柔和的光。下車之後,張海諾環顧一圈這四周帶有濃郁北歐風格建築,然後依照紙條上的地址敲響了相應的那扇門。

在這一刻。張海諾深吸了一口氣,等待着命運的判決。

“誰啊?請稍等!”

裡面傳來一個稚嫩地童聲,接下來,是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丹麥的官方語言是丹麥語,但是英語在這裡普遍通用。因此。張海諾用他並不擅長的英語問:

“您好,請問安娜小姐住在這裡嗎?”

門開了,但只是一條不大的縫隙,張海諾可以看到一張稚氣未脫的面孔,它應該屬於一個10歲左右地男孩。

“先生,您找誰?”這小男孩說的依然是丹麥語。

張海諾雖然不懂丹麥語。但是可以猜出他的大概意思,於是他用英語重複了一遍:

“安娜,安娜.蒂費特住在這裡嗎?”

“安娜!”小男孩回頭朝裡面喊了一聲。

這一聲,讓張海諾一句“謝天謝地”脫口而出,但是心卻緊隨着提了起來。

“莫蒂,是誰啊?”

這個女聲,說的雖然也是丹麥語,但張海諾還是可以在第一時間判定:那是安娜的聲音!

片刻之後。那張清秀、美麗而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門後面,雖然光線並不怎麼好,但裡面的人還是尖叫起來。

“海諾!”

“是的,是我!”張海諾幾乎哽咽着說到。

門開了,安娜不顧一切地撲進張海諾的懷裡。只是,張海諾聞不到那種帶有藥水味的熟悉氣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甜甜的奶油味道。

“我以爲你死了……嗚嗚嗚!”

安娜的感情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宣泄着,她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

“安娜,我沒事!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張海諾閉上眼。緊緊摟住安娜稍顯瘦弱的身軀。

安娜瘦了,張海。戰爭結束後的這兩年裡,安娜一定吃了不少苦。

安娜不停地哭,抽泣的時候甚至連身體都在顫抖。

“安娜……”

張海諾長吁了一口氣,他真擔心自己今後再也見不到安娜了,或者太晚找到安娜,她卻已經結婚生子了,那該是怎樣一出人生悲劇啊!

安娜久久不願說話,在她身後地那條走廊裡,除了剛纔開門的小男孩,張海諾很快看到了另外三個人:一個瘦弱的、背微微有些佝僂的婦女,站在她身旁的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男青年,在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另外一個穿着圍裙、身材不胖也不瘦的女人。

“我看到……報紙上……陣亡名單,登出了……你的名字,所以……我以爲……”

安娜一邊哭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出這麼一番讓張海諾無限感慨的話——哈斯汀臨終前說他看到報紙上的陣亡名單中有自己的名字時,他就隱隱有種感覺,安娜很有可能也是看到這張報紙才誤以爲自己已經陣亡。可是在海軍那邊,卻依然將自己列入失蹤人員,這隻能說,那份萬惡的報紙幾乎毀掉了自己的這段感情。

“安娜……”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瘦弱的婦女纔在男青年的攙扶下來到安娜背後,她心疼的撫摸着自己女兒的後背,眼睛裡充滿了慈祥和欣慰。

從那個男青年的目光裡,張海諾看到的是一種感懷和憐惜,他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安娜的大哥鮑斯.蒂菲特了。

猛然間,他發現這個青年的左臂袖管,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塞進口袋裡,這,應該就是他退役的最主要原因吧!

安娜終於鬆開了環在張海諾腰間的手。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張海諾以這世間最燦爛地笑容,“來,快進來吧!我們去裡面說話!”

從門口到裡面的房間,安娜始終緊緊抓住張海諾的左手,生怕他隨時可能飛走似的。

這個房間在空間上還是比較寬敞的,一張足以容納八到十人用餐的長木桌佔據着房間的中央,桌子上鋪着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白色餐布,人用的餐具已經整齊地擺好。中間擺着一個燭臺和一個沒有任何修飾的白色花瓶,裡面插着一小束淡黃色的花。

靠裡地位置,一邊是竈臺和洗碗池。一邊是幾個用來存放餐具和雜物的櫃子,這裡的四壁統統是沒有經過粉刷的,只有天花板和地板才能看到材質普通的木板條。

看來,這家也不富裕。

小男孩與那個微胖地中年婦女,看張海諾的眼神都很奇怪。這也難怪。一個已經被“宣佈死亡”的人突然出現,又是在夜幕已經降臨的情況下,這樣的故事丹麥人聽得並不少。

倒是那個瘦弱的婦女和男青年,稍顯平靜地打量着張海諾和身後的埃德文。

在桌旁落座之後,張海諾用德語說道:“我的潛艇在作戰時發生了故障,也沒辦法和國內聯絡。因爲擔心英國人和法國人發現,我們躲在一個小島上,直到去年6月纔回到德國!我之前去過海軍部,他們一直將我列爲失蹤人員,但我的管家告訴我他在報紙上看到了我陣亡的消息,我想那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安娜緊緊依偎在張海諾身旁,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窩,又像是在認真感受張海諾的體溫。她一句話也不說。

瘦弱地婦女,似乎因爲身體不佳的關係,看起來要比她的實際年齡老很多,她用一種緩慢而孱弱的聲音說到:“回來就好!安娜這孩子,怎麼都不肯忘記你!”

聽到這句話,張海諾將臉緊緊貼在安娜的額頭上,心裡感動到快要不行。

這時,那個微胖的婦女手裡對小男孩比劃着什麼,只見小男孩點點頭,飛快的跑了出去。

“安娜。我一直在國內找你,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表嬸。然後從她那裡得到了你的新地址,這就馬上趕來了!抱歉,讓你吃苦了!”

“不要說抱歉!”安娜低聲說道,“你能回來就好!”

“安娜的父親在伊普爾受了重傷,被送回來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鮑斯在亞眠失去了左手,國內又在天天鬧革命,我們在巴伐利亞難以爲繼,這纔到丹麥我妹妹家來了!”

安娜地母親在一旁用充滿哀傷的語氣說到。這時候,就安娜算不解釋,張海諾也知道她爲什麼沒有去芬克莊園了——如果自己死了,她帶着家人去芬克莊園又算什麼,家屬還是遺孀?

“對於安娜父親地離去,我感到萬分的沉痛!”張海諾這話,不但是在迴應安娜的母親,也是在撫慰身旁的安娜:當不幸一再降臨的時候,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那段最艱難的時期的,每每想到這一點,張海諾心底就愧疚不已——如果有如果,他當初或許不會作出率艇出逃的決定。

好在大錯尚未釀成,他至少用不着爲此抱憾終生。

“告訴我,安娜,這些日子你都是怎麼度過的?”張海諾輕輕撫摸着安娜那雙曾經白嫩光滑的手,它們的觸感此時已經粗糙了許多,這讓他心裡更是一陣難過。

安娜輕而緩慢的說道:“安葬了父親,等哥哥的傷勢基本康復了,我們就輾轉來到丹麥。姨媽對我們很好,但是他們家也不富裕,媽媽身體不好,每天就在家裡糊些紙盒賣錢,我在這附近的乳品加工廠做女工,哥哥每天晚上就去那裡值夜,這樣的生活雖然很清淡,但我們至少不用再像從前那樣整日擔驚受怕!”

最後一句話,讓張海諾心猛的一顫,他低沉的說道:

“抱歉,我不該讓你這樣擔心的……”

“不要說抱歉!永遠不要!”安娜將頭貼近張海諾的胸口,在那個位置,她一定可以清楚聽到他的心跳聲。

這一次,張海諾被深深打動了,而讓他無比感動的。正是安娜這種無怨無悔的付出。

“現在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安娜,我向您保證!”張海諾想了想,擡頭看看安娜地母親和哥哥,“我們很快就會前往巴西,我和我的手下在那裡建了一座造船廠,生活將在那裡重新開始!”

安娜的母親和哥哥相互一望,眼神裡有憧憬,更有長久的委

放後的感懷。

“嗯!”安娜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在她眼裡,只要自己的愛人“死而復生”,只要他們能夠永遠在一起。其他的根本不重要了。

一家人聊了一會兒,外面的房門開了,小男孩跑進來,後面跟着一個滿臉絡腮鬍子地男人。

安娜告訴張海諾,這就是自己的姨丈。在碼頭上幹些技術活。

這家的男主人回來之後,女主人正式宣佈開飯,她默不作聲地爲張海諾和埃德文各添了一套餐具,然後示意他們一起坐下來用餐。由於飯菜之前都已準備好了,所以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頓原汁原味的丹麥晚餐——一塊拳頭大的醬牛肉是這張桌子上最好的食物。女主人用一把餐刀從邊上開始一片一片地削,然後在每個人盤子裡放上那麼薄薄一片;主食是一小筐黑麪包,張海諾在戰爭末期的時候“有幸”吃過這種東西,它們是如此的硬,以致於人們需要用小刀一塊一塊削下來吃,而且不加湯水簡直是難以下嚥;盤子裡的青菜數量雖然不少,但因爲缺乏油鹽,吃到嘴裡的味道實在不敢恭維;這裡唯一還看得過去的。就是那盆湯,應該是煮了很久,所以湯汁很濃郁,口感也不錯;最後,桌子上還能找到少得可憐地一點黃油,但似乎只有男主人和小男孩纔有權享受。

張海諾的肚子雖然餓了,但是這樣一頓晚餐,卻讓他感慨了好半天:自己在巴西豐衣足食,安娜卻在這裡吃苦受累。

“我近期準備帶安娜一家到巴西去,我們在那裡開設了一家造船廠!”晚餐行將結束的時候。張海諾對安娜的姨媽,也就是這家的女主人說到。既然是安娜母親的妹妹。他想,德語肯定是會說的。

微胖的中年婦女點點頭,然後又望了自己地丈夫和孩子一眼,再將目光轉向安娜。最後,由安娜用丹麥語對這個男子將這些轉述了一遍。

“我妹妹生來就是啞巴!”安娜的母親在旁邊小聲解釋到。

之後,那個粗壯的男人嘰裡瓜啦的說了一大堆,安娜面有難色的告訴張海諾,她姨丈說走完全可以,只要支付他們最近一年多的住宿和伙食費用,還有他前兩次借給安娜母親看病用的錢。

張海諾心裡,原本對這個對安娜一家伸出援手的姨媽心存好感,但是剛剛這個要求,卻讓他好感全無。這樣的情形,讓他想起了宮崎駿的《再見螢火蟲》——因爲戰爭而失去雙親地兄妹倆,在自己的姨媽家同樣受到非難,最後兩人躲在一個廢棄地礦坑裡生活,悽慘的結局讓人每每想起就心情沉重。

“問他要多少錢?”

心裡有些鄙夷,但張海諾還是平靜的讓安娜將這個問題轉達給她的姨丈。

粗壯的男人將張海諾和埃德文上下打量了一遍,說出一個對於富人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對窮人來說確實一大筆錢的數字:2000麥克朗!

這一點,從安娜灰暗的臉上就可以看出。

張海諾皺了皺眉頭,小聲問安娜這裡美元和丹麥克朗的匯率,但是安娜搖搖頭,她平時都在乳品加工廠工作,哪裡會知道這些。

張海諾在從不萊梅出發之前,通過黑市兌換了一些丹麥克朗,但那裡的匯率往往和官方比例相差很多。在支付車票和之前僱傭馬車的費用之後,他身上只剩下了不到500朗,美元和馬克雖然不少,但天黑之後大概是找不到地方兌換了。

鑑於這個原因,張海諾告訴安娜的姨丈,自己將在明天中午之前把錢給他,然後就帶安娜一家走。

晚飯之後,張海諾跟着安娜上了樓,他這才曉得,原來安娜和她母親擠在一個小房間裡——她哥哥因爲是晚上值班,所以白天睡覺,也就是說,其實這個除了一張牀和一張桌子之外什麼也擺不下的小房間,竟然住着他們一家三口。

看着這狹小的房間,張海諾的心靈再一次受到了震撼——這裡散發着一股朽木的味道,夏天悶熱,冬天想必和地窖一樣冷,這裡的條件也許比自己在潛艇上的艇長室還要差!

“安娜,今晚我們去住酒店!明天我去銀行兌換了錢,就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張海諾終於抑制不住的憤怒了,很顯然,安娜和她的家人都被當作難民對待了。

安娜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海諾,我知道你是對我好,但是沒必要這樣!你想,在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姨媽和姨丈願意接納我們這樣無依無靠又沒有錢的人,已經是非常好心了!如果我們今天就這樣走了,他們一定會難過的!”

張海諾看着這雙一塵不染的明眸,心幾乎都要碎了。

“安娜,你的心地真是太善良了!”

這一晚,安娜的哥哥仍就去了工廠值夜——他說辭職的話,也要等到值完今天最後一次班,安娜和她母親仍然睡在那個小房間,張海諾實在不願再離開安娜一步,所以和埃德文就着樓下的地板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張海諾讓埃德文去銀行用美元兌換丹麥克朗,自己則陪着安娜去工廠辦理辭職手續——也許是這年頭工作難找的關係,老闆眼都不眨的同意了安娜的辭職要求,當然,安娜這個月的工資就沒有了。

奸詐刻薄的資本家,還有惡劣的工作環境,張海諾不願多說什麼,他只想着今後要給安娜和她的家人最好的生活條件安。

等到中午的時候,埃德文兌換了錢,張海諾數了2000朗給安娜的姨丈,他本來想讓安娜稍微收拾一下東西就走,可是在安娜母親的堅持下,他們一大家子還是在一起共進了最後一頓晚餐——也許是拿到了一大筆錢的關係,安娜的姨媽買了不少好吃的,桌上甚至見到了牛排,然而這並不能挽回些什麼。晚餐結束之後,張海諾便帶着安娜一家住進了下午預定好的酒店,他們將搭乘下一班前往英國的郵輪離開丹麥,然後再從英國轉船前往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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