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衣蟒袍的袖子裡“噼裡啪啦”閃過一陣電光,勁氣四溢,差點把袖口都給他撐開。
一看便是對這個名字十分歡喜。
王澄從“推敲”門板上一躍而起,像一片樹葉一樣輕飄飄地拔高一丈。
一點性靈好似已然通過“天地之橋”掙脫了沉重的肉體束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和過去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即使肉體力量強度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單單是這種如有神助的“天人合一”加身,都能讓他輕鬆以一敵三,完勝過去的自己。
他在跳到最高點的時候沒有往下掉。
而是像“彩戲法”的絕活【神仙索】一樣,手腳並用順着身邊的雲雨、清風迅速爬向高空。
轉眼就爬得比鳳麟齋中那座舉行“抓週定命”科儀的三層閣樓還要高。
王澄發現白水郎的【聚獸調禽,點化萬類】和朝奉郎的【呼風喚雨,叱電聽雷】混用,足以讓他臨時性點化身邊的各種兵將。
風、雨、雷、電、魚、鱉、蝦、蟹、草木皆兵!
雖然不如永久性的點化強度高,卻隨用隨點十分方便。
正如此時,身邊好像有無數隻手在簇擁着他,讓他可以在半空中輕鬆借力。
到最後,終有一日,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或許都不是夢想。
另外,原本永久點化幾位護法靈將的時候,只能力大磚飛,暴力點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現在卻能用【聽雷】跟隨萬事萬物的心聲尋隙而入,啓迪靈智,用不到過去一半的消耗,達到遠超當初的效果。
自身性靈對護法靈將的承載上限也大幅提高。
只要他想,現在就點化一位像黃遠洲家傳蚌女蛤蜊姑娘水柔那樣的妖怪也不成問題。
而且還不用像黃遠洲一樣去腳麻嘛。
當然了,職官的根本靈應都只是最基礎的能力,不經過絕活異術、秘傳正法的深度挖掘,不足以克敵制勝。
王澄最關心的還是六品之後,自身心光、品級對秘傳正法【過洋牽星術】的增幅,讓他的戰力提升了多少。
口中誦咒:“八威神咉,靈策玉文。召龍致雨,收氣聚煙。敕!”
在七品時只能覆蓋在身體表面生效的龍衣蟒袍,此時猛地鑽進了他的身體。
王澄雙眼陡然化作鋒利的豎瞳,屁股後面多出一條青鱗斑斑的龍尾,手腳長出寒光閃閃的利爪。
風雷二氣稍稍一放,整個人便瞬間衝上了半空。
藉着漫天雲雨遮掩,身體劇烈膨脹兩倍,雙手握拳朝着天空狠狠擂出。
轟隆!!!
宛若巨靈擂鼓,將頭頂的雨幕轟然搗出一個大洞,方圓十丈內的雨滴都跟着這一錘天河倒懸,逆衝而上。
用【過洋牽星術】修成的龍衣明顯又上一層。
本命星官入體,由皮到肉,已經能發揮出遠超人身的力量,有了一點蒲壽英【八門金鎖陣】神打的味道。
半空中的王澄吐出一口長長的白氣,身體徑直往後一倒。
兩個小童清風和轟隆轟隆再次顯化而出,扛着他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有了他們兩位護法靈將,從此王澄再也不用擔心會從動輒幾十米高的桅杆上掉下來摔死。
照這樣下去,這風雷二氣的未來可能不是預想中的風雷雙翼,而是風雷雙輪?
聽起來更帥了!
“還是被金錢白花蛇的蛇蛻拖了後腿。
如果用阿綃姐姐化形成人時留下來的那條蛟蛻當龍衣蟒袍,效果肯定遠不止於此,把我直接變成完全體的蛟龍都沒什麼問題。
重新升級龍衣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王澄一個翻身雙腳落地,宴雲綃已經在煙雨中玉足凌波,嫋嫋娜娜地迎了上來。
“小澄子,厲害呀,竟然剛剛兼職就一鼓作氣突破六品。
比我的人身只是晚了幾天。
雖然不是隔壁鬼神妒那樣的真天才,也不是努力型天才,卻勉強算是背景深厚的天才,已經很了不起了。”
拉起王澄的手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還愛不釋手地摸摸他的蛟龍尾巴,確認他真的已經成功突破,而且比正常六品還要強不少。
若是當初被毒死的西湖船孃湯妙芙重新站在這裡,根本不需要下毒,就能輕輕鬆鬆戰而勝之。
雲綃脫困之後,龍身和人身不再互相拖累,沒過兩天她的人身採珠女就成功突破六品,比王澄更早了一步。
這段時間東海大亂,那一具不受地祇地域限制的人身一直在四處救火,執行許多蛟龍之身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任務。
而王澄在分贓的時候,爲了換來白銀善僕、黃金惡主兩件鎮物,特地將她吸納進了青衣幫和寶山千戶所,任命她爲【八寶號】風帆戰艦的船頭兒。
這段時間她駕着風帆戰艦,在東海上耀武揚威,壓下衆多外來海盜囂張氣焰的同時,也給王澄吸引了不少優秀兵員。
王澄心裡吐槽了她一如既往不會夸人,想起還有正事要辦,沒有一上來就直接許願。而是先向她請教了剛剛兩大職官法位融合中斷時遇到的疑惑:
“阿綃姐,你家學淵源,以前遇到過成功融合出新職業的人嗎?
我想要融合白水郎和朝奉郎兩大法位,到底還缺點什麼?”
雲綃拉着他進到院中涼亭裡坐下,輕輕跺腳,體內吏兵便自動顯化,爲他們奉上茶水。
喝了一口上好的武夷巖茶才道:
“說起以前有人成功融合神道法位的例子,我倒是還真知道一個。
你應該知道,歷朝歷代每一個國家的建立,本質上都是一場浩大的神道科儀。
通過至少一國之寶級的【符應鎮物】和官爵體系上應天象,爲作爲宇宙複製品的國家注入道氣,使其成爲真實存在之物。
久而久之,古代很多國家設置的官職,最後都會變成各種各樣的職官法位。
更多的官職則因爲存在時間太短,或者在改革中被其他官位取代,最終消失在了歷史長河裡。
比如:漢末之時有記載,操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
當時這兩個官職都只是曇花一現,沒能形成真正的職官法位流傳後世。”
王澄從四海通寶錢眼裡取出幾碟點心,殷勤地放到雲綃面前,十分配合地接話道:
“那後來呢?現在世間應該是有【摸金校尉】傳承的吧?
雖然見的少,但他們的符應鎮物【摸金符】卻大名鼎鼎。”
雲綃美美吃了一口軟糯香甜的九層粿,這才繼續說道:
“雲蒙帝國一代妖僧楊璉真迦你聽說過吧?
他表面是個學佛的番僧,實際卻是盜挖趙宋六陵和衆多權貴大墓的盜墓賊。
最著名的惡跡就是挖出宋理宗的屍身,斬下他的頭顱做成酒器‘嘎巴拉碗’,獻給當時的雲蒙皇帝,在黃金家族中世代傳承。
後來好像還變成了一件符應鎮物,直到本朝攻陷大都纔拿回頭顱重新安葬。
據說楊璉真迦豢養的死士中,就有人藉着雲蒙帝國龐大至極的漢始皇帝王神炁,以地班職官【土夫子】和【趕山客】融合成了失傳已久的【摸金校尉】。
這才能連盜大墓無往不利。
我的建議是,試着感應那個新的職官法位到底是什麼,然後找一找與對方強相關的符應鎮物,尤其是代表官職身份的發丘印、摸金符、臥虎腰牌。”
一語點醒夢中人,王澄頓時恍然大悟:
“舉行就職科儀時,符應鎮物本來就是與職官法位相關性越強越好。
金銀銅錢之類的鎮物雖然可以通用,但在融合法位這種事上卻幫不上忙。
缺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
而且,我覺得最好能追溯源頭,找到最早的代表性人物,那樣的符應鎮物才最能保證成功率。”
找到了解決方案,王澄心情大好,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冷豔絕倫的龍女姐姐。
“你看我幹嘛?
先說好咯,姐姐我可是窮得很,什麼能代表古代官位身份的寶貝都沒有,嗯,錢也沒有。”
本來還在美滋滋吃着點心的雲綃,連忙捂住了自己那隻繡着銀色荷花的小荷包,警惕地看着他。
“不,姐姐,你有!”
王澄萬分篤定地身體前傾,直勾勾盯着她躲躲閃閃的明媚雙眸,一字一頓道:
“先前說好的,現在是時候兌現你當初的承諾了,只要你有的,就什麼都可以給我。
誰說話不算數誰就是小狗。”
雲綃看到王澄鄭重其事的樣子,也終於意識到了他的這個要求恐怕十分不簡單。
有些難以維持往日的清冷,緊張地捏了捏自己小小的荷包和衣角,結結巴巴道:
“說吧,你想要什什麼東西?”
心裡隱隱有些後悔,當時不該把話說的太滿。
‘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小澄子開口要父親留給我的三百八十二萬七千六百六十八兩又三十二文錢的嫁妝該怎麼辦?’
‘這倒也罷了,如果他還要母親留給我的七十二櫥櫃寶衣宮裙、鳳冠霞帔、三十箱珠寶首飾、兩百雙銀絲雲履、金縷鞋、閩州治的十萬畝良田
大哥留給我的一百一十五斛珍珠、十二庫魏晉古錢、古代名人用過的兩百件刀槍劍戟.
二哥留給我的四十五塊無暇玉璧、三十八棵珊瑚樹、二十座玉佛、五百四十三副名人字畫.
三哥留給我的八百匹四經絞羅香雲紗、兩百匹鮫綃、八十箱瓷器玉石、象牙造千工拔步牀
我手裡閩州治甲字庫的庫存就徹底空了!
不要啊——!’
王澄這種只是富了一代人的窮鬼根本就想象不到,老父親給他一年三萬兩的零花錢,在人家真正富養女兒的長生種家裡是何等的窮酸。
哪怕窮盡想象力的極限,也不知道自己一身堪稱雄厚的財力,即使跳起來連人家的腳趾頭都夠不到。
此時,他的眼裡只有龍女胸前那一條銀色小衣,鼓起勇氣,視死如歸地一字一頓道:
“阿綃姐姐,我!要!你!”
話還沒聽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的雲綃已是滿臉震驚,香腮升起一抹紅霞,手足無措地伸出小手,朝着他的胸口用力一推:
“要我?不行!進展太快了!”
體內一龍之力爆發,“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黑影高高飛起穿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