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夜平時正常說話的時候,嗓音好似黃鶯鳴翠,山泉流響。
如今突然切換成這種略帶沙啞,聽起來魅惑撩人的狐狸精嗓音,頓時讓王澄渾身的骨頭都酥了半邊。
一張俊俏的臉蛋也止不住地老臉微紅,將他隱藏已久的真實身份——“初哥”暴露無疑。
沈月夜大感有趣:
“咦?師姐我第一次來行宮的時候,雖然不信那羣黑峰旗說的你平時欺男霸女,好色如命的謠言。
可你明明當了快十八年王世子竟然還會害羞,不會是連女孩兒的手都沒摸過吧?咯咯咯”
女孩雖然也是個目不識丁的雛兒。
但男女相處就是這樣,你弱她就強,你強她就弱。
再說女孩本來就比男孩子們早熟許多,瞬間將心裡的羞澀拋飛,膽子也變得更大了起來。
順便在心裡給師弟又貼上了一個新的標籤:潔身自好。
忍不住越看越喜歡,隱隱超出了師姐對師弟的正常喜歡。
顯而易見,【心月狐】沈月夜的風格跟龍女宴雲綃的風格截然不同,一個侵略如火,一個冷若冰霜。
都說男人愛看美人,女人又何嘗不愛欣賞美男子?
即使以沈月夜本身極爲挑剔的眼界,也不得不承認不論是外貌、人品、家世、天資、成就、實力、雙方的關係
師弟王澄在她認識的所有年齡相近的男性裡都是獨佔鰲頭。
前後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兩個人共同的經歷已經比許多人一生都要精彩,跟他在一起也感到格外開心放鬆。
要不然今晚上她也不可能穿的這麼隨意就跑到王澄的寢殿裡,只因下意識不對他設防罷了。
“大昭律:‘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並聽嫁娶。’女子15歲及笄之年基本上大多數都已經嫁人了。
《宋書》:‘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
我又不是龍女或者狐狸精之類的真妖怪,壽元悠長,也差不多到了該考慮終身大事的年紀。”
沈月夜已經二十歲了,或許在王澄眼裡還是隻個小姑娘,但在普通人家恐怕孩子都已經會叫爹孃了。
往日裡老爹老孃也不是沒有跟她提過這件事,都被她給搪塞了過去,說得冠冕堂皇:“女兒想要再多陪爹孃兩年。”
沈雨亭也真心覺得身邊實在沒什麼青年才俊能配得上自己寶貝女兒,便也順其自然。
可是在這一刻,沈月夜心裡止不住地開始動搖。
如果老父親再問自己同樣的問題,自己會不會含羞帶怯半推半就地迴應一句:“但憑爹孃做主”?
“好煩!”
暫且將這些煩心事暫時放到一邊,看着自家師弟窘迫的有趣樣子,心裡只覺格外輕鬆開心,也越發爲自己的魅力而得意。
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就變本加厲起來。
踮起塗成了火紅色的晶瑩足尖,玉蘭花一樣的纖細小手勾住了王澄的下巴,四目相對,翠色眸光微閃勾魂奪魄:
“大王,快來抓我!
只要抓住我,不僅讓你聽狐狸叫,還讓你看狐狸跳西域肚皮舞,甚至是十六天魔舞哦,咯咯咯.”
父親這邊給她傳下了密卷道書《蟾宮聽寶錄》,母親那邊也有一本密卷道書《燕舞花間集》。
分成:“小山重疊金明滅;翠翹金縷雙鸂𫛶;杏花含露團香雪;
玉樓明月長相憶;鳳凰相對盤金縷;滿宮明月梨花白;夜來皓月才當午.”等成套的十四門秘傳異術。
通常是以樂舞施展,就連雲蒙的《十六天魔舞》她也會跳。
修行到極處便是一體兩面,名爲“菩薩”實爲“天魔”,招招都能發揮出【菩薩蠻】這種女性刺客職業的最大優勢,殺人於無形。
反正男人想要的,沈月夜全都有。
過去母親親自教導她的時候,她雖然學的很好,卻怎麼也用不好這種“美色殺人”的絕技。
如今在面對王澄的時候,卻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而然就用了出來,原本的心理障礙通通不翼而飛。
王澄剛剛骨頭還只是酥了一半,這下當場全身酥透。
看着近在咫尺的絕美師姐,那對快要頂到自己胸口的胖頭孔雀,還有少女的幽幽體香,只感覺自己鼻腔裡像是有什麼熱熱的東西要流出來。
心中疾呼:
“這特麼誰受得了?
本王也不是好色,但花開的正豔,我要是不去欣賞倒顯得我不解風情了。
抓!就算之後被師父打斷狗腿,本大王也必須得親手抓住這個狐狸精,讓她瞧瞧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這都是她先挑的事兒。”
伸手一抓,沈月夜早已化作一道紅色的狐影從他的臂彎中溜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
王澄也不甘示弱,同樣化身青色龍影追了上去。
【角木蛟】和【心月狐】這一龍一狐追逐打鬧,旁邊的書蠹精只能看到兩道人影晃動,眼睛都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又回頭看了看那本《海權論》上濃郁的翰墨書香氣,無奈悲鳴,自己想通過勾引作者的方式,順利吃到上面的道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律令:畫地成牢!”
梨棠殿裡突然響起一聲陰險的奸笑,正騰身半空準備越過書桌的沈月夜身體一僵,頹然跌落到了書桌上。
被緊隨而至的王澄一把按住,學着剛剛沈月夜的樣子,挑起她一截白玉般嬌俏的下巴。
“嘿嘿,美人兒,本大王抓住你了。”沈月夜被這座寢宮中最強的天規地矩死死壓住,就算她是一位五品【菩薩蠻】也根本動彈不得。
瞪着一雙毫無殺傷力的嫵媚狐狸眼,氣鼓鼓地抗議:
“你作弊!”
王澄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洋洋得意:
“我不管,無物可爲恆真,手段不存桎梏,不會作弊,怎麼能當好刺客呢?
你.”
低頭看着躺在桌長髮披肩,衣衫散亂,更顯楚楚動人的美麗師姐,忍不住神情一呆。
肌映流霞,足翹細筍,燈下視之,嬌豔無絕!
胸襟格外廣闊,躺在桌上時,綠色小衣的纖細吊帶都幾欲崩斷。
而王澄的自制力似乎也像那一條吊帶一樣,脆弱到隨時都要崩斷。
一個什麼和什麼不如的經典選擇題,忽然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妖精!真是個要人命的狐狸精!”
不過,就當他忍不住越湊越近的時候,目光無意間落到沈月夜一截光潔如玉的小腿上。
意外看到了一個極爲暗淡的藍色十字徽記,目光頓時一凝。
沈月夜還沒有發現異常,只感到小腿上王澄猶如實質的灼熱目光,潔白的肌膚漸漸從小腿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師弟幹嘛一直盯着我腿看,他喜歡看腿?
待會他要是啃上來,我是同意呢?同意呢?還是同意呢?”
沈月夜不僅不惱,反而心裡有些小小的期待。
師弟既生的好看,年紀還小,真被他啃一口,還不知道是誰佔誰的便宜呢。
王澄卻在這時突然解除了師姐身上的畫地爲牢,將一臉疑惑的女孩從桌上拉了起來。
捏着她一隻纖細的腳踝,滿臉嚴肅地指着小腿上那個徽記給她看:
“師姐,你注意到這個徽記了嗎?”
沈月夜心裡其實對師弟的這種親密接觸有些竊喜,只是瞪大了一雙狐狸眼也沒有看到自己小腿上到底有什麼東西。
以爲他又在逗自己,不滿地微微嘟起了紅潤小嘴。
“什麼都沒有,騙子。”
王澄想了想,從錢眼裡掏出一隻從羅家寶庫裡得來的銀色鈴鐺腳鏈,繫到了沈月夜的腳踝上,才接着道:
“師姐,我用這隻腳鏈換你看不見的那個東西,你同意嗎?”
後者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頓時那一道無形無質的徽記便落到了王澄攤開的手心裡,也讓沈月夜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
【奇貨:航海道標
聖文森特是航海的守護者,“潮汐騎士”卡洛告偷偷留下的一個十分隱晦的定位道標,能通過簡單的儀式隨時定位目標。】
兩人同時眼神一凜:
“那個紅毛鬼果然不懷好意!”
但陰謀一旦被戳破就再無威脅。
只要找一個厲害的【牽星官】開壇做法,甚至能反向定位對面那位鎮海大將軍的位置,實施精準斬首。
恰好他們就認識一個從上三品掉下來的厲害牽星官。
只是如果不搞明白對方的意圖,他們始終覺得芒刺在背,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一番。
解決了這個潛在的隱患,沈月夜看着眼前格外可靠的師弟,心裡更加甜蜜,脫口而出道:
“師弟,你覺得我”
剛要說點什麼,發現旁邊香爐裡插着的幾根通天如意信香中有一根突然無火自燃,升起嫋嫋青煙。
有些着惱道:“這麼晚了誰還找你啊?”
王澄一看香上的標籤,再一看自己摸着師姐小腿的姿勢,頓時嚇得肝膽俱裂。
“完蛋了,是你爹!”
沈月夜也驚叫一聲:
“呀!!!”
他們兩個像是偷情被老爹抓包的小年輕,觸電一般飛速分開。
兩道流光閃過,姿勢曖昧的兩人頓時回到桌前老老實實正襟危坐。
沈月夜飛快幫師弟拉了拉被自己扯亂的領口,王澄也體貼地幫師姐整理了一下鬢角的髮絲,雖然匆忙,卻默契十足。
很快信香燃起的青煙就幻化成了一張有些模糊的老臉,不是他們的師父/老父親沈雨亭又是何人?
老頭看到桌前像小學生一樣板板正正坐着的王澄,不由輕咦一聲:
“富貴,平時傳訊你沒有四仰八叉躺着就算好的了,什麼時候變得對爲師這麼恭敬了?老頭子怎麼有點不習慣呢?”
然後就看到了旁邊坐着的沈月夜,滿心奇怪:
“如意?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湊在一起幹什麼呢?”
兩人連交換眼色都不需要,便異口同聲:“師父/爹,我們在.捉迷藏!”
雖然有些奇怪寶貝女兒和關門弟子大晚上的捉哪門子的迷藏,但旁邊好歹還站着個服侍的“青衣仕女”,也不算是孤男寡女。
況且他還有急事,顧不上這種小小的細節,隨口一問便略過去,對他們急道:
“你們在一起正好,我找你們兩個有事。
昨日鄭錢回他們鄭氏掌舵的大昭第二大造船廠,閩州治五虎門造船廠探親,隨後突然就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