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行雲從堂單裡面出來,翻天印已經被煉化成一尊晶瑩剔透的水晶方印,再也沒有原來的血腥煞氣,再看其中蘊藏着的天脊之資已經成功孕育到石磯的身上,只是那煉化她們打的九燭火焰已經被翻天印上雜質染的漆黑。
行雲手上一引,九燭之華漆黑的火焰又被行雲吸回體內,在堂單氣數的推動下運轉幾個周天才變回本來的顏色,只是如此,那腥煞業力卻又出現在了行雲的臉上!
“多謝大弟馬再造之恩,石磯日後必然涌泉相報!”
石磯一從蛻變中清醒,就對行雲拜謝下去,此時她一身之上的關節已經能夠自由運轉,在她俏麗的臉上也能看出訴說不盡的表情,只是,再她身上除了關節以外的其他地方依然是硬邦邦的頑石本質,行動之間,還是多有不便!
行雲連忙將石磯扶起,輕聲道:
“石磯前輩快快請起,如此也總算從一次封神的桎梏中解脫出來了,只是還請娘娘盡心孕育此物,將來殺劫,天脊之資尤爲重要!”
石磯臉上卻有些愁容,擔憂道:
“這倒無妨!只是,你費盡心力將翻天印淨化乾淨,那份業力卻轉嫁到了你的身上,只怕將來殺劫難過!”
石磯的擔憂不無道理,當初只是翻天印一擊留下的因果,醞釀至今已經連累到行雲被斬元嬰,羅睺重生以及那闡門氣數的鉅變,如今行雲爲了謀求勝算,竟將翻天印上全部業力都抗在自己身上,日後因果可想而知!
行雲卻長嘆一聲,沉聲道:
“想要處理四教因果,負載三界衆生的機緣,也就只有冒險賭上一回了!我盼望,在業果爆發之前,你們能從因果之中掙脫出來,助我平安度劫,這樣纔能有望成就混元道果,重練地水火風!”
石磯聽到此處,似有所感,卻神色一正,問道:
“當初封神之時,老師就已經察覺出不對,想要重練地水火風都沒曾成功,如今你卻有幾成把握?”
行雲在心中一番盤算,堂單氣數幾番明滅,九燭本源在氣運長河中連番探索,這才得出些許微妙的感應,只聽他低聲道:
“一成...”
石磯聞言當即大驚,一時沒能忍住,驚道:
“你們教中籌謀數萬年,只爲這一刻,到頭來竟只搏來這一成勝算?”
似乎是這個消息的確十分震驚,石磯足足緩了好一會兒,再次問道:
“我看你這馬家也沒有多少助力,似乎你們兩族的擔子都要壓在你一個人身上,我且問你,你是怎麼想的?”
行雲嘆道:
“這數萬年來,娘娘實屬不易,況且對方天時地利人和都被他算計進去,若是沒有娘娘和族人們的努力,只怕連這一成的勝算也沒了!”
石磯接道:
“如此,娘娘現在何處?”
行雲搖頭道:
“如今的聖人們都被他給牽絆住,闡門二教的聖人已經轉世,如今不知道流落何處,你家聖人更在一次封神落敗後不知所蹤,他如此防備,又怎會輕易放任娘娘插手此事?”
石磯將雙眼微眯,謹慎道:
“沒有聖人,如何歷劫?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行雲冷哼道:
“不是他不允許聖人出面,而是,他不允許再他沒準備好之前,被人佔了先機!”
石磯訝道:
“到了現在,他已經將所有人都玩弄在手,竟然還沒有準備好?”
行雲臉上涌出一抹怒色道:
“以他的跋扈,他想要證得混元聖人果位,自然要把對手都拉在同一起跑線上,如今在他的擺佈下,殺劫已經向後拖延,可見他本身也沒能成聖!”
石磯恍然道:
“他在拖延時間!”
行雲冷笑道:
“哼,如此也好!他要成聖,我也要成聖,大衍之道五十,其用四十九,留下一分與人爭,如此,我這一成勝算,就在這裡!”
行雲說罷,又沉吟半晌,思慮道:
“只是,光依靠我一人成聖還不能夠,只怕還要藉助碧遊宮的力量,還要想辦法找到截教聖人才行!”
那石磯一聽行雲肯幫助自己追尋老師去向,當即來了精神,正色道: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去華山,到時金光道友必將幫助我們一起尋找老師!”
行雲卻道:
“此去之前,還有幾句話要叮囑娘娘!”
石磯駐足問道:
“何事?”
行雲道:
“娘娘能在今天被我遇到,可見對方還不知道你尚在人世,如此便算是我方的一個底牌,不到萬不得已,還希望石磯娘娘不要表明身份的好!”
石磯聞言一愣,旋即醒悟道:
“弟馬放心,此去華山,我便隱藏身份,不見到我截教門人,我必不現身!”
此番商議過後,行雲便出了紫府,在時遷與灰堂人馬的引領下來到了華山邊緣的一處山峰上隱蔽起來!
只聽那灰堂統領低聲道:
“此處便是玄靈星斗大陣的外圍所在,再往前去,便要被地方發覺了!”
行雲在這處山峰上駐足觀望,只見好一座宏偉大陣,氣勢恢宏,籠罩華山萬里方圓,陣內羣星璀璨,更有氣息同天道相連,以行雲現在的修爲僅僅還是神識接觸一番,就感到無盡威壓,只怕聖人之資亦不輕易嘗試。
便聽行雲嘆道:
“果然不愧是凌霄殿上第一奇陣,若想硬闖此陣,恐怕是要費些周折!”
此時卻聽石磯的聲音從行雲紫府之內傳來,只聽她對灰堂統領詢問道:
“此處可有截教門人把守?”
那灰堂統領回道:
“此處並部署於大陣範圍,只有宿部的一個首領在此戍守!”
石磯問道:
“此人是誰?”
灰堂統領回道:
“敵方守將乃是餘元!”
石磯聞言大笑道:
“哈哈!天助我也,這餘元乃是我金光道友座下首徒,如今剛好叫他引我去見金靈聖母!”
那灰堂統領聞言,稟道:
“屬下這就前去叫陣!”
此話一出,石磯卻在眼中一轉,攔道:
“且慢!雖則對方是我師侄,但難免天庭其他人在場,莫要打草驚蛇!”
那石磯說完,卻將八卦雲光帕抖出,從中喚起一道黃金力士,又將另外一件信物取出,交了出去,同時對行雲道:
“此物乃我與金光道友的私密信物,她門下無有不識的,我餘元師侄見了必定出來,到時大弟馬再去相認豈不便宜!”
行雲見那黃巾力士領命去了,心中一番讚歎,道家仙術果然不同凡響,從那撒豆成兵的茅山草人,到這手帕之內的黃巾力士,自己薩滿一脈想要憑空幻化只怕沒有聖人修爲都實難做到!
只見那黃巾力士去後不久,果然有一道袍模樣的人獨自出的營來,走到行雲所在的密林不遠處高聲問道:
“是何人傳信?怎不出來一見?”
行雲聞言從林中閃出,在那人身前站定。
那人便問道:
“你就是截教後人?”
行雲見對方並未直接相認,當即心中遲疑卻是留了個心眼,反問道:
“你是水府星君餘元?”
那人卻冷哼一聲道:
“閣下一身修爲確實不錯,但也全無道家法力在身,偏拿我截教之物前來相認,未免太不夠誠意了吧!”
行雲一時吃不準對方底細,卻又試探道:
“截教早被別人算計遭了陷害,不謹慎些怎麼能行?卻是你不拿出誠意,我的信物你已經看過,可是你的真假我卻無從得知!”
那人聞言遲疑片刻,轉念一想,似乎也對,於是答道:
“這話似乎有些道理,那麼你且看好了!”
只見那人將法決一揮,顯出藍靛獠牙的法身出來,隨後袍袖一甩,又是一陣金光涌出,便見一匹駝獸放了出來!
那石磯在紫府之中對行雲點頭道:
“是五雲駝,這是我金光道友門下之物!”
行雨便不再又疑,對那餘元抱拳道:
“道友請了,在下確實並非道門中人,真正的碧遊宮傳人另有其人,在下這就爲你引見!”
那道人沒有說話,伸手做個請的動作,行雲身上藍光一閃,便將石磯放了出來!
“詔!”
誰知,石磯才一現身,對面那金光道人口中竟突然噴出一把金釘正射在石磯後心!
只聽石磯一聲慘叫,幸虧其有先天一氣護身,那一尺三寸金光銼未能傷及根本,卻也釘的她痛呼出來!
“啊!你不是我餘元師侄!”
那道人卻冷哼一聲,逼問道:
“我有金光銼、五雲駝,我怎不是餘元?你又怎知我不是餘元?”
關行雲見狀也是大驚,剛要上前去幫,卻不想迎面一隻鐵蹄踏來,力有千鈞,卻被羈絆住了!
石磯被對方以宗門法寶偷襲,又疼又怒,當即將太阿仙劍劈出嗔道:
“我餘元侄兒怎會不認得我的信物?他怎會對我動手!”
那道人冷哼一聲,把太阿劍躲開,反手劈出一把戰刀,腥臭腥臭的直撲石磯面門!
那石磯好歹也是碧遊宮中二代弟子,如何不認得對方此物?當即冷哼道:
“不是我截教門人,還敢冒用爲侄兒的化血神刀?當心砍傷了自己,沒藥醫治!”
行雲在一旁聽的心急,這石磯莽撞脾氣,被對方一詐,反說出不少實話,他還需快些解決五雲駝,不然再耽擱下去,非被對方套出老底不可!
“啊!這是太阿劍?剛纔那道黃巾力士是八卦雲光帕?你,你還沒死?”
當年化血神刀之下,十二金仙也避之不及,只有本門之人懂得解救之法,先前石磯認出化血神刀還不懼怕,他就已經起了疑心,如今又見到太阿劍,他便直接認出了石磯的身份!
石磯聞言也是大驚,連道不好,她一個不備,卻被對方識破身份,倘若傳播出去,是要壞了大事的,當即心中一急也不回話,直把太阿劍向對方要害砍去。
只是,這石磯先前在黛山時就已經有大羅初期的修爲,如今吸收了翻天印上精華,修爲不增反而降了下來,先前不過憑藉太阿劍的威力強行佔了上風,然而對方能夠頂替餘元會是何等實力?不出幾個回合就發現了石磯身上的破綻,大笑道:
“哈哈!當初響噹噹的截教二代弟子,如今幾千年過去了,反倒淪落成太乙金仙的實力,當真可笑!”
那人探清了石磯的真實身份後,招式上反而沒了後顧之憂,當即祭出金光銼做掩護,化血神刀左右開弓,一時間卻打的石磯氣喘連連,便就只有招架的份。
也嘆這石磯此次出世頻繁遭人諷刺,當即怒恨難當,若不是她還有要事在身,怎會如此不堪?
當即銀牙一咬,將龍鬚帕裡銀龍甩出,滾滾驚雷直擊對方面門,對方卻放聲一笑,道:
“老婆娘,修爲比不過,就想與我鬥法寶?那好,我便讓你嚐嚐你們截教自己的法寶!”
石磯一聽這話連道不好,想要防備卻是爲時已晚,只見對方手裡金光一閃,卻是一道鋒利無比的鎖鏈激射而出!
“啊!穿心鎖!你怎會有我老師的法寶!”
只聽石磯一聲慘叫,只是眨眼功夫,穿心鎖便將那銀龍秒殺,繼而射在石磯心窩處,登時傷的她一口鮮血噴出,痛呼出來!
那道人見穿心鎖制住了石磯,竟拽起鏈子,將其拖到身前,化血神刀一陣亂砍。
石磯身上懷有重物,尤爲重要,就要被化血神刀斬中,行雲恐有不測,忙將多子如意袋祭出,此寶包羅萬象,內含錦繡乾坤,此時從中飛出一把寶劍便將五雲駝斬成一股雲煙,轉眼便消散一空!
另一頭,那道者憑藉截教聖人的法寶將石磯制死,正砍的痛快,忽覺眼前一花,有片藍光閃過,之後便覺穿心鎖上一輕,再看時哪裡還有石磯身影,取而代之的卻是行雲拽在鎖鏈另一頭,將那道者從南甩到了北。
道者被甩在空中正要摔個滿眼金光,卻在口中一聲輕喝,雲光閃處一聲嘶鳴,五雲駝及時出現,將其拖住,四蹄翻飛,向後一帶,反把行雲拽去。
到底是當年土行孫都想盜取的靈獸,被寶劍砍中竟然不死,道者看着被拽過來的行雲獰笑着舉刀就砍。
行雲卻面色冰冷,任由五雲駝將他扯到近前,待化血神刀砍下,看也不看一眼,玄功娃娃迸發出金剛之力,擡手就將邪刀奪在手中!
道者被行雲空手奪白刃的功夫驚到,慌忙拍起五雲駝退開數丈,驚呼道:
“你能空手接白刃,到底是誰?”
這道士已經識破石磯身份,行雲便不肯留他,早將穿心鎖攥死,叫對方退無可退,冷聲道:
“你是何人?爲何冒充天庭衆神,昊天將大陣設在此處,到底有何目的?老實交代,還可饒你性命!”
那道者不是等閒,心驚之餘,早在腦中轉了數回,當即訝道:
“八九玄功!你是薩滿教人!”
古往今來,不懼怕化血神刀的只有八九玄功,對方能認出這一點行雲不會感到奇怪,但是,知道八九玄功出自薩滿教的就十分可疑了!
行雲不禁眯起眼來,薩滿教乃是殺劫過後,自己證得混元聖人才能建立的新教正統,如今除了堂單記載之外,只有落懷閣中少有的幾人知道,眼前這人卻如何得知?
那道者見行雲陷入沉思,他也沉思起來:
“他有新教氣數在身,單憑自己實難勝他,還須儘早脫身的好!”
想到此處,那道者瞥了一眼兩人手中的穿心鎖,眼中掠過一股狠厲,卻在腰間扯下一塊小牌祭出,正向行雲面門打去。
那小牌見風便大,轉眼已經長成數十倍,行雲正在心裡盤算對方身份,卻突然心中着急,擡頭便見那牌已經壓來,如小山一般,欲要躲閃已經不及。
那是一種滔天之勢,剛猛無比卻又無處不在,壓的行雲臉都變了,只見他慌忙鬆掉穿心所,兩手拒在腰牌之上,重壓之下,已經用出山海之力!
“這是何物?竟能與山海之力旗鼓相當?”
山海之力已經是行雲所掌控的最強悍力量了,然而依然制止不住那腰牌的倒勢,眼看着就要被其碾成肉泥,此時行雲腦中電光一閃,妙手功法急速運轉,探在其上,卻是傳來“水府”二字。
“水府腰牌?難道他真的是水府星君?”
卻也難怪行雲力有不及,那山海之力乃是出自山海幻境,乃是八九玄功的變化之道,未經封正,如今天下水源還握在昊天正統手裡,又如何比的過水府腰牌?
妙手真氣飛速運轉,不斷將水府腰牌的威力轉化成精純的能量,存儲進印天鍾內,不一會兒,那水府腰牌就被吸光了能量重新幻化成原來大小被行雲抓在手中!
只見行雲搖頭道:
“可惜!只是一塊水府副將的腰牌,不然,昊天的水部精元全都可得,日後倒能省些力氣!”
原來,行雲他日伐天是要同昊天爭奪天庭九部的控制權,爲後世重煉地水火風做準備的。
經過這般拖延,那道者已經騎上五雲駝向他軍中大帳逃去,行雲見了卻是一聲冷笑,手上法決一挑,曲腸結如洞裡赤練幽光一閃便向對方追去。
幽光撒處,沾在道者身上,卻是沒來由的一股憂傷,纏在他的心頭,五臟六腑突然被自己精神所傷,他心中大驚,就把穿心鎖射在行雲胸膛。
行雲見狀斥道:
“哼!他人之物,你強取豪奪,如今也該歸還!”
只見素心兜上一陣光華閃耀,穿心鎖金光一閃,便被其收入囊中,緊接着,金光銼、五雲駝一次收回,那道者便只剩下雙腿向回逃竄,只是他已經被曲腸結映出內傷,又怎逃的開去?
不多時便被曲腸結上幽光捆到行雲跟前,只見行雲將其提起,指道:
“不叫你吃些苦頭,料你也不肯說出實話!”
說罷又化藍光而去,看那方向,是又回了百花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