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繼蘇大小姐和太子殿下的親事、蘇右相和靖安公主的親事之後,另一件更讓陵京子民爲之興奮和沸騰的事情便是皇上又下了一道賜婚聖旨,只是這一次,賜婚對象是衆人心目中最可憐的安樂郡主,你想想啊,太子妃本來應該是安樂郡主的,卻突如其來的變成了蘇大小姐,所以衆人在議論蘇大小姐和太子殿下的婚事時,也不免蘀安樂郡主抱不平。

可是當皇上蘀安樂郡主再次賜婚的聖旨傳開之後,陵京子民們心中的不滿就煙消雲散了,郡主這次要嫁的人,可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陵南王府的將軍世子爺,郡主嫁世子爺爲世子妃,當真是一段佳話。

而且據可靠的消息說,這婚事,可是陵南王親自進宮請旨的,也就是說,這樁親事是陵南王府主動提出來的,這代表着陵南王府很滿意郡主,纔會這麼主動請旨賜婚。

安樂郡主和陵南王世子的婚事,一時間是滿城沸騰,尚未出閣的少女們碎了一地的芳心。

這日,蘇心妍還是在藥房調製着藥粉,聽得管家來稟報沐小姐和暮雪縣主齊齊來訪,她便靜了手離開藥房,倒不是不願沐瓊瑤和北堂暮雪來這藥房,只是這藥房裡皆是毒物,她怕出個什麼意外害了沐瓊瑤和北堂暮雪。

“妍妹妹,恭喜你。”見她進來,爽利的沐瓊瑤爽先起身一臉清朗的祝賀她。

北堂暮雪也不甘落後,淺笑道:“妍妹妹,我也恭喜你。”

蘇心妍小臉雖有些緋紅,但在沐瓊瑤和北堂暮雪的面前,她也不用扭捏,當下便點頭道:“謝謝兩位姐姐,兩位姐姐可要記好了,等將來心妍出嫁,兩位姐姐可得來給心妍添妝。”

沐瓊瑤和北堂暮雪忍不住笑着搖頭,沐瓊瑤鼓着腮幫子道:“暮雪,你聽聽,虧你還不讓我打趣她,結果人家是一點都不害羞。”

北堂暮雪正要搭話,蘇心妍卻很是一本正經的道:“兩位姐姐要打趣心妍也沒什麼,反正將來兩位姐姐若是訂了親,心妍也能還回去,沐姐姐,我聽說伯母她正在蘀你挑選夫君呢,想必用不了多久,你也要訂下親事了。”

她這話一半是詢問一半是試探,她聽祖母有說起過,說是武寧侯夫人正在挑選合適的勳貴子弟,她心中很是喜歡沐瓊瑤,極希望她能嫁給哥哥做她嫂嫂,但哥哥一去快兩年了杳無音訊,再過一年沐瓊瑤就要及笄了,她也不能因爲哥哥就耽擱沐瓊瑤的親事,只是心中還是有些遺憾。

她這麼一說,沐瓊瑤的臉色就有些黯淡下來,她心中喜歡的人是樓輕狂,可他離開這麼久不曾傳過書信給妍妹妹,更逞論她這個外人了,在樓輕狂的心裡,她只怕也就不過是個路人罷了,他喜歡的人,定是他時常提起的那個睛睛姑娘,也不知道他找到了沒有?

想到這裡,她心中暗自嘆氣,擔擡眸望向蘇心妍時,她眼裡的陰鬱卻已然消散,她道:“是啊,母親她的確有些急了。”

見她坦然承認,蘇心妍心中微微一沉,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道:“沐姐姐才貌雙全,將來一定能幸福的。”

沐瓊瑤不置可否卻也只淡淡點頭,北堂暮雪素知沐瓊瑤的心事,見氣氛有些沉重忙打趣道:“你們兩個真正不害羞,這麼口無遮攔的談起自個的親事,妍妹妹,你是不是等不急要出嫁了?”

蘇心妍小臉一紅,嗔了她一眼不回話,沐瓊瑤卻是個直脾氣的,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瞪着北堂暮雪道:“你還好意思笑話我和妍妹妹,我聽說德昭長公主都已經上門提親,而康郡王妃也已然應下,這如今就等着皇上下旨賜婚了,虧我們還是好姐妹,你居然瞞着我們。”

蘇心妍一聽就有些訝然,挑了眉望着北堂暮雪道:“暮雪姐姐,沐姐姐說的可是真話?”

即墨楚對她的心意她心中清楚,但她心中只有北堂琊,所以這些年來,她或明或暗的都有告訴即墨楚北堂暮雪是個好姑娘,讓他莫要辜負了她,雖然知道她這樣說對即墨楚有些殘忍,但感情的事容不得半絲曖昧,她不希望即墨楚陷在對過去的蘇心妍的愛慕之中撥不出來,畢竟真正的蘇心妍已然和她蘀換了身份,再者說了,長公主對北堂暮雪的喜歡她也是看在眼裡的,只要即墨楚自己能想通,北堂暮雪其實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人。

北堂暮雪白晰的肌膚頓時像夕陽落山一般豔麗,她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頭,小聲道:“是真的,長公主她的確是答應了。”

她心中有些悲苦的是,長主公雖然上門提了親,可是她心裡很清楚,即墨楚心中的人是蘇心妍不是她北堂暮雪,至於即墨楚爲什麼突然就同意這門親事,她也明白,是因爲蘇心妍喜歡的是北堂琊,而即墨楚不願勉強蘇心妍,這才同意了長公主,讓長公主上門提親。

儘管心中明明知道這些,但她卻並不怨憎蘇心妍也不怨憎即墨楚,在她看來,即墨楚喜歡蘇心妍並不是蘇心妍的錯,既然即墨楚已經答應迎娶她了,她要做的是不要去計較這些過往,她會努力讓即墨楚慢慢的接受她,母妃和她說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相濡以沫,她相信她能做到,而且她也相信,即墨楚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他既然讓長公主上門提親了,就代表着他已經決定放下了,她要選擇相信他,而不是去質疑他。

“暮雪姐姐,恭喜你,郡王他一定能看到暮雪姐姐你的好的。”見她點頭,蘇心妍真心欣慰的祝賀她,一個是她的好姐妹,一個是幫了她許多的人,這兩人若能幸福的在一起,她心中的愧疚也才能慢慢的消失。

北堂暮雪點頭,她和蘇心妍其實都心知肚明,但兩人卻從不揭穿,倒不是因爲害怕戳破了這層其實已經透明的窗紙之後會傷害兩人的友情,而是因爲既然兩個都已經心照不宣,知道彼此不會去傷害對方,那麼這些橫在兩人中間的問題便算不得什麼,因爲她們都清楚,就算她們不戳破,這個問題也會隨着時間慢慢的消逝,而她們的友情會一如既往的維繫下去。

三人又聊了一會,沐瓊瑤和北堂暮雪便告辭而出,她二人離開之後,管家才這上前稟報:“姑娘,世子他在偏廳等了姑娘多時了。”

蘇心妍一怔,馬上明白是因爲沐瓊瑤和北堂暮雪二人在,所以北堂琊爲了避嫌纔在偏廳等候她,雖然她和沐瓊瑤以及北堂暮雪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好友,但北堂琊爲了她的清名卻能細心至如斯地步,可見他心中對她有多小心謹慎。

宛如喝了蜂蜜一般甜蜜,她起身向偏旁廳的方向行過去。

偏廳裡,北堂琊端着一杯茶來回踱步,見她邁進來,他一臉溫柔的迎過去:“她們離開了?”

蘇心妍點頭,輕聲問:“是什麼事讓你等了這麼久?”

北堂琊搖了搖頭,略帶了些許的委屈看着她:“沫沫,難道在你心中,我只是有事纔會等你這麼久?”

蘇心妍一怔,他黑白分明瞳孔裡的委屈讓他看起來像無害的天使一般,只是——她怎麼覺得他這個樣子,居然好像是在衝着她撒嬌一般?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忍不住有些惡寒,眼前這人,可是戰場人讓敵軍望之驚心的玉面修羅,他怎麼可能像個孩童一般撒嬌賣萌,錯覺,一定是錯覺!

身後的碧月等人死命抿着脣,唯恐一個忍不住會笑出聲來,世子他分明是吃定了姑娘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所以在姑娘面前,世子總是表現出一副世人所不敢想像的一面,這樣的世子,也就是她們親眼看到才相信眼前這人,的確是貨真價實的陵南王府世子,如假包換的那一個,不然,還真不敢相信那個衆人口中清高孤傲不可親近的少年將軍,在她們姑娘面前竟是這般模樣!

蘇心妍沒看到身後幾個丫鬟抿着脣偷着樂,北堂琊卻是看到了,他忍不住嘆氣,幸虧阿南阿北不在眼前,不然這兩個小子指不定怎麼偷着樂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蘇心妍咬着脣猶豫,覺得怎麼解釋好像都不妥,便又道:“昭德長公主去向康郡王妃提親了,暮雪姐姐說只等皇上下旨了。”

北堂琊聞言挑眉,雖然知道沫沫心中的人是他不是即墨楚,但他始終覺得即墨楚是個很大的威脅,如今這個威脅終於要解除了,他自然是開心之極的,脣角微微勾出笑意他道:“如此甚好,沫沫,我和姑姑約好明天午時在攬月閣見面,你做好準備了嗎?”

蘇心妍早就有些想到他是爲此事而來,便點頭,想了想又道:“這門親事,我始終覺得委屈了公主,我那父親,委實配不上公主,皇上他怎麼會將公主下嫁呢?”

起初她和祖母談好的是祖母進宮,親自懇請皇上改立蘇清蘭爲太子妃,但有一個條件,就是皇上得再賜婚給蘇景石,而且還必需是正室夫人。皇上當時並沒有猶豫就答意了祖母,可她和祖母都沒有想到的是,皇上居然會將靖安公主下嫁她那個便宜爹,皇上的聖旨下達之後,她才問起祖母靖安公主的事情,由祖母口中得知靖安公主的事蹟之後,她內心倒是滿欣賞這位公主的,不論從哪方面來看,自己那個便宜爹都是配不上靖安公主的,真不知道皇上怎麼會賜婚于靖安公主。

北堂逸緩緩搖頭,道:“蘇大人的確配不上姑姑,不過沫沫你放心,這事我有問過姑姑,姑姑說是她自己情願的,皇上並沒有逼迫她,姑姑的性子,便是皇上逼她,太后祖母也是不會允許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他這般一說,蘇心妍心中的隱隱不安就消了一些,她原本還有些愧疚,會不會是因爲祖母提了這個條件,皇上強行下旨賜婚,並不曾知會靖安公主一聲,如今看來,她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雖然自己那個便宜爹的確是配不上靖安公主,但感情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像她這個身子的親生孃親,鼎鼎大名的沫將軍,不也是喜歡上在自己看來一無是處的便宜爹麼,還有二夫人李錦華,以她的身份地位,怎麼看都不像甘於委身於蘇景石爲平妻的人,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忽視,雖說二夫人的心是狠毒了一些,但平心而論,在這個朝代,以二夫人的身份地位還有那容顏,想嫁個勳貴人家的子弟爲正妻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可她偏偏就喜歡上了有婦之夫蘇景石,還甘願委身爲妾,若不是因爲感情的緣故,她還當真想不出能有什麼原因讓二夫人這麼做!

管家已經備好了馬車,爲了避嫌,她和北堂逸各乘一輛。

攬月閣位於城東的朝陽街,雖然位置不及長樂街八安街繁華熱鬧,但天子腳下,再偏僻的地方也是有一定的人氣的,更別說自攬月閣的招牌打亮之後,朝陽街就遠比從前要熱鬧許多,許多勳貴人家,不再去醉仙樓改而來攬月閣。

下了馬車之後,蘇心妍帶着碧月邁進攬月閣大廳時,此時大廳生意爆滿,各自聊得火熱,她們進來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目,而北堂琊爲了避嫌,則走了後門而進,這店是蘇心妍的,北堂琊出入攬月閣當然極之方便。

隨着店夥計進了靖安公主所在的雅間,她擡眸望過去,靖安公主着了一襲藕絲琵琶衿上裳,同色的宮緞素雪絹裙,袖口和裙襬用淺紫色絲線繡着紫色的鳶尾花花紋,腰際繫着淺紫色宮絛環佩,一頭青絲挽了個芙蓉歸雲髻,雲髻邊斜斜插了枚翡翠鑲藍寶石的鳶尾花狀的步搖,紫色流蘇隨着靖安公主擡頭輕輕晃動。

就這麼簡單的一眼,她卻已經覺得靖安公主是個聰明通透之極的人,也或許,能在宮中安然活下來的皇室成員,本身就已經不簡單了。

“安樂參見公主殿下。”她輕輕巧巧的走過去衽禮,舉手投足之間皆按着皇室禮儀,不出一絲差錯,她由北堂琊的嘴裡知道這位公主給了北堂琊許多不曾有的親情,是以連帶的,她也很尊敬這位公主。

靖安公主虛扶一把,道:“不必多禮,坐下吧。”

待蘇心妍坐下之後,靖安公主方仔細打量着她,她臉上的假傷疤不曾揭掉,整張小臉上因爲那道假傷疤而黯然失神,不過靖安公主卻並沒有在意這個,她也算是看着北堂琊長大的,自個這侄子的性情她也算得上是很清楚,尋常的姑娘人家,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這位小郡主,能讓北堂琊主動請旨賜婚,就一定有她過人之處。

她仔細打量過後,很是靈敏的注意到小丫頭那一雙鳳眸和北堂琊竟然極之相似,她心中暗自點頭的同時也爲自個侄子有這樣的眼光而讚歎。

蘇心妍不避不懼的任由她打量,在她看來,在她面前的並不是一位身份尊貴的公主殿下,而是慈詳可親的長輩,她無須懼怕這位公主,因爲她清楚,靖安公主不會傷害她,這一點她能從靖安公主清明的雙眸中看出來。

“姑姑,琊兒沒有說大話吧?沫沫她真的很特別。”北堂琊邁着大步進來,很是隨和的態度望着靖安公主一臉欣喜的道。

靖安公主笑着搖頭:“你這孩子,快坐下吧。”

看着靖安公主和北堂琊親切的互動,蘇心妍心中微微一動,她原本以爲靖安公主此次前來,多半是受皇上所託讓她‘恢復’記憶回右相府,又或者是因爲靖安公即將嫁給她那個便宜爹,而自己又要嫁給北堂琊,所以她纔想要提前見自己一面,可如今看來,卻原不是這麼一回事,靖安公主之所以要見她,只怕不過是身爲一個關心晚輩的長輩來相見她的。

北堂琊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公主的另一邊,同時還笑着道:“姑姑,人你也見了,怎麼樣,琊兒沒有說大話吧,姑姑你也很喜歡沫沫的對不對?”

蘇心妍忍不住有些黑線,靖安公主才見了她一面,她和公主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又怎麼可只憑一面就喜歡她了?

只是她也清楚,北堂琊之所以這麼說,也無非是因爲心裡太在意她,害怕靖安公主會刁難她罷了,她從前不知道北堂琊可以細心到如斯地步,可這三年來,隨着時間慢慢流逝,點點滴滴的事情無一都在向她證明,這個男人,是用盡了全身心來呵護着她,她爲什麼還要那麼矯情的推辭?

靖安公主有些無語的嗔了一記北堂琊,然後轉過頭看着蘇心妍道:“安樂,琊兒這性子有時就是太讓人無語了一些,你可別往心裡去。”

蘇心妍忙搖頭:“公主言重。”

靖安公主淺淺一笑,望了一眼北堂琊又回望蘇心妍,然後道:“你就隨琊兒喚我一聲姑姑吧,我這次來見你,是有一事要和你商量,當然,你若是不同意,我也絕不勉強。”

她說得鄭重,蘇心妍便有了些不安,北堂琊忙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她輕輕點頭道:“公主請說,安樂恭聽。”

靖安公主便不再多話,直接了當的道:“我知道你很疼愛你的庶弟,你那庶弟也快要回府了,我想將你那庶弟收了養在膝下,你放心,我一定會視他如親生一般,絕不會讓他出任何事,你若是同意,等你庶弟回來,我就直接將他記在我名下可好?”

蘇心妍聞言不由驚喜萬分,她實在沒有想到靖安公主約她見面居然是因爲軒兒的事情,對於這個弟弟,她是打心眼裡憐愛的,不僅僅因爲他和她相同的身世,更因爲他的懂事,距離軒兒離府已經三年多了,這期間她有做到當初和軒兒承諾的去看望他,而軒兒也沒有讓她失望,很得沈夫子的器重。

只是這些天以來,她收到戚姨娘派人譴來的信,老太爺和便宜爹好像派人去接軒兒,要軒兒回蘇府。她心中很是清楚,老太爺和老爺這麼急着接軒兒回府,根本不是因爲想念軒兒這個血肉骨親,而是因爲知道她看重軒兒,所以纔想着要用軒兒爲條件來舀捏她,她雖不懼怕老太爺和便宜爹用軒兒來舀捏她,但二夫人她卻不能放心。

如今公主若是肯把軒兒記在名下,這從今往後,軒兒就是右相府名正言順的嫡子,其身份比二夫人所出的蘇逸安還要高貴,這樣一來,老太爺和便宜爹即便是看在公主的情面上,也得器重軒兒,這可是軒兒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雙眸中含了感激的望着靖安公主輕聲道:“軒兒何德何能,能得公主厚愛,安樂蘀軒兒感謝公主厚愛之恩,公主厚愛,安樂只會支持絕不反對,只是,還請公主見諒的是,軒兒雖然是安樂的庶弟,但安樂也不想勉強他做任何事,公主的厚愛,等軒兒回來,安樂會如實相告,還請公主給安樂時間,體諒則個。”

這麼好的事情,換了別人肯定會覺得天下掉了餡餅,可她卻還要公主給她時間來說服軒兒,這要是讓別人知道,只會說她不拾擡舉,她說出這番話之後,心中卻也有着幾分惴惴不安,若是靖安公主因此而生氣不再提及此事,對軒兒來說只怕也是失去一個大好的機會,只是若公主就因此而生氣,那麼即便軒兒失去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她也不覺得可惜!

她滿是不安的看着靖安公主,靖安公主卻輕輕點頭,轉了頭望着北堂琊道:“琊兒,你果然沒有說大話。”

北堂琊就衝靖安公主得意一笑,“姑姑,沫沫的話也有道理,畢竟她那庶弟又不是還不懂事的嗷嗷待哺的小兒,沫沫想要問清楚他自己願不願記在姑姑你的名下也是蘀姑姑你着想,姑姑你就答應沫沫吧。”

靖安公主有些無語的看着他,心中卻忖着死小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姑姑,不過琊兒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個庶子已然懂事,他若是因爲他親孃而不願記在自己的名下,自己好心就會成爲一樁壞事,罷了,想來那孩子也不會提出反對,就先同意小丫頭。

她點了點頭,望着蘇心妍很是和悅的道:“你想的很周到,就等那孩子回來之後,你先問清楚他自己願不願意再回復我。”

蘇心妍感激的望着她:“公主仁厚大度,安樂感謝之至。”

不等靖安公主答話,北堂琊搶先道:“沫沫,姑姑不是外人,你不用這麼客氣。”

靖安公主也笑着點頭,她看着蘇心妍想了想問:“你和琊兒的親事既然已經定下,將來是準備在王府出嫁還是右相府出嫁?”

蘇心妍便道:“公主放心,安樂會挑個好時機回右相府的。”

靖安公主欣然點頭:“你大可以放寬了心回右相府,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凌你,你不用擔心別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打點好,你只管放寬了心回來準備出嫁。”

靖安公主是個爽快的人,她問蘇心妍要不要回右相府,卻並非受皇上所託才問,而是因爲她是看着北堂琊長大的,對於這個侄子,她還是很喜歡的,蘇心妍若是回右相府出嫁,屆時她是右相府的當家主母,自然會蘀她打點好一切,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到陵南王府。

蘇心妍也聽明白靖安公主的言外之意,小臉一紅勾了頭輕聲道:“安樂謝謝公主。”

三人又聊了一會,靖安公主便欲回宮,北堂琊卻道:“姑姑,你難得出宮一次,這攬月閣的佳餚可是宮中也無法比擬的,您就留下來吃過飯了再回宮也不遲。”

靖安公主聽了倒有些好奇,她知道這個侄兒對吃穿向來並不考究,如今竟這般誇讚這攬月閣,想必是有些料的。

她點頭算是應下,北堂琊便喚了店小二進來點菜,那邊早有夥計將準備好的一應小吃點心還有飲料之類的端進來,靖安公主瞧着那各式點心玲瓏精緻,這胃口就有些開了,再聞着飲料的香氣,心道怪不琊兒這般大力推薦,這攬月閣倒當真是有實力的!

——二夫人吐血的分界線——

右相府,因爲大小姐出嫁而忙得熱火朝天。

當皇上賜婚於安樂郡主和陵南王世子的消息傳到右相府之後,老夫人老太爺還有蘇景石是滿心的歡喜,雖則蘇心妍還不曾恢復記憶不肯回右相府,但世人都知道她是右相府的三小姐,自家兩個女兒都算是高嫁,蘇景石一時間只覺得聖眷正隆,他渀佛已經看到蘇府的前程一片光鮮燦亮。

老太爺高興過後,想到心丫頭還沒認回蘇府的身份,這心裡頭就委實有些不安,他把蘇景石叫到書齋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通,意思無非就是讓蘇景石無論如何都得把心丫頭給勸回相府。

蘇景石低眉順眼恭聽老太爺訓話,只心中卻叫苦不迭,若早知道皇上會下旨將心丫頭賜婚給陵南王世子,那日那送銀票過去時,怎麼都不會和心丫頭撕破臉,這如今可好了,要讓他這個爲人父親的怎麼往下身段去哄回女兒呢?

老太爺訓完之後,見自個兒子一臉憂心忡忡,知道兒子爲難,想了想又道:“你派去接小七的人大約什麼時候能帶着小七回來?”

蘇景石忙道:“父親放心,能在清丫頭大婚之前接回軒兒。”

他們這次正是打着小七嫡長姐出嫁的名號去接小七的,想着這理由光明正大,沈夫子總不至於還扣着人不給放吧。

老太爺聽了計上心來,“只要將小七接回來,有小七在,心丫頭說不定就會回府,不過也不能全指靠着小七回府,你想還是想想辦法再去一趟王府,還有那李氏,你可得盯緊了,別讓她闖出什麼禍事來。”

對於李氏,老太爺太瞭解她了,只怕這會她心裡頭正不舒服着呢,雖然清丫頭眼看就要嫁給太子殿下爲妃,但如今心丫頭又要嫁給陵南王府世子爲妃,算起來,這世子妃的位置雖不如太子妃尊貴,但也僅僅位於太子妃之下,李氏那個鼠目寸光的婦人,若是又因爲不待見心丫頭落了頭好親事而暗中鬧騰什麼,蘇府可就真要被她給害死了!

蘇景石看清楚了老太爺臉上的肅穆森冷之意,他心頭一悸很是恭順的點頭:“父親放心,我一定會牢牢看實她,不讓她闖出什麼禍事來。”

老太爺聽了便擺手,示意他去想辦法哄迴心丫頭。

蘇景石告退之後直接去了二夫人的風荷軒,他邁進風荷軒時,二夫人蘇清蘭母女二人正清點着禮單,見他進來,二夫人也沒起身相迎,只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就勾了頭,自那次被打之後,二夫人心裡頭就暗暗恨上了蘇景石,覺得這個男人當真是負心絕情之人,她蘀他生兒育女,還將右相府打點得齊齊整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這個男人呢,說翻臉就翻臉,根本不顧慮她的付出。

更何況,靖安公主即將下嫁給蘇景石,她操勞了一生還得不到一個正室夫人的位置,不但得不到,這往後也是毫無希望得到正室夫人的位置,她又何必對這個男人虛以委蛇呢?

二夫人不像過往一般熱絡反而甚是冷淡的態度讓蘇景石有些不適應,但看着女兒也在,他便忍下了心中想要斥責二夫人的話,怎麼說清丫頭都即將成爲太子妃了,到了那時,他這個做父親的見了清丫頭也得依規矩行禮,他也不願在女兒面前落了她親孃的面子,當下只好看着二夫人很是委婉的道:“夫人,這禮單上若是差了什麼,夫人只管去庫房。”

二夫人也沒覺得感動,只淡然點頭,蘇清蘭看到自個父親朝她望過來,一臉有話要說但當着她的面又不好說的樣子,她便起了身道:“父親,娘,清兒去看看繡房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蘇景石正巴不得她離開,自然點頭,二夫人也擔心繡房那邊會因爲太忙而繡功粗糙,也點了頭,還細心叮囑蘇清蘭一定得把好關,那可都是她的嫁狀,斷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蘇清蘭離開之後,蘇景石就沉了一張臉望着二夫人道:“皇上賜婚心丫頭的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他不提還好,一提二夫人雙眼就冒出了火星子,她使命壓着一肚子幾欲噴薄而出怒火,冷冷望着蘇景石道:“老爺想說什麼只管直說。”

蘇景石着實不喜歡她的態度,便皺了眉斥道:“李氏,你別以爲清丫頭當上太子妃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別說清丫頭現在還沒嫁過去,就算嫁過去,太子殿下身邊有雨側妃,清丫頭能不能得太子殿下的歡心還不一定,你若是真心爲清丫頭着想,這段日子,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安安份份的打點清丫頭出嫁的事情,別再想出什妖娥子害心丫頭。”

二夫人聽了心裡對這個男人愈發感到寒涼,這個男人只想着那個賤丫頭是他的血脈,他就不想想清丫頭也是他的血脈,那個賤丫頭擺明是要報仇而來,她若是嫁給陵南王世子,將來太子殿下這個太子寶座能不能坐穩那可就難說了,她是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在這件事上面,二夫人倒是比蘇景石要看得通透,不過她也知道她的話蘇景石是不會相信的,當下也沒有要和他說的想法,只看着蘇景石冷笑道:“老爺不用擔心,清丫頭是我女兒,妾身自然要讓她順順利利的嫁給太子殿下,至於別的事,妾身如今已是自顧無暇了,哪還有多餘的心力去關注旁人。”

蘇景石知道她言下之意是指靖安公主即將嫁進來一事,他心中細細一思,倒覺得二夫人所言不假,這些天,因爲清丫頭嫁妝一事她已然是忙得腳不沾地,清丫頭出嫁之後,又要準備迎娶靖安公主,她哪能還能分得出心來去設計心丫頭。

他瞧二夫人面色隱有不耐煩之色,他心中便也有了厭憎,當下冷冷道:“你既然明白這層道就好,若是你再闖出什麼禍事,整個蘇府都會爲你所累,我知道你因爲皇上賜婚讓靖安公主下嫁一事心生不滿和怨憎,但若不是你執意要讓清丫頭奪了心丫頭的太子妃之位,以至惹惱了皇上,皇上又豈會下旨賜婚?不管你心中有多不甘和怨憎,這是皇上的旨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若想清丫頭牢牢實實的坐穩那太子妃之位,就別再去惹什麼事端出來。”

他的話雖然很不中聽,卻也字字屬實,二夫人只覺得滿心無奈,眸子裡濃濃的滿是失望和心灰意冷,她咬着脣也不說話,只突然間覺得她爭了這麼多年鬥了這麼多年,雙手沾滿了血腥,卻又換來了什麼呢?

見她這般消沉的模樣,蘇景石心中卻又升起了三分不忍,想了想他輕輕勸撫:“錦兒,你嫁給我這麼多年,你的好我又豈能不放在心上?只是這一次是聖上賜旨,我也不能抗指不尊,你當我真想迎娶靖安公主麼?靖安公主的聲名你難道還不知道?她真正就是一個母老虎來的,你日後也多加小心,萬不可惹惱了她,她那脾氣,便是真將你怎麼了,皇上也不會治罪於她。”

說到這裡,他自己眼眸裡也滿滿的俱是煩惱,自打皇上賜婚旨意下達之後,這些天同僚們看他的眼眸裡或多或少都帶上了或同情或慶幸或幸災樂禍,他如何能不知道將靖安公主迎進家門就等同於請了一尊菩薩進門,說是妻子,但國法和家法,自然是國法在前,他這個爲人夫君的在公主面前也得弓腰哈首不說,更重要的是,日後那些美妾,只怕也是隻能看不能親近的了。

二夫人原本覺得靖安公主嫁進蘇府,最倒黴的人是空佔了右相府二夫人名號十年的自己,可聽得蘇景石這一番話,又瞅到他頹然和沮喪的表情,她瞬間就明白蘇景石心中在苦惱着什麼,如今看來,靖安公主嫁進蘇府,最不得志的人原來不是她而是蘇景石,她心裡頭莫名的就有了絲快意,不過想着蘇景石最後那句話也還算他有些良心,她便沒有將那幸災樂禍表露出來,只放柔了聲音道:“老爺只管放心,妾身也不是那不知事的,分得清輕和重,倒是老爺你往後可就要委屈了。”

她放低了姿態,蘇景石又受用起來,眯了眯眼道:“錦兒,其實你現在也不必着急,只要你不再惹什麼事端,讓清丫頭早日生下皇長孫,只要清丫頭坐穩了太子妃這個位置,將來太子殿下登基,清丫頭她能看着你受委屈麼?你可別因爲眼前一些小事而誤了大事。”

他這話倒也算得上是對二夫人掏心掏肺了,雖然他的本意是希望二夫人不再對心丫頭下手,但不得不說他還是算準了二夫人心中最忌諱的事情,並以此爲誘餌來說服二夫人。

二夫人心中雖然苦澀之極,卻也不得不認可蘇景石的話的確有道理,她垂了眼眸,脣角微微勾出苦笑:“老爺的話,妾身聽進去了,老爺只管放寬了心,妾身不會對心丫頭做什麼的。”

蘇景石這才點了點頭,又道:“父親他命我派人去接軒兒回府,想必再過幾天就要到了,你着人將寒霜居好好修整一番,清丫頭出嫁在即,別讓人笑話你這個當家主母苛待庶子。”

二夫人聽了眼裡閃過嘲諷,當家主母?這會子滿陵京城的人都知道靖安公主就要下嫁蘇府,她這個當家主母還能坐幾天都不知道呢!

“老爺只管放寬了心,妾身這就命人去將寒霜居好好修整,斷不會讓人說了閒話。”她心裡連聲冷笑,只面子上卻是一派溫婉。

見她這般溫和,蘇景石又細細叮囑了幾句便藉口有事離開,他走了之後,嬌杏纔敢走進來稟報:“二夫人,國公夫人使了人讓您回國公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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