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我感覺良好,掌櫃卻淡淡望她一眼,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曲意逢迎,只道:“近日訂貨的客人較多,小姐如果要訂一套頭面的話,最快也要半月之後才能打造好,小姐若是能等這麼久就請先交付定金。”
蘇清蘭一怔,要半月才能打造好?這麼怎麼,距離她出嫁不過七天的時間,她一定要在這七天之前拿到七巧閣的頭面,她蹙着眉望着掌櫃的道:“掌櫃的,我急用,一定要在六天之內拿到頭面,只要掌櫃的能做讓我在六天之內拿到頭面,價錢不是問題。”
掌櫃的看了她一眼,還是一臉淡淡的道:“在我們七巧閣訂製一套翡翠紅寶石頭面的價格爲一萬兩,小姐需要趕工需付趕工費一萬兩,加起來就是兩萬兩,小姐若同意的話,先付定金一千兩。”
一套翡翠鑲紅寶石頭面居然要一萬兩?
蘇清蘭吸了一品涼氣,暗道這七巧閣的價錢當真是貴得離譜,而且這趕工費,居然能買一套頭面了,這未免也太坐地起價了吧?
“掌櫃的,你這頭面的價格已然不菲,這趕工費居然是一套頭面的價格,這未免也太離譜了一些。”二夫人不悅的皺起眉頭,兩萬兩,這掌櫃的也太黑心了一些,兩萬兩都可以訂製同等頭面十套左右了。
面對二夫人的質問,掌櫃的表情還是很淡定自若,他掠了二夫人一眼,表情不淡不鹹的道:“夫人若是嫌貴,大可以去別家訂製,七巧閣有七巧閣的規矩,夫人若是不信不妨去打聽打聽。”
掌櫃明顯沒有商量餘地的態度讓二夫人稍稍一窒,做生意不是要哄着客人麼?怎的這七巧閣,竟像是完全不乎客人買不買?
“秋掌櫃,我家主子訂的頭面好了沒有?”隨着清脆的嗓音,着一襲淺藍纏枝花丫鬟裝扮的嬌俏女子邁了進來,笑意盈盈的看着秋掌櫃。
秋掌櫃笑着起身由櫃檯中舀出一個錦盒道:“平兒姑娘放心,你家主子是常客了,你家主子的貨,七巧閣是絕不會耽擱的。”
那名爲平兒的丫鬟接過錦盒打開掃了一眼,二夫人和蘇清蘭以及蘇婉蘭也順眼瞟了一下,這一瞟三人的眼眸就閃亮起來,怪不得七巧閣的首飾爲陵京勳貴之家追捧,不說那翡翠和寶石的質地上乘,單說那獨特而優美的款式,絕對值得啊!
“秋掌櫃的,這裡一共是一萬五銀票,你清點一下。”平兒由袖中掏出一疊銀票遞過去道。
秋掌櫃接過銀票匆忙一點,點頭道:“多謝平兒姑娘,姑娘慢走。”
平兒笑着道:“我家主子說了,若下次有什麼新的款式,先給留着,價錢不是問題。”
秋掌櫃含笑點頭:“平兒姑娘放心,既是你家主子開了口,若有什麼新款式,一定給你家主子留着。”
“那就多謝秋掌櫃了,您忙,我這就回去了。”平兒笑着離開,二夫人母女三人暗暗思忖這平兒不過是個丫鬟,她那主子竟然放心讓她揣着一萬五的銀票出來,可見這個丫鬟很得她家主子的信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或小姐,一萬五訂一套頭面居然連眼都不眨一下,想來是個有錢的主!
因爲這小小的插曲,二夫人也明白,想要討價還價是不可能的了,看着女兒眼裡的急切,她咬了咬牙,十萬黃金都肯出了,難道還要在乎這區區兩萬兩銀子麼?
她由懷中掏出一千兩銀票遞過去:“秋掌櫃的,五天之裡我一定要看到頭面,有沒有問題?”
秋掌櫃卻並沒有伸手接銀票,反倒舀出一本冊子道:“夫人請過目這些頭面的款式,您看中哪一套了,咱們就給夫人您訂製哪一套,以免到了那天夫人您會覺得款式不如您心中所想那般完美。”
二夫人接過冊子和蘇清蘭翻看着,最後蘇清蘭選了一套梅花形的頭面,秋掌櫃的提筆唰唰寫好兩張單據遞給二夫人:“夫人請看清楚了再簽名。”
二夫人匆匆一閱,單據上無非是寫的她選中的是梅花形的頭面,並付定金一千兩,以上確認無誤。她看着沒有什麼不妥的就簽好了名將其中一張遞迴秋掌櫃,想了想又覺不放心再次叮囑:“記住了一定要在五天之內打造好。”
秋掌櫃微微一笑:“夫人請放心,咱們七巧閣既然收了夫人的定金,就一定會在夫人指定的時間交貨。”
目送着二夫人母女三人離開,秋掌櫃收了臉上的笑意,若非姑娘的吩咐,他當真是不想將姑娘親手設計的首飾賣給這蛇蠍心腸的母女,不過姑娘說的非常正確,二夫人的銀子,不賺白不賺!
忠勇王府,偏僻的藥房裡,蘇心妍細細調製着各種藥粉,紫娟和翠墨靜靜的立在她身後,自家姑娘在調製藥粉時特別的入迷,她們也習慣了不去打擾。
北堂琊邁進藥房後,紫娟和翠墨見自家姑娘顯然並沒有注意到世子進來,不由搖頭淺笑,北堂琊向二人揮手,二人會意退下,北堂琊輕輕踱至蘇心妍的身後,看着她專注的表情不由微微撇嘴,有時他真恨不能化身爲那些藥粉,因爲沫沫在面對這些藥粉時,那種專注讓他有一種很是微妙的心態,有時他自己也覺得這種心態簡直有些變態,他一個活人,怎能連藥粉的醋都吃?
想到這裡,他眸色不由轉深,帶了一種他自己無法看清的深情,他輕輕道:“沫沫,姑姑她說想見見你。”
蘇心妍擡頭,迎上他黑白分明的雙瞳,見紫娟和翠墨都不在身後,她不由無奈一笑,這三年來,也不知道北堂琊用了什麼法子,她身邊這幾個丫頭對他倒是放心得很,他一來她們就會退開。
“好。”雖然有些好奇靖安公主爲什麼想要見她,但這一次是她欠靖安公主的人情,她沒有理由迴避不見。
見她爽利的應了下來,北堂琊黑白分明的雙瞳染上些許的濃情,他道:“你不用擔心姑姑,姑姑她性子雖說有些古怪,但絕對是一個性情中人,姑姑見了你,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他打小養在太后的膝下,靖安公主和離之後棲居深宮,閒來無事就會跑去太后的慈寧宮,漸漸的,他也能感受到這個姑姑對他發自內心的真誠關懷,因爲母妃不能經常進宮,所以靖安公主的存在,就宛如母妃一般,讓他感覺很親切。
蘇心妍輕輕點頭,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話她不再質疑過,而他給她的感覺,也漸漸的由惴惴不安到了毫無來由的全心信任,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宛如放下了心頭沉重包袱得以釋然的輕鬆感,最初,這種感覺也曾讓她有些害怕,但慢慢的,她不再害怕這種感覺,反倒有一絲輕輕淡淡的幸福縈繞在她心頭,有時她覺得,能這麼全身心毫不設防的去信任一個人,何嘗不是一種釋然呢?
“沫沫,我想早點讓母妃和太后祖母向你提親。”想了想,北堂琊纔將他這一次真正來意說了出來,自打皇上解除了沫沫和北堂逸的婚約之後,他心裡頭這個念頭就宛如野草一般蔓延滋生。
雖然明知道她心裡頭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但他總是希冀着早一點定下來,或許因爲太過在乎,所以強大如他也會因此而害怕,因爲害怕失去纔會這般患得患失。
他這般直接了當,蘇心妍小臉浮上些許的雲霞,但內心卻像是沁了一股甘露,她輕輕的用宛如蚊蠅一般的聲音道:“皇上他不是糊塗之人,他好像知道是我設計了蘇清蘭和太子殿下的事情,若是王妃這麼早去向太后請旨,只怕皇上他會疑心於你。”
北堂琊聽得心中一喜,沫沫這話裡頭的意思,倒像是並不母妃去向太后祖母請旨,只是擔心皇上會疑心北堂逸和蘇清蘭的事,他這個侄子也有份參與,其實皇上之前就有懷疑他和明郡王參與了此事,只是在他和明郡王一致否認下,皇上才解除了心中的疑慮,若然他讓母妃這麼匆忙的去向太后祖母請旨,這麼迫不及待的表現,一定會讓皇上心中的疑慮再次冒出來,這一點他不是沒考慮過,但若是能讓沫沫早一天成爲他的人,就算皇上會因此而疑心他的忠心,他也覺得是值得的!
“皇上或許會疑心於我,但皇上是個明君,就算他知道這事我也有份參與,他也不會因此而對我做出什麼,沫沫,你若是不反對,我即刻就讓母妃進宮面見太后祖母請旨好不好?”他掩了心中的激動和喜悅,璀璨若星的瞳孔渀若明珠一般緊緊盯着她。
蘇心妍臉上的紅霞擴至耳根,她忍不住嬌嗔的瞪了北堂琊一眼,這些話,他難道不應該是和祖母去商量麼?怎的反倒問起她來了?自己縱然不反對,但也總得先問過祖母的意思方行啊!
“你有問過祖母的意思嗎?”瞪了他一記後,她輕輕問。
被她含嬌帶羞的一眼瞪得一愣的北堂琊,癡癡的看着她,半晌方恍然大悟忙道:“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問。”
他提了腳大步往門口的方向行去,行至門口提了腳正欲邁出門檻卻又轉了身望着她道:“沫沫,要不我讓母妃向太后祖母請旨時將咱們大婚的日子排在三月之內?”
蘇心妍此時正端了一杯茶喝着,聽得他這麼一說,一口茶就嗆進了氣管,她咳嗽了好一陣方有些無可奈何的盯着北堂琊道:“我還沒有及笄。”
北堂琊俊臉稍稍有些狼狽,他怎麼覺得沫沫看他的眼光就像看着一個大色狼似的?天地良心,他不過是想早點把沫沫娶進陵南王府,這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保護她,而不用像現在這般偷偷摸摸的!
“我——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和祖母商量。”他有些心虛的不敢去看她,只拋下一句話便匆忙離開,望着他可以說得上是逃竄而去的背影,蘇心妍不知不覺的綻開一個笑意。
守在門外的紫娟和翠墨在北堂琊離開之後也邁進了房門,看到姑娘臉上的笑意,二人也不由相視一笑。
在世人的眼中,北堂世子清冷孤高不可親近,但在姑娘面前,她們看到的就只是一個全身心寵溺姑娘的翩翩少年,這三年來,她們是看着世子如何體貼姑娘的,世子對姑娘的那些言行,即便是再冷的一顆心,也該被捂熱了,好在看姑娘的反應,世子他這些年的真心總算是有了回報,不枉她們看好世子!
福瑞院,老王妃想着金烏衛傳過來的消息,眉頭就緊緊皺起,但願金烏衛們弄錯了,這消息未必可靠!
可是對於金烏衛們的精準,老王妃也是再清楚不過的,既然這消息傳了過來,想必就不會有錯,只是——這天底下長得相像的人也不是沒有,說不定那隻不過是一個長得相似的人罷了!
“老夫人,世子求見。”管家的聲音響起,老王妃收回心中的思緒,“進來。”
北堂琊大步邁進廳堂彎腰揖禮,輕輕道:“子淵見過老夫人。”
老王妃命司棋給他看了座,他落座之後老王妃方問:“世子前來可是有事?”
老王妃心裡清明着呢,心丫頭和太子殿下的婚約總算是解除了,世子此時前來求見,一定是爲了心丫頭而來,老王妃心裡對北堂琊還是很滿意的,年少有爲,又沒有時下那些勳貴世家子弟的紈絝輕浮之風,雖然少年老成了一些,但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和照顧心丫頭。
對於北堂琊,老王妃唯一擔心的就是他那個不着調的父王陵南王了,這三年來,陵南王妃倒時常有和老王妃走動,看陵南王妃的樣子,對於她自個兒子喜歡心丫頭的事是心知肚明的,陵南王妃知道而且並不反對,看陵南王妃的表現,對心丫頭像像是極之喜愛一般,以她對陵南王妃的瞭解,心丫頭若是嫁給北堂琊,陵南王妃這個婆母是不難相處的,可是公公陵南王可就難說了。
那麼一個專寵一個側妃的王爺,他會滿意心丫頭當他的兒媳麼?
北堂琊不知道老王妃心中所想,只恭恭敬敬的回道:“老夫人,子淵的確有事要和老夫人商量,子淵想要母妃去和太后祖母請旨賜婚,還請老夫人懇準。”
老夫人身後立着的四司和林嬤嬤聽了不由一喜,她們也是看着世子怎麼對姑娘的,也覺得以世子的爲人,姑娘若是嫁給了他,一定會很幸福,如今姑娘和太子的婚約纔剛解除,世子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上門提親,可見得姑娘在世子心中有多重要。
老王妃對北堂琊的態度也很滿意,按說他可以直接讓他母妃去向太后娘娘請旨賜婚,大可不必來和她商量,但他並沒有這麼做,這就證明了在他心中,事事以心丫頭爲重,若不是他真的看重心丫頭,他當然也不必在乎自己這個老王妃的態度了。
不過滿意歸滿意,老王妃終究還是很有理智的,她的擔憂和蘇心妍的差不多,無非就是擔心皇上會疑心到太子和蘇清蘭發生的事情北堂琊也有份參與,同時又擔心着陵南王爺的態度,雖說北堂琊和陵南王妃老王妃都可以肯定不用擔心,但陵南王府的當家人是陵南王,他若是不滿意心丫頭,心丫頭嫁進王府豈不是要受罪?
老王妃將她心中的擔憂和盤說出,北堂琊忙道:“老夫人不用擔心,皇上他即便或許會因此而疑心子淵,但想來也不會對子淵做出什麼懲罰,至於父王他,老夫人您更不用擔心,有母妃在,父王他不會反對的。”
這話他可不是爲了讓老王妃放心就誇大其詞的,事實是,這三年來,他那父王總算是明白秦側妃貪圖的就是他的地位,根本不是他這個人,糊塗了那麼多年的父王一旦明白過來,對母妃的愧疚和愛意,讓他那個父王像那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三不五時的就會想出一些新花招去討好母妃,令他這個身爲人子的看到父王爲了討好母妃所做的那些事,也有一種無語之感!
不過這些,老王妃並不知道,所以他也只能這麼含蓄的點出一句有他母妃在,父王他不會也不敢有什麼反對意見的。
老王妃是聰明人,由他這一句自然就聽明白了,她這才欣慰的點頭:“若是太后恩准了你母妃的請旨,這往後,你若是敢做出傷害心丫頭的事情,老身第一個饒不了你。”
北堂琊並沒有因爲老王妃的話而生氣,卻很是鄭重的看着老王妃道:“老夫人請放心,子淵有生之年絕不會傷害沫沫,若然有違此言,子淵甘受五雷轟頂!”
老王妃緊緊盯着他,從他眼眸中看到了堅定和執著,老王妃暗自點頭,若是太后娘娘恩准這樁親事,往後有陵南王府護着心丫頭,她即便去了,也不用擔心沒人保護她的心丫頭了!
得了老王妃的默許,北堂琊忙起身告退而出,他得快些回王府,讓母妃進宮向太后祖母請旨賜婚纔好,沫沫和他的親事一天不定下來,他這心裡頭就始終不能安定!
待他離開之後,老王妃就命司書去請心丫頭過來,司書剛走到門口,就見姑娘帶着紫娟和翠墨走了過來,她便笑道:“姑娘來得的正好,老夫人正有事要和姑娘說呢。”
蘇心妍小臉一紅,她是掐準了時間過來的,其實她心裡明明知道祖母不會反對,但沒有親耳聽到,她心裡也同樣不安穩。
“心妍見過祖母。”進了廳堂,她福了禮之後,就坐在老王妃下首,老王妃慈愛的看着她道:“心丫頭,世子他剛剛和祖母提了要讓他母妃進宮請旨賜婚,祖母已經同意,只是祖母擔心,皇上他會藉着這由頭讓你回右相府待嫁,若是皇上有這意思,你會怎麼做?”
心丫頭藉着失憶的名號不肯回右相府,皇上心知肚明卻不曾反對,這也是因爲皇上對百里氏的愧疚之心纔會這般放任,但若是皇上同意賜婚,心丫頭總不可能還住在王府,她必需回到右相府,由右相府操辦她出嫁一事。
老王妃擔憂的看着蘇心妍,蘇心妍卻回以她暖暖一笑:“祖母不用擔心,三年了,心妍也是時候回右相府清算舊賬了,再說了,靖安公主不是要下嫁到右相府麼?有靖安公主在,即便那李氏想對心妍使什麼陰謀詭計也定不容易。”
提到靖安公主,老王妃原本的擔心就舒展開來,她笑着點頭道:“正是,祖母倒忘了公主她要嫁進右相府了,心丫頭,雖然有公主在,但你也要小心行事,可不能掉以輕心,祖母老了,經不起傷痛了。”
知道老王妃是因爲三年前廣恩寺發生的事情而憂心,蘇心妍忙正了神色安撫:“祖母放心,心妍這一次絕不會再給李氏機會了。”
不但不會再給二夫人機會害她,二夫人欠她的,她一筆一筆通通都要算回來!
——喜事將臨的王府分界線——
回到陵南王府之後,北堂琊直奔棲霞院。
進了棲霞院之後,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父王又守在母妃的身前,他忍不住嘴角一抽,走上前去道:“琊兒見過父王母妃。”
陵南王也不待見他,他如今剛和王妃有了些小進展,王妃不再像從前那般迴避他了,他正想着怎麼遊說王妃再生個女兒出來,這個兒子是一點都不孝順他這個父王,還是生個女兒好,女兒像王妃一樣聰明美麗該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他正想張嘴遊說王妃,這個礙他眼的兒子就回來了,他能待見這個兒子麼?
陵南王狠狠瞪着北堂琊,大有你說完快點閃人的意思。
北堂琊對於父王的白眼和示意視若無睹,只定定的看着母妃,陵南王妃慈和的看着他:“琊兒有事?”
北堂琊點頭,卻不說話,只拿眼看着他父王,意思是你得迴避一下,陵南王就有些氣了,他是他父王老子好不好?有什麼事非得要避着他這個當老子的?
陵南王正想發作,王妃柔柔的聲音響了起來:“琊兒,不用擔心你父王,他都已經知道了。”
北堂琊忍不住一愣,兩眼就往他父王身上望過去,陵南王翻了個白眼,也懶怠拐彎抹角了,直接了當的道:“琊兒,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安樂那小丫頭?”
父王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母妃和他說的?
見北堂琊一臉訝然的表情望着他這個父王,陵南王扁了扁嘴道:“不是你母妃說的,你成天往忠勇王府跑,這三年來老是找不着你人,父王便讓暗衛查了一下,這才知道你這小子成天呆在忠勇王府,比在自個陵南王府的時間還要長!”
北堂琊心中訝然,卻很是坦然的點頭道:“父王既然已經知道,琊兒也就不再廢話了,琊兒懇請母妃進宮向太后祖母請旨賜婚,還望母妃成全。”
聽他話語裡頭只求着他母妃,渾然不記得他還有個父王也在,陵南王的眼珠就狠狠的瞪着他,孫嬤嬤在一邊看着,不免蘀王爺擔心起來,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不累的麼?
陵南王妃柔柔點頭:“琊兒放心,明兒母妃就進宮向太后娘娘請旨。”
自個兒子無視他倒也罷了,可是自個王妃也跟着兒子一起無視他的存在,陵南王心裡頭就難受起來了,他鼓着腮幫子道:“不許進宮。”
他憤恨的話只換來北堂琊和王妃的無視,陵南王妃也不看他,望着北堂琊就道:“你先下去,明天母妃一定進宮請旨,你不用擔心。”
北堂琊展開笑顏,看着母妃道:“琊兒謝謝母妃成全。”
他知道母妃讓他先離開是要說教父王,有他這個兒子在,母妃不方便教順父王,當下便會心一笑,朝着他父王瞄了眼,見父王鐵青着一張臉他便搖頭退下。
“爲什麼不同意?”他離開之後,陵南王妃收回視線轉向臉色鐵青的陵南王蹙了眉問。
原本還因爲被自個兒子和王妃雙雙無視而鐵青着臉的陵南王,在聽到王妃悅耳的聲音之後馬上換上笑顏,其變臉程度之快讓一邊的孫嬤嬤忍不住瞠目。
“明珠,我不是不同意,只是皇兄他如今正懷疑着太子殿下和那個蘇大小姐的事咱們琊兒是不是也有份參與,你若再這麼急着進宮向母后請旨,我擔心皇兄他會因此而生怒,咱們可就琊兒這麼一個兒子,你捨得他出事麼?”陵南王看着王妃的表情,小心冀冀的蘀他自己辯解。
他的話讓陵南王妃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認,王爺的話是有幾分道理的,身爲一個母親,她自然不捨得自個兒子有什麼事情,但也正因爲身爲一個母親,她也清楚,即便自己不進宮向太后娘娘請旨,以琊兒的性子,他自己也一定會進宮向太后娘娘請旨的。
沉吟了一下,王妃將她心中所慮說給陵南王聽,末了道:“琊兒是不會放棄安樂的,我看着安樂也是極之適合琊兒的,就算皇上會因此而懷疑琊兒,但以皇上的英明,想必也不會重懲,所以這事你就不要阻攔了。”
陵南王聽了一愣,倒不是因爲王妃讓他不要阻攔而生氣,而是因爲王妃終於肯將心裡的隱憂說給他聽,也願意和他商量王府的事情了,這代表着王妃不再排斥他了!
滿心歡喜的陵南王馬上道:“明珠,你放心,琊兒的事情我這個父王怎麼能不盡心呢,我不是要反對你進宮請旨,只是,與其你進宮向母后請旨,倒不如由我進宮向皇兄請旨,你放心,我向皇兄請旨,他一定會同意的,而且還不會疑心到琊兒身上。”
陵南王妃狐疑的看着他,像是在打量他說的話有幾分可靠。
陵南王馬上又一臉堅定的看着她,只差沒拍着胸脯打包票了,他道:“明珠,你真的不用憂心,你等着,我這就進宮向皇兄請旨賜婚。”
說完也不等王妃表態,他就撩了衣袍邁出去。
“嬤嬤,你覺得王爺的話,有幾分可靠?”陵南王身影消失之後,陵南王妃忍不住看着孫嬤嬤問。
孫嬤嬤想了想,腦海中回憶着王爺離開時臉上堅定和興奮的表情就道:“王妃,以老奴來看,王爺他不是一個說空話的人,您只管放寬了心等着好消息就是,再說了,即便王爺沒能說服皇上,您再進宮面見太后娘娘請旨也行啊?以太后娘娘對世子的寵愛,想必一定會答應的。”
陵南王妃勾頭一想,也覺得是這麼個理沒錯。
皇宮御書房裡,皇上一手支着額頭,一手翻看着摺子,立在皇上身後的海公公屏聲靜氣,自打太子殿下和蘇大小姐的事情發生以後,皇上的心情就有些不佳,雖說是同意了安樂郡主的懇請,另立蘇大小姐爲太子妃,但由皇上這幾天的表情來看,皇上心中,在斟酌着一件大事情啊!
至於皇上心中在斟酌着什麼大事,海公公明白卻不敢說,他雖然甚得君心,但身爲宦官,明哲保身的重緊要的信條就是不言政事!
“皇上,陵南王求見。”門外傳來小太監的稟報聲。
皇上揮手,海公公忙道:“讓王爺進來。”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邁進來的陵南王行至書桌前彎腰揖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皇上揮手,有些沒好氣的瞪着他:“阿南,皇兄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不用這麼拘謹,你怎的就是不聽?”
陵南王撓了撓腦袋道:“皇兄,禮不可廢啊,臣若是在皇兄面前不拘謹一些,回頭讓那幾個言官看到,皇兄你這案頭彈劾臣的摺子估計又得多一撂出來。”
他這麼一說,皇上就有些無語了,盯着他道:“你還好意思說?從前你專寵那個秦側妃的時候,彈劾你的摺子那是一撂撂的,也沒見你有什麼愧疚之心。”
陵南王老臉一紅,忙道:“皇兄,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臣弟如今不是痛改前非了麼?您就不要再舀臣弟的糗事了好不好?”
立在皇上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的海公公嘴角裂開一個口子,還陳年舊事呢?這才過了三年多的時間好不好?不過痛改前非倒是真的,聽說從前那位被王爺專寵一時的秦側妃如今像是被皇上打進冷宮的妃嬪一般呢,而王妃如今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不獨海公公心中這般想,皇上心中也如是想,不過瞧着自個弟弟一臉不自然的尷尬,皇上也就不再揭他的短了,揮手道:“說吧,你這次進宮是爲了什麼事情?”
陵南王雙眼一亮,望着皇上道:“知我者皇兄也,皇兄,臣弟此次前來,是來蘀皇兄您分擔解憂的。”
皇上嘴角扯出一個狐疑的角度看着他,他蘀自己分擔解憂?自己沒聽錯吧?這些年以來,只有自己蘀他收拾爛攤子的,何曾見他蘀自己分擔解憂來着?
皇上不信任陵南王也是有原因的,這些年來因爲陵南王專寵秦側妃,朝中彈劾他寵妾滅妻的摺子那可是從來沒有消停過,他對這個弟弟也是時常耳提面命的,可他就是聽不進去,他只好將那些摺子都留中不發。
不但皇上不相信陵南王的話,海公公也不信,他不敢擡頭去看皇上和王爺的表情,只好豎起了耳朵聽,王爺是怎麼蘀皇上分擔解憂來着。
“皇兄,您前些天不是下旨賜了蘇大小姐爲太子妃麼?臣弟想着這天下悠悠之口只怕還在議論安樂郡主將嫁給誰家,臣弟想了想,琊兒他不是還不曾娶妻麼,所以臣弟就厚着臉皮來向皇兄您請旨,請皇兄立旨賜婚於安樂郡主和琊兒。”陵南王一邊說,一邊很是小心的打量着皇兄的表情,雖說是他親皇兄,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爲好。
海公公一聽王爺是來請旨賜婚的,嘴角就不由抿了下,怨不得陵南王爺說是來蘀皇上分擔解憂來着,倒還真沒誇大,皇上如今正愁着怎麼安置安樂郡主呢,畢竟當年是皇上親自賜婚於太子殿下的,如今雖說是郡主自動請皇上解除婚約,但郡主的婚事也成爲一大難題,郡主身份特殊,不能隨便找個人賜婚,陵南王世子的身份,的確是很合適!
皇上聽了若有所思的看着陵南王,心中想着莫不是琊兒使了他父王來請旨賜婚的?
轉念又一想,琊兒和他父王之間素來冷淡得很,即便琊兒真有心於安樂那小丫頭,也定然會使了他母妃陵南王妃進宮向母后請旨賜婚,斷不會讓他父王來向自己請旨賜婚。
這般一想,皇上就覺得他剛剛是多心了,而且他這個弟弟的眼神清亮得很,不像是矇騙他這個皇兄的樣子。
“阿南,你要請旨賜婚,皇兄我很開心,但這事你可有和你王妃商量過?”皇上帶了詢問的眼神望着陵南王,倒不是他有多在意陵南王妃會不會同意這樁親事,而是因爲王妃若是不同意這樁親事,琊兒只怕也會反對,對於這個侄子,他還是很看重的,不希望他因爲自己賜婚而心生芥蒂。
陵南王一聽皇兄的話是有那麼點贊同的,馬上將頭點得跟啄米的小雞似的:“皇兄儘管放心,臣弟這幾天,已經和王妃商量妥了這才進宮請旨的。”
皇上聽了這才放下心來,想了想揮手道:“難道你有這個心蘀皇兄分擔解憂,這事皇兄還得去問過母后才行,你既然進了宮,就隨皇兄一起去見母后吧。”
陵南王自是點頭,皇上便起了身,二人一前一後往太后的慈寧宮方向行去。
慈寧宮裡,太后和藍嬤嬤正說着話,皇上和陵南王爺就雙雙行至,等皇上和陵南王給太后見了禮之後,倆人一左一右坐在太后的旁邊,太后揚了眉問:“皇上和阿南一同前來,可是有事要和母后說?”
皇上和陵南王爺雙雙點頭,瞧着兩個兒子這般和睦,太后心裡頭就有些寬慰,都說皇室無親情,好在她這兩個兒子還算是個例外,不曾因爲那龍椅而手足相殘。
“母后,阿南他進宮是爲了請旨,讓兒臣賜婚於安樂郡主和琊兒,琊兒是母后您看着長大的,所以兒臣就想聽聽母后您的意見,您若是同意,兒臣這就擬旨。”皇上一派柔和的說出來意。
陵南王也跟着點頭附合:“母后,兒臣有和王妃商量過,王妃她同意了兒臣這才進宮請旨的,您不用擔心琊兒他會反對,王妃應該已經問過琊兒的意思了。”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太后,這樁親事琊兒是很滿意的,他這個父王可沒有私下做主。
太后聽了在腦子裡細細思忖一番,馬上明白兩個兒子的意思了,皇上正愁着要怎麼安置安樂那小丫頭,小兒子出面請旨賜婚,就剛好蘀皇上解除了煩惱,以琊兒的身份,安樂嫁給他爲世子妃,天下悠悠之口就不會再非議什麼了!
的確可行,是個好辦法。
太后慢慢點頭,道:“安樂那小丫頭,母后瞧着也是極好的,既然你們都認爲合適,那就賜婚吧。”
一聽母后也同意了,皇上心中就舒了一口大氣,他知道琊兒打小養在母的的膝下,母后對琊兒的寵溺他也是看在眼裡的,給琊兒賜婚,若是母后不同意的話,他還真不能賜下去。
當下母子三人又聊了一會,陵南王就有些坐不住了,他要急着回王府將這喜訊告之王妃,看他一副坐如針氈的樣子,皇上心知肚明他這是要回王府報喜,就向母后提出告退。
由慈寧宮出來後,陵南王火燒了屁股似的向他告退,他揮了手同意,陵南王邁了幾大步之後又折回來道:“皇兄,那賜婚的聖旨您何時下啊?臣弟怕王妃她說臣弟放空話呢。”
瞧着自個弟弟這沒出息的樣子,皇上就忍不住搖頭:“你只管回去,回頭我就讓海公公把聖旨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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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
終於定下來了
親們喜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