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林子中,是一羣陌生的聲音。如果沒猜錯的話,肯定是崔久哲他們的人趕來支援了。只是,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來不及多想,我一個箭步就朝他們衝了過去。衝過去的同時,大聲對謝寶子和王巖說。“你們先撤,記得咱們的暗號。”
“知道!”聽了我的話,謝寶子又朝小鳳他們開了幾槍,這才和王巖一起撤退。
而我,已經衝到那羣陌生人的身邊了。看一眼穿着就知道他們是普通流子,人數不多大約五六個人。
才衝到他們身邊,我一個鞭腿就踢中一人耳朵。被我踢中了,那人狠狠向身邊一名同伴撞去。又抓住一個人的腦袋,我用力向膝蓋撞了一下就將他放倒。接着再次一招橫掃千軍,剩餘三人全部被我放倒。
放倒他們幾個人後,我連忙向黑暗中遁去。身後只傳來他們的叫聲,大聲呼喚着我有種別跑。
一又口氣跑出很遠,我這才學着布穀鳥的聲音叫了幾聲。而才叫出這幾聲後,王巖和謝寶子連忙向我走來。
走到我身邊後,他們全都小聲問我,“崔久哲的救兵趕來了。這回怎麼辦?”
“剛剛我開槍打傷了一個,也不知道是誰。”謝寶子皺皺眉頭說。
“呵呵,別管他們是誰,都無所謂的。”我想了想,又朝崔久哲他們受傷的位置望去。“反正我們肯定有一邊要死,他們不死就是我們死。等着,我這就打電話叫人救我們。”
拿出手機,我趕緊給大仙打了個電話。讓我驚喜的是,大仙他們也從外面爬進來了。他們說正在林子裡找我們,讓我們報出位置。但是跑了太久了,連我們也不知道自己在林子中哪來。
無奈,我們只好再次定一個新的暗號。只要聽見狼叫聲,那就是我們的人。
值得一說的是,我們的城市在北方。而我們這座礦山。也就在小興安嶺的邊緣。以前有人說見過狼,這裡真的有狼。
怕被崔久哲一夥抓到,我們三個向林子中更深的位置走去。天黑看不清方向,這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因爲林子中除了有狼還有不少陷阱,哪裡有個大坑我們都不知道。如果不小心的話,我們還有可能在林子深處迷路出不來。土叨斤技。
走的時候。我心裡還是有點擔心。就是被我們打傷的人是誰,死了沒有?如果死的是崔久哲,我怎麼向崔真實交代?
怕真的迷路,我們一路走着一路用小刀在樹幹上劃下記號。漸漸的,我發現手機信號從兩格變爲無信號狀態。
用手用力晃了晃。我心裡變得緊張。可能,我們真的走進林子中深處了。
雪還在下,而且很大。大雪不斷落在我們的肩上頭上,我們身上的汗水也越來越涼。終於,謝寶子忍不住了開始發抖。他一邊發抖一邊對我說,“文哥太冷了,我好像要堅持不住了......”
謝寶子難受,其實我比他更難受。剛纔跟李成在打的時候被他用刀子劃了一刀,我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因爲流血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天氣又冷。我也是凍得不禁發抖。
想了想,我咬着牙對謝寶子說,“再堅持一會兒,我們走的遠一些。等走遠了,就生一堆火暖和暖和。”
“好!”一聽說要生火取暖,大家心裡都有了不少期待。
爲了離崔久哲他們更遠,我們開始加快腳下的步子。王巖和謝寶子都是農村人,從小體格就不錯。我在農村呆了那麼久,因爲學武的原因體能也算可以。一起走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我們終於在靠山的位置找了一塊平地。
生起了一堆火,大家總算暖和了許多。
“思文,差不多又要過年了吧?”圍着火堆取暖的時候,王巖想了想突然問我。
“恩,還有兩個多月。以前總期待過年,現在反而覺得過年沒意思了。”我點燃一支菸嘆了口氣。
“呵呵,還記得我們以前過年的時候嗎?拿着假槍互相打着玩。一晃,現在用的都是真傢伙了。”
“都是要人命的東西。”
圍着火堆,我漸漸有了點倦意。經過一番大戰,王巖和謝寶子也顯得很累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大家好像都沒了話題。王巖不喜歡說話,平時只是靜靜的哼歌。想了想,他突然輕輕哼了一首聖誕歌。
被他感染,我也跟着小聲唱了一會兒。
跟什麼樣的人學什麼樣的人,我跟過太多人,也學會他們各種不同的愛好。
哼着,王巖的聲音突然停下了。
“李思文,你是要捧我當鄉里大哥吧?”
聽了王巖的話,我輕輕點了點頭。之前我們總說要當天子,也跟天子打過。可我們跟天子仍然有差距,是因爲天子的手下有諸侯,有王。而我們,沒有。現在幾乎得到了鄉里,我們也與天子只有一線之差了。我相信再有一年,這個城市沒有人再可以撼動我們的地位。
“文兒,我不想當鄉里的大哥。收手吧.........”沉默了一會兒,王巖突然認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說。
“收手?”我覺得吃驚,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以爲別人會勸我收手,會想過退出,離開我們。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最重要的王巖居然會想離開我們。
“文兒,你還記得咱們當初爲什麼要混嗎?”
“不想被人欺負,保護自己。”我皺了皺眉頭。
“呵呵,現在我發現不混的人也沒人欺負。是不是?”
就看着王巖的眼睛,我的目光不斷閃爍。而我還沒有說話,王巖笑了笑又說,“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退一步就算了。不管是我們喜歡錢也好,喜歡小女生也好。別人想奪,就讓他們去奪。而那些東西如果是屬於我們的,就算別人想奪也奪不去。”
“你性子堅定,人也夠狠。比我強多了,天生就是個當大哥的料。我只是覺得,咱們的路越走越偏了.......”
“我已經開始洗白了。”
“不是,是偏了,徹底的偏了。不管怎麼洗,我們做過的錯事和身上的血腥味也永遠洗不掉。能真正將我們洗乾淨的,只有時間。我問你,做了天子又如何?”
“天子?天子有很多錢,有很大的勢力。我們可以擁有無上的權力,掌握他人的生死。”
“哦?那我們真的可以擁有無上的權力嗎?”
聽了王巖的話,我沒有再回答他。因爲就算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擁有無上的權力。
柴火還在燒着,不斷髮出噼裡啪啦的聲音。而靠着柴火,也讓人覺得非常溫暖,讓人捨不得離開。
權力,我們真的會擁有無上的權力嗎?即使我們成爲了市裡的天子,我們上面還有省裡。而我們成了省裡的天子,上面還有更大的天子。同時,還會有無數個勢力與我們角逐。我不相信,我就真的能打敗他們成爲天子。而即使我們混到這種地步了,我們仍然會面臨危險。會死,會受傷。我們,還有多少血要流?
見我靜靜的思考不回答他,王巖笑了笑說,“篝火雖然溫暖,讓人捨不得離開。但是它的周圍是黑暗的,永無止境的黑暗。雖然我們得到了篝火,但是我們要面對太多潛藏的危險。與其因爲一個篝火與人爭得頭破血流,不如選擇放棄回到那個充滿溫暖充滿光明的世界。大了,不如我們收手吧。這不是我們想要的青春,也不是我們想要的結局。再堅持下去,我怕我們還會有兄弟犧牲。我們已經得到的夠多了,真的很多了。”
聽了王巖的話,我再次陷入深深的思考。幾分鐘後,我笑着在篝火中加了把柴。新添的柴打亂了篝火平穩的火焰,接着冒出了滾滾的濃煙。笑了笑,我對王巖說,“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就在我和王巖因爲人生的未來而商量時,一支風羽箭突然發出尖銳的嘯聲朝我們射來。而那支箭的目標不是我也不是王巖,卻是在一邊聽着我們探討問題的謝寶子。
時間,彷彿一瞬間變慢。而謝寶子,已經被長長的箭貫穿了胸膛。
就看見謝寶子被風羽箭射中,我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揪了一下一樣。這一刻,我終於意識到了,原來我們還會有人死亡。只要我們一直在這條黑暗的道路上前行,我們身邊還會有人不斷離開。
混,保護不了自己,也保護不了自己身邊的人。王巖是對的,我是錯的..........